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雲率領一千兵馬朝著前方而去,他是大年三十晚上離開麟州城,一路上不敢停歇。

一直到了正月初五的早晨,嶽雲等人終於來到了夏州城下。

一千兵馬來到了這裏,夏州城竟然沒有任何警訊發出。

當嶽雲來到城門口位置的時候,城門打開,幾個士兵懶洋洋的出現在了嶽雲的跟前。

“不知將軍是何人?”幾個士兵看到嶽雲身上的打扮,知道是軍中的將領,當下收起懶洋洋的表情,急忙問道。

“我奉禁軍統製嶽飛嶽將軍之命前來,拜見張俊張將軍!”嶽雲道。

“原來是禁軍將領,快快請進!”那幾個士兵也沒有仔細檢查嶽雲的身份,當下就將嶽雲放了進來。

這些守城士兵如此粗心大意,也不怕嶽雲等人是敵軍假扮而來,嶽雲不由得皺了皺眉。

嶽雲一千兵馬進入城池之中,雪下得很大,城裏麵也到處都是積雪,道路上都白茫茫的一片,看到這樣的場景,嶽雲心中有些不喜。

在嶽飛的軍中,一般在這樣的天氣裏,士兵們都要出去掃雪,至少要保證城裏麵道路通暢,另外,即使是在這樣的天氣裏,禁軍也要出去訓練!其實不僅僅是禁軍這樣,涇原軍、歡慶軍等等都是如此!下雪並不是停止訓練的理由!但是自從他們來到夏州之後,根本沒有看到這裏的兵馬在外麵訓練,也沒有兵馬清掃道路上的積雪。

“貴軍的將士現在都在做什麽?”看著領頭的士兵,嶽雲道。

“這樣的天氣裏,自然是躲在軍營中了!說實在的,自從跟了宣武陛下之後,我們這些當兵的倒是享受多了!我們的軍營中竟然能夠燒上火爐,士兵們也少有挨餓的了!真是要多謝陛下了!”前麵的士兵笑道。

嶽雲皺了皺眉,今年糧食缺口極大,禁軍、涇原軍、環慶軍等等都已經開始限糧,士兵們很難天天吃上飽飯,但是對於韓世忠、王彥、張俊等等投降將領,朝廷特別優待,食物管足,然而在這樣的條件下,張俊手下的兵馬竟然不出來訓練!正月初五,他們竟然躲在軍營中休息!嶽雲心中覺得非常不滿!

走了一陣之後,他們來到城中一片空****的軍營之中,嶽雲等人被安置在了這裏。

“我要去見張俊將軍!”嶽雲道。

“將軍稍候,我們要先去稟報一下!”那士兵道。

嶽雲點了點頭。

然而,足足等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嶽雲都沒有等到那士兵的身影,而且再也沒有人來到這裏。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那士兵忘了稟報不成?罷了!我親自去夏州衙門拜見張俊將軍!”嶽雲暗道。

當下嶽雲吩咐士兵們在這裏休息,他僅僅帶著四五個親兵就朝著夏州衙門而去。

等來到這裏之後,嶽雲表達了來意,誰知州衙的一個副將卻出來說張俊現在不在夏州城中,而是在夏州以南的一個軍營中視察軍營!那副將讓嶽雲在夏州城暫時等上兩天,嶽雲沒有辦法,隻得在這裏等待。

然而,一直到了正月初七,嶽雲還是沒有看到張俊!

從正月初五到正月初七,三天的時間裏,因為下雪,張俊手下兵馬沒有一個出來訓練!對於張俊手下兵馬,嶽雲是越來越是不滿。

※※※

夏州州衙之中,即使是黑夜,最裏麵的房間中仍舊點著蠟燭,一片燈火通明。

張俊此刻正坐在房間之中,外麵寒風呼嘯,這裏暖意融融。

在他的懷裏坐著一個女子,乃是他的小妾劉氏!

軍中不準攜帶女子,然而張俊根本不管那一套,他仍舊是將小妾帶到了軍中!

外麵風聲越來越大,如同鬼哭一樣,那小妾劉氏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將軍,這夏州可真是苦寒之地啊!”劉氏道。

“是啊,這裏乃是西北邊境,以前乃是西夏人的地方!這裏沒有多少人口,隻有軍士,異常的荒涼,當然是苦寒之地。”張俊道。

“將軍,我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劉氏道。

“本將軍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張俊道。

“啊!”劉氏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我當初歸順宣武皇帝,原以為能夠成為上將軍,統帥數十萬兵馬,征討女真!誰知仍舊是統帥本部兵馬,駐守這苦寒之地!而且,那所謂的參謀本部竟然讓我聽從嶽飛的命令!嶽飛不過是一個農夫,不過是僥幸打了幾場勝仗,現在竟然坐在了老子的頭上,老子心中不服!”張俊咬牙道。

“是啊,聽說那嶽飛長的極為平庸,也沒有多少才能,但是他是宣武皇帝嫡係,當初曾經救過宣武皇帝的性命,因此嶽飛得到重任!”劉氏道。

“正是這樣的道理!哼,當初在相州的時候,我本來已經活捉宣武皇帝,然則嶽飛這個農夫出現,他雖然沒有多少才能,但是武藝倒是不錯,救了宣武皇帝一命!若是沒有相州的事情,天下局勢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我也不用委屈自己投靠宣武皇帝!而且,軍中其他之事也讓我不滿!”張俊道。

“哦?不知是什麽事情?”劉氏好奇道。

“我手下本來十萬大軍,然則投靠宣武皇帝之後,宣武皇帝精簡軍隊,我手下隻有五萬大軍!可是宣武皇帝還將一些將領安插在我的軍中,那些將領名義上不掌軍權,然則卻‘教化’士兵,每日裏告訴那些士兵精忠報國、忠君愛國等等事情,本來這軍隊是我張俊一人的軍隊,我完全掌控,可是現在卻變成了朝廷的軍隊了!該死!”張俊恨恨的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聽說在關陝的時候,宣武皇帝就是這樣掌控軍隊的。”劉氏道。

“呆在這軍中越來越沒有意思!嶽飛還要讓我去見他,哼,老子怎麽會見這個農夫?我看不如離開夏州,這將軍不當也罷!這些年來,我也積攢了無數的財富,天下眼看著太平,咱們去江南好好享福吧!”張俊道。

張俊乃是曆史上的中興四將之一,不過此人也是曆史上最貪婪的幾個將領之一!他治軍殘暴,然則每次作戰,他都允許士兵大肆搶掠,他自己當然也要搶掠財物!另外,他利用自己的權勢壓迫地方官紳,搶奪官紳財產!史料記載,張俊占有的土地麵積超過一百萬畝,乃是南宋初年最大的地主!張俊家裏金銀堆積如山,當時江南小偷眾多,為了防止家中的金銀被偷,張俊將銀子鑄成一千兩一個的大銀球,起名叫做“沒奈何”,意思是小偷即使看到這樣的銀錢,也無可奈何,無法將它偷出去!趙構來到張俊家中用膳,張俊趁機進獻黃金三千兩,珍珠六萬九千顆,瑪瑙碗三十個,精細玉器四十多件,綾羅緞綿一千匹以及無數珍貴古玩、書畫!張俊出身貧寒,然而自從成為大將之後,家中財產卻成了南宋第一!

現在張俊雖然投誠趙諶,然則他在趙構手下的時候已經積累了大量的財富,現在這些財富仍舊放在江南,算是他的家產!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將軍,既然您已經下定決心了,咱們便早些離開這苦寒之地吧!”劉氏道。

“不急!我對嶽飛這個農夫非常不滿,即使要離開,我也要讓他難堪!”張俊冷笑道。

當日裏在相州城外的時候,嶽飛將他踩在腳下,對於張俊來說,這是奇恥大辱!現在嶽飛成了他的上司,他心中更是覺得恥辱!因此他想要找機會報仇雪恨!

“嶽飛還派人來見將軍,將軍你要不要見見?”劉氏道。

“不用,就讓他的人在夏州城等著!”張俊不屑道。

夜色已經深了,當下張俊將劉氏抱到****樂,這且不提。

※※※

嶽雲在夏州城中又呆了幾天時間,一直到了正月初十,他還沒有見到張俊。

這兩天,張俊手下兵馬終於出來訓練,隻是他們的訓練也鬆鬆垮垮,一早上隻訓練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又返回城中休息,嶽雲看的眉頭直皺。

“將軍,這張俊手下兵馬如此鬆懈,這簡直不是軍隊。”嶽雲手下一個親兵道。

“以前江南的兵馬便是如此!這張俊投誠陛下之後,本以為他的軍隊已經改變,誰知還是這樣子!真是該死,我若是見到張俊之後,定然要質問他!”嶽雲冷冷道。

“將軍,我今天早上聽那些士兵們說,張俊就在衙門之中,他隻是不見咱們而已!”親兵道。

“當真如此?”嶽雲一愣,道。

“當然是真的了!那幾個張俊手下士兵有人都見到張俊了,這幾天,張俊一直都在衙門,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親兵道。

“該死!我奉父親軍令來此,執行軍務,張俊明明就在這裏,卻托詞不見我,此乃是違反軍令之事!軍令如山,即使他是夏州守將,也萬萬不可違背!來呀,多帶幾個人,咱們去衙門,我今日一定要見到張俊!”嶽雲憤怒得道。

過了有一刻鍾的時間,嶽雲帶著上百士兵朝著夏州衙門而去。

等來到衙門跟前,嶽雲深吸了一口氣,他握緊了手中的劍,準備強闖夏州衙門,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有四五個騎兵朝著這裏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