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喜從天降
俗話說:“春雨貴如油”,如今已經算是春末了,這場雨可以算是春天裏倒數的幾場了。在街上行走的路人很是討厭這種雨,雨點很小,隨著微風胡亂飄著,黏在人們的衣服上,讓雨傘毫無作用。
張凡倒是頗為喜歡這種感覺,他如今正坐在臨街的一座茶館的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品著手中的茶水,看著街上的行人匆匆路過的身影,張凡毫不在意窗外的細雨飄在自己身上。
王猛始終在他身邊護衛著,如今雖然聽了張凡的命令勉強最下,可是心不在焉的他絲毫無心品茶,隻是端在手中做個樣子,眼神還在不斷地打量四周。
“王猛,不用這麽警覺。”張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如今雖然掌了錦衣衛,可是還沒有到樹敵無數的地步,不會有人盯上我的。”
“大人身份尊貴,何況護衛大人是屬下的職責。”王猛並不同意他的說法,說道,“不管如何,屬下都要確保大人的安危,不可有一絲疏漏。”
張凡隻道他的固執,也就不再多說。看著街上的匆匆行人,心中的煩惱也漸漸退去。張凡如今會坐在這裏並非是在等什麽人,或者閑的無聊,他是來避禍的。
本來這個時候呆在家裏,陪陪嬌妻是一件多麽好的事情。可是昭雪那丫頭對自己越來越糾纏,再加上映月不管不問,而自己的妻子甚至還有一絲慫恿的意思,頻頻給二人製造獨處的機會。昭雪則更是來勁,對他的言辭也十分大膽,甚至還有手腳並用的意思,讓張凡大呼吃不消。這才叫上了王猛,也不顧著外麵還在下著雨,連傘都不打就逃了出來。
如今已經是三月末了,想到下個月自己就要啟程去往江南之地,張凡心中卻是沒有什麽波瀾。前世的他在上海那個地方呆了不短的時間,那時的上海是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可是如今隻不過是個小漁村罷了。
想到了上海,張凡不由得又想起了鬆江府,又是一陣頭痛,因為徐階的家就在那裏。張居正雖然沒有了恩師徐階的阻攔,改革計劃已經被他提上了私人的日程,可是徐階做為他的老師任然讓他很是敬重。張居正身兼次輔之職,平日裏朝中事物很是繁忙,卻是沒有空閑。如今張凡要去江南,正好要路過那裏,張居正於是托他去看望徐階。
想到這件事,張凡不由得又是一陣心煩。他倒不是因為和徐階的敵對關係而心煩,而是因為徐階如今深陷困境。這件事說來,卻是因為一個人,海瑞,這位明朝乃至中國曆史上有名的清官。海瑞經過嘉靖一朝的困境,在隆慶雲年之時終於出獄。當年的海瑞也是靠著徐階力救才保住了一條性命,對徐階很是感激。可是海瑞此人有些死心眼,在他眼裏,貪官就是貪官,絲毫談不得人情二字。高拱如今大權在握,去了徐階這一塊心病,可是他不打算放過徐階。他命令如今已經是應天巡撫的海瑞清查地方,勒令地方豪強讓出侵占的土地,而徐階一家正是主要打擊的對象。張居正雖身居次輔之職,奈何一心關心改革之事,不好和高拱翻臉,卻是想要幫恩師一把,這才委托張凡。
張凡這可就為難了,倒不是因為徐階,雖然他很討厭張凡,可是畢竟已經是致仕之人,榮譽再高如今也礙不到張凡的事。可是張凡若是就這麽明著去幫助徐階,豈不是公開反對高拱嗎?雖然他如今聖眷正隆,掌著錦衣衛,可他也不想再給自己樹起一個身居首輔之職的大敵。卻又不能駁了老師張居正的名字,對徐階不管不顧,讓他很是頭疼。
卻又是想到了海瑞,這人的人品實在是沒話說,可是有些愣氣和傻氣,難道他看不出高拱在利用自己?張凡想了想,覺得不是,江南之地的地方豪強大戶占地頗多,這對於海瑞來說絕對是重點打擊的對象。然而他對付徐階也是身不由己,不然攀附在高拱手下的禦史幾道彈劾他瀆職的折子一上,即使隆慶在欣賞他,也得完蛋了事。
難啊!張凡坐在這裏幾個時辰也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看來隻有走一步算一步,等到了哪裏再說吧!”張凡心中想到。
他去江南的準備工作幾乎都已經做定,此次他以隆慶欽差的身份去江南,排場倒是不小。朝中的官員估計也能猜到他去哪裏幹什麽了,而江南那些有分量的人也都紛紛聯係自己京城裏的關係打聽張凡的情況,這些自然逃不過張凡手下龐大的錦衣衛的監控。不過張凡看到這些消息有些哭笑不得,這裏麵不光有大廳他年齡、長相的,還有問他喜不喜歡錢的,更有詢問他是否成親,喜歡什麽樣的女人的!看來他這次的旅行頗有些刀光銀山中伴著香粉的味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喝著杯中那已經泡的像白開水一般的茶,張凡覺得自己該回去了。丟下寫碎銀,剛準備起身回複的他突然看到自己手下一個錦衣衛的小校來尋自己,看他一副火急火燎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疑惑,莫非又出了什麽大事不成?
“大人!”那人來到張凡身前行了一禮,氣喘籲籲地說道,“大……大人……的”
“慢些,喝杯水再說。”張凡看他話語間斷斷續續,也不知是事情太急還是跑的太急,說不清楚,吩咐道。
那人道了聲謝,也不用杯子,抓起一盞茶壺就這麽對著嘴灌下去,順了順氣,這才說道:“大人,老夫人還請大人快些回家,夫人不知是怎麽了,身子不適。”
“茹雪!”張凡驚叫一聲,也不顧他,疾步衝下茶樓,想著自己家跑去。王猛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快步回到自己家中,從來沒有做過如此激烈運動的張凡已經氣喘籲籲,口中不斷喘著氣,倒是身後的王猛臉部紅心不跳。張凡不顧家中下人的行禮,直直往內堂跑去。
來到自己房門前,隻見到門口有很多丫鬟等在那裏,看到了張凡齊聲開口向他行禮。張凡哪裏顧得上她們,直接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中有著很多人,母親趙氏、昭雪、映月都在,茹雪躺在**,麵上氣色倒是不錯,甚至還泛著一絲紅暈。以為年邁的郎中這在為她探脈。
茹雪看到丈夫回來了,很是高興,臉上的紅暈也更深了,開口說道:“相公。”聲音雖然是像以往的一樣柔弱非常,卻並沒有什麽異樣。
“茹雪,你怎麽樣了?”張凡趕緊跑到窗前看著妻子,一臉緊張的神情,問道,“我聽到消息,嚇了一跳,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
見愛妻安好,張凡這才放下心來,不過他也不敢打擾郎中的查看,卻是發現屋中的其他人都用有些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茹雪更是有些羞澀。張凡確實更加的摸不著頭腦。
“凡兒,你隨娘來,別擾著郎中為茹雪瞧病。”趙氏開口說道,有向房中的其他二女吩咐道,“昭雪,李姑娘,麻煩二位多看著些。”
昭雪和映月趕忙稱是。
張凡滿臉疑惑地跟著趙氏想客廳走去,趙氏一路上一言不發,他也不好詢問。母子二人來到客廳坐下,趙氏讓丫鬟端來茶水。張凡喝了幾口,見母親一直一言不發,而在母親身邊的香梅也是用好笑的神情看著自己。
張凡實在是忍不住了,正要詢問,那位郎中卻是走了出來。他來到趙氏身前作了一禮,說道:“恭喜夫人,令媳脈象平穩,身體安好,母子二人平安無事。我這裏有份安胎的方子,每日為她服上一劑就可以了。”
“多謝老先生。”趙氏聽了更是高興,臉上都笑開了花,說道,“香梅,那十兩銀子給先生。”
那郎中很是感謝了一番,這才離去。
張凡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愣著,直到那郎中離開了良久,這才反應過來,高興地說道:“娘,這……這是,茹雪她……”
趙氏看到兒子那份高興勁,笑容滿麵地點了點頭。得到了母親的答複,張凡高興的滿屋子亂竄,不是還跳上幾步,看起來比他中了狀元那會還要高興。一旁的丫鬟也都笑著看著他。
“好了好了。”趙氏待他瘋了一會,這才出言阻止,“一個大男人,還是朝廷的伯爵,怎麽這麽沒有矜持!”雖是責怪,眼中卻透露著歡喜。
張凡聽了母親的話,這才停下自己的動作,可是內心之中的喜悅之情卻還在劇烈翻滾著,開口說道:“娘,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我……我要去看看茹雪。”
張凡正打算向後走去,卻是看到茹雪被昭雪和映月攙扶著走了出來,不由得大驚。張凡趕緊上前攙住嬌妻手臂,關心中帶著責怪說道:“雪兒,如今你已是有了身孕在身,應該多休息,怎麽可以胡亂走動。”
茹雪知道丈夫是關心自己,卻還是說道:“這才兩個月而已,哪裏需要如此緊張。”
“那可不行,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我可不會原諒自己。”張凡焦急地說道,“快些回房躺著,外麵還下著雨,小心得了風寒!”說著就扶著她向房間走去,那神態仿佛是護著什麽易碎珍寶一般,生怕有了一丁點疏漏。
昭雪和映月並沒有跟去,而是留了下來陪著趙氏。三人看著張凡如此寶貝地扶著茹雪離開,趙氏眼中露出了欣慰,而昭雪和映月眼中卻泛起了羨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