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翻飛,一行人已經踏過花廊,進入大廳了。

“哎呦,這是什麽風將我們的三小姐吹回來了,不是在皇宮享受著榮華富貴嗎?怎麽就舍得回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聲音不是年蘭芝還能是誰?

“還能有什麽原因啊娘親,肯定是在宮裏混不下去了又沒地方去,不得不厚著臉皮回咱這國公府白吃白喝唄!”跟著附和的,應該是年家輕輕就已經足夠毒舌的楚清珠了。

楚一憂眸光一動,看著那一對端坐在廳上的母女,笑著應道:“忠順王府叛亂已經平定,未央寧壽兩宮勢力皆以鏟除,甚至連我們的賢妃娘娘都被軟禁了,楚一憂在宮裏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了,哪裏還敢多留,萬一到時候賢妃被打入冷宮,楚一憂要跟著受罰可如何是好啊!”

當初要她幫忙弄楚清環入宮的時候態度是如何如何地好,這事情一辦成年蘭芝母女就要翻臉不認人了啊!可是年蘭芝話上這麽說,心裏不急才怪,年皇後倒了對楚清環來說本應是件好事,但是楚清環是叛臣年鎮北的外甥女,又是參與謀反的楚琉年之孫,她的身份,而今最為尷尬,一個不好,便是賜死的下場,年蘭芝自己本身也是年家的一份子,楚清環自身難保,哪裏還顧得上她,她們母女幾人不想著法子保住命,反倒挖空心思想諷刺她,實在太可笑了。

果然,聽了楚一憂的話,年蘭芝的臉色就變了,她目光狠厲地看向楚一憂,問道:“楚一憂,你說,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沒有進入琴瑟大會前三名,卻能比所有人都早一步進宮,進了宮之後沒多久皇宮裏就變天了,這件事不是楚一憂搞的她年蘭芝才不信!

“大伯母太看得清楚一憂,我哪裏有那麽大的本事,能把整個年家都撬倒?”虧她往日對年蘭芝還存有幾分同情之心,到了這時刻,年蘭芝卻這般,楚一憂不禁冷笑,年蘭芝這是火燒眉頭亂了方寸了嗎?

她楚一憂是想整垮年家沒錯,但是她的計劃才實施不到一半,就有人先她一步各種部署了,這除掉年家一事,真要說起來她楚一憂也隻是一枚棋子!

“哼,你能言善辯,講理的話我怎麽會是你的對手!但是今日我卻要拿你的命,換我年家人的存亡!”年蘭芝忽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不知從何處出神入化般抽出了一柄長劍,雷電一般的速度刺向了楚一憂

年蘭芝這一劍,確實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楚一憂自己,都沒有防備到這一點,不過好在她反應迅速,就在年蘭芝的劍離她的心髒不到半寸的時候,忽而折身向後而去,速度之快,便在刹那之間。

竟然躲過了?年蘭芝心中猶疑,畢竟之前楚一憂的功夫也尚算足以防身罷了,當初還差點被哥哥派去的哥殺掉,怎麽幾日不見,武功已經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感覺了?但她心裏驚疑,手上的動作可沒有停下,一劍不成,便再出一劍刺來,她今日一定得拿下楚一憂。

楚一憂不禁皺眉,年蘭芝想抓了她去換年鎮北等人?且不說拿下她之後上官且行願不願意交換,就說憑現在她的實力,年蘭芝拿得下她嗎?

不過還是無法掉以輕心的,年蘭芝武功一般,本應不是楚一憂的對手的,但是今日楚一憂其實耗損頗多,體力也不大濟,所以

武功大打折扣,年蘭芝和楚一憂大致可以打個平手,時間一長,楚一憂怕自己會不敵。既然如此,何不先發製人,楚一憂唇角一勾,袖中長綾迅速翻出,同年蘭芝的長劍糾纏了起來,長綾遜寶劍,軟柔克剛強,幾招下來,兩人卻是不分上下。

另一邊,楚清珠同劉管家率著一幫心腹同朝霞晚霞等人也打了起來,楚一憂同年蘭芝過招之間還不忘看下當前情勢,年蘭芝雖然現在不是當家主母,但是這麽多年在國公府也是培植了一幫武功還算可以的手下嘛,這點可比宋姨娘強多了,那宋姨娘當初也是富家小姐,自然比不得年蘭芝將門出身,如今見了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場麵難免有些驚慌。

“都給我退下!”宋姨娘心想自己好歹算是這國公府的女主人,這些護衛好歹會聽她的話,誰知他們非但不聽,還提刀到了她麵前。

“姨娘!”這種情況下,誰還會聽宋姨娘這沒實權的主母的話呢?楚一憂眉微微一皺,逼退了年蘭芝,飛身到了宋姨娘的身旁,說道:“刀槍無眼,你先退到一邊去,這裏有我!”

宋姨娘驚魂未定,聽了楚一憂的話,立馬躲到了一邊,畢竟她不會武功,一不小心被傷了就不劃算了。

“臭丫頭,別以為回了府就能翻天,我告訴你,這國公府不管誰做當家主母,都還是夫人說了算!”劉管家一看到楚一憂,便想起了當初是怎樣在楚一憂和宋姨娘手下忍氣吞聲的,而今夫人下令要拿這楚一憂,他自然是得意萬分。

“當初饒了你一條狗命,沒想到今日還是會咬人!”當初就想著除掉劉管事這個礙事的東西,後來卻因為各種事情耽擱了,姑息養奸,今日反倒讓他拿起刀來要害她了。

“罵我是狗?哼,十年來要不是本管家存有善心,從喂狗的雜糧裏分出幾個饅頭給你這個尊貴的三小姐,你這臭丫頭早就餓死了!若是知道你這臭丫頭想要翻天,當年那幾個饅頭我就是喂狗也不會扔給你吃!”劉管家有恃無恐,反倒一臉肆意地笑。

此話不提還好,一提楚一憂心中就不舒服,當年的軟弱是她最為憎恨的,她絕不容許曾經欺辱她的人現在還這麽囂張地同她說話,今日也是個好時機,讓她把此前沒有解決的人與事,都一並解決了吧。

楚一憂手中銀針一揮,隻聽“啊!”的一聲,劉管家已然中招,他隻覺腿上一麻,人已跪了下來。楚一憂眸光一動,長綾已然縛住劉管家的咽喉,年蘭芝的劍卻從背後過來了,楚一憂一不得不撒手,改而應對年蘭芝。

如今看來這府上的護衛大多是聽命於年蘭芝的,這一點倒是出乎楚一憂意料,這些護衛應當都是曹錕手下的,但是曹錕明明是楚琉年的心腹啊,說他是年蘭芝的人,他又不在這大廳裏,說他不是,手下又全都投奔了年蘭芝,事情有些詭異,楚一憂卻也無暇顧及,雙拳難敵四手,府上出了內亂,她可是要動用錢舫的人?但是這樣一來勢必會驚動府外的祝遠山,既然如此,她可是要直接請外麵的祝遠山相助?

一旦請祝遠山進來的話年蘭芝等人便都是意圖謀反的叛賊無疑了,甚至這麽一幫子人都要為此付出生命代價,人命的話楚一憂倒不是那麽在意,隻是這樣一來國公府叛亂之名怕是洗不清了,殃及整個國公府的事,她還

不能做。但是不請人幫忙的話,今日還真不好收拾,她是沒什麽事,朝霞晚霞兩人都已經負傷了,再這樣下去,她怕是真要被年蘭芝生擒了。

“公子”曉風看了這情形,不免有些慌張,時不時幫忙打一拳踢兩腳的,但是這圍上來的人也太多了吧,如果公子願意出手的話

曉風的話提醒了楚一憂,在她身邊不就還有一個武林高手嗎?蕭一樂的武功她至今還未見識過,但是她知道肯定不差,尤其是他的輕功與暗器,傳言中是天上地上無人能及,隻是從年蘭芝出手到現在,蕭一樂都是冷眼旁觀的,他肯定看出了她的窘態,卻沒有出手,他可是在探她的底細?

她不能暴露她的底細,所以楚一憂的目光觸向蕭一樂,蕭一樂的眸光也正好對上了她,楚一憂隻覺從那裏麵看到了意思複雜的東西,而後轉瞬即逝,仿佛是她看錯了一般,立馬又是一片風輕雲淡。

風輕雲淡或者說疏離更合適吧!蕭一樂就是這樣一個人,萬事萬物都不能令他動容,哪怕是友情或者是親情?或許對蕭一樂來說,她什麽都不是吧!

就在楚一憂有幾分失望的時候,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形勢卻突然間逆轉了

暗器,漫天花雨般的暗器,看似雜亂無章紛紛而落的暗器,卻絕對是一擊即中一器致命的,便是在這眨眼之間,大廳之上的護衛盡皆倒地,一個不留,連吃痛聲都來不及喊,盡皆喪命。

快,實在是太快了,楚一憂發覺她甚至連蕭一樂是什麽時候從哪裏發出的暗器都沒有看清,這滿廳的數十個敵手便全都被伏了。

楚一憂幾乎都要認為自己是做夢了,這世間竟然有這麽一個人能將暗器使得如此出神入化,隻是蕭一樂出手未免太狠了些吧,這些護衛何其無辜,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他做得很對,今日這些護衛不除,死的可能就是她這邊的人,甚至會牽連到楚氏一族的存亡。

楚一憂尚且如此驚訝,更不用提大廳上站立的其他人了,那劉管家和楚清珠都是張大了嘴巴,心驚肉跳一般的,隻慶幸自己的腦袋還在脖子之上,朝霞晚霞驚訝之餘不禁拍手叫好,至於年蘭芝,神情雖沒有那麽誇張,但眼眸中已經閃過一抹暗色了。

“蕭某人出手,從無活口!”看到了楚一憂愈發緊皺的雙眉,蕭一樂卻清清淺淺一笑,這一笑,淡若清蓮,妙似和風,將場上緊張的氣氛一掃而去,仿佛剛才的那一場血腥絲毫不存在一般。

“你未下手的不忍心下手的,蕭某人今日都替你解決了吧!”上一個淺笑讓人心中大為和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將眾人的心又勒緊了一般。

楚一憂有片刻的微愣,蕭一樂話裏的意思是他想要似乎理解了他話裏的意思,下一刻就看到他的手輕輕一觸所坐輪椅,那機括一開,兩大條鐵絲就橫空飛出,雖是鐵絲,但是使用起來卻絲毫不遜色於楚一憂手中長綾,眾人隻見那鐵絲飛快地盤旋而去,緊接著便是“啊!”的一聲,劉管家整個人便在半空中被那鐵絲團團纏繞住。

“救命啊!夫人,快救老奴!”劉管家早已嚇得心驚膽破,他忠心於年蘭芝,自然是求助於年蘭芝,但是年蘭芝也被這一幕嚇到了,她隱隱覺得,今日不僅抓不了楚一憂,恐怕性命也要難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