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我就要當著你們的麵斃了他
賀水秀見康凡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時，高興得把什麽都忘掉了，當著自己婆婆的麵，一頭撲進康凡的懷裏，熱淚奔流。康凡很是尷尬，摟也不是不摟也不是的。
賀水秀的婆婆趕緊走上前來分開兩人，盡管臉上不悅，但仍舊擺出很殷勤的樣子讓座、上茶的。康凡這幾年在朝廷中可是大紅人，以飛一般的速度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歸國華僑一路升到如今的一省巡撫，怎不叫人大跌眼鏡！這些事她已聽自己那個在朝中為官的老伴講過，很清楚康凡目前的身份，隻能敢怒而不敢言了。
康凡與朝中百官接觸甚少，對於賀水秀這個公公更是沒有任何印象。閑談中，賀水秀的目光一刻也不離康凡身上。康凡仔細端詳：賀水秀並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隻是眉目之間多了些許愁緒，原本年輕俊俏的麵容也就多了幾分內涵，變得更有韻味了。
康凡眼前又浮現出幾年前與賀水秀在一起時的幾個片段，心底不禁湧起一陣甜蜜。
水秀有沒有什麽要捎給父母的東西？如果有，大哥可以代勞。康凡問道。
賀水秀何等聰明？立刻聽出了康凡話中的意思，急忙答道：父親對京城小吃甚是喜歡。那不妨現在就上街買些腐乳、醬菜、糕點什麽的，大哥正好給捎回去。
能看出賀水秀的婆婆極不情願，但她不得不答應。
賀水秀高高興興地進屋換了一身淺綠色的裙裝，拿了一隻繡花小包，跟著康凡出了院子，低著頭規規矩矩地走過街口，看看婆婆關了院門後才親熱地挽了康凡的臂彎，眉目間的愁緒立時一掃而光。
你那個婆婆一見到我就是如臨大敵的樣子，怕我把你拐跑吧？康凡笑道。
賀水秀嬌憨地笑，可愛極了。
嫁人好幾年了也沒聽說你有孩子。這很不對勁啊。康凡說道。
賀水秀臉一紅，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
康凡看看她，見她沒有要講明的意思，雖然心裏納悶，但也沒有再問。
聽我婆婆說，大哥當了大官了，管整個山西了。是不是？賀水秀問道。
康凡得意地挑挑劍眉，笑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就是。我大哥乃人中龍鳳，哪是那些世俗之徒能比的？賀水秀一臉驕傲之色。
康凡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感動之間緊握了她柔嫩的小手。賀水秀仰臉看著康凡，那雙依舊如少女般明澈的眼睛裏已是淚光隱隱。6名情報人員圍攏上來，分站在兩人身邊，機警地左顧右盼。
兩人在街上手牽著手邊走邊玩，順便買了好多京城小吃，康凡付了賬後又遞給賀水秀一疊光緒元寶銀元，說道：這是大哥給你的壓歲錢，自己留著零花。
賀水秀笑著推拒，年早就過完了，再說我都快20歲了，大哥還給我壓歲錢？我在這裏什麽都不缺，用不著的。
康凡笑道：那就留著玩吧。這是去年光緒皇帝在位時發行的新銀元，你看這銀元上又有騰雲飛龍，又有滿文、英文的，多好看。
賀水秀不好拂他好意，便接了，饒有興趣地看著，那這上麵的英文寫的是什麽啊？
康凡解釋道：是大清帝國銀幣的意思。
正說著，一個情報人員嗖地竄過來，伸開雙臂將康凡與賀水秀雙雙撲倒在自己身下，與此同時，槍聲驟然而起！
康凡倒地時還沒忘把賀水秀護在自己身前，賀水秀倒在康凡身上，所以沒摔傷。但壓在兩人身上的那名情報人員卻受傷了，鮮血自他右肩頭汩汩湧出。這個部位正好是防彈胸甲遮擋不住的地方，可子彈正好打在了這裏！
這個情報人員忍痛翻了個身，左手中的毛瑟自動手槍立時噴出耀眼的火光，清脆的槍聲隨即響起在一片祥和的京城上空。賀水秀驚叫著捂了自己的耳朵。
康凡抬頭看見不遠處一個戴著草帽的人被連連擊中，手舞足蹈地撲倒在街心，手裏兀自緊握著手槍。3名情報人員邊開槍邊衝進了前麵一家日本人開設的當鋪裏，更為密集的槍聲隨即從當鋪內傳出。剩下的2名情報人員都蹲伏在康凡周圍，拔槍守護著，他們沉重、急促的呼吸聲很刺耳。康凡翻身臥倒，抽出92手槍，一隻手摟過賀水秀，將她護在身下。賀水秀捂了耳朵，閉了眼，一動不敢動。
那壇剛買的腐乳也打碎了，鮮紅的湯汁和豆腐塊散落在街心，就像是破碎在血泊中的人體組織，雖然香氣濃鬱，但卻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康凡忽然又覺著不妥，脫下身上的防彈背心給賀水秀套上。賀水秀想推拒，被康凡凶巴巴地一瞪眼，便嚇得老老實實地接受了。旁邊的一個情報人員急忙脫下自己的防彈背心扔給了康凡。
穿回去！這是命令！康凡火爆爆地吼了一句。
這個情報人員剛剛把防彈背心套回到自己身上，還沒來不及扣好，5名戴著同樣草帽的人舉著手槍從街邊的當鋪中被趕出來，雙方混亂而急促的對射立即展開。
槍聲響起後，附近的行人都已四散而逃，街道上此時已空無一人，這些戴著草帽的家夥這樣明目張膽的做法純粹是在找死。更何況他們是被先前衝進當鋪的情報人員趕出來的，加上對麵康凡一行人，他們立刻就處於腹背受敵的不利態勢。由於距離過近和擔心誤傷同伴，5個不明身份的對手被放倒3個後，還是有2個趁亂衝到了康凡眼前。康凡這邊的3名情報人員都受了重傷，隻有康凡與賀水秀被情報人員們圍在中間，毫發未損。而情報人員們為倆人擋住了射來的子彈，他們穿戴的防彈胸甲隻能為胸腹和背部提供保護，身體其他部位卻不能幸免，除了先前那個肩頭受傷的同伴外，剩下的2個都是傷在四肢，性命雖然暫時無憂但已失去抵抗能力。而追擊的那3名情報人員又是一時鞭長莫及。所以，剩下的這2個對手隻能由康凡自己應付了。
在剛才的對射中，除了康凡外，雙方都耗盡了彈藥，在這樣的近身搏鬥中，為了避免誤傷，康凡是絕對不敢開槍的。但康凡還有95軍刀，而對手沒有。左邊的那個家夥掄著手裏已經沒有彈藥的手槍砸向康凡的臉，康凡側身躲過，手裏的95軍刀順勢捅入了他的後腰。另一個對手一腳踢飛了康凡手裏的軍刀，與康凡扭成一團。這家夥雖然拳腳功夫差一些，但力氣很大，康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製服，解下他的褲帶，捆了個結實。
這時，另外3名情報人員也趕到了，大家重又聚在一起。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大街，此時變得冷冷清清、一片死寂。大家依然不敢有絲毫放鬆，仍在持槍戒備，直到聞訊的巡捕們大呼小叫地趕來。
康大哥你怎麽樣了？！賀水秀撲到康凡身上，臉色慘白，身子哆嗦不停。
康凡檢查了一下自己，發現都是一些皮外傷，最嚴重的就是腦後的傷口，頭皮被扯開了一條很長的口子，鮮血還在汩汩而出，灌進後脖頸，黏黏的。
賀水秀抱了他，驚得連怎麽哭都忘了。
我沒事，水秀。都是皮外傷。康凡說道。
巡捕們不問青紅皂白，將康凡、賀水秀、情報人員和那個不明身份的家夥一起綁走。這些巡捕不認識康凡，而康凡也沒表明自己的身份。大家見康凡很配合，也就一起老老實實地任由他們綁了。來到巡捕房，捕頭一見是山西巡撫大人，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下官這一幹手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康大人莫要怪罪！捕頭誠惶誠恐地連連叩頭，說完，趕緊起身給康凡鬆綁。他的那些手下這才回過味來，一哄而上，一邊不住地道歉一邊手忙腳亂地給大家鬆綁，然後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
康凡依次以手相扶，笑道：例行公事，怎可怪罪？各位快快請起！
眾巡捕是噤若寒蟬，康大人的威名誰人不曉？幸虧方才康大人很配合，真要動起手來，那他們這幾個平庸的巡捕怎會是康大人的對手？
當下，捕頭吩咐幾個手下侍候著康凡洗了身上的血跡，恭恭敬敬地將繳下的武器送還給眾人，又是端茶又是上點心的。大夫很快被請到，為眾人處理了身上的傷。大夫離去後，賀水秀才想起了哭。見此情景，捕頭躬身告辭，領了幾個手下出去了。
都這時候了你才哭？康凡笑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不禁疼得狂吸涼氣。
賀水秀白了他一眼，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說道：想哭就哭了麽！
康凡現在感覺又饑又渴。剛才的打鬥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分鍾時間，但對抗激烈，體力消耗極大。巡捕將精致的點心和清香的綠茶端上來後，康凡抓起一塊酥餅放進嘴裏大嚼，正待喝茶，一陣疼痛傳遍全身，他忙不迭地丟下茶碗，用手捂了腮幫子。在剛才的打鬥中，臉上著實挨了不少拳腳，現在肯定腫得不像樣了。
水秀，大哥現在是不是很難看？康凡問道。
賀水秀捂嘴笑道：就是。
他奶奶的！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混賬東西，把本官搞的這麽狼狽！康凡罵道。
賀水秀就把酥餅掰成小塊，逐一喂康凡吃下。
那是些日本人。我聽見他們喊的是日語，而且他們也都沒有梳我們大清人那樣的長辮子，發型古怪。校長總是跟日本人過不去，他們來找校長麻煩也不奇怪。一個情報人員在旁說道。
事實也是如此。經巡捕房審訊，那個被康凡擒獲的家夥承認自己是日本人，其公開身份是日本駐京使館工作人員，除此之外就什麽也不肯說了。
康凡考慮了一陣子後對捕頭說道：交給本官處理如何？
捕頭哪裏敢不答應？
康凡是打算在巡捕房眾人的陪同下，押解這個日本特務去日本使館，拜會日本大使。賀水秀也要跟去，但康凡沒有答應。此次事件已經暴露了自己與賀水秀的關係，賀水秀的安危現在是最讓他擔心的。
水秀你先回家去。出來這麽長時間了，你婆家人要擔心的。康凡說道。
賀水秀雖然極不情願但也隻好如此了。捕頭便安排手下護送賀水秀回家，自己給康凡帶路，和那3名沒受傷的情報人員一起陪同康凡來到了日本使館。
日本大使很傲慢，沒有答應康凡他們的拜會請求，也沒有讓康凡他們進入使館，而是讓一個秘書前來接待。這個同樣傲慢的秘書一見到康凡就用英語表明自己不會說漢語，讓康凡去請個翻譯來，免得無法溝通。
康凡冷哼一聲，用英語說道：閣下說說英語也還罷了，如能跟本官說出漢語那才叫怪事呢！漢語高深莫測，豈是爾等想說就能說的？
這個秘書麵現尷尬，看看周圍的人，低頭幹咳了幾聲。
康凡招了招手，把那個日本特務帶上來。
捕頭把那個日本特務推到前邊來。這個家夥的傷很重，疼得齜牙咧嘴。與那個秘書一同前來的一幹日本使館人員們立時**起來。很顯然，這個人他們很熟悉。
康凡對那個秘書說道：本官今日遭受一幹不明身份之人野蠻襲擊。此人被本官當場擒獲。經審訊，其聲稱是貴館工作人員。請問閣下，此人說的可是實情？
那個秘書慌了，急忙向身旁的一個人耳語了幾句。這個人飛跑回使館，不一會兒又飛跑出來，跟那個秘書耳語了一番，神色凝重。
這個秘書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冷漠地對康凡說道：這個人不是我們日本使館的工作人員。至於他襲擊閣下之事更是與本館毫不相幹，請閣下自行處置吧。
康凡冷酷地笑了笑，本官再問一遍：此人真就不是貴館工作人員？
那個秘書不耐煩地皺皺眉，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恕不奉陪！
那好。話音剛落，康凡抬腳踹倒那個日本特務，手起槍響，結果了他。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康凡用冒煙的槍口挨個指點了瑟瑟發抖的一幹日本使館人員後轉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