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這樣的會上這楚朝陽依然是軍裝打扮,可見此人的謹慎行事。楚一憂的眉不禁微擰,國公府手中的軍權可分為二,一半是楚琉年的舊部,而另一半,就是在這楚朝陽的手上。楚朝陽常年在外,她對他同樣不了解,隻知道當初國公府謀反,他也參與了,但是她看此人麵相便知是個正義凜然的人,怎麽可能會謀反呢?莫非其中還有隱情?

“可是大哥……”楚朝雲還想說什麽,遇見楚朝陽的目光便停止了說話。也是,好男不跟女鬥,安碧玉不過是一個跋扈女子,大哥若跟她計較了反倒小家子氣了。

“安小姐的表演完畢,下一位!”汪公公的聲音適時響起,這個時候能平息事端最好。

“慢著!”楚朝陽想就此罷過,安碧玉卻來了興致:“第一神箭手……嗬,我倒要與他比比!”

“安小姐,這……”汪公公有些為難。

“安小姐箭術精湛,實在沒有必要和楚朝陽相比。”楚朝陽從座上起身,抱拳道。

“你的意思是你技不如人,向本小姐認輸?”安碧玉不屑一笑,什麽神箭手,這麽畏畏縮縮。

“安碧玉,你別欺人太甚!”楚朝雲早就看不慣這女人如此招搖了,當下拍桌而起。

“有膽的話就比試一下唄,看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不要跟我說這堂堂的威遠將軍連我姐姐都比不過啊!”安在今聳了聳肩,一副看戲的樣子。

煽風點火,絕不能少了這種人。楚一憂挑眉,北庭侯府今日應是有備而來,而且有針對國公府的趨勢,安碧玉對她頗有敵意,如今又想讓楚朝陽失去顏麵,這目的不僅僅是要吸引上官且行的注意,也想提醒上官且行,北庭侯府和楚國公府他必須選一個。

北庭侯府早先因為領地的問題跟國公府起過不少爭執,後來因忠順王府的介入讓國公府得利。兩府積怨已深,這北庭侯怕是一直在尋機報複吧。

“在今,不得無禮!”安在古眸中精光一閃,笑道:“既然威遠將軍不願意,我們又怎麽能強人所難呢?”

他說不強人所難,聲音裏可是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

“皇上!”台上的安碧玉忽地抱拳而立道:“臣女請求皇上給臣女和威遠將軍一個比試的機會!”

上官且行眸光幽深地看著安碧玉,半晌笑道:“準了!”

“謝皇上!”安碧玉心喜不已。

“皇上……”楚朝陽不禁回道。

“既然安小姐如此心切,威遠將軍與之切磋一番便是!”上官且行仍舊笑道。

安碧玉這女人心浮氣躁,正好讓楚朝陽挫挫她的銳氣,順便給北庭侯府記個醒,這世上沒有人能威脅他上官且行。

“臣……遵命!”楚朝陽不得不領命,上了台,對安碧玉抱拳道:“安小姐,請賜教!”

“威遠將軍可要拿出實力!”安碧玉勾唇一笑,勝券在握。

“阿憂,你不擔心?”上官且歌百無聊賴,問身邊的人道。

“我這個大堂哥的底細,你應當比我更清楚才是!”楚一憂笑著回道。

神箭手的名號不是白來的,何況楚朝陽從軍多年,練武從不耽誤,論實力安碧玉絕不是他的對手,除非……她用毒。

若是用毒的話,她倒要提防著些。

眨眼間武台的四周都被箭靶包圍。楚朝陽用黑羽箭,高大威武,安碧玉持白羽箭,身姿矯捷。

這一局比的是速度與精準度,隻有中了正中紅心的才算射中,誰射的多,便是誰贏。

楚朝陽的實力不弱,但不得不說這安碧玉也是有幾分本事的,不一會兒,兩人便同時射完一麵的靶子,而且皆中靶心。

若是這樣比下去,怕是有可能會成平手!

但不管楚

朝陽是輸還是平手,他神箭手的稱呼都將不複。

眾人不禁都捏了一把汗。

楚一憂突然有些納悶,楚朝陽的實力應該不止於此才對?他為何要這樣,難道他想輸給安碧玉,又或者,他受傷了?

一想到這個問題楚一憂眸光一變,仔細一看楚朝陽的右手,竟有些發抖,不夠靈活,看來果真受了傷。

她隻想到要提防安碧玉下毒,竟忘了楚朝陽有可能帶傷比試,難怪他今日一再退讓,也難怪北庭侯府如此狂妄,原來是早有預謀。

“放心!”上官且歌忽地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湊耳笑道:“要相信朝陽!”

“你早就知道……”難怪他問她擔不擔心,事情可關係到國公府的聲譽,如斯地步,她能不擔心嗎?

眨眼間兩人又分別射中了五個箭靶,突然,安碧玉猛地一個轉身,將白羽箭對向了楚朝陽。

若是射傷楚朝陽,她贏的機會將更大。

“大哥小心!”楚朝雲擔心的聲音響徹大會,但是安碧玉的速度極快,那一根白羽箭已然以破竹之勢發了出去……

楚一憂心中大驚,手中已然撚起三枚銀針,上官且歌卻突然抓住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且歌為何要阻止她?他應該比她更清楚現在的狀況才是。

“聽沒聽說過一箭流星?”上官且歌眉眼一挑,嘴角勾起一個幅度。

“五年前,楚朝陽就是以一箭流星而出的名!”一旁的宗正清明忽地解釋道。

“當今世上,能攔得住一箭流星的人沒幾個!”久久不發言的赫連遠也歎道。

楚一憂一愣,忽地一挑眉,恍然大悟。

而場上,危險萬分的形勢忽然逆轉。

安碧玉向楚朝陽背後射箭的同時,楚朝陽也撚弓搭箭對著所麵對的五個箭靶完畢。

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的,但是,楚朝陽的箭,不是一般的箭。

長六尺者,赤莖黑習,以鐵為首,壯似飛鳧,一箭流星!

安碧玉的箭發之時,楚朝陽的箭也脫弓而去,隻不過,這支箭的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而最神奇的是,箭發到一半的時候,化作了五個箭頭,分指不同方位,其中一支,竟然繞過半空,指向了安碧玉的箭!

一瞬之間,兩箭相對,箭勢相抵,安碧玉的箭竟生生在半空中折了去。

“不好!”安碧玉一個驚呼,為避箭,連連後退,幸好腰間係著匕首,她連忙抽出匕首相擋,但人已退至台的邊上。

她一愣眼,這楚朝陽竟有如此功力,一弓五發,無一不中。

眼下隻剩下幾個箭靶了,楚朝陽轉身,斂眉道:“安小姐,得罪了!”

矯若驚龍,楚朝陽再次搭弓,數箭中靶,箭無虛發,速度之快,大為驚人!

“好!”楚朝雲在台下不禁喝道:“大哥好樣的,不愧是神箭手!”

“神箭手!”他旁邊的一個將軍也跟著喝道。

“神箭手!神箭手!神箭手……”整個場上的士兵都開始歡呼道。看來楚朝陽在軍中極有威望啊!

“該死!”安碧玉氣得直跺腳。他不是受傷了嗎,怎麽還能……

“安小姐,承讓!”楚朝陽抱拳。

“楚將軍介不介意和我握個手?”安碧玉緩了口氣,忽地笑道。

“她右手裏有東西!”娜依兒不禁叫道。

楚一憂移目望去,安碧玉的手白白淨淨的,但娜依兒說有問題便有問題。

“需要我……”娜依兒問道。

“不必!她隻是試探!”楚一憂淡淡笑道。大庭廣眾之下,她還不至於下毒,何況,她輸了已是事實。

上官且歌忽地對楚一憂一笑,剛才

她還緊張,現在就能如此沉穩,孺子可教也。

“有何不可!安小姐箭術的確高超。”楚朝陽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楚將軍確實名不虛傳!”安碧玉也忽然笑道,右手也伸了過去,大手與小手相握,也算是示好。

“她把毒轉移到了左手!”娜依兒眼尖,說道。

“威遠將軍名不虛傳,實乃國之棟梁。安小姐也是武藝高超,巾幗不讓。”上官且行也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勝負已分,琴瑟大會也是時候繼續了。”

“謝皇上!”楚朝陽行了個禮,緩緩下台,落落大方。

“是!”安碧玉咬了咬牙,行禮道。

接下去便又是幾個表演節目,也沒什麽意思,唯一令人驚奇的便是倒數第二個女子的舞姿,婉轉曼妙,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楚一憂挑眉,看向一旁的上官且歌,笑道:“可有後悔?”

楚一憂沒看錯,這女子是江南杜家送到三王府的杜湘湘,上官且歌明明送她回去了,怎麽又會出現在琴瑟大會上?

“第一美人我都不要了,阿憂認為這等貨色入得了小爺的眼?”上官且歌一笑置之。台上的這個女人有心機啊,他明明已經送她去一樂居,沒想到她居然還能跑出來,還來到這琴瑟大會,蕭一樂不是答應收留她了嗎?

一舞完畢,不少人尚在癡迷,楚一憂不禁一笑,這樣的舞已經令人沉醉,那待會的宗正清月一出現,這些人豈不是要生要死不可。

“皇上!”台上的女子柔軟的腰肢一彎,忽地跪了下來,泣聲道:“杜湘湘有一個請求,還請皇上答應。”

“說!”美人落淚,怕是沒幾個男人能不動容,上官且行也不例外。

“民女是江南杜家二女杜湘湘,此前已由皇上賜給了三王爺,湘湘一心向著王爺,願為奴為婢。但是三王爺……三王爺他為了楚三小姐,竟將湘湘遣回江南,湘湘……”杜湘湘掩麵而泣,聲音嬌柔。

杜湘湘這麽一說,人群便都喧嘩了起來。有人說這杜湘湘這般可人,這三王爺怎麽如此不解風情。也有人說三王爺為了楚一憂,連第一美人清月公主都不要,何況是小小的杜湘湘,三王爺用情至深,又怎麽能怪他。但更多的人還是為杜湘湘抱不平,好好的一個女子,進了人家王府還被遣回娘家,以後還怎麽嫁人,要知道名節對一個女子來說可是極為重要的。

楚一憂不禁挑眉,看向上官且歌。你惹的事,你自己解決!

上官且歌搖了搖手,一臉無辜。爺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

“那你求朕何事?可要朕為你賜一門婚事?”上官且行清了清嗓子,問道。若是要讓上官且歌重新接納她已是不可能,要補償的話也隻有如此,她資質不差,家世也好,再求一門親事不難。

“不,湘湘既已入了王府,就一輩子是三王爺的人!”杜湘湘猛地擦掉眼淚,聲音無比堅定。

此話一出,人群更是沸騰,紛紛讚歎好一個杜湘湘,對三王爺也是鍾情不二。

楚一憂眸中透過一抹笑意。杜湘湘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上官且歌你該怎麽解決?

這回換上官且歌皺眉。女人自然是由女人對付,小小的杜湘湘,阿憂你還對付不過?

“能不能重新進三王府還是要讓朕的皇弟來決定的。”上官且行再次清了清嗓子,杜湘湘這樣鬧,這兩人還能這般眉目傳情,果真是情比金堅?

“皇上……”杜湘湘驚呼,猶如被判了死刑一般,著實楚楚可憐。上官且歌的態度她是知道的,對她半分情分不留,怎麽可能讓她回王府?

“你還有什麽要求?朕能答應的便應了你。”上官且行答道。他的心裏還是有些期望的,比如杜湘湘能否讓那兩個人心生芥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