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相對而言

聽見張凡是如此直白而且毫不掩飾地將實話給說了出來。坐在桌子邊的人雖然並不多。但是卻都沒有開口說話了。這讓原本就不多人的房間。變得更加地沉默了。

劉顯和馮寶倒是不必說。雖然在見到了沐昌祚之後。他到底會說出來什麽話。他們也並不知道。但是。他們也都商量過應對沐昌祚的辦法了。大體上既然都已經知道應該怎麽辦了。那麽這種小細節方麵。即便是沒有說過。那麽也都能猜到個大概了。因此。他們即便是之前不知道張凡會怎麽說。但是現在聽到了張凡的話。卻也並不會感到驚訝的。

但是。跟張凡他們三個人不同的。毛正清可是對於這種事情是一點都不知道的。毛正清自然不是傻子。在張凡跟那個丁友陽之間發生了那檔子事情之後沒多久。這就聽到了沐昌祚要來永寧府的消息了。他心裏麵絕對不可能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所以。對於今天的事情。他除了對於自己有可能會被殃及池魚而感到緊張之外。甚至於他對於張凡也有不少的擔心。在張凡跟他的幾番談話之後。他對於張凡也是多有感激的。更何況張凡還幫他解決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呢。總之。毛正清就是如此緊張的。

而現在。他聽到張凡對於沐昌祚那種明擺著就是帶著試探和責問語氣的問題。他卻是根本毫不掩飾。一點都沒有拐彎的意思。如此直白地將這番話給說了出來了。這讓毛正清心裏麵頓時就是一陣緊張。一時之間他是不知所措的。他總感覺。現在的場麵給他一種一觸即發的感覺。

而除了他們之外。沐昌祚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其他人默不出聲自然全都是有原因的。他當然也不例外。但是他的理由卻是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很明顯的。沐昌祚也是根本就沒有想到。張凡居然是會如此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原本。他之所以會這麽問。就是想要先探探張凡的口風的。他的來意到底是什麽。如今暫且不提。不過麵對張凡。他也是要小心謹慎。原本他也不應該如此緊張著想要試探張凡的。畢竟這才是剛剛見麵。而且兩人之間即便是有丁友陽的問題。但是也絕對不用弄出如此劍拔弩張的狀態。

但是原本。沐昌祚也不應該對張凡表現的如此在意的。即便是張凡執掌著錦衣衛。即便是沐昌祚心裏麵明白。當真是較起勁來的話。他也無法奈何張凡的。但是他卻是並不太過在意。就算是錦衣衛也不可能幹出這麽過的事情。更何況他現在也沒有看到張凡要這麽幹的理由。

隻不過。當他知道在這裏的不僅僅隻有張凡。卻是反而還有個馮寶的時候。沐昌祚的心可以說是頓時就慌亂了起來。馮寶的身份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即便是他在之前從來都沒有跟馮寶打過交道。連麵都沒有見過一次。但是對於馮寶。沐昌祚絕對是知道的非常清楚的。

為什麽。很簡單的道理。想一想就能明白了。沐昌祚因為那很多的原因。總之即便是坐上了黔國公的位子。手中的全是非常大。在雲南。甚至於西南都應該是可以橫行無忌的。但是他卻是沒有這麽做。或者說是他不可能這麽做。他害怕自己一旦做出來什麽招人恨的事情。再步了沐朝弼的前程。

但是要知道一點。想要避免這種事情。不僅僅隻是你自己做得好了就可以的。有很多的時候。你自己並不主動去招惹麻煩。麻煩也會主動找到你的身上來的。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誰也不敢保證能夠避免。所以。沐昌祚為此也是做了很多的準備工作的。其中的一項就是。他必須要搞清楚朝廷裏的那些權力中心的人物才行。

這並不是什麽必須的事情。但是對於沐昌祚來說。卻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他這麽做是在以防萬一。萬一說。到時候突然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話。他就需要找人疏通關係。來擺平那些可能會有的麻煩了。因此。對於朝中的這些到時候應該去找的人。他必須要心裏有數才行。

就拿馮寶來說吧。當時。沐昌祚剛剛當上這個黔國公的時候。朝中的形勢跟現在是不一樣的。那個時候。可是高拱在掌權。不論是張居正還是馮寶。全都是被高拱壓著一頭。按理來說。沐昌祚最為應該去打聽的人是高拱才對。不過。沐昌祚在這方麵還是很有眼光的。他就看準了高拱可能蹦躂不了多久了。所以就沒有再費心將精力集中在高拱身上。而是放眼在了馮寶和張居正這兩位“明日之星”的身上了。

隻不過。沐昌祚所作的並不是一般的那種動作。他並不是那種在事情發生之前。就已經要去跟對方搞好關係的人。沐昌祚並不是那樣的人。當然。他自然是想過那樣的事情。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要那麽去做過。並不是他沒有遠見。而是他明白自己的立場。更何況了。對於有些人來說。如此冒然接近對方。一下子就能夠讓對方看出來這種接近是居心不良的。

如此一來的話。豈不是還什麽都沒有做。就已經讓對方產生了戒心了。而若是這麽下去。等到了當真出事的事情。那些人還會不會幫你還是個問號呢。如此一來的話。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沐昌祚不回去做這種事情的。

所以。沐昌祚雖然是並沒有見過朝中的很多人。但是對於那些他覺得應該要知道的人。他絕對是做足了準備的。而且準備的非常充分。不說是知根知底。但是也絕對已經到了他需要用得著的地步了。

當然了。對於當時就已經很是顯山露水的張凡。沐昌祚自然是沒有放過。但是對於張凡。或許是因為他人並不在京城的緣故吧。雖然他也很是重視。但是並沒有想對於馮寶和張居正那樣。畢竟張凡不論是年齡還是在仕途的時間。以及他的資曆等方麵。全都不及馮寶和張居正兩人有著那麽深的沉澱。即便是那個時候的張凡就已經是非常讓人不可小覷的了。但是畢竟那也是靠著皇帝的寵信。因此。沐昌祚並不是太過看好張凡。

但是之後。當隆慶駕崩了。朱翊鈞登基即位了之後。誰知道張凡的地位。不僅僅是沒有收到絲毫的動搖。反而是比之以前更加地穩固了。而且。那還不僅僅隻是穩固。可以說是變得更加厲害了。雖然這麽形容。實在是太過籠統。也太過俗氣了。但是同時也是恰如其分的。張凡。的確是變得越來越厲害了。

不過。這對於沐昌祚來說。也並沒有太讓他吃驚。亦或是後悔什麽的。雖然說張凡的這種變化。的的確確是他之前所沒有想到的。但是。這對於沐昌祚來說也並不成問題。畢竟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主動接近這些人。事先就打好關係。

更何況了。張凡的身份擺在那裏。他可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想要調查清楚的話。根本不容易。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什麽。到時候也很難去找張凡辦事。錦衣衛的特殊性。沐昌祚還是很明白的。

不過到這裏。或許有人會問。既然對於張凡。沐昌祚是做出了這種決定。那麽馮寶那邊呢。按理來說。馮寶那是雖然還不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但是大勢所趨之下。可見那個位置他是誌在必得的。更何況他還執掌著東廠。那可比錦衣衛的水還要深的層次。既然張凡他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卻是為何還要去招惹馮寶呢。

這個道理其實非常簡單。因為執掌東廠的馮寶。他是一個太監。而既然是太監。那就有著很多這樣那樣的毛病。馮寶。也是不例外的。他貪財、愛權、愛慕虛榮。或許馮寶不像是其他的太監那樣。對於這些看得那麽重。但是他的確也是有這些毛病的。

因此。在沐昌祚的心思裏麵。隻要是能夠找對了正確的地方。想要去應對馮寶。那絕對是非常非常容易的事情。

但是張凡不同了。張凡是個讀書人出身。而且還是因為皇帝的寵信而有了今天的地位的。所以。張凡這種一步登天的方式。或許會讓很多人都瞧不起。但是同時的。張凡的這種方式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很難給對方留下什麽把柄。

正是因為張凡實在是太過順利了。因此他的問題。根本就沒有時間暴露出來。就已經被藏了起來。

而對於沐昌祚來說。想要應付這樣一個人。明顯是比之馮寶要困難太多了。

現在。就是如此。即便是沐昌祚。也是沒有想到張凡。居然會如此直白地回答自己所提出來的問題。這讓他一時之間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回答了。

不過那也隻是一時之間罷了。這個問題。他始終還是要回答的。要不然可就太丟麵子了。

麵對張凡的問題。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思索。想明白應該怎麽說了之後。沐昌祚對著張凡笑了笑。開口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