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清明也注意到了上官且歌今日與往常的不同,他身上穿的依舊是深紫色長袍,但是上麵繡的卻是栩栩如生的巨蟒,較往常多了幾分華貴莊重,而且往常他的頭發都是玉帶輕束,今日卻特得戴上了王爺應戴的玉冠,更加顯得高貴英挺,他平日邪魅不羈的氣質收斂了不少,反倒多了幾分王者應有的霸氣。

“且歌參見皇兄!”上官且歌一進來就鄭重地向上官且行行了個十足的禮,但是絲毫不損他的英偉,反倒多了幾分大方。

他這一動作,這把殿內的眾人給嚇得不輕,誰不知道天商朝最不講究禮儀的便是這三王爺上官且歌了,禮部所編製的那一大套禮節到了他那裏便全成了狗屁一類的東西,不管是在宮裏朝裏,他向來是不按規矩辦事的那個,連皇上都拿他沒辦法。而今他衣飾整齊得體,動作大方有禮,是天上下紅雨了還是太陽從西方打出來了?

甚至連上官且行都微微有些吃驚,但他又馬上想起來,且歌隻有出征前與凱旋歸來的時候會這樣嚴肅莊重,隻有這個時候,且歌真正視他為君,認定他自己為臣。那麽現在他這樣做是打了勝仗了?

“皇弟免禮!”上官且行命上官且歌起身,說道:“賜座!”

“謝皇兄!”上官且歌一個起身,撩開袍角便坐了下去,目光猛地看向對麵的宗政清明,笑道:“清明兄,原來你也在這,且歌我還以為你回天禮了呢?”年家要作亂的事情宗政清明肯定也知道,他此刻待在這裏怕是要看一場好戲,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趁虛而入吧!

“清月昨日才剛進宮,肯定還有很多不適應,我這個做皇兄怎麽放心現在就留她一人在天商獨自回天禮呢?”上官且歌明知故問,話裏有話,宗政清明也是淡淡一笑,搪塞過去。

“清明是舍不得令妹呢還是舍不得其他呢?”宗政清月那樣的人宗政清明會為她擔心?這臭蓮花不愧是偽君子,明明是帶不走那女人又舍不得,理由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當然!”宗政清明笑容不變,目光好似多了一層薄霧,令人看不真切。

“皇弟,今日找你來是為了姚尚書的千金一事,姚尚書是你的恩師,我想他已經派人問過你的意見了吧?”見上官且歌有要和宗政清明杠上的樣子,上官且行連忙說道。說來這姚爭還是跟上官且歌較走近些,他肯定事先跟上官且歌打過招呼了,要他上官且行出來的話也不過是要他將婚事取消罷了。這樣的臣子,縱然正直無私,但是卻不能敬他怕他,為他這個皇帝所用,那麽不要也罷了。

“既然姚千金不願意,且歌也不好勉強,這天涯何處無芳草,皇兄放心,皇弟沒什麽事的!”婚姻算是私事,上官且歌麵上這才有了往日的那一抹笑意。他本來還在想怎麽把這一門婚事給推掉呢,畢竟他想娶的又不是姚儀,而此事又氣不到楚一憂,再拖下去真要耽擱了人姚儀的一生幸福與名譽,現在姚儀自己主動要求退婚就再好不過了,隻不過他怎麽就被姚儀認作那種荒**無道是非不分的人了呢,想想還真有幾分委屈。

“那朕一會便擬一道退婚的聖旨吧!”上官且行倒也沒有多加阻攔,隻是目光看向年鎮北,又看了下姚爭,說道:“既然且歌與姚尚書的千金之間的婚事作罷,而姚千金又屬意年世子,

年世子也想真心待藥千金,年王爺此前也提過了一次親,姚愛卿,你何不成全了這一對有情人呢?”上官且歌不會娶姚儀早在上官且行意料之外,但是這樣也好,年家馬上就要鏟除,趁機拖下一個姚爭也不錯。

“皇上”年尋華一聽如此消息,心中便有歡喜,他不曾想到姚儀會為了他這般不顧性命,他此前心裏裝的其實並非姚儀,所以一聽到這等消息時更覺得對不起她,現在他便隻想好好地彌補姚儀。而上官且行說出此話時,他心中自然欣喜萬分。

但是他還有沒有說什麽話時,便有一人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說,這個人便是上官且歌,隻見他目光似笑非笑,麵容似喜非喜地看著年尋華,說道:“年世子,你認為如今你還有資格求娶本王恩師的千金女兒嗎?”

日上中天,陽光漸漸變得炙熱,楚朝雲站在高大的城牆之上,以手擋住頭上的大太陽,看著下方嚴陣以待的一大批人馬,眉毛微微一皺,而後向下方的人喊道:“我是楚國公府二公子楚朝雲,為首馬上的可是年王爺手下第一大將林天達啊?”

“正是本將!”林天達從懷裏取出年鎮北特得派人交送的元帥令牌,笑道:“還請楚二公子行個方便!”王爺說過,他已經順利說服楚琉年,到了城牆下,隻要拿出令牌便有人會接應,看來這楚朝雲便是那接應之人了。

楚朝雲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令牌,他將目光放遠了,發現離這林天達的“林”字旗所領路的軍隊一段距離之後,遠遠還有一麵“鐵”字旗,年鎮北將燕州軍分作兩支,分別由其心腹林天達和鐵為朝二人帶著,而今日這兩支人馬都出動了。楚朝雲也取出了腰間玉牌,吩咐道:“放行!”

城上其他守將看到他手中的令牌,這是楚老國公的東西無疑,雖然覺得楚二公子放這麽多人馬進城不大好,但還是不得不遵從。

“謝二公子!兩扇大門一開,林天達便迅速率著人馬當先入了城門。

待到最後一麵“林”字旗消失在視線內,楚朝雲麵容一沉,立馬喝道:“關城門!”

他此刻的聲音極其洪亮而具有威嚴,完全不像是他這如玉書生發出來的,手下人頓時一驚,連忙將城門封了起來。

城門剛封,很快一麵繡著大大的“梁”字旗就出現了。

“為何封了城門?”年鎮北匆匆召集人馬,林天達當先整了人馬從燕州趕來,而鐵為朝則在後頭,隻是他一到城門下,楚朝雲竟然命人封了這城門了。

“本公子讓他們關的。”楚朝雲忽地環抱起雙臂,挑眉看向下麵那個虯髯大漢,笑道:“下麵的那個,誰讓你姓鐵不姓林呢?”

鐵為朝一愣,兩隻眼睛瞪得極大,楚朝雲這話什麽意思?

見鐵為朝麵露不解,楚朝雲繼續說道:“算命的說,本公子命裏多金缺木,放林天達進去正好彌補不足,但是若放你這姓鐵的進去,恐怕我楚朝雲性命不保啊!”

“多金缺木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鐵為朝想了半天,猛地喝道:“快放我等進去,否則誤了時機王爺怪罪下來,爾等擔當不起!”

“要放你進去也可以!”楚朝雲沒被他的怒喝給嚇到,反倒笑得更歡了,“隻要鐵將軍改了自己的姓,將所有的鐵字旗號都撤下,朝

雲就放你們進去!”

鐵為朝剛開始還以為楚朝雲想要撈點好處,聽到後半句臉都綠了,他狠狠地一揮馬鞭,喝道:“你小子他媽地在耍老子是吧!”

“耍的就是你!”楚朝雲忽地站了起來,隨手從身邊的侍從那裏取來弓箭,一搭弓,一撚箭,白色羽箭淩空而去,勢如破竹,把下麵的人馬一驚,隻聽“鏘”的一聲,白色羽箭正中黃色大字旗,而且正射於旗上大字“鐵”字中心,繼而“吧嗒!”一聲旗幟生生被箭勢折斷了

“楚朝雲!”鐵為朝這回臉色因為憤怒而漲得老紅老紅了,想他當初在戰場上廝殺時,這楚朝雲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吧,今日竟敢這般羞辱於他,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揮馬鞭,喝道:“來人,準備攻城!”雖然是昨晚才得知要起事的,但是年王爺考慮周全,想到了如果國公府反悔的話就執行第二套方案,他們熟知天商城地形,要攻下城池的話也是不難的。

“鐵將軍忙著要教訓朝雲我或者要攻城之前不如先看看後麵!”一聽鐵為朝要攻城,楚朝雲非但不害怕,反而有幾分興奮了。

鐵為朝微微一怔,連忙掉過馬頭,向後看去,一開始是什麽都沒看到,但緊接著東麵平麵上忽地現出了一麵大大的旗幟,上麵繡著一隻的天青色巨龍,而後便是一隊長龍般的人馬迅速包抄過來。

“將軍,看那裏!”鐵為朝還未想明白從哪裏跑來這麽一支人馬時,西麵上又出現了一隻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的白色老虎,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麵極大的旗幟,緊隨著的仍舊是一支聲勢浩大的人馬,方向和前麵那隊人馬一致,仍舊是朝著他這裏的。

“鐵將軍,那裏還有!”不出意料,北麵上又平地多了一麵繡著半龜半蛇的的神獸大旗,有些見識的便知道,這是上古神獸玄武。

“不好,上官且歌的青龍、白虎、玄武三騎都出動了!”鐵為朝麵上大駭,心中大驚,連忙拔出隨身佩劍,喝道:“擺陣,迎敵!”

上官且歌隻從卸甲回朝後,為防上官且行猜忌,也為了民生安樂,他手下兵士大多解散,隻剩下了京郊西營,而這共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騎,每支大概是五千人馬,人數雖少,但卻精簡至極,每一個騎兵都有以一敵百的本事,他們燕州軍雖然也是能征善戰,但是相對於這西營四騎來說,還是差上太多,何況如今燕州軍已經一門隔之,被迫分了,哪裏是這三大騎的對手啊!

“鐵將軍,這裏你就好好應付哈!本公子不奉陪了!”鐵為朝正心急如焚,楚朝雲風輕雲淡的聲音又悠悠地傳入耳中,“本公子還是覺得跟林將軍比較有緣呐,所以就先去找林將軍了!”

他的話說出,鐵為朝這才明白楚朝雲這小子光放林天達進去而把他的人馬關在外麵的目的,原來是想分散他們的兵力,讓他們腹背受敵,而後逐個擊破,一網打盡。而他們也確實被國公府給騙了,他在這裏要應對上官且歌的三大騎,那麽林天達那裏不知道又是什麽情況了?

再說這林天達率人進了這天商城,卻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勁,照理說這裏是都城,應該極為熱鬧喧嘩才對,但是一進城卻發現大街上根本半個人影都沒有,隻有天空幾隻烏鴉亂飛過,林天達心中頓時有一陣不好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