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就死在您麵前

厄立特裏亞地區自埃國形成國家以來就一直是埃國的領土。1557年,奧斯曼帝國侵占了這一地區。1890年,意大利再次侵占這一地區,並正式命名為“厄立特裏亞”,此名稱沿用至今。厄立特裏亞地區就是埃國紅海沿岸地區,總麵積超過12萬平方公裏,失去了這一地區,埃國就將成為內陸國。所以,厄立特裏亞地區對整個埃國具有重要意義。而埃國在北寧政府的大力援助下收複了這一地區後,埃國國民對中國一直很友好,當然他們對康凡更是另眼相看的。

朱迪在非洲從事外交工作的那些年裏,與多個非洲國家領導人建立了良好關係,尤與埃國麥納利克皇帝私交甚密,這從麥納利克皇帝可以很放心地委托她將那些價值連城的鑽石轉交康凡一事上就能看出來。而朱迪也是竭盡所能幫助這些落後的非洲國家,在她的遊說下,美國政府在教育、醫療等方麵給予了上述非洲國家很大的援助,也使朱迪成為最受非洲人民歡迎的人,在埃國的威望很高。

因此,憑借康凡和朱迪在埃國的威望和影響,這次倆人再次聯袂出手,佐迪圖女王、馬康南攝政王以及其他那些埃國的軍政要員們都給予了倆人相當好的配合,也就促使埃國時局迅速趨於穩定。但埃國國內還有一股由法國人和意大利人扶植的親歐洲勢力卻被康凡忽略了,而忽略對手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佐迪圖女王的皇宮坐落於埃國首都亞的斯亞貝巴城內,而亞的斯亞貝巴城位於埃國國土的中心地域,與遠在埃國厄立特裏亞地區紅海岸邊的馬薩瓦基地相距1千公裏之遙。但亞的斯亞貝巴城郊有一個由中國政府援建的機場,從馬薩瓦基地乘機去該城還是很方便的。去的時候,康凡一行乘坐的就是“鷹-乙”軍用運輸機,可在準備返回時,天氣突變,連續幾天都是雷鳴電閃、暴風驟雨,在這種氣候條件下,肯定是走陸路更為安全一些。

由於亞的斯亞貝巴與馬薩瓦基地之間沒有鐵路,隻有一條被當地人美其名曰稱為“國道”的硬土路麵公路。因此,接到李晉卿局長的命令後,60名空降兵部隊官兵乘坐“鐵馬-丙”型輪式裝甲運兵車經這條“國道”從馬薩瓦基地趕到亞的斯亞貝巴,接上康凡和梅香後就馬不停蹄地踏上了歸途。

“鐵馬-丙”是“鐵馬”係列裏綜合性能最為完善的一型,目前已經成為馬薩瓦基地國防軍駐軍陸軍輕型機械化部隊的主戰裝備。這次這5輛“鐵馬-丙”是周定坤將軍專門調撥給李局長使用的,車組成員都是陸軍官兵,60名擔任警衛任務的空降兵官兵和康凡他們一樣都隻是乘客。

從亞的斯亞貝巴返回馬薩瓦基地的途中大部分為樹木稀疏的熱帶草原或是更荒涼的半沙漠地形,大雨造成的影響對越野能力超強的“鐵馬-丙”的行進來說幾乎可以忽略。如果不是放心不下馬薩瓦基地的防禦,康凡是絕對不會在這種當地很罕見的惡劣氣候中急著趕回的。再就是因為此時是8月下旬,正處在埃國的雨季,這場大雨什麽時候能停還真不好說。但就因為他這個“不放心”卻給埃國國內那些仇視中國的親歐洲勢力提供了襲擊的機會。

康凡與朱迪倆人同乘一輛“鐵馬-丙”,被夾在車隊中間行進。遭遇襲擊時,車隊正處在亞的斯亞貝巴和馬薩瓦的中途,由於“鐵馬-丙”車載無線電台的通訊距離隻有20多公裏,車隊這次又沒有配備專用的可以進行遠距離通信的大功率“鐵馬”通訊指揮車,根本無法與馬薩瓦基地取得聯係,真正的孤立無援!並且還很不利地處在一條狹窄而叢林密布的高原裂穀中,不但麵臨著襲擊者的攻擊而且隨時有被洪水衝走的危險!隻是由於襲擊者使用的都是型號雜亂的手動單彈倉式步槍和少量的手榴彈,盡管都是騎兵,人數也肯定超過3百,但一時還無法對康凡一行構成嚴重威脅,為康凡一行棄車徒步逃生提供了機會。

處在裂穀頂部的襲擊者們用炸藥炸塌了裂穀的穀壁,大量土石堵塞了車隊前後通路,然後便居高臨下從四麵八方向車隊胡亂開槍,並沒有利用人數和地形優勢對車隊實施衝擊,一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實施的這種遠距離步槍射擊對防護性能良好的“鐵馬-丙”來講根本就是隔靴搔癢,隻有手榴彈和炸藥包能夠對康凡一行構成一定威脅。因此,在這次突然襲擊中,康凡一行中隻有3名官兵輕傷,其餘眾人毫未損。

5輛“鐵馬-丙”車頂裝甲槍塔裏的5名機槍射手操縱的5挺07式機槍以最大仰角凶猛開火,迅速壓製住了襲擊者們的火力,從下至上的密集彈雨將裂穀兩麵穀壁打得煙塵四起、土石飛濺,不時有被擊中的襲擊者和馬匹慘叫著從高高的穀壁上摔入穀底,變成一團肉醬。

車隊現在所處的這段裂穀正是整條裂穀中最險要的地方,寬不足十米,兩側由青黑色玄武岩構成的穀壁像刀削斧剁一般的筆直向上,高達50多米。被“鐵馬-丙”凶猛的機槍火力打得無法露頭的襲擊者們在幾分鍾之後改變了策略,他們躲藏在裂穀頂部,一部分人用炸藥一節一節地炸塌穀壁,意圖用土石掩埋車隊;另一部分人則將多枚手榴彈或是多個炸藥包捆紮在一起,引燃後扔下,爆炸威力大增,接連炸毀了2輛“鐵馬-丙”!連康凡和朱迪倆人乘坐的這輛“鐵馬-丙”也挨了炸,已經有火焰和濃煙竄進車廂,況已極其危急!

李局長冒著紛飛的土石鑽進了康凡的車裏,扔給康凡一支空降兵使用的12式自動步槍和一套作戰裝具,與康凡相視苦笑了一下後說道:“校長,準備一下,我們撤離!”

康凡接過去,迅速穿戴好,轉頭看了看朱迪,笑了,“願不願意跟我死在一起?”

朱迪皺眉瞪眼地“呸”了一聲,“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

康凡摸了摸朱迪的頭,不笑了,“穿好雨衣,跟我走。”

朱迪因為一直跟康凡待在一起,所以她並不是很害怕,當下就聽話地穿好了一件軍用雨衣,看著康凡手腳麻利地往作戰背包裏塞著野戰食品和瓶裝水。

“夫人,把高跟鞋換了吧!”這輛車的車長把自己的軍靴脫下來遞給了朱迪,“您在軍靴裏塞些紙巾,軍靴就能小些。”

朱迪看著車長隻剩了襪子的雙腳搖了搖頭,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道:“車長,你穿著吧,接下來我們要走很遠的路呢!”

年輕的車長苦笑了一下,“夫人,我不走了。”

朱迪愣了,一下子臉色煞白,轉頭看了看康凡,“康凡…”

“車長,我們一起走!”康凡口氣嚴厲地命令道。

車長搖了搖頭,“將軍,您比我更清楚眼前的危險形勢。隻要我們一離開‘鐵馬’,我們就會失去保護。那時,居高臨下的敵人就會給我們造成嚴重殺傷!而我們不離開‘鐵馬’,又遲早會被活埋或是炸死。所以,我們隻有用火力壓製他們,讓他們露不了頭,爭取時間讓將軍您或是其他更多的人能夠撤離。”

“說的什麽屁話!朱迪走不動了,我們可以背她!再說了,裂穀裏全是叢林和巨石,有的是掩蔽的地方,怎麽就走不了?!”康凡火了,搶過軍靴就要往車長的腳上套。

車長火爆爆地推開康凡,迅速抽出腰間的手槍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同時,兩股熱淚從他瞪得溜圓的雙眼中噴湧而出。

“將軍,您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死在您麵前!”車長衝著康凡臉紅脖子粗地吼了一句,手指緊扣了扳機。

康凡愣住了,朱迪愣住了,李局長也愣住了…

“將軍,我求您了,你們走吧…”車長突然間象個小孩子似的大聲哭嚎!

最終,仍然完好的3輛“鐵馬-丙”上的3位車長都留了下來,掩護其他眾人撤離了危險地域。而他們的命運已經注定了——不是被活埋就是被炸死!

摔落在穀底的襲擊者的屍體有黑人的也有白人的,黑人肯定就是埃國國民了,而那些白人應該是法國人或是意大利人,因為法國和意大利都想吞並埃國,都在埃國有自己扶植的親法或是親意勢力,也最恨康凡。

“這幫狗娘養的!”康凡眼中淚花閃閃,臉色鐵青。

裂穀很長,沿南北方向伸展,並且越來越開闊。穀底的硬土公路已被大雨和湧流的洪水淹沒,康凡一行隻能在公路兩旁的密林中艱難穿行。失去戰友的悲憤充塞在每個人的心中,大家都跟康凡一樣,淚花閃閃、臉色鐵青。身後,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以及土石的坍塌聲不絕於耳…

3個小時後,大雨稍停,天也黑了下來。一名士兵在穀壁的半腰上現了一個巨大而幹燥的岩石凹陷,於是,在李局長的指揮下,大家全部進入這個凹陷裏休整。凹陷其實是一處崩塌了的穀壁,崩塌的土石在穀壁下方形成了一個斜坡,順斜坡便可攀爬到凹陷裏。而凹陷上方沒有崩塌的穀壁猙獰地向外伸出,擋住了從天而降的大雨,使雨水在這個凹陷的前方形成一個寬寬的水簾。

連續的疾行已經讓朱迪累的幾乎虛脫,在康凡、李局長和官兵們的幫助下才好不容易爬進這個凹陷,一下子就躺倒在冰涼的地麵上再不肯起來。康凡走過去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裏休息,自己則背靠了堅硬的岩壁席地而坐。朱迪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趴在康凡的胸脯上不一會兒就昏昏睡去。

李局長從官兵們那裏弄來兩個睡袋,一個給朱迪睡了,另一個就鋪在地上,讓康凡坐。這是空降兵官兵的標準睡袋,外套由結實的防風防水化纖材料製成,裏麵包覆著一個又輕又暖的羽絨保溫裏子,底層還附著一個軟質橡膠充氣墊,易於折疊,很適合官兵隨身攜帶,是不可或缺的單兵野戰裝備。

雨又開始下了,而且比剛才還大,借助閃電的光亮,康凡看到渾濁的雨水已經淹沒了穀底,夾帶著朽木、草屑、樹葉等洶湧而去。這個凹陷現的非常及時,讓大家躲過了被洪水衝走的危險,也得到了一個很好的休整之處,但也無路可走了。

“看來我們得在這裏多待些時間了。”李局長湊過來說道。

康凡點點頭說道:“命令官兵們就地修築防禦工事,一來能夠防禦敵人可能的偷襲,二來也能給大家弄個更好的安身之處。現在正是埃國的雨季,雨會下個沒完沒了。在雨停之前,我們隻能在這裏等待。”

李局長答應著去了,隨後便和官兵們冒雨用土石沿著凹陷麵向穀底的一麵構築起了一個半圓形的圍牆,還用砍伐來的樹木搭蓋了一個頂棚,頂棚上鋪了綴滿樹葉的樹枝,又將官兵們的雨衣展開,全部鋪在這些樹枝上麵。這樣一來,康凡一行就有了一處能夠遮風擋雨的臨時營地,並且雨衣都是灰綠色調,隱蔽性很好。

康凡趁此機會幫朱迪脫去了鞋襪和外衣,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些,這才現朱迪正在經期,也難怪她“不濟”成這樣。

“朱迪…”康凡心疼了。

朱迪迷迷糊糊地答應著,睜眼看見康凡就在眼前,再次安心睡去。

那3位舍身掩護大家的“鐵馬-丙”車長的身影反複在康凡眼前閃現,憤怒和痛惜不停地撕扯著他的心,也就是在這種狀態下,一個將要顛覆當代世界現有秩序的大膽而瘋狂的作戰計劃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並被他命名為“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