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寒香的神色很不平靜,楚一憂能從她眼裏看到那毫不隱藏的怒火,一張小臉似乎因此而變得通紅。
“寒香”她不是要喬寒香去找董杏林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喬寒香對她還隱隱有些敵意。
“楚一憂,你明知道與人私通的是年尋容,賊喊捉賊陷害我姐姐的也是年尋容,為什麽要瞞我?”喬寒香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問道。
此話之中,大殿之中的眾人麵容早已大變,喬寒香說皇後娘娘與人私通,誣告的話可說死罪,看喬寒香的神情是那麽毅然決然,這到底是真是假?
楚一憂微微一怔,麵容微有些緊張,說道:“寒香,你先聽我說!”她已經有意隱瞞了,喬寒香怎麽會這麽快就知道。但不管她知不知道,都不能讓她再說下去了,這件事一旦揭發,後果不堪設想,恐怕這殿上的所有人都將沒命,包括喬寒香自己。
“聽你說什麽?口口聲聲地說把我當成好朋友好姐妹,但是你是怎麽對我的?”喬寒香走到楚一憂麵前停了下來,冷笑道:“虧我之前那麽信任你,你卻把我騙得好慘,年尋容與人藏有奸情還差點生下一個野種我不管,但是明明年尋容自己德行有虧卻毀我姐姐清譽,甚至還害她為此喪命,我就決不能任她如此為非作歹,但你知道真相卻不跟我道明,卻故意將矛頭引向那什麽宗政清月,甚至還費盡心思地要醫治年尋容,她是給你了什麽好處,值得你這樣護著她?”
喬寒香越說越激動,手裏握著的長劍也隱隱有要拔出的趨勢,喬寒香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不冷靜了?隻要稍微經過思考便知這年尋容也是受害者之一,陷害喬嬈的應該是年尋容沒錯,但是如果年尋容真是主謀者的話,現在怎麽可能躺在這裏奄奄一息呢?她昨夜也跟喬寒香說過,事到如今,最大的受益者莫過於宗政清月,宗政清月也大概承認了,這怎麽可能是她胡謅的呢?至於隱瞞她這些事,不過是為了全局考慮罷了。
她第一次看到的喬寒香是豪氣灑脫、膽大心細的,她不會被仇恨蒙蔽雙眼,也不會喪失自己的判斷,但是從昨日開始,喬寒香就楚一憂這才發覺,喬寒香似乎從昨日開始就有些反常了,她一直以為是傷心過度所致,但是如今,她卻覺得內有蹊蹺了。
“喬二小姐說皇後娘娘與人私通可有證據?”汪慎行發覺事態嚴重,立馬站了出來,淩厲的目光一一掃過殿內眾人,他眸中的意思很明確,今兒個誰要敢把此事胡亂傳出去,就要都給他吃不了兜著走了。
“汙蔑一國之母茲事體大,如果沒有證據的話,恐怕喬二小姐就要為此付出慘痛代價。禍從口中,如果喬二小姐能收回方才那句話,咱家可以當做沒聽見!”如今是多事之秋,汪慎行可不想屋漏偏逢陰雨,趁現在事情還沒鬧大,能小事化無是再好不過的了。
喬寒香眸中冷意不減,笑著說道:“如果沒有證據的話喬寒香怎麽會來這裏呢?”
一聽這話,楚一憂心裏不禁打起嘀咕,喬寒香今早還在她那睡著呢,這才一會功夫,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有證據呢?莫非有人暗中操縱此事?
“去把你們皇上叫來,本小姐一會就讓他看看他的皇後是怎樣背著他偷漢子,又是怎樣要拿那個野種來充當龍子的!嗬嗬,到時他的臉色一定很精彩!”喬寒香忽地
一瞥殿內,躺到了正中間的軟榻之上,悠閑地閉上了雙眼。
“喬”汪慎行被她這樣子一惱,剛想說什麽,楚一憂就打斷了他。
“汪公公,事關重大,去請皇上吧!”楚一憂淡淡說道,她的語氣雖淡,但是卻不容反抗,汪慎行無奈,隻得親自帶人出了大殿,奔向昭陽宮。今日這殿裏這麽多人都聽見了,紙包不住火,的確不得不驚動皇上了。
然而楚一憂卻是出於另一種考量,喬寒香會揭發年尋容是幕後之人操控的,那麽她倒想看看那幕後之人接下來想做什麽,看喬寒香悠閑地躺在軟榻之上,楚一憂卻注意到了她握著長劍的纖細的手,那裏隱隱有一條黑線浮動,看來又是另外一種毒了。
等下喬寒香揭發了年尋容,上官且行必然龍顏大怒,年尋容本就難逃一死,也沒有什麽差了,那麽年家和年太後呢?
昨夜年家那麽大動靜,她自然也是收到消息了,畢竟除掉年家是她一直以來的目的。等下上官且行必然召見年家父子,想要拿其問罪,而年家也做好血拚準備,雙方廝殺,受益的到底是誰呢?
楚一憂收了藥箱,轉身就要離開大殿。
“怎麽,我一來,就不敢醫治年尋容了嗎?”喬寒香沒有睜眼,冷哼出口。
“楚一憂醫術尚淺,所以還是回太醫院找董太醫商量為好!”楚一憂微微頓了步,說道:“至於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楚一憂絕不阻攔!”攔也攔不住了,倒不如好好看一場戲。
抬步,頭也不回地出了大殿,但楚一憂並沒有回太醫院,而是走到了一個略微僻靜的地方,取出腰間玉笛,輕輕吹奏了一曲清平調。
由於之前對付年家商業的時候錢舫的動靜不小,所以她和錢舫的聯係都盡量低調而不露痕跡,雖然有不少人猜測聖言令在她手裏,但卻一直抓不到任何把柄。
這段時間內,她看起來一直都是單槍匹馬地在皇宮裏,但其實不然,她跟錢舫一直有著聯係。錢舫雖然隻是一個做生意的組織,但是卻同樣有自己的各種機構,做生意的講究一個消息靈通的,錢舫自然有自己的密探組織,楚一憂又特別吩咐要精簡組織,所以如今打探消息的速度也遜色不了上官且歌或者宗政清明的,她這段時間沒有和上官且歌和宗政清明聯係,卻也知曉天商城和充州的詳細情形,便是源於此。
不僅如此,她還暗地命路揚威組織起了一支人馬。自從刀會的事後,楚一憂發現光有錢沒有用,她還需要人,她一個人光練好也沒有用,,她必須有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人馬可以調遣。而如今,也正是這支人馬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主人!”很快,便陸陸續續從四處來了人,他們有的是太監宮女,有的是宮中侍衛,還有的是禦膳房的禦廚,年齡不定,身份不定,雖然來自各宮各門,但都齊齊跪在了楚一憂麵前,麵容無比恭敬。
其實還是蕭一樂經營一樂閣的方法啟發了她,她需要一大堆誓死效忠她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她都需要。但她不希望是死士,等有朝一日她達到了她的目的,還是想放他們去過自己的生活的,所以她就盡錢舫的能力來幫助這些人,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她效力。
“小五子,你速速去太醫院請董太醫去一趟未央宮!”董杏林到了未央宮,自然會發
現喬寒香的異樣,喬寒香身上的毒就要靠他了,順帶著他也能控製一下年尋容的病情。
“是!”小五子萬萬沒想到等了好久的主子竟然是他早已見過麵的跟著的楚太醫,心中驚喜萬分,立馬領命而去。沒錯,這個小五子就是楚一憂初進太醫院時董杏林吩咐跟著楚一憂的那個小太監。但是小五子並不知道楚一憂原本就是他的主人,而事實上,楚一憂也不知道,這是她第一次將這些人召喚出來。
“禦廚,我記得淑妃娘娘曾說你燒的菜好吃,剛剛命你將特製的烤鴨全席送一桌去國公府吧!”錢舫的消息靈通,所以楚一憂也比較好辦事了,她笑著說道:“國公府二公子如今閑職在家,你就替我捎去一句話,彩雲飄飄,自身難保,他聽了就明白什麽意思了!”
“是!”禦廚是十分好奇這主人怎麽會連他燒好了什麽菜都知道了,隻覺這主人深不可測,立馬就領命而去了。
楚朝雲是個怎樣曠世經緯的人物楚一憂可沒忘記,想要阻止楚琉年,就要靠他們兄弟二人了。
“禦前侍衛副統領,你速速拿著這封信交給楚朝陽楚大人,他看了信自然明白該怎麽做!”楚一憂可沒忘記楚朝陽是負責禁宮安全之人,當初國公府叛亂,其實是年家唆使的,但是後來年家沒有動手,國公府反倒落了個叛變之明,如今應該和前世一樣,楚琉年已經整頓好楚家軍打算做先鋒逼宮了,而楚朝陽卻拘泥於忠孝難兩全一事,因為楚琉年這個長輩而不敢對抗,那麽她隻有曉之以理,將大局好好分析給他了。
“是!”楚一憂還真沒想到連這禦前侍衛副統領都成了她的人,不過這樣也好,他和楚朝陽關係密切,他拿去的信,楚朝陽會相信的。
“其他各宮各門的人,都要小心謹慎,一有任何消息就馬上上報!”楚一憂可沒忘了還在佛堂的年太後,她被宗政清月派去的人打的傷也差不多好了
吩咐了半天,終於將她能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便是上官且歌和上官且行的事情了,對付年家,她要將所做的犧牲做到最小。
做完了這些事情,早秋下完雨後的混沌的空氣也變清新了好多,楚一憂霎時覺得神清氣爽,她緩步走回未央宮,遠遠就聽見了裏麵雷霆一般的嗬斥聲
楚一憂踏著輕巧的步子走進了這未央宮,宮內剛才還有上官且行的暴怒聲,而如今卻是靜悄悄的,隻跪了一地的宮女和太監,麵容都是一樣,惶恐地不能再惶恐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如今這些個宮女太監都知道了年尋容一事,自然會有被滅口的危險,而上官且行的麵色還真的是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楚一憂兩世為人都沒有見過他這個模樣。
上一世她被人冤枉與人私通,所受的屈辱和苦痛他不能承受,但是如今真的有人替他戴了那麽一絕頂綠帽子,看到他顏麵掃地的這個樣子楚一憂才有了一絲痛快,有時候快樂,果然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剛被人從溫柔鄉裏不情願地被叫起來,就遇到了這樣顏麵掃地的事情,上官且行這個皇帝做得也真是夠嗆的了。隻是,宗政清月怎麽沒有跟著過來,這件事她不是有份參與嗎,那怎麽不來看看她的成果呢?
楚一憂就這樣想著,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旁,準備看這一場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