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早已是最後的餘暉,止情崖頂畢竟地勢極高,倒沒有多少毒氣的殘餘,天色雖然黑,楚一憂還是能看清地上那些屍體身上所穿的衣裳,有青龍飛舞的,有白虎獠牙的,也有玄武雄偉的,楚一憂雖是第一次見,卻也知道這是上官且歌的西營三騎所用的服飾,其他的少數灰黑色服飾的屍首,應當是歐陽止情手下的。
總體來說,西營傷亡人數比之止情崖的要多上許多,莫非真的同上官且行所說,西營全軍覆滅了?
落日垂垂,山野寂寥,滿目蒼涼,楚一憂獨自立在這止情崖頂,竟然沒有發現半個活口,地上躺著的她都一具具翻過來看過了,沒有發現上官且歌的。
心裏先是一陣慶幸,地上躺著的這些沒有一個是他,那她就還有希望,他一定還活著,一定!
但是這一抹希望很快便又被無盡的惶恐取代,上官且行跟她說且歌連人帶馬摔下這止情崖了,難道真的如他所說?
楚一憂快步走至崖邊,目光向下看去,果真黑壓壓的一片,萬丈深淵,看不見底,若真是從這崖上摔下去,不管是武功多麽高強的人,都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了,且歌他真的從這裏摔下去了嗎?
黑夜已經到來,止情崖此刻已經完全是死亡崖,恐怖淒涼地很。楚一憂半跪在這崖前,頭垂地低低的,她從沒有這麽害怕過,不是因為這深林的荒涼,也不是因為這周身遍布的屍體,隻是因為在這裏,她找不到上官且歌了。
手中緊握著那一塊紫玉佩,如此貼身的東西都被拿走了,那麽且歌他
止情崖的地勢很高,所以從這裏看月亮很近,清冷而美麗,同樣這夜風極冷,蕭瑟而淒楚,楚一憂隻著一件白色衣裙,單薄的身子站在崖前,涼風吹起她的長發與裙擺,月光下她的背影是多麽寂寥蕭索
望著那萬丈深淵,她突然心生一種大膽的想法。
說不定,這崖下麵隻是深潭,說不定,且歌摔下去沒有死,那麽,現在她跳下去,說不定就能找到他了。
成的話,她便能將他找到,兩個人一起生,敗的話,她便同他一起葬身崖底,兩個人一起死。
但不管怎樣,她都能跟他在一起!
同生共死!
楚一憂的腳向前邁了一步,腳下的砂石滾落入崖,許久,不見任何回音,她閉上了眼睛,隻要再向前走一步,她就可以和且歌在一起了。
腳步向前邁的那一刻,思緒瞬間紛飛,她的右腳突然停在半空中。她怎麽可以這麽軟弱,想要一死了之嗎?若是她現在尋死的話,誰為且歌報仇呢,難道放任上官且行逍遙自在嗎?重活一世,她還要這樣任人欺辱,含恨而死嗎?
再者,上官且歌是誰,他像是那種短命的人嗎,若說且歌摔下馬去了,那麽他的西營三大將領,止情崖的歐陽止情和四大聖使呢?她在止情崖頂隻看見一些士兵和嘍羅的屍體,而且這些屍體最多二三百具,光西營的人馬就有好幾千了,其他人呢?
憑且歌的武功,外加西營三騎,未必對付不了歐陽止情和他的四大聖使,哪怕中了埋伏,也不至於全軍覆滅才對,而要全軍覆沒的話,勢必是因為先前的毒氣才會如此的,但是她一路走來未必發現任何因中毒而死的人,那些人,都是因為打鬥時被利器所傷,流血過多而死的。
眼下不是她心慌沮喪的時候
,她必須要冷靜,找出這件事的破綻!
止情崖,一定另有玄機!
楚一憂正要將腳步收回時,身後猛地傳來一個驚呼聲,“阿憂,危險!”
楚一憂一愣,這個聲音好像是且歌的!可是那個男人怎麽可能在這裏莫非她幻聽了?
楚一憂尚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中,那人飛身過來攬住她的纖腰,抱著她又飛身回了原地,速度之快,堪比風速!
楚一憂緩緩睜開雙眸,入眼正是那熟悉的麵容,微微帶著些疲倦,但是此刻這張麵孔是她多麽想要見到的,她伸手撫上去,問道:“且歌,我是在做夢嗎?”
你這女人是不是傻掉了,不知道那是懸崖,要是掉下去就沒命了嗎?”上官且歌哪裏懂楚一憂心中的激動澎湃,剛才那一刻真是差點嚇死他了,隻差那麽一點,他就要失去她了!
楚一憂會來這止情崖是他沒有料到的,當手下人稟告有一白衣女子跑上止情崖頂的時候,他不知怎麽就想到她了,沒想到果然是她,也幸好他有出來找她,不然剛才她是不是要跳下懸崖,粉身碎骨了?
“怎麽了,這麽狼狽,誰欺負我家阿憂了?”眼前的她是憔悴的,眼眶還有些紅腫,不過是哭過了吧,再看她這一身,頭發亂糟糟的,白衣裙上沾染了不少泥土和血跡,上官且歌眼尖,還發現她的手腕上有不少刀痕,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欺負他上官且歌的女人了?
男人的訓斥聲將楚一憂從幻想中走出來,沒錯,她沒有做夢,眼前這人的的確確是上官且歌,天上地下,獨一無二。
真好,他沒有死!
楚一憂忽地掙紮著從上官且歌懷裏出來,上官且歌眉間一蹙,這女人想幹嘛,但他怕弄疼她,連忙鬆開了手。
誰敢欺負她,誰能欺負她,當今世上不就隻有眼前這麽一個人嗎?
手腕揚起,忽地重重地毫不留情地朝眼前之人的俊臉上打去。
隻聽“啪!”的一聲,上官且歌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挨了楚一憂這麽一大巴掌
柳鎮臨近帝都,故而雖已夜,道上仍不乏來往的路人,但卻不該包括閨閣女子。
上官且歌著實沒有料到楚一憂會給他來個這麽突然一擊,生生了挨了這麽個大嘴巴子,他一手捂著被打得生疼的臉頰,目光滿是猜疑的看著楚一憂,他是哪裏惹到她了嗎?這女人,下手可真重!
“阿憂,你為什麽打小爺?”總不能因為他喜歡她就真的可以無緣無故打他吧,他好歹是個大男人,被這樣打了一巴掌可真是沒麵子極了。偏偏他還不可能打回去,眼前這個人可是他的心頭肉啊,他連她一根毫毛都不舍得讓她掉,怎麽可能打過去呢?
上官且歌站在原地裏狐疑了半天,還未搞清楚什麽狀況的時候,懷裏突然撞來一個溫溫軟軟的身子,再想明白過來時,楚一憂的雙手已經摟住他的脖子了,他低下頭,撞上了一雙含情如水的眸子,唇覆著唇,女子特有的氣息早已縈繞在鼻尖,上官且歌呆愣了好久,他這是在做夢嗎,阿憂剛打了他一巴掌,卻又立馬跑過來吻他了?
“啊!”直到下唇被咬痛了,上官且歌才知道他不是在做夢,阿憂是真的在吻他,準確地說,她是在咬他,急切灼熱,啃噬撕咬,仿佛要將她所有的愛意傳遞到他身上。
楚
一憂的吻技並不好,往常一直都是上官且歌主動,她被動承接著,此刻她一股腦地要發泄自己對他的思念同愛意,隻知道胡亂地親吻著,看著如此貼近的她這副傻模樣,上官且歌心裏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方才被打了的那一巴掌的委屈不知不覺就消散了。他卻也不點破,隻是任她這般小孩子吃糖般地胡作亂為。
楚一憂吻了他有好一會,發現動情的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從頭到尾,上官且歌竟然冷靜地不能再冷靜,連動一下都沒有,楚一憂這才發覺自己這回主動過頭而且糗大了,這男人竟然看她的笑話看了那麽久,真是可惡!
麵容突然漲得通紅,燙得不能再燙,楚一憂停下了動作,低頭斂眉,不敢看上官且歌的臉。
“阿憂,你吻夠了嗎?”這女人終於知道羞澀了,上官且歌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了許久的笑終於釋放了出來,他的阿憂果真可愛得緊。
楚一憂低頭不語,手抓著衣袖。
“阿憂,你的臉怎麽了,好紅啊!”這嬌澀的麵容就跟那櫻桃一樣,水潤瑩澤,讓人看了就不禁想咬上一口啊!
“上官且歌你混蛋!”就知道會被他這樣調笑,她今日會這樣還不是因為他嗎?楚一憂抓著衣袖的手不禁握緊,她猛地一抬頭,對著上官且歌打去,上官且歌卻早有防備,楚一憂的拳頭沒打著他的臉,反被他抓在了手裏。
“阿憂,我記得第一次小爺被你打了一拳在左眼,腫了好幾天還沒消呢,不過後來小爺我還是賺回來了哦!”唇角揚起,眉眼裏盡是一片波光**漾,說出來的話喑啞魅惑。
楚一憂瞪了他好幾眼,這一張欠扁的臉啊!
隻不過上次他被她打了左眼之後,他哪裏賺回來了難道是那次他強吻自己
“唔!”腰間突然被一隻大手勒緊,眼前不再是那張欠扁的俊臉,隻剩下近在咫尺的明眸,從那裏,楚一憂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驚慌失措,上官且歌的吻已經下來了,熱情如水,婉轉流連,不像她的吻那樣生疏,反倒帶著點點柔情,細細蜜意,讓她漸漸發軟,漸漸淪陷上官且歌撬開了她的貝齒,舌蕊靈動交纏,他的手開始在她的腰背之間流連,兩人至今從未如此大膽親密過,楚一憂隻覺此刻心髒卻像快要跳出來了一般,那連綿不絕的吻讓她差點呼吸不過來,隻能回抱住他的背,依靠著他渡過來的氣息輕輕喘息著,楚一憂幾次想要掙脫開來,她真怕她會成為史上第一個因為被吻而死的女人。
奈何眼前的男人正吻得癡迷,哪裏容得她掙脫,她越動他的手將她環得更緊,看來為了日後的幸福著想,他必須要教會這女人這些事情。
近乎瘋狂的吻再次讓楚一憂的身子再次化作一汪春水,此刻和這個男人這樣靠近著,所有的擔心著急都漸漸消散,所有的驚慌恐懼也都不複存在,所有的一切,都隻剩下了深情,隻餘下了纏-綿,她漸漸迎-合著上官且歌的吻,跟著他走入了那無人打擾的甜蜜的夢幻
月光帶著幾分清冷,披灑在止情崖上的那一紫一白交纏的兩個人身上,迷霧籠罩,為之帶上了一絲仙謫夢幻氣息。
過了好久,久到楚一憂真的要窒息的時候,上官且歌才放開了她,讓她在自己的懷裏緩緩喘息著,看著她緊緊拽著自己衣裳絲毫不敢放開的樣子,心裏頓生諸多滿足愉悅之感,這一刻,真的好不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