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並不算完

皇宮中已經是因為這件事情而鬧得風風雨雨了,而這件事情可不僅僅隻是在皇宮中而已,甚至於就連整個朝廷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那也當真是對此極為關注,有的急於想要知道到底這件事情會是個什麽結果,而有的就幹脆是想要插手管一管這件事情。

當然,這也隻不過是這些人的想法罷了,他們也隻不過是能在心裏麵想想,又不能當真怎麽辦。

且不管這些人,就說在這件事情當中,被夾在中間,看起來是無辜受冤,但是實際上卻是自作自受的朱翊鈞吧。

從李太後那次在酒宴上對他說起來這件事情到現在,已經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了。而朱翊鈞在這兩個月的時間當中,先別管這件事情他到底想的怎麽樣了,但是他也的確是被這件事情給煩得要死。

每天,他都要被李太後傳過去,而結果就是李太後在不停地詢問他,到底他做出來決定了沒有。而且朱翊鈞可不傻,他能夠聽出來,也不知道自己的,自己的母後對於將王淑媛封為皇貴妃的想法是越來越堅定了。

關於這點,原本,他還以為是王淑媛在背後,仗著自己的母後很是喜愛她,所以就這麽亂嚼舌頭。不,實際上朱翊鈞還就是那麽想的。但是他被張凡教導過,但凡任何事情,先入為主地去想,這自然是可以。但是絕對不要用這先入為主的想法來給自己做決定。所以,朱翊鈞還是讓人去查了查,發現王淑媛還當真是安份的很,什麽話都沒有跟李太後說。就算是李太後親自去看她,問她一些事情,王淑媛也並沒有說什麽不合適的話。

而當真是讓李太後的這種想法不斷變深的,實際上還要算是朝中的那些個風言風語了。朱翊鈞算是明白了,如今的朝中,幾乎是所有人都打定主意,覺得王淑媛肯定能夠生下來個男孩。而朱翊鈞也是明白自己的母後想要抱孫子想得厲害,所以這才是如此堅定了。

對於這件事情,朱翊鈞又能怎麽辦?恨王淑媛?王淑媛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總不能恨自己的母後吧,就算是這件事情就是他的母後提出來的,但是皇後剛生下個公主,而李太後想要抱孫子的心情,朱翊鈞也不是不明白。就算說是要恨朝中的那些人亂說話,傳到了李太後的耳朵裏,讓李太後改變了想法。可是朝中的人怎麽說,那是他們的事情。當然,皇帝自然可以下令懲處這些人,但是朱翊鈞也絕對不會去找這個麻煩的。

總之,這種種的情況,就讓如今的朱翊鈞煩惱不已了。

而朱翊鈞的煩惱,可不僅僅隻是有這些。

每天白天,他要麵對自己的母後。但是到了晚上,不,實際上根本到不了晚上,到下午,他回到自己的寢宮中的時候,早就已經等在那裏的鄭淑嬪,就會開始了新一輪的對朱翊鈞的疲勞煩惱了。

說起來,鄭淑嬪倒也的確是有些委屈的。且不管她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的,亦或者說是她心中那股子爭權奪利的心思很重。但是,她也的的確確是非常的討朱翊鈞的歡心。更何況,她也隻不過是在朱翊鈞一個人的身上下功夫罷了,也並沒有去殘害其他的人。

從剛剛進宮,到現在已經多少年了!七八年的時間,lang費了自己的大好年華,就在這深宮之中,甚至於一開始也僅僅隻是個宮女。但是她卻並不覺得委屈,反而是一心一意地服侍朱翊鈞。不僅僅隻是貼心的服侍,更重要的是,她在想盡辦法地了解朱翊鈞,將朱翊鈞的一切心思和活動全都看在眼裏。到了現在,她已經做了,隻需要朱翊鈞的一個眼神和動作,但是卻不需要他開口,她就已經明白朱翊鈞想要什麽了。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這麽多年下來,憑著自己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讓朱翊鈞幾乎已經是離不開自己了。而總算是,從宮女熬到了淑嬪。雖然說淑嬪的封號也不大,但是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絕佳的跳板。通過這個跳板,她可以繼續往上。將來當上皇貴妃,甚至於皇後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就連唯一讓她覺得很是對自己有威脅的人,那個張凡。老實說,鄭氏以前當真是很怕張凡的。並不是因為張凡是朱翊鈞極為尊重的人,也並不是因為朱翊鈞對於張凡所做出來的任何決定都會無條件聽從。真正讓她對張凡有些害怕的原因,完全就是因為張凡那副看人,或者說是看著她的眼神,仿佛是時刻在對她說,“我知道你心裏麵在想什麽”一樣。

鄭氏知道張凡的心思,知道張凡當真是一心為了大明,為了朱翊鈞。並且她敢肯定,如果讓張凡看出來自己有任何不軌的心思,或者是說有任何有可能危害到大明的舉動的話,那麽張凡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將她打回原形。鄭氏冒不起這個險,所以她對於張凡一直是心存畏懼。

不過,也正是因為她對於張凡一直心存畏懼,所以她在宮中經營自己的未來之時,也隻是將重點放在了朱翊鈞本人的身上,想盡辦法如何去討他歡心罷了。其餘的事情,包括宮中的許多事情,她是一概不問。她明白,做那些事情,讓宮中的人害怕自己,亦或者是耀武揚威,不但是對於自己的目標沒有絲毫的作用,反而還是會引火燒身。而她明白,隻需要自己能夠完全獲得朱翊鈞的寵愛,那麽一切就足夠了。

而也正是因為她如此,所以張凡這才是沒有對她做什麽。對於張凡來說,他倒也是看的明白。皇帝的後宮之中向來是多事之地,為了爭寵,什麽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而如今,鄭氏也隻不過是一心想要討朱翊鈞的歡心罷了,並沒有做出來什麽過分的事情。如此一來,就算是張凡能夠看得出來她是懷有一點小心思的,但是張凡也覺得這沒什麽關係。隻要她不去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將宮中弄得烏煙瘴氣,那就行了。至於說其他的,那張凡也就隨著她去了。

如此一來,就連鄭氏最為擔心的張凡都已經不會礙著她了,那麽她當真也就沒有什麽需要擔心的了。如此一來,鄭氏也就開始專心經營起來她和朱翊鈞之間的關係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顯然,她在這方麵做得也是非常不錯的。朱翊鈞對她,也是從一開始的有些好感,到如今,當真是喜歡上她了。實際上,就在朱翊鈞大婚之後,要冊封妃嬪,鄭氏那是頭一個。

當然,鄭氏的野心自然不會就隻是一個淑嬪罷了。她自然是想過要當皇後的,但是這位王皇後,顯然也是個能忍的主,平日裏絲毫不顯山露水的,也一點都不張揚。鄭氏在心中是盤算過了,想要將她弄下去,基本上不可能。

所以,皇後的這個位子,雖然說鄭氏心中也並沒有放棄,但是卻也是放在了之後。而皇後之下,最為顯貴的,那就自然是皇貴妃的這個位子了。鄭氏的,那就是看中了這個。加上她如今跟朱翊鈞的感情,那當真是好得很,每天都是膩在一起的。所以,鄭氏也就找了個好時機,跟朱翊鈞說了這件事情。

而朱翊鈞,對於鄭氏的那些小心思,雖然也明白。不過既然他喜歡鄭氏,那也就不用再提這些了。所以,朱翊鈞聽鄭氏提起了這件事情,那也自然是,直接就了。這並不是朱翊鈞托大什麽的,這件事情雖然重要,但是這對於他這位皇帝來說,也是他所能夠決定的事情,隻不過是一句話而已,沒什麽好說的。

原本,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計劃好的。但是卻是,這半路卻是出了這麽件事情。如此一來,將鄭氏所有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在聽到王淑媛懷了朱翊鈞的孩子之後,鄭氏倒還是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朱翊鈞身為皇帝,臨幸宮中的宮女,而當中若是有人懷孕了,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而即便是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考慮,鄭氏也明白這個張弛的道理,不能夠將朱翊鈞看的太嚴了,要不然對她並不算是好事。所以,鄭氏就沒有去過問這些。但是沒想到,卻是變成了這樣。

老實說,在聽到李太後執意要讓王淑媛做皇貴妃的時候,鄭氏第一個恨的,不是王淑媛,也不是李太後,反倒是朱翊鈞。她會這麽想倒也沒錯,畢竟這一切的起始,都是由朱翊鈞開始的。如果說朱翊鈞能夠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那麽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對於李太後的決定就沒有恨意的。但是那畢竟是太後,別說她如今隻是個淑嬪了,就算是皇後、皇帝,也左右太後的決定。倒是王淑媛那邊,鄭氏倒是想恨,但是卻恨不起來。

一來,這件事情怪不得王淑媛。她對於王淑媛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知道這個王淑媛也並不是一個喜歡鑽營的人。二來就是,以前所發生的事情,讓她對於王淑媛多有忌憚。

到現在,鄭氏還記得,當初剛剛入宮,還在選秀之時,張凡曾經指名道姓地看望過王淑媛,而且看起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還不錯。當時,張凡和王淑媛,而鄭氏也就是躲在後麵,將這一切都看了個真真切切。她甚至都知道,就是因為那一次張凡的看望,恰好讓路過的李太後看見了。而也正是因為張凡的原因,王淑媛可謂是,直接跳過了選秀的大關,進了慈寧宮不說,還就在李太後的身邊服侍。

這件事情,對於鄭氏的影響當真是很大的。雖然說,這一切,說起來也算是巧合,畢竟誰都不知道李太後當時會來。可是,在鄭氏看來,這件事情當中,作用最大的那就非得要數張凡了。如果說不是張凡認識王淑媛的話,那麽到服侍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而這件事情,是鄭氏第一次對張凡產生了一種畏懼感。雖然她在那之前就見過張凡,可是那個時候的她還並沒有這種感覺。就是那一次,讓鄭氏有了這種感覺。

而再之後,她在朱翊鈞身邊了,也是經常能夠看見張凡的。光是她眼見到的,就知道張凡在朱翊鈞的心中是多麽重要了。隻要是張凡所說的話,朱翊鈞就絕對是會答應的。

當然,鄭氏並不僅僅隻是觀察而已,他還旁敲側擊地問過朱翊鈞,甚至於問過所有的太監宮女,關於張凡的事情。而最終,她所得到的答案就是,張凡這個人,當真是她所惹不起的。不,別說是她了,恐怕宮中,除了太後的皇帝之外,也沒有人能夠惹得起張凡的。

先入為主的觀念,讓鄭氏是早早就產生了這種想法。而之後,這麽多年下來,這種想法也是更加深入了她的內心,讓她完全沒有辦法改變了。

所以,這件事情,牽扯到了王淑媛的時候,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來張凡。她報複王淑媛的辦法有很多,而且她知道王淑媛那個幾乎與逆來順受的性子,所以她知道做起來也是非常容易的。但是問題在於,她不敢。她害怕自己當真做了之後,會惹來張凡的麻煩。因為相比起來她而言,朱翊鈞對於張凡卻是更加地信任。

有的時候,鄭氏是不由得在想。如果說沒有張凡這個人的話,那麽朱翊鈞也就會完全落入她的,聽從她的擺布了。隻不過,這一切也隻不過是她的幻想而已。

但是,雖然說現實就是如此,甚至於鄭氏已經聽說,朱翊鈞都已經鬆口了。可是,這件事情她也是不能就這麽算了的。

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跟朱翊鈞鬧過。當然,她的這個鬧,也是有限度的,可不是那種絲毫不講任何根據的無理取鬧。她明白,如果說自己鬧得太狠了,除了讓朱翊鈞反感之外,那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但是,即便是她將這個鬧也是限定在一個限度之內的,可是即便是如此,朱翊鈞還是因此而煩惱不已。想想看也是的,畢竟他白天要被自己的母後說來說去的,心中本就是煩惱非常。等到回到了寢宮,想要休息休息都不得安寧。也難怪,朱翊鈞會更加覺得煩惱了。

不過,這麽多天下來,她也是發現了,這種鬧當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不僅僅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在讓朱翊鈞對自己有些厭煩起來了。所以,鄭氏是果斷放棄了這種辦法,而是換成了另一種方式。

既然一味的逼迫並沒有用,更何況這件事情也並不是朱翊鈞決定的,如果由他來決定,他也是希望鄭氏能夠當上皇貴妃的。但是問題在於,這件事情朱翊鈞決定不了。所以,這件事情,鄭氏算是看明白了。不管她再怎麽去找朱翊鈞,逼他也是沒用的。

因此,鄭氏是幹脆就徹底換了個辦法。原本是整天跟朱翊鈞說這件事情,但是現在她也在說,隻不過所說的內容,當真是有了巨大的改變了。

原本,她是一味地逼著朱翊鈞,讓他趕緊去跟李太後說這件事情,好讓李太後改變主意。

而現在,她則是從逼迫變成了勸慰。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會在朱翊鈞回來之後,勸慰他一番。倒也不是什麽難辦的事情,實際上是簡單的很。隻不過是高速朱翊鈞,她也明白他如今的苦處,知道這件事情是由不得他的。之前她那樣,實在是太過任性了,讓朱翊鈞添了不少麻煩。總之,就是這些話。

還別說,這麽個欲擒故縱的辦法,總是屢試不爽。原本,朱翊鈞在經曆過白天的煩惱之後,回到自己的寢宮,卻是還要聽鄭氏的嘮叨,這當真是讓他很是心煩的。但是如今的鄭氏卻是一改往日的那種態度,完全是變了個模樣了。這就讓朱翊鈞很是驚奇了。

但是朱翊鈞也不得不承認,鄭氏的這種變化,對於他來說,當真是讓他感到心情愉快的。最起碼的,在經曆過了白天的煩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