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憂,你”年蘭芝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楚一憂卻絲毫沒有在意,一揮手,便讓朝霞帶人下去,她目光改向蕭一樂,說道:“已經解決了,不要忘了你同我回府的目的!你答應我的!”

蕭一樂要同她回府,便是要見楚琉年一麵,同時要解她心中疑惑,蕭一樂微微一笑。說道:“好!”

楚一憂也是唇角一勾,說道:“大哥,你也一起來吧!”楚朝陽那麽尊敬於楚琉年,那她就讓他看看楚琉年是個怎樣的人,今日便一同將國公府的事情一道解決了吧!

已然傍晚時分,暮色卻好,餘霞縈繞,雲朵化作漣漪,一縷縷一層層地劃過天際。

楚琉年住的地方離大廳不遠,幾人走了幾步便胡差不多到了,這時從屋子裏走出了一個人,一身黑衣,麵容有些頹廢,正是府上護衛首領曹錕。

“曹護衛?”楚朝陽一見是曹錕,立馬就打招呼道,那曹錕恍惚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走上前,擠出一個笑臉道:“大公子三小姐好!”曹錕沒想到會見到楚一憂,更讓他驚愕的是,同楚朝陽楚一憂一起的竟然還有一個年輕男子,一個坐在輪椅之上的無腿男子!

“曹護衛,你今兒個偷懶了不成?怎麽不帶著手下人保衛府上安全,反倒打擾爺爺清修了?”沒錯過曹錕眼中的驚愕,一抹諷刺的笑躍於楚一憂唇上。

“老國公今日身體抱恙,曹錕心中擔憂,所以特去探望罷了!”曹錕努力使自己的麵容緩上幾分,淡淡答道。

“你胡說!”楚一憂也不打算同他耗,直接捅破窗戶紙道:“今日年蘭芝動用你手下所有護衛想要叛亂,你這個護衛首領敢說不知情?”那些個護衛雖然都死了,但是卻無法抹去事實,他們的主子本應是曹錕,曹錕便與這事脫不了幹係。

“這件事”曹錕麵色一暗,低下頭去,說道:“曹錕並不知情,護衛首領的令牌早些時候已經交給大夫人保管了,曹錕在府上早就是閑職。”

“狡辯?”眸光一個靈動,楚一憂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子,那目光好似要將人抽筋拔骨一般,偏偏那曹錕竟然能無動於衷,不是懼怕,也不是不屑,隻是一種淡漠。

曹錕好似被人抽去了靈魂一般,就好似一具行屍走肉,他仍舊低著頭,淡淡答道:“此事確與屬下無關,若三小姐要責罰,曹錕也無話可說!”

“你”竟然死不承認,楚一憂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人了,曹錕生凜直,不像是那等狡猾奸詐一輩才對。

“三妹妹莫要生氣,此事為兄可以作證,之前曹護衛便將令牌交給了爺爺了,隻是那令牌為何會到了大娘手中,就頗為奇怪了!”楚朝陽對這曹錕自小就有幾分敬佩之情,如今不免為之說上幾句好話。

“是不是他做的,拷問一番不就得了!”蕭一樂眸光一動,笑道:“蕭某人平生研製多種藥丸,至少有一百種藥能夠逼他說出真話,楚姑娘可要一試?”

“三妹妹”又是蕭一樂,這蠱惑人心的話,難保楚一憂不被他挑唆,楚朝陽連忙打斷蕭一樂的話,“叛亂一事先告一段落,我們還是先見爺爺吧!”

“嗬嗬如今此人便在眼前,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日後可莫要放虎歸山,後揮莫及才是!”輕輕淺淺一

笑,蕭一樂唇角微微勾起,目光直視著曹錕,明明是極為柔和的目光,威力卻遠比楚一憂的目光來得恐怖,曹錕卻隻覺放到他身上便有千萬隻蟲子在啃噬著他,這人,實在太可怕了。

“三妹妹”楚朝陽心中一驚,正要繼續說話,便聽到屋子裏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是誰在外麵喧嘩不休啊?”

是楚琉年,楚一憂心中一驚,不是說他被楚朝雲打暈了嗎,為何聽這聲音這聲音充沛有力,明顯中氣十足,可見其內力之深厚,楚琉年年紀偏大,其武功在外界看來也隻是中上的高手,遠不及上官且歌等人才對,為何楚一憂卻覺得今日他的氣場竟如此之強呢?

不止楚一憂有這種感覺,場上其他人也並非泛泛之輩,同樣是有這種異常之感的,楚朝陽自然是興奮,看這樣子他家爺爺身體並無大恙,甚至還很老當益壯。蕭一樂唇角再次彎起,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精彩多了。唯一沒有變化的便是那曹錕了,他原本受製於蕭一樂,但是那蒼老的聲音一出,便有一陣清風徐徐而來,將他身上所有的不適一應解除了。

”爺爺,是朝陽和三妹妹!”楚朝陽麵上一喜,連忙應道。

“似乎還有一位客人吧!”聲音再次傳出,“朝陽啊,你先讓曹護衛下去做事吧,你和一憂還有那位貴客都進來吧!”聲音透著一股慈祥安和,但在楚一憂聽來隻覺諷刺萬分。

“是!”楚朝陽聽命後,便開口道:“曹護衛,你下去吧!一憂,蕭閣主,我們進去吧!”

楚一憂沒有異議,而今看來曹錕隻是一顆小棋子,楚琉年這隻老狐狸才是最可怕的。但是她心中又充滿了疑惑,楚琉年既然城府極深,那麽又何必同年家合作趟這一遭渾水呢?

他是故意的,假意同年家交好,關鍵時刻又故意讓楚朝雲打暈,楚氏兩兄弟適時挽回大局,將功贖罪,國公府便免於一難,但是那長久欺壓在國公府之上的年家卻已被一網打盡!

一想到這裏,楚一憂便覺驚駭萬分,這一場棋局,每個人都拿捏著棋子,每個人又都被他人當做棋子,陰謀交叉,詭計疊加,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村何處,到底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呢?

心中這樣想,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屋子裏了。

屋裏是古香古色的雕梁木椅,古董盆栽一應擺放整齊,但是並沒有一個下人在場,隻有楚琉年一人端坐在正中間,手中捧著熱茶,他麵色紅潤,神清氣爽一般,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

“爺爺,你的身體可還好?”楚朝陽這句話已經算是白問了,楚琉年這個樣子,就是翻一百個筋鬥都沒有問題吧!

“爺爺一切都好,朝陽莫要擔心!”楚琉年淡淡一笑,他對楚朝陽還算滿意。眸中精光落在楚一憂身上,“一憂啊,這才進宮當女官幾天,你就回府啦!不過這樣也好,你年紀也不小了,爺爺正好為你安排婚事!”

“國公府如今亂作一團,爺爺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啊,反倒急著要幫一憂安排婚事了?”楚一憂眸光一冷,話裏的諷刺毫不掩飾。楚琉年已經成功把所有人都騙過了,但是在這個時候卻突然主動暴露,除了把年家推倒外,他明明沒有任何目的達成,她實在不明白他心裏頭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三妹妹

”楚一憂這樣說,楚朝陽是老大不滿意的,畢竟楚琉年是一家之長,長幼尊卑有序,她作為晚輩,實在不該這樣對老國公不敬。

“看來蕭某人剛來這國公府,就能討喜酒喝了,真是不錯啊!”蕭一樂凝視了楚琉年好一會,忽而大笑出聲。

楚琉年這才將目光放到蕭一樂身上,剛才他故意不看蕭一樂,試圖給蕭一樂一個下馬威,但事實證明,這一個人鋒芒太重,根本無法令人忽視開來,微閃的眸光改而定在蕭一樂身上,心中不禁大駭,好年輕的男子,卻是那麽深不可測。這樣的年紀,卻有不遜色於他的修為,實在是太可怕了。

而最關鍵的是這少年的容顏,為何他覺得似曾相識呢?

“這位公子是”楚琉年是知道蕭一樂的,但是他還是故意一問。

“清貧人士蕭一樂,拜見楚老國公!”蕭一樂自報家門,眸光流轉,端詳著眼前的這個老者,他衣著華貴,麵容較之印象中的清臒了不少,但是仍舊精神奕奕,但這一張臉,他是不會忘記的,絕不會!

“原來是一樂閣的閣主蕭一樂,果真是年輕有為!”楚琉年愈發肯定眼前之人他曾見過,尤其是這一雙眸子,清清淡淡,卻透露光芒無數,還有其間劃過的狠厲,足夠令人心中駭然,驚起千層浪。

這樣的眸子,他十三年前見過一次,但是那雙眸子的主人明明已經死了,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雙的!

難道楚琉年已經無法遏製自己心中的想象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朝陽,一憂,你們都退下,我有話要單獨同這位蕭公子說!”緊攥的手放開,楚琉年試圖讓自己沉穩下來,淡淡說道。

“爺爺”楚朝陽不禁一愣,爺爺同這蕭一樂應當是第一次見麵才對,為何要屏退他人,單獨同蕭一樂說話呢?

“老國公此話何意?”楚朝陽擔心的是楚琉年,楚一憂卻在擔心蕭一樂。她自然也是不理解,楚琉年想做什麽?而今已經知道他武功非同尋常,蕭一樂一人同他相處,不知道能否應付得來。

“看來蕭某人和楚老國公的想法不謀而合啊!”仰頭一笑,蕭一樂對身後的曉風說道:“曉風,你也退下吧!”

“公子!”曉風目光一緊,任誰也看得出那楚琉年不懷好意,公子他這樣不是很危險嗎?

“怕什麽,這裏是戒備森嚴的國公府,何況還有老國公這樣一個絕世高人在場,你認為還有誰會傷得了你家公子我嗎?”蕭一樂笑得愈發暢快,他話是對曉風說的,但是楚一憂也聽明白了。

今日他來國公府本來就是要解開那些疑團的,見楚琉年是必然的。何況楚琉年就算要對他不利,也不會挑這個時候與地點,這裏畢竟是國公府,楚琉年還不至於傻到在自己的地盤殺人。何況,蕭一樂的武功也不一定不如楚琉年,一旦有情況,她和楚朝陽迅速出手便是。

“我們出去吧!”心下一寬,楚一憂當先走出屋子,那楚朝陽和曉風見她如此,也不得不跟在後頭。

楚一憂掩門而去,蕭一樂唇角那一縷淡笑也漸漸消失了

天還沒有全黑,但是煙柳花巷等地的那一排排花燈早已點亮,彩雲間也不例外,這裏的人流,大多是這個時候多起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