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模糊真相(下)
“你說有件事情很可疑,這是什麽意思?”張凡聽了黎陽的話,趕緊問道,“快點告訴我,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地方。他現在已經有八成的把握,肯定李映月在這件事背後搞鬼。
“上一次通信之後,方月玲不是給卑職來信,讓卑職控製好月姑娘,從大人身邊打聽消息嗎!”黎陽見張凡著急此事,立刻說道,“當時回信時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這方月玲提前就把我那‘五仙蜜露’的解藥給了我。”
“那送信的人,查過他的身份了嗎?”張凡立刻向梁超問道。
“查過了,大人。”梁超說道,“不過那人隻不過是個平常走鏢的,並無什麽特別之處。卑職專門問過了他這封信的來曆,據他說是他在從雲南準備運一趟鏢來這裏的時候,一個人交給他,讓他順道帶來的。卑職追問那人的相貌,這鏢師所說的實在是普通之極,也不曾見過那人。據他說,這個讓他送信的人也是打聽是否有人來泉州好長時間,這才選到這個鏢師身上。本來這鏢師並不準備幫他送這封信的,可是那人給了他不少銀子,這才答應將信送過來。卑職之後也讓人查了查那個鏢師,什麽都沒有發現。”
張凡聽了又皺起了眉頭。這五毒教的人當真是膽大中帶著心細,要知道,這送到黎陽手上的這封信中所寫的事情可是謀逆的大事,他們居然就敢讓一個不認識的鏢師這麽帶著走了上千裏路,不可謂不大膽,萬一這封信落入他人、或者是朝廷衙門的手中,豈不是耽誤了他們的“大業”;不過這樣做也有好處,有誰會知道這樣一封重要的信件居然是會在一個平凡到一抓一大把的鏢師的手中,除非遇上山賊什麽的,否則絕對不會有人去搜這個鏢師的身的,而且就算這封信落入了他人之手,西南一方、特別是直接發出這封信的五毒教也毫無麻煩,畢竟西南那些人準備反叛,如今也不是什麽重大的秘密,朝廷之所以沒有立刻剿滅他們,那是因為那裏的地形實在是太複雜了,低矮的小山林立,就算是十幾萬人進去,分散之後也看不到幾個,這樣一來,朝廷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會算在五毒教的頭上。張凡甚至敢肯定,這種讓鏢師送信的手法隻是一種表象罷了,方月玲必然是派了人跟在後頭,以備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狀況。
“你接著說。”張凡看著黎陽說道。這邊沒有什麽收獲,張凡要繼續向黎陽問他所發現的怪異地方。
“卑職所指的就是這件事情。”黎陽繼續說道,“就是這方月玲居然會提前了這麽多日子便將‘五仙蜜露’的解藥交給我,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也許她不過是想獎勵你,辦了件好事什麽的。”張凡說出了一個他自己都不怎麽相信的可能,不過他也沒有辦法,這裏麵的變數一定要都考慮到。
“若是老教主,這件事倒是不稀奇。”黎陽苦笑著說道,“但是這方月玲卻不一樣,她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以往,她都是等到某人快要毒發之際,才會把那人叫來,將解藥給他,而且還是要她當眾服下去。有時候,甚至於一些不怎麽在教務上配合她的人,她都要等到那人已經毒發,讓人難受個一兩日,知道那人主動到她麵前卑躬屈膝地表忠心,這才會把解藥給他。可是這一次,情況完全不同。也許對於月姑娘的那件事情,是因為月姑娘畢竟身在外,還要靠月姑娘打探消息,而方月玲又離不開教中,這還說得過去。可是對於卑職這邊,她根本沒有、也不應該有這個打算,可她卻這麽做了,這實在是讓人不解的很。”
黎陽的這些話,讓張凡三人聽的有些大皺眉頭,這方月玲倒也有些太狠了些。要知道,他們廠衛辦案審訊的場景,那才叫一個恐怖。王猛和梁超二人是早就習慣了的,這倒也沒什麽,張凡倒是也去看過幾次,那場景當真讓他有些想吐的感覺。可是雖然三人都是見過這種最殘酷的折磨人的手段,可是方月玲的這種做法還是讓他們覺得有些殘忍。
張凡三人雖然沒有見過這“五仙蜜露”毒發起來到底是什麽樣子,可是他們倒是聽黎陽描述過,憑黎陽的說法,他所說的是毫無誇張,甚至還有所不及。三人倒是見過一些毒發的樣子,像之前那個周全,完全是不痛不癢的罷了,可是錦衣衛酷刑之中有一項叫做“灌毒藥”,這種刑法三人都是見過的。把不同的烈性毒藥,也不問毒死一個人隻需要多少,反正是將這些毒藥混起來,強行灌進人的口中,當然,為了求讓人痛苦,灌下去的毒藥中還摻入了一定量的各種解藥在裏麵。這讓毒藥無法立刻毒死人的時候,還能保持毒藥的全部毒性,可謂是折磨人的最佳手段。
平常來說,這種喂入口中的毒藥毒發的症狀不外乎對於肉體的各種折磨,什麽肌肉疼痛、經脈疼痛、腸胃疼痛、心扉疼痛什麽的,隨後才會毒液湧進心髒和大腦,然後將人毒死。而這“五仙蜜露”不像是錦衣衛所用的,需要這麽多價值不菲的毒藥混起來,而是隻要服下這一種毒藥,所有的狀態就都齊全了。最主要的區別就是,“五仙蜜露”絕對不會要人命,哪怕你毒發的時間再長,身體疼的再厲害,也絕對不會要了你的命。當然,因為受不了這種疼痛而撞牆或者割脈自盡的人,據黎陽所說,絕對不在少數。而且,哪怕你毒發的時間再長,隻要有解藥,服下之後立馬就能見效。
這對錦衣衛來說,實在是拷問、控製他人的最佳毒藥。黎陽給他們的那種毒雖然也不錯,可是那種毒隻能用來審問人用,若是想要控製什麽人,這就不行了,那些騙他們說這種毒是永久性的人,早晚會發現自己身體裏的毒已經不存在了。而且錦衣衛時常也有喂死囚吃下了劇毒無解的毒藥,這才發現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問出來,很多次就是因為這樣兒白白浪費了好不容易抓來的人,如今又這種毒不死人,卻讓人生死不能的“五仙蜜露”,他們怎麽會不想要。
不過也正是這樣,張凡等人才會覺得,這個方月玲當真是狠毒的很,雖然她和他們一樣,也是不將人命放在眼裏,但是她這種故意讓人受罪的手法,還是讓他們覺得有些太過了。
然而現在,這個方月玲盡然不在意這種警告手下的做法,反而直接將提前的解藥交給了黎陽,這也讓張凡等人感到不妥。要知道,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而方月玲的這種折磨人的方式,已經變成了她的一種習慣。而要讓一個人改變他的習慣,這是非常難的。除非,這個人遇到了什麽不得不作出臨時應對的事情。
“這裏,大人。”黎陽說著,已經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白瓷瓶,遞給了張凡,並且滿臉獻媚地說道,“這顆解藥還是交給大人,留著給月姑娘用吧。”
張凡見他這麽做,不由得有些疑惑了。拍馬屁本來沒有錯,可是拍到這種連自己姓名都顧不上的地步,這就有點不對勁了。
“你這麽做是什麽意思?”張凡問道。
“卑職的解藥才服下不久,並不太擔心。”黎陽說道,“而且這也是卑職向大人交出的投名狀,以此來向大人表明卑職的真心。”說著,黎陽的臉上有些患得患失的表情,不過這種表情沒多會變被一種決絕的表情取代:“卑職是曾經是跑江湖的,在外人看來,卑職是吃香的、喝辣的,手下有一大幫兄弟,過的好不快活。可是誰又知道,若不是走投無路,哪裏會去做這種整日裏擔驚受怕,怕仇家隨時來要人命的日子。卑職再也不想回去了,這一次是個機會,卑職就將這條性命交給大人了。”
張凡聽了他的話,沒有說什麽,而是看著他。隻不過,張凡從一開始的略有些懷疑,卻變成了相信他的話。是啊,黎陽說的一點沒錯,這些江湖上的人表麵看起來是威風凜凜,可是暗地中還不知道要擔心什麽,畢竟恩怨之事實在是太多了。又有誰能真正的笑傲江湖,立於不敗之地!這個道理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
“對了,關於一個叫做阮兒的女人,這件事情你知道吧?”張凡突然問起了這件事情。
“卑職知道的。”黎陽說道。他當然知道關於阮兒的事情,畢竟這幾日,張凡手下的人都在忙這件事。隻不過黎陽並不知道朱翊鈞的身份罷了,畢竟張凡還不能完全相信他。他隻知道朱翊鈞是張凡十分在意的一個孩子,當然,他也想其他人一樣,惡趣味地想到私生子那方麵去了。
“這個阮兒你見過吧,在這之前有沒有見過她?”張凡問道。
“這個阮兒卑職是見過,不過以前沒有,卑職以前絕對沒有見過她。”黎陽說的非常肯定,“據說這個阮兒是一隻住在這泉州的,原先,卑職隻是在西南一帶走動的,這是第一次來泉州,怎麽會見過她呢!”
“你肯定?”張凡還是不放心,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阮兒看起來很熟悉,或者說也許你之前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時想不起來了。”
見張凡這麽問,黎陽有在心中想了想,有些疑惑和不確定地說道,“大人這麽一說,這個阮兒倒是有些像卑職見過的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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