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往幾回,兩人最終妥協,一個拿著花鋤,一個提著灑水壺,真的就開始幹活了。

也不知道是被彼此折騰累了,還是被寸花姑娘的威嚴嚇到了,又或者,兩個人真的肚子餓了?

待幹完活,寸花姑娘的飯也做好了。三碗夾雜黑乎的沙子一類的東西的白米粥,一盆炒得黑不溜秋的青菜,還有幾個蒸得不知道是什麽模樣的“饅頭”,夢三生和沈淮衣發誓,這是他們平生吃過的最難吃的飯。

但兩人卻真的吃了下去,夢三生狼吞虎咽,沈淮衣細嚼慢咽,但不論如何,兩人喝完粥後連“饅頭”也吃下去了,不是他們不挑剔,實在是——太餓了。

吃飽喝足後,兩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寸花姑娘,她還在慢慢地喝粥,似乎津津有味著。

他們兩個人太餓了才會吃下這東西,而她在這裏顯然呆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天天吃這個還吃得這麽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吃京城第一樓裏最可口的飯菜呢?

被人一直看著,還是兩個極為俊俏的帥哥,饒是臉皮厚到不行的寸花姑娘也有些扛不住了。

但是,她還是堅強地把一碗粥喝完了,而後用衣袖擦了擦嘴,這才說道:“這裏的米放了太久,怎麽洗都是這樣的,而且,快要沒了。”

這話,算是給兩人解答了。米放太久,自然會有壞掉的部分,至於隻熬了三碗粥,是因為米不夠了。

隻是,那黑乎乎的菜和硬邦邦的“饅頭”又怎麽解釋,寸花姑娘打死也不會是是因為她廚藝極差,連一盤青菜都搞不定的。

吃完飯後,寸花姑娘大方地把洗碗的事情交給自己了,而後對著兩人說道:“我嚐試過爬上去,但是根本沒有路,你們有辦法的話就走吧。上不去的話這屋子怎麽著也算落腳的地方,到時打兩個地鋪就是,總之,去留隨意,需要什麽東西的話同我講,當然,隻要我有!”

夢三生和沈淮衣一怔,這姑娘也太過淡然了吧!聽她話裏的意思,她應不是自願來這半山崖的,而這裏的生活實在艱苦也看不出她有半點抱怨之色,相反對屋外那片花圃很是重視。至於對他們兩個,既沒有什麽戒備心,也沒有什麽好奇心,說不上熱心,也說不上冷漠,就是一股淡然,一股讓人無法企及的淡然。

看她談吐也不像是怎樣知識淵博之人,更不像經曆無數風霜的滄桑之人,為何能看事情如此通透淡然?

世間多奇人,莫非真讓他們兩個人遇上了一朵奇葩?

原本以為那兩個人當夜就會離開什麽的,但是沒想到入夜後,一個問哪裏有水能洗澡,一個問茅房在哪裏,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寸花這個沒有學過武的人哪裏知道,夢三生和沈淮衣兩個人打了三天三夜後彼此功力大減,而今別說是運輕功飛上崖頂了,就是讓他們用內力劈開塊石頭都做不到。

也幸好落在了這與世隔絕的半山崖中,不然外麵的人要是知道他們如今這情況,他們兩個不用等對方來殺死自己,分分鍾就能被某個不知名的小嘍囉砍死。

在這件事上,夢三生和沈淮衣兩人很有默契地選擇了留在半山崖中和寸花姑娘再待一段時間,雖然這裏的居住條件實在太差,吃的東西難以入口,

就連一個屋簷下的寸花姑娘也長得那般平凡。

寸花姑娘實在是不知道,此時跟她住在同一屋簷下的兩個男子,武功是有多高強,在外麵的世界又是怎樣的叱吒風雲。若是她知道了,一定會後悔沒有央求這兩個人教她點武功的,要知道,她從小就希望自己能有一身好武功當一個快意江湖的女俠很久了。

夢三生和沈淮衣兩個人各自解決了自己的生理需求,見月色尚早,便一個坐在屋頂上,一個立在花圃前,但不要以為他們是在賞月看花什麽的,這兩個人如今可沒有這個興致,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盡快恢複自己的功力。

練武者,有吸收日月之精華一說,如今他們兩人就是如此,各自閉目養神,養精蓄銳。

至於我們的寸花姑娘呢,原本是想同往常一樣拿本書在屋中度過的。她畢竟是個現代人,哪怕再早睡,也至少是十點左右的事,這古代雖然沒有鍾表,但她也能大概摸出個時辰,現在差不多是晚上六七點,時間還早呢!

不過今日她想到門外還有兩個陌生的男子,他們沒有離去,看來是要待在她這裏了。他們是古人,該不會是惦記著那什麽古人的男女之防,不敢進屋來睡吧!

寸花姑娘很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姿色,可沒有幾個男人會看上她,何況是那兩個帥到沒朋友的男子,他們看她的神色可沒有半點不和諧的成分,她雖然保守,倒也不怕這點,所以現在她決定給這兩人收拾下床鋪,等到她要睡的時候再叫他們進來。

至於為什麽不鋪好床鋪後就立馬叫那兩個男子進來,寸花姑娘是有原因的。

之前就說過,這間屋子的藏書量之豐富,堪比一個小型圖書館。而且這裏麵什麽書都有哦,治國安邦的,行兵布陣的,醫藥毒學的,武功絕學的……古代嘛,沒有電腦手機,連電視機都沒有,寸花姑娘無聊之時就隻能捧本書來看,而且她從小就是個書迷,什麽書都能啃,所以看書速度極快,一目十行下,一天能啃完幾十本書。當然,能啃完這麽多書的原因還有一個,古代的裝訂排版技術不高,一頁下來就沒幾十個字,對於寸花姑娘來說十秒之內沒看完就怪了。

言歸正傳,今兒個寸花姑娘看的可就不是什麽枯燥的書了,她看的是古代的言情話本,而且呢,這裏麵還有小小的那什麽成分,所以她才要偷偷躲在被窩裏看,如果這麽快就讓外麵那兩個人進來,被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她好歹是個黃花大閨女吧,清譽還是要滴!

月色如水,山林靜謐,當夢三生和沈淮衣一前一後醒來之際,彼此都出奇地發現此刻自己的心境竟是從未有過的平和與安寧。

今日的修為,竟比從前的每一次都要提升的多。

“淮衣兄,真沒想過我們兩人還有如此和諧的一夜!”因著愉悅的心情,夢三生的口氣也好上了許多,隻不過依舊是冷嘲熱諷的模式。

他們兩人自碰麵以來,哪一次不是針鋒相對,恨不得一較高下,將對方狠狠地踩在腳下。

“是啊,夢兄,人生在世,原來真的有這樣安寧的時刻!”自出生以來,便時時刻刻處在陰謀暗殺中,他就算是入睡時也依舊提防著,但是今日,不知是功力受損的緣故,還是被四周

的氣氛所感染,他竟出奇地享受。

“哎,你們兩個傷春感秋夠了沒?”這時,倚在門上的寸花姑娘很不應景地打破了這一氣氛,“床我已經鋪好了,你們兩個大男人睡在一起應該沒問題吧!”屋子雖然不小,但是被書堆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就兩間小屋,給夢三生兩人安排的還是寸花姑娘用來放雜物的那間。

“我們可不叫喂!”想著接下來幾天都要同這個怪女人相處,夢三生不由說道:“我是江湖第一高手夢三生,坐在花圃前的那廝叫沈淮衣,他腦子有點問題,你不用管他!”

肯定是心情好的原因,夢三生竟然豬主動介紹起了自己。

沈淮衣冷冷瞥了一眼夢三生,這家夥總是不忘損他啊,不過明眼人都能分辨得出夢三生話裏的真假,他沈大公子的氣質擺在那裏,他不用解釋也不會有人認為他腦子有問題。

隻可惜我們的寸花姑娘不是一般人,就見她打了個哈欠,而後點了點頭,說道:“好,我不理會他!”

沈淮衣皺了皺眉,他剛才沒聽錯吧?

不過這話讓夢三生很受用,他不由地問道:“姑娘,你這裏有酒嗎?”

難得心情這樣暢快,怎麽能沒有酒呢?

“有啊,我自己釀的!”被夢三生明媚的笑容感染,寸花姑娘也不猶豫,忽地提步走到沈淮衣身側,將沈淮衣推開,而後俯下身,竟是開始挖東西了。

“愣著幹嘛,幫我挖呀!”寸花姑娘白了身側的沈淮衣一眼,身邊這男人也不想想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少力氣。

沈淮衣確實愣了,這女人叫她用手去挖那髒兮兮的泥土?

“看到了!”寸花姑娘卻很興奮,沈淮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瓶口。

“幫我幫我!”寸花姑娘用她髒兮兮的手指抓著沈淮衣的衣角,沈淮衣一個不妨,白淨的衣裳已印上了她的十個爪印。

若在平時,沈淮衣肯定會一掌將身邊的女子拍飛不可,但是今日看到寸花姑娘那興奮不已的神色,他的心竟出奇地軟了。

他沒有一掌將寸花姑娘拍飛出去,非但如此,他還學著寸花姑娘半跪在地上用雙手去挖了泥土。

夢三生的下巴幾乎要掉了,他確……確定沒看錯嗎,這還是那個愛幹淨愛得要命的沈淮衣嗎?

夢三生的下巴還沒合上,寸花姑娘和沈淮衣已經將一壇、兩壇、三壇的酒提了上來。

說起來,寸花姑娘還有一項沾沾自喜的才能,那就是喝酒了。她喝酒也是一把好手啊,啤酒,米酒,葡萄酒……什麽酒都能喝,雖然做不到千杯不醉,但是酒品絕對是還可以的。

穿越到這破山崖中可沒有酒可以讓她喝,不過好在這裏還有果子啊花草啊什麽,寸花姑娘就學了學老媽在家裏釀酒的樣子,也嚐試著弄了三壇,如今經夢三生提醒,她才想起來,這酒應該能喝了。

“來,都坐到屋頂上來,咱們一人一壇酒,比比看誰的流量最好!”看寸花姑娘和沈淮衣清洗完畢後,夢三生不由說道。

寸花姑娘瞧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目光裏露出一抹無奈。屋頂上喝酒啊,那確實是很豪氣,可是她這個連樹都爬不上去的草包,怎麽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