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出了太醫院,就這樣一路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路過禦花園的時候卻冤家路窄,又遇見了安碧玉。
“安婕妤好!”帶路的宛如見了安碧玉,立馬小心翼翼地行禮。
楚一憂倒沒有跟她行禮的意思,上次遇見安碧玉的時候就警告過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她安碧玉閑的沒事幹想要找茬,她楚一憂也絕對不是吃素的。
淡淡一笑,楚一憂當先走了過去,宛如見楚一憂走得這麽快,連忙跟上。
“慢著!”安碧玉在後頭卻是發話了。
楚一憂止了步,莫非有人真的是那麽不識時務嗎?
“你是哪個宮的?”安碧玉倒也聰明,不問楚一憂,反倒問起了跟在楚一憂身後的宛如。
“奴婢是昭陽宮裏新來的。”宛如性子和從前的她一樣,軟弱得很,哪敢不說,立馬報上來路了。
“原來是從那天禮來的地位至高的公主家的奴才啊!”安碧玉冷冷一笑,說道:“怎麽,她剛進宮身體就不行了?她今晚可是要侍寢的人啊,怎麽就要請太醫了,會不會是這和天商皇宮蔓延著的龍氣相衝啊?”
安碧玉早上被宗政清月數落得一無是處本就已經氣得不行,得知今晚皇上會留宿在昭陽宮後直接氣爆了。她比宗政清月早進宮,卻要比宗政清月晚侍寢,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婕妤娘娘,貴妃娘娘身體安康,請楚太醫過去不過是小聚,請您”同前世一樣,宛如雖然軟弱,但絕對是忠心護主。她一聽安碧玉說宗政清月她的主子的壞話,自然要出口反駁,不過顯然氣勢不夠,還沒說兩句就被安碧玉給壓了下去。
“怎麽,本娘娘說兩句話你這小賤人也敢管嗎?”安婕妤翻了一個白眼,喝道:“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你就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本宮就是把你弄死了也沒人會說半句話的!來人,這小賤人以下犯上,給本宮掌嘴!”
楚一憂微微皺眉,看來安碧玉是因為早上受了宗政清月的氣沒地方發泄,遇到了恰好待在宗政清月宮裏的宛如,就想從她身上下手了。
安碧玉一發話,她身後那幫嬤嬤宮女立馬站了出來,那兩個宮女很快一左一右抓住了宛如。
“婕妤娘娘恕罪啊!奴婢知錯了!婕妤娘娘”宛如哪裏見過這等陣仗,立馬被嚇出眼淚,腿都要軟了。
楚一憂心中一緊,冷冷地掃了安碧玉一眼,如果安碧玉懂分寸的話,讓人住手的話就還來得及。
可惜楚一憂高估了安碧玉,這女人一心想著為早上的事泄憤,又自認為這不關楚一憂的事,楚一憂沒理由出手,便隻顧著在一旁大笑。
“住手!”楚一憂歎了一口氣,眉皺得更深了,而後喊道。
那兩個宮女嬤嬤看了安碧玉一眼,沒有鬆手,正中間的那個嬤嬤,竟然連停一下都沒有,就這樣一大巴掌扇了下去,直把宛如的嘴角打出血來。
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楚一憂怒了,人一個飛身,騰空左右分點抓住宛如的兩個人的穴道,而麵對於她的老嬤嬤的第二個巴掌還沒落下來,就被她一把抓住,生生地擰了過去。今天柳嬤嬤的疼痛她可是見識過了,這些個老女人最怕這種疼痛了,那就給這老嬤嬤一個大教訓好了。
“啊!”那嬤嬤的叫聲
淒厲得很,把場上其他人都驚得花容失色。
“楚一憂!”安碧玉一驚,不禁喝道。
“怎麽,安婕妤想跟楚一憂比武嗎?”安碧玉就是欺軟怕硬的主,楚一憂知道要對付她這種人,首先要在氣勢上壓過她。
果然,安碧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了。
楚一憂扶起宛如,笑道:“我之前就奉勸過你,做任何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偏偏你還是這麽不知進退!”
真是沒有腦子的女人,就不知道從喬嬈的死裏麵吸取點教訓嗎?
隻是可憐了宛如,楚一憂取出帕子將她嘴角的血擦幹,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一瓶藥丸,取出一顆,說道:“吃了它吧!”
看著她身子依舊纖弱,挨了一大巴掌又受了驚嚇,楚一憂不禁有幾分心疼。現在給她吃一顆活血補氣的藥丸應該會好一些,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要在深宮裏存活,不一定要心狠手辣,但一定要夠聰明,宛如以後會如何,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謝謝楚太醫!”宛如沒想到楚一憂會出手救她,更沒想到她竟然還這麽善心,她就流了點血楚一憂就拿出藥丸給她吃,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藥,但應該是挺珍稀的。
“楚一憂,這件事與你無關,你為何插手?”楚一憂剛才出的那一手快得讓她都看不清楚,她便知她不是楚一憂的對手,這點說不過去,隻好找出個理由來反駁楚一憂。
與她無關?當著她的麵,教訓宗政清月的人,就是當著她的麵打了宗政清月一巴掌,她能不管嗎?何況宛如曾是她的人,她前世有愧於宛如,怎麽可能任由她被欺負。
“朽木不可雕也!這件事不用我跟你算,昭陽宮那位就一定不會放過你了!”宛如人沒事就好,這一世她跟了宗政清月就是跟了一個厲害的主子,比前世的她強上數倍,她也能放心。至於其他的爭寵爭鬥她都不想參與!
就安碧玉這種凡事不經過大腦的女人,在這後宮怎麽可能待得長久,宗政清月隻要稍微動動手指,就能把她給弄死了!
“我們走吧!”不理會身後的安碧玉怎樣發脾氣,楚一憂帶著宛如就徑直往前走,那些個宮女嬤嬤被她打怕了,哪敢攔截,便也就隻有一個安碧玉在原地直咬牙切齒。
昭陽宮。
不得不說宗政清月的公主身份比旁人高貴太多,享受的待遇也比其他人來得好。這昭陽宮的外表和其他宮殿沒什麽差別,但是一進殿內,楚一憂就發現這大殿的不同之處。
楚一憂雖不是行家,但經營錢舫以來對各種希貴物什還是多少有幾分了解,其他的雍容華貴,金碧輝煌不說,昭陽宮內那古色架子上擺著的青花瓷器,至少有好幾百的曆史;精細的鳥籠裏愜意休憩的一對鳥兒可不是一般的鳥,而是有“春藍秋紅”之稱的藍喉歌鴝與紅喉歌鴝,這種鳥類有一隻已是難得,得一對就已無雙;楚一憂對花草一樣頗有興趣,很快又發現窗戶邊上的那盆花乃是蘭中極品的蓮瓣蘭,再仔細一看,更是驚奇萬分,竟然是蓮瓣蘭中更為珍惜的大唐鳳羽品種
難怪人人都想做人上之人了,這樣的生活,誰不喜歡呢?
所有的布置都精細到好處,不顯奢華卻極高雅,這宮殿是上官且行安排的,看來他在宗政清月身
上也下了不少功夫。
“你來晚了!”
嬌柔而不失清潤的聲音傳來,不知什麽時候,宗政清月已經從裏殿走了出來。
“娘娘!”宛如見了宗政清月,自然是要行禮的。
“起來吧!”宗政清月示意宛如起來,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宛如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楚一憂,而後才和其他宮女出了殿。
“路上有點事耽擱了!”至於是什麽事,不用她說宗政清月也應該知道了。
“哦。”宗政清月也沒有過多追究,笑著說道:“你和太子哥哥一樣,喜歡這些花花草草,這蘭花你要喜歡就送給你吧!”
宗政清明?楚一憂差點忘了他曾送過他一包蕁麻種子,離開國公府時已經發芽了,若是現在,應該已經長得很盛了吧!
隻是宗政清月不會無故提起宗政清明吧?
“不必了!”楚一憂淡淡一笑,說道:“日後我若是離開皇宮,怕帶不走它,若是因為疏於照顧而弄壞了,反倒暴殄天物了!”
“是啊!差點忘了,你本不是願做這籠中之鳥的人!”宗政清月目光忽地看向籠中那對鳥,頗有感歎一般,半晌,她才問道:“但若是有人非要把你困到這鳥籠子裏呢?”
楚一憂眉頭微皺,沒有回答,宗政清月這麽快就要跟她說正事了。
“籠子裏的鳥若是一雄一雌,就是一對,彼此相安無事,互相依靠,說不定還會孕育出新生命。”宗政清月忽而向籠中撒下一些鳥食,紅藍歌鴝竟然爭相搶食了,宗政清月嘴角微勾,說道:“但如果它們都是雄的或者都是雌的就會完全相反了,它們會像現在這樣搶東西吃,為了主人的寵愛而打架,到最後,要麽是一死一活,要麽就是兩敗俱傷!”
籠中鳥相鬥,宗政清月這是暗喻擔心她有一天會出來和她爭寵嗎?
“雄鷹是飛翔在天空裏麵的,就算有人想要用籠子困住它,它也會想盡辦法衝破籠子的,因為它知道,隻有天空才是它的歸屬!”既然宗政清月擔心,那她就開口解除她的憂慮就是。
楚一憂目光澄澈如水,就這樣淡笑著看著宗政清月,宗政清月變了,不僅僅是穿著打扮上的華麗,更多的是她渾身上下散發的張揚氣息,這份霸氣是她一直隱藏而內斂的,而如今卻完完全全地釋放了。
“如果是鐵籠子呢?”宗政清月也對上她的眼睛,就這樣逼視於她,楚一憂卻並無半點畏懼,仍舊目光澄靜,淡淡而笑。
“娘娘是擔心鐵籠子會困住鳥,還是害怕這鳥賴在鳥籠子裏不走呢?”看來宗政清月根本不相信她。
宗政清月沒有回答,仍舊定定地看著楚一憂的眼睛,試圖從上麵找到什麽,但依舊沒有發現什麽。
“其實何必那麽艱難呢?”宗政清月忽地笑了,說道:“就像這樣,隻要把兩隻鳥分開籠子來喂養,它們就算關係不融洽,也一樣可以相安無事的。”宗政清月忽地將鳥籠上的機關一按,原來的一個鳥籠忽地變成了兩個鳥籠,分別有一隻鳥兒在裏麵。原來這鳥籠還是另有玄機的。
“貴妃娘娘的意思是?”楚一憂不再以“你”稱呼她了,因為“你”顯得有幾分熟絡,但是眼前之人已經不是從前她認為的宗政清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