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開始拿人

平靜的夜晚,就如同平靜無波的湖麵一般,被一顆掉入其內的小石子激起了層層的漣漪一般,雖然並不是什麽大風大波,但是身在其中的人都知道,不用等多長時間,一塊巨大的石頭將會被投入其中,泛起更加巨大的波浪。

剛才還平靜非常的首飾鋪的後院中,一時之間卻是人影閃動。雖然人數不多,隻有十餘人左右。這十餘人的身影晃動,便是那顆被投入湖中的小石子。然而也正是這食欲讓,將會抬起一塊更加巨大的石頭丟入湖中。

與那間首飾鋪平齊的兩座茶樓上麵,見到下麵有人影晃動的場麵就立刻給張凡這邊,還有在下麵街上守候著的人放出了訊號。而這比之剛才王猛告訴張凡下麵有情況的時間卻要晚上了許多,可見王猛完全就是憑著他那敏銳的感覺而預測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

張凡不由得回頭看了看他。感覺這種東西聽起來讓人覺得玄妙,還有些不可信。然而實際上,這種危機將要來臨的感覺,卻是人們經過很多次相同的經曆才會悟出來的。王猛能有如此敏銳的感覺,當真不知道他是經曆了多少次比這次更加凶險的狀況,才會生出如今如此敏銳的預感。

雖然有些沒什麽必要,但是這個時候的張凡還是慶幸自己能有個王猛這樣的手下,即便王猛就算不會進錦衣衛,卻也不會成為張凡的對頭,但是張凡還是更加欣賞他。

“大人,對麵的兄弟們似乎看不出來下麵的那些人在幹什麽。”正在緊盯著對麵的人發來的訊號,將情況轉述給張凡的梁超說道,“不過……好像黎陽是知道那些人在幹什麽。”

聽梁超說到這裏,張凡心理麵倒也是好奇了起來。

“黎陽似乎……似乎讓每個人都扯下一塊布來……”梁超用帶著疑惑的口吻說道,不過接著,疑惑就變成了吃驚,“而且……而且他……他居然讓他們在……在布上麵……撒……撒尿!”

“撲”的一聲,正在喝著那早就已經涼透了的茶水的張凡,突然間聽見這麽個事情,一下把持不住,一口就將滿嘴的水全都吐了出來。慌忙地擦了擦,張凡用驚奇無比的眼神看著梁超,似乎是想要確認是自己聽錯了,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麽?撒……撒尿?!”

如今的梁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麵上到底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看著張凡頗為嚴肅地說道:“是的大人,卑職沒有看錯。黎陽卻是讓弟兄們撕下一塊布,在上麵撒尿。而且……而且還……還讓弟兄們將布蒙……蒙在臉上。”

聽到這番話,張凡很是慶幸自己剛才才噴過水,要不然這一次必定得再次噴出來不可。

“這個黎陽,究竟是在搞些什麽東西?”這個時候的張凡,也顧不上自己剛才說的什麽“用人不疑”之類的話了,純粹就是在發牢騷,“竟然將……將……將那種東西,蒙在臉上,也……也不覺得騷氣。”

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去說這件事情的張凡,半天的時間就憋出來這麽個十分不雅的詞匯。這不由得讓正站在他身邊的梁超和王猛兩人都覺得太好笑了。

“問問下麵,到底怎麽回事?”張凡對梁超說道,他想要知道下麵究竟是怎麽回事。

由於張凡等人所在的這座茶樓位置,此時正坐在二樓靠窗位置的他們並不能夠直接看得到下麵街上的自己人,隻能看到很小的一部分。所以這邊隻能夠等待對麵茶樓上的人打手勢、傳訊息過來,告訴他們下麵街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若是張凡這邊想要主動去問下麵發生了什麽的話,同樣,也要從這邊講問題發過去,待到那邊的人弄明白情況之後,才能回報過來。

聽到張凡的吩咐,梁超立刻向著對麵打起手勢詢問起來。

張凡有些鬱悶地看著梁超一個人在自己麵前,雙手看似毫無規律,卻又暗藏玄機地比劃著。作為大明朝最大的兩個特務機關,錦衣衛和東廠自然都是有些特別的法子,能夠不讓別人知道就將消息傳出去,如今的這個手語就是其中的一種。錦衣衛和東廠之間雖然是有監察和被監察的關係,不過這兩個組織幾乎都是同穿一條褲子,聯通一氣的,相互之間也自然是有一套雙方都能看得懂的手勢來傳遞消息。不過即便是如此,為了應付那些所謂的,想象不到的狀況發生,錦衣衛還有一套自己的手勢。反過來想,東廠那邊定然也有,隻不過雙方在某些事情上麵的保密工夫做的很好,不會讓對方就輕易知曉的。

張凡作為錦衣衛的都指揮使,這些東西自然是要學的。不過他是讀書人出身,並非武人,因此按理來說,就算是有什麽重大的行動,他不會親自打頭陣,而他的身邊也必然會有護衛跟著。因此,張凡所學的也大都是些“救命”之類,看起來有些窩囊的話語。這點讓張凡心中頗為不爽。

梁超打完了手勢,沒過多久,對麵就有消息傳回來了。

“大人。”得到了消息的梁超趕緊向張凡匯報,“下麵的弟兄們似乎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有好些人對於黎陽的這個命令很是質疑,因此並不想帶上被‘淋濕’的麵罩,不過人數並不多,隻有幾個人而已。下麵也有人問過黎陽這是為什麽,黎陽卻是沒有說。”

“我倒是聽說過。”旁邊的王猛突然說道,“江湖上有種毒煙,毒不死人,中毒的人往往第二天,毒就散了。不過卻是能讓人聞了之後,渾身無力,用尿可以解。”

聽了王猛的解釋,張凡這才恍然大悟。一旁的梁超也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甚至在他心理麵,都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有些錯怪黎陽了。

“大人。”梁超說道,“要不要下令讓下麵的人全都戴上?”

“不用。”張凡冷哼一聲,“錦衣衛素來以聽從命令為宗旨。再說了,如今不就是幾個人嗎,讓他們吃些苦頭也好。”

“不過大人……”張凡身後的王猛卻是又突然說道,“黎陽他……”

“大人!”梁超還沒等王猛把話說完,就低聲疾呼。下麵已經開始了。

守株待兔,等著別人送上門來,這並不是錦衣衛的風範,強攻直入才是這皇帝近衛的座右銘。

黎陽看著距離自己不過三四丈遠的那扇門,見身旁的人都準備好了,變抽出掛在腰間的繡春刀向前一揮。立刻,四周亮起了幾十道亮光。這下子,張凡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百多號人向著那扇門快步而又無聲地走了過去。

這一場被人謀劃好的行動就要開始了,隻不過兩方的人似乎都對此有著一番謀劃,但是究竟哪一方的人能夠獲得勝利,這可當真是隻有老天爺才能知曉的了。對於雙方來說,似乎對於將要到來的爭鋒相對全都懷著完全的準備,覺得勝利必然會是自己這方的囊中之物。至於事情到底會怎麽樣,那也隻有老天才能知道了

一眾人馬走到了那間首飾鋪如今正緊閉著的大門跟前。既然是要先發製人地攻占進去拿人,而且裏麵人的身份也已經被確認了,就沒有必要再客客氣氣地上去敲門了,直接一腳踹開便是。話又說回來,錦衣衛行事,從來都是不問對方的。別說是如今這種不明身份和後台的人,而且對方可能隻是普通的江湖人士的幾率非常高。就算是對方在朝廷上有著極大的勢力,哪怕是宰輔或者親王之流在其背後撐腰,錦衣衛要拿人也是根本不用在乎這些東西。

想當年,有位錦衣衛的都指揮使,仗著皇帝在背後的寵信,囂張到了極點,無惡不作。為了一些田產之餘的東西,竟然就能嫁禍給親王家的之家,竟然還給對方按上了一個謀反的名頭,直接帶到牢裏麵打死了事。

說了這麽多,總之一點,每一代的錦衣衛的都指揮使,隻要皇帝還在任的,那手中的權勢可以算得上要多大就有多大。如今,隆慶雖然已經是快要不行了,但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因此此時的張凡還有囂張的權利。

而就算是現在隆慶就這麽駕崩了,等到朱翊鈞上位,張凡還是必然會得寵的。有明一朝,到現在為止,幾乎每個皇帝上台之後,錦衣衛都要來上一次大清洗,也隻有天順皇帝一朝出任衛使的袁彬,安安穩穩地服侍了兩朝皇帝而相安無事,死後也是高官侯爵,而且也沒有人翻他的舊事。

如今,張凡是最有希望成為這麽第二個人的。

總之,就是這樣。

隨著黎陽的一聲令下,走到了門前的人已經一腳將大門踹開了。

隨著這一腳踹門,似乎是驚動了門中的什麽機關。頓時間,一陣有些顏色的輕煙飄了出來。那幾個沒有聽黎陽吩咐而戴上麵罩的人,頓時就渾身癱瘓倒在地上,無力再爬起來。

這時候,剛剛還對黎陽很是不滿的人,如今全都是用一種感謝的眼神看著他了。

而坐在對麵二樓上的張凡,如今卻不再關心下麵到底怎麽樣了,反而是轉過頭來安心地喝著茶水。

梁超是一臉的興奮之色,隻有王猛,一副擔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