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年尋容,楚一憂曾經是深深的痛恨來著,畢竟前世年尋容是怎樣對待她的,她可記得清清楚楚,被冤枉與人私通一事是她和年家一同陷害,而這導致了她和腹中的孩子共赴黃泉,所有的一切現在仍然曆曆在目,她能不恨嗎?但是如今,她對年尋容隻剩下可憐二字了,年尋容與人私通一事被告發,腹中的孩子被害死,年尋容本人也時日無多,她曾經所受的苦痛,現在都還給了年尋容,而且說起來年尋容還比她更慘,她至少是被冤枉而問心無愧的,而且上官且行也並非全對她無情,但是年尋容卻是罪有應得,可憐的是那神秘男子對她根本半分情意也沒有,除了利用還是利用,那麽如今也沒有什麽好追究的了!
但還是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楚一憂不會因為年尋容此刻的悲慘遭遇而對她心慈手軟起來,她要從年尋容身上找到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盡管她是一個將死之人。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楚一憂用內力將年尋容身上各個穴道的金針逼了出來。
年尋容緊閉的雙眼睜了開來,感覺身上的力氣突然恢複了不少,整個人不再那麽無力了,楚一憂的醫術,其實也不遜色,但應該還比不了那人。
那人,一想到那個令人不得不沉迷的男子,年尋容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好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楚一憂將藥箱收好,微微擦了擦額上沁出的汗珠,說道:“你也別想耍花招,我是怎麽讓你從**爬起來的,就有辦法讓你重新躺下去,到時你就真的生不如死了!”她讓年尋容恢複得和常人一樣,雖然此刻年尋容沒有武功,但不代表她不會耍花招。
“我能告訴你的也不多,因為連我都看不清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年尋容苦笑著起身,曾經和那人親密到了何種地步,但是那麽久了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說出來還真是可笑至極啊!
“把你能說的都說出來,其他的楚一憂自己會去查!”替年尋容施針,其一是希望能從她嘴裏得出些線索,其二便是上官且行那裏,年鎮北也該行動了才對,那麽年尋容便是先下手拿下年鎮北的一個理由了。
“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麵便是在那禦花園,那時喬貴妃剛入宮,我這個皇後便失寵了,皇上對我沒有半點情分,我也對他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後宮女人的虛榮心還是有的,那麽失意的情況下我就遇見了他。第一眼我就為他所吸引了,這世上怎麽會那樣又仙又妖的男子呢,他讓我忍不住去靠近,越來越近,直到永遠沉淪,我就這樣進了他的陷阱,再也爬不出來!”年尋容似有回憶,嘴角似笑非笑,當初忍不住的怦然心動,終是導致了自己的萬劫不複。
“他教我怎麽重新在宮裏站穩腳步,怎麽對付宮裏的其他敵人,上官且行不愛我不要緊,他不能沒有我就行。果然,我的殺伐果斷重新引起上官且行的注意,他不能沒有我了,但是同時,我也不能沒有那個人了!”年尋容微微感歎,神眉宇間有些一絲未凝,說道:“但是我想不明白,他一直幫著年家有什麽好處,最開始還天真地以為是因為他心裏有我,但是他一直戴著麵具,怎麽也不願讓我看到他的真實麵容,再後來他越來越詭異莫測,行蹤更是不定,手下還有各種能人異士,
他”年尋容自負聰明,麵對那樣一個人,卻也無可奈何至極。
麵具?楚一憂忽然想到了赫連遠,他不也是戴著麵具的嗎?幕後之人隱藏地那般深,有可能是王侯將相,也有可能是走商販夫,那會是赫連遠嗎?
“年家這些年勢力盤踞,應該排擠了不少忠臣良將吧!”楚一憂突然茅塞頓開,眸子裏閃著光亮,“他扶植了一個年家,是在排擠了諸多忠良、匯集了大批奸佞的基礎之上的,那之後他再把年家毀掉,年家勢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天商朝就要亂了!”年家一毀,牽連甚廣,朝中必定人心惶惶,有心之人也可乘機而入了。這個方法,確實特別,常人根本難以想到。
“原來他改扶植宗政清月的原因是這個”年尋容突然冷笑,“我一直以為是我做得不夠好,年家不夠強盛,他才會狠心下手的,原來不是,原來是年家的鋒芒畢露了,到了他該除掉的時候了!我竟然還傻傻地以為他滅了天商朝之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他在一起。哈哈!”他常說的物極必反,原來是這個含義。當初的她怎麽就那麽傻呢?
“你可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如今幕後之人的目的和手段楚一憂已經大概梳理了,那麽隻要知道幕後之人的身份便可把一切都說通了,想到此,楚一憂麵容有些激動,問道。
“不知道,他從來都不跟我說他的事情,隻是交待我該怎麽做!”鬼使神差,她當初竟然那麽相信他,年尋容眉眼一皺,說道:“但是他曾經要我派人拿走喬嬈的數支金步搖,這件事很奇怪,我特地查了下,發現這是前炎月王朝特有的飾物,那麽他應該是炎月王朝之人了。但是那個時候我天真地以為就算他要對天商朝不利,也不會對我和年家下手的,如今看來,他”連她腹中懷著的他的孩子都不要了,那人還有什麽是不能下手的呢?
楚一憂一個激靈,怎麽就忘了喬嬈的那十二支金釵了,與其說喬嬈一案是年尋容做的,倒不如說是那個神秘男子所策劃的,十二天鹿乃是炎月王朝特有的象征,那麽神秘男子是炎月王朝之人無疑,而所有的一切也便都說得通了。
家仇國恨,可比私人恩怨來得大,報仇雪恨,足以毀掉一批又一批的後人。當初天商朝滅炎月王朝,神秘男子作為炎月王族的幸存之人自然對上官氏心懷仇恨,所以他不擇手段地想要毀了如今的天商城,前因後果,便都一清二楚了。
炎月王朝楚一憂覺得自己有必要讓錢舫去好好調查一下當年的事情了,時隔二十來年,雖然查起來有些困難,但如果能查出炎月王朝還留下哪些血脈,緊接著再查出神秘男子的下落,離真相大白也就不遠了。
“我所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楚一憂,你該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年尋容將神情中的悲傷都盡皆抹去,蒼白的臉上忽地煥發出一絲血色,她的時間不多,就一定要把握住時機再見他一麵。
“你想去找宗政清月?”楚一憂挑眉,眸中掠過一絲光芒,問道。且不說宗政清月害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憑宗政清月和幕後之人的聯係,年尋容就一定會去找她。
“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年尋容麵容透著堅定,楚一憂卻從裏麵看到了太多悲涼的味道,或許她該成全年尋
容的最後一搏了。
楚國公府。
“呦嗬,當了貴妃的人就是不一樣,大姐又命人從宮裏送東西回來了!”一出房間就看到府內人端著各種東西進進出出的,楚朝雲不禁歎道。
“那是,雖然我隻有一個女兒,卻賽過那些生十個八個兒子的人!”年蘭芝看到宮裏女兒又送來各種賞賜,心中自然得意無比,所以見此機會,怎能不好好炫耀炫耀。
年蘭芝的目光瞥向的是宋姨娘,而宋姨娘自然沒錯過她目中的張揚得意,也是,楚清環在琴瑟大會入榜後順利入宮,而自己的女兒是庶出也就罷了,竟然還落榜了,如今她正愁著楚清釵的婚事呢?
宋姨娘看了看一旁的楚朝雲,心中不禁來氣,說道:“你啊你,從書院逃回來就算了,回府後不是悶在房裏就是出去外麵鬼混,什麽時候能長進啊!”
“娘親,你有哥哥那樣一個有出息的兒子就夠了,哪裏還需要朝雲啊!朝雲隻要能陪在你身邊侍奉你和爹爹就行了!”楚朝雲拿起一塊糕點,邊吃邊答道,對自家娘親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
“子不教,母之過,孩子都教不來了還怎麽持家啊!”年蘭芝逮著了機會,將當初楚琉年說她的話送給了宋姨娘了。
宋姨娘聽了她這話便知年蘭芝又在惦記被奪走的當家主母的位置了,但一時也找不出話來反駁,隻得狠狠地瞪了楚朝雲一眼,罵道:“朝雲,明日你就給我回書院去,今後你要不考取個功名出來看娘怎麽處置你!”
“回書院朝雲可不想再去聽那幾個老頭子念經了!”楚朝雲撓了撓頭,表示很不情願。
“不回書院你這小子要去哪?別說又是彩雲間,易彩雲這樣的風塵女子有什麽好的,你小子被一風塵女子當眾拒絕你這小子還嫌不夠丟人啊!”宋姨娘越看自家兒子,越覺得恨鐵不成鋼。
“彩雲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母親大人啊!你就饒了小的吧!”楚朝雲剛想反駁,就見到宋姨娘叫了好幾個府中護衛要來抓他,他見勢不好,連忙從桌上提了一籃子的菜就向門外跑去。
“彩雲飄飄,自身難保!”國公府不遠處的竹林裏,楚朝雲打開這一籃子的菜就傻眼了。盤中的烤鴨香味的確誘人,但此刻他的目光卻隻集中在上麵刻著的那八個大字!
“雖然是個不好的消息,但是終於又有理由去見彩雲姑娘了!”一想到又要見到那夢裏魂牽夢繞的女子,楚朝雲心中就有無限期許與幻想,絲毫沒有因為幾日前易彩雲當眾拒絕他一事而有半分陰霾。
起身,又往國公府方向走去,在見彩雲姑娘之前,他還得去阻止爺爺的動作啊!
京中禁衛軍營裏,楚朝陽也正拆開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上麵寫著:忠與孝,有全乎?恩與義,孰重乎?
人活一世,但求問心無愧耳!身居高職而玩忽職守,是為不忠;明知尊長存差而不戳指,實乃不孝!尊長存差,不加戳指,終鑄難挽大錯,是為忘恩;肩負任重,輕而卸之,到頭自身難保,早已負義。此不忠不孝忘恩負義之事,將軍肯否?
天商天禮攜手,西營明十萬人馬,京中暗無數高手,年氏今日必敗,牽連楚氏與否,盡在將軍一念之間,還望慎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