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營帳及龍連的並不遠,但是他可是西營的元帥,巡邏的士兵都能看到他們的三王爺懷抱著一名熟睡的女子進了營帳,他步子緩慢,顯然是怕驚擾了懷中女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足見他對懷中女子的重視。

軍中無女人,這是上官且歌定下的一個規矩,這一點,哪怕是花名在外的上官且歌和藍楸應也一應以身作則,整個西營從上到下都是軍紀嚴明至極的,但是今日三王爺竟然帶頭打破了這個規矩!

看到的那些個士兵大多跟掉了下巴似的難以置信,但是常年養成的軍人素質不是蓋的,就算上官且歌就這樣抱著楚一憂進了營帳,也沒有哪個士兵在底下嚼舌根子,他們堅信,他們英明神武的三王爺這樣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行了,都該幹嘛幹嘛去!”藍楸應從帳中走出來,唇邊掛起一抹笑,說道:“王妃因為醫治龍將軍一夜未睡,現下便在這營帳中先歇息上一夜!”

藍楸應說的是王妃,不是楚三小姐,也沒有加“未來的”三個字,此刻在他的心裏,楚一憂必定是上官且歌的王妃無疑了,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那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

“原來是王妃!”

“竟然是王妃在醫治龍將軍!”

手下士兵恍然大悟,軍中無女子沒錯,但要是王妃的話肯定要另當別論了,而且聽藍將軍的意思,王妃還救了龍將軍,看來他們的王妃是個很厲害的女子啊,連絳悠將軍都束手無策的事竟然讓王妃解決了!

隻是,他們王爺什麽時候瞞著一幹兄弟偷偷娶親了?

營帳中,上官且歌已經將楚一憂輕輕放下,為她蓋好被角。

換做往常,哪怕上官且歌動作再輕,淺眠的楚一憂也會醒來,但是如今的她呼吸清淺,最多蹙了下眉頭,便繼續睡去了。

食指不禁去輕輕婆娑她的臉,最後停留在她嬌嫩的唇瓣上,來回往複,繾綣萬分,竟是這樣愛不釋手了。

想想從初遇到如今也差不多半年了,他的死纏爛打終於換來伊人回眸了,當初那個孤傲清冷的少女終於為了他改變了,她會笑會鬧,有情有義,他終於成了她心尖之上的人了,他和她都不是一個人

在她額頭蜻蜓點水地留下一個吻,趁她睡著的時候他還得做點事情,而今雖然困在止情崖穀,卻不代表什麽事也做不了。

從營帳裏出來,兩道灰色人影早已等候多時

被程初心狠厲的目光所震懾,青衣忍不住抽泣了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身上的首飾一件件取下。

“把東西放桌上,去外麵跪著吧!”程初心瞥了她一眼,緩緩轉過身去。從前是自己太慣著她了,這丫鬟不知禮儀,不分尊卑倒也罷了,但是前世她是怎樣忘恩負義,下毒害主的,程初心可記得一清二楚,她決不能心軟。

“小姐”程初心者這一病醒來,對她態度轉變地太大了,。青衣說起來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丫頭,此刻哭得更是厲害了,“青衣是做錯了什麽事嗎?小姐您說出來吧,要打要罰青衣都任由您處置,隻是求您不要生氣,顧著您自己的身體要緊!”

“我的身體?”程初心目光不禁看向桌上微冒著熱氣的藥碗,挑眉問道:“這藥是你熬的?”

“是,這藥是奴婢用了兩個小時熬成的,大夫說這藥熬製的時

候不容有半點閃失,所以熬藥的時候青衣一直沒有離開過,小姐您快趁熱喝了吧,這樣您身體才能盡快痊愈!”程初心最是容易被感動,隻要她說她是多麽辛苦才熬成這麽一碗藥,程初心一定會念著情分讓她起來的,想到這裏,青衣連忙回答道。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鬟啊,說的話表麵上句句是為她著想,話裏的意思卻是說自己怎樣的用心與苦勞,那麽她程初心還真是得感謝她的用心良苦啊!

隻不過這盡快痊愈程初心心裏早已不禁冷笑,隻要不喝她熬的藥,她的病恐怕早就好了,青衣膽子小,又怕被發現,就是從這一場大病開始,每次在她的藥膳裏放一丁點的毒,而且足足積了一年才毒發,實在是用心狠毒啊。

“我知道了。”淡淡地回了一句,程初心沒有回頭,緩緩向軟榻走去,“還有,你出去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起來!”

“小姐”原以為程初心就算不獎賞她,至少態度會好些讓她起身,誰知道程初心絲毫不為所動,青衣目光不禁狠毒地瞪了一眼程初心的背影,她咬了咬下唇,仍舊不甘心,“奴婢哪裏做錯了,還請小姐直說,奴婢一定改!”

“怎麽,聽不懂人話?還要我重說一遍嗎?”程初心已然躺到了軟榻上,蓋上錦被,閉目眼神,淡淡地說道,“來人”

程府是大戶人家,府上護衛極多,程初心這樣輕輕一喊,門口的護衛就輕聲詢問道:“小姐,有什麽人吩咐?”

“青衣,你是自己下去跪著呢?還是讓人拖你下去?”程初心並未睜開眼睛,說出來的話慢慢悠悠,風輕雲淡至極。

青衣臉色沉得可怕,知道程初心是不會改變主意了,眉毛緊皺成一團,她站起身,忘了一眼閉著雙目的程初心,忍住心中所有的怨念,輕聲說道:“小姐,桌上的藥您要記得喝,青衣不打擾您休息了!”

轉身,青衣步子略微沉重地出了房門,又合上了房門。

待她走後,程初心從軟榻上緩緩張開雙目,她走到圓木錦繡桌前,將那一碗還算溫熱的藥端了起來,而後走到屋子裏的那一盆蘭花前,將碗裏的藥倒了下去,一滴不剩。

小蹄子,果然沉得住氣,臨走時還不忘提醒她喝藥,還算有幾分本事。那麽她們就走著瞧,這一場戲,才剛剛開始呢,她程初心絕對不會輸!天越來越沉,雨還在下,而且還有下大的趨勢,青衣雙腿跪在冰冷的地上,不時有雨滴打進來,沾濕她的衣裳,她穿的本就不多,跪得久了雙腿開始發麻,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著,看起來頗為可憐。

“這麽冷的天,怎麽跪在地上了?”一個低低的男子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青衣你是犯了什麽錯嗎,大姐姐對下人一向寬厚得緊,何況你是她的貼身丫鬟,怎麽就舍得讓你跪在這兒呢?”女子的嬌柔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躺在軟榻上小憩的程初心雙眸不禁睜開,還真不是冤家不聚頭,這樣的天氣,竟然也能讓這三個想害她的人聚在一起了。

沒錯,起先那個男子是林天遠,此時他還隻是剛剛科舉,中了個探花,官職尚未分配,但是和她的婚事卻已經定了下來。而緊隨著的女子則是她的庶妹程初雨,因為她大病一場,目前程府的事務都暫由她掌管,再後來實權更是全都掌握在程初雨手上。

從前的程初心並未仔

細觀察過這三人的關係,而今重生一世,細細聽她們的話,才發現這三人早就勾搭在一塊了,林天遠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不乏細膩,明顯是在憐惜青衣這小蹄子。而程初雨的話表麵上是關心青衣,內中卻夾雜著一絲譏諷,看來這兩個女人相處地也不是很好,能合謀在一起也不過是利益捆綁罷了。

程初心和青衣,林天遠

“還是沒有找到?”男人的怒氣聲在禦書房響起,上官且歌將一疊奏折扔到地上,喝道:“不管怎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楚一憂的倔強是他沒有想過的,她對且歌太過深厚的感情也是他沒有預料到的,若是一早知道,他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同她說了的,天知道他現在滿心滿腦的後悔,萬一她在止情崖上出了意外呢?

一念之間,便要鑄成大錯,那人當真一個機會都不給他嗎?

作為一國之君,他不能在止情崖那裏待太久,等了太久也沒有她的半分人影,便知她的心意決然,但他還是留下人馬準備隨時接應她。差不多時間後,山上的毒氣就發散地差不多了,人上去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他立刻要手下人上山尋她,但是許戟的人回來的時候卻隻找到了幾塊染血的碎布,那確實是楚一憂的,但是她人呢?

就算是死,她也要和且歌在一起嗎?他不準!

“聖上息怒!”許戟心裏微微歎了口氣,稟告道:“比起楚三小姐失蹤的事情,屬下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要稟告!”

“講!”上官且歌沒有被焦急衝昏頭腦,此刻的他更需要冷靜。

“我們的人上山之後雖未發現楚三小姐的蹤跡,但是卻發現山上雖有不少屍體,但是卻隻是一部分,不過是西營和止情崖人馬廝殺時傷亡了幾百人,除了探子回報三王爺墜崖身亡,歐陽止情和四大護法不見人影,西營四大將同樣不知所蹤,這其中怕是有蹊蹺!”許戟麵色微沉,如實稟告道。

“你是說他們還在止情崖上,而且還活著?”雖是疑問的話,但語氣卻是肯定的,自上官且歌和西營人馬上山後,上官且行的人就一直在山下守著,並未放過一兵一卒,那些人既然沒有下山,也不見屍體,就一定還在止情崖上。

止情崖地勢複雜,內裏機關也不少,歐陽止情的人躲過這一劫倒是有可能,甚至還有可能撤退了,但是上官且歌的人可不定,或許現在還躲在止情崖上的某處,待他崖下人馬一撤退,便想要瞞天過海。

“皇上,此事極有可能!”許戟眸光深沉,聲音不禁高了幾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西營縱然沒了三王爺,但是四大將若還活著,日後勢必帶領西營殘餘人馬同朝廷做多,當下也隻有放火燒山一個辦法了!”

毒不死的話,那就一把火燒得一幹二淨好了,絕對沒有人能逃出生天。就算山上的人想要衝出火圍,山下也有一大批人馬嚴陣以待了。

“不行,楚三小姐還在山上!”上官且行眉頭一皺,他可沒忘了楚一憂的安危,這要是放火的話,楚一憂也不能幸免於難的。

“皇上,我們的人在山上已經找了兩個多時辰了,卻仍舊不見楚三小姐的蹤跡,不過在止情崖頂上找到幾片帶血的衣袖,臣估計,楚三小姐已經跳崖了!”許戟眸光閃過一抹堅定,忽地跪下說道:“茲事體大,還請皇上下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