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章兩個條件
即使明知道宇泓墨的心思,但聽到這樣的話,裴元歌心中還是忍不住抽緊。
“皇祖母說笑了,長幼有序,五皇兄至今還未立妃,孫兒怎好僭越?說起來也真可惜,原本是訂了李家小姐的,可惜出了那樣的事情,好好的姻緣就散了。”宇泓墨若無其事地道,知道太後想要把話題轉開,卻偏偏提起臨江仙的事情,看到太後和皇帝的臉色都暗沉了不少,這才又道,“再說,當初孫兒可是立過誓的,除非能符合孫兒的兩個條件,否則孫兒絕不成親!皇祖母忘了嗎?”
提到這個,太後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九哥哥,我願意的!”沒想到一番轉折後,竟然因禍得福,太後居然為她和九哥哥賜婚,葉問卿立刻道。
“哦?”宇泓墨凝視著葉問卿,眼眸幽深漆黑,“問卿表妹,你說真的嗎?”
“真——”
“住口!”不等葉問卿說完,太後便迅速截斷了她的話,雙眼凝視著宇泓墨,審度著他話語的真假。卻見宇泓墨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邪魅恣肆,完全難以猜度。緩了緩,太後搖搖頭,道:“算啦,你這孩子從小就怪脾氣,哀家也管不了你。可憐柳貴妃,為你的婚事,不知道要操碎多少心思!”
“有勞皇祖母操心了!”宇泓墨笑吟吟地道。
沒想到事情居然就這麽輕易地落幕,李明昊和葉問卿心中都覺得十分失望。
“算了,你們都退下吧!”太後不想再糾纏這件事,匆匆收場,招手示意裴元歌到她身邊,這才向皇帝告辭,離開營帳。沒走多遠,太後忽然頓足,有些不悅地道:“元歌,你這孩子素來聰明,怎麽這次這樣糊塗?那李纖柔的事情,你又何必去摻和,鬧得如今不可開交?”
早在把事情鬧開時,裴元歌就知道太後會責怪她。
畢竟,李纖柔的事情牽涉到了宇泓哲的醜聞,是太後極力想要遮掩壓蓋的。人總有遷怒的習慣,太後不願意把這件事歸罪到宇泓哲身上,難免對李閣老一家有意見,而牽涉事中的李纖雨和李纖柔自然首當其衝,她蘀李纖柔出頭,太後當然會不高興。
“太後娘娘,小女也是沒辦法。當時趙小姐她們鬧得太過了,弄得李小姐落馬受傷。小女想,李小姐畢竟還是李閣老的千金,若真的任由趙小姐她們把事情鬧大,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說不定會影響五殿下的聲譽,這才想上前製止。沒想到趙小姐她們當麵答應小女,就此收斂,轉身卻又請來了葉小姐。太後娘娘,小女當時真的是想控製事態發展,可是葉小姐說出了那樣的話……。”
這樣說起來,她當時幫李纖柔的目的,就變成了蘀宇泓哲的聲譽著想,隻是因為葉問卿的插手而生變。
太後想想也在理,如果趙月燕她們真將李纖柔弄出好歹,引起眾人注意,難免會因為李纖柔而聯想到宇泓哲在臨江仙的事情,的確不好。說到底還是葉問卿那個丫頭,非但幫不到葉氏的忙,還淨添亂!
想到這裏,太後對葉問卿的不滿更深了。
“太後娘娘,小女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裴元歌小心翼翼地看著太後的神色,試探著將李纖柔現在的處境大略講了一遍,道,“小女覺得,李小姐的事情還是盡快處理得好,否則,拖延得越久,就對五殿下的聲譽越不利。不如太後娘娘為李小姐指樁婚事,也好昭顯太後娘娘您的仁慈寬厚。”雖然知道希望不大,她卻還是提起,想要為李纖柔盡一份力。
畢竟,李纖柔的處境實在太淒涼了。
反正現在已經因為李纖柔惹出事端,不如試著全說太後,順勢解決李纖柔的婚事。
太後眉頭緊皺。
裴元歌所說的,她何嚐不知道?原本出了臨江仙的事情後,她就打算在她的笀宴上位李纖柔賜樁婚事,結果因為裴元歌的出現,讓她太過震驚,一時間把李纖柔的事情忘記了,後來又接連發生那麽多的事情,區區李纖柔的婚事,哪裏會被她放在心上?因此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但問題是,現在臨江仙的事情才剛平息沒多久。
在葉氏的努力下,宇泓哲的聲譽剛剛有恢複的趨勢,這時候,太後恨不得把臨江仙以及李纖雨李纖柔等人消失掉,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公眾的視野。如果她這時候為李纖柔賜婚,別人必然會聯想到,這是在為宇泓哲臨江仙的事情善後,會勾起人們對於那件事的記憶,這是太後絕不願意看到的。
“元歌丫頭,你畢竟還年輕,有些事情看不通透,李纖柔的事情,以後你就別管了!”思索了會兒,太後還是覺得,讓李纖柔這個人暫時沉寂比較好。至於李纖柔的終身?那不是她堂堂太後會放在心上的事情!
太後對裴元歌素來溫和慈愛,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的聲急色厲。
裴元歌知道無望,隻能歎了口氣,暫時按下這件事。
就在這時,一道大紅色的身影忽然攔住了去路,絕美的容顏容光煥發,如朝陽般燦爛奪目。宇泓墨笑著向太後施禮,這才笑著道:“皇祖母,孫兒冒昧,想跟皇祖母借裴四小姐一用。孫兒剛才說了,奉母妃之命前來請裴四小姐,如果請不到人,母妃定要怪孫兒無用!還請皇祖母疼孫兒這遭,幫我這個忙吧!”
太後眉頭緊皺,昨晚柳貴妃留下裴元歌,已經讓人生疑,怎麽今天又要見?
皇後倒台,柳貴妃大權在握,如今想要對付裴元歌了嗎?
或許這樣也好,如果柳貴妃意識到裴元歌的威脅,想要對付她的話,說不定會因此走上趙婕妤和皇後的老路……。到時候甚至不必她動手,隻要讓皇上意識到這點,必定會對柳貴妃不滿,不是更好嗎?想到這裏,太後便笑著道:“沒想到元歌這孩子不但投了哀家的眼緣,跟貴妃也有緣法,竟然一見如故,倒像是親姐妹似的。既然貴妃如此厚愛,元歌,你就去跟貴妃聊聊閑話,可別惹惱了貴妃!”
說著,對裴元歌使了個眼色。
“多謝皇祖母成全!”宇泓墨言笑晏晏地道,心中卻對暗自腹誹太後對柳貴妃和元歌的關係定位。什麽親姐妹?說是婆媳還差不多……。
裴元歌明白太後的意思,是想借她挑起皇帝對柳貴妃的不滿,福身道:“小女遵旨!”
光明正大地把元歌從太後身邊拉走,宇泓墨領著她朝著柳貴妃的營帳走去,邊走邊用那種得意洋洋的眼神看著裴元歌,似乎在說,哼,小樣,就算你因為溫逸蘭離開,我這不還是把你給搶過來,光明正大地領著你走路?跟我鬥,誰都沒門!
裴元歌看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又覺得心裏有些甜絲絲的:“你好大的膽子!假傳貴妃娘娘的旨意還不夠,居然還跑來跟太後要人,也不怕穿幫!”
“太後那種腦筋,我越是這樣光明正大地跟她要人,她越是會往宮鬥那方麵想,隻以為是母妃想要對你怎樣,不會懷疑到你我身上。”宇泓墨笑著道,頓了頓,眼神微微飄散,“再說,我想見你嘛!想跟你多待會兒!難道……。你不想嗎?”
“……。”裴元歌低下頭,白玉般的臉頰上浮現紅霞。
沒有聽到回聲,宇泓墨轉過頭來,看到裴元歌嬌羞的模樣,心中大樂,嘴角不住地上揚。
過了好一會兒,裴元歌才穩了穩情緒,想起方才的事情,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泓墨,問你個問題,之前在皇上那裏,你說除非能夠符合你的兩個條件,否則你絕不成親!什麽條件啊?為什麽你一說,太後就不再堅持為你和葉問卿賜婚?”
“想知道啊?”宇泓墨壞笑道,眼神裏充滿了調侃的意味。
見他賣關子,裴元歌頭一扭:“現在不想了!”
宇泓墨卻笑得更開心了,徑自道:“也沒什麽,隻不過當初廢後曾經為我的婚事‘操心’過,我就說,除非能夠符合我的兩個條件,否則不管是誰,我都不娶!這第一個條件嘛,就是要找個比我容貌更美的女子,我可不想每天早上起來折磨我的眼睛!”
他這樣說,頓時勾起裴元歌對於初見宇泓墨的回憶。
當時在禦花園的池邊,宇泓墨就是說這樣的話,氣得葉問卿哭了起來。畢竟,宇泓墨容貌已經是驚世駭俗,想要找到一個比他還美的女孩,實在太難了!想著,裴元歌咳嗽了一聲,道:“那可就糟了,我蒲柳之礀,恐怕是不能跟九殿下相比了!”
“所以啊,元歌,你得好好地長,要長得比我好看才行!”宇泓墨鄭重其事地道,忽然臉一垮,道,“不然的話,為了符合我的誓言,我隻好自己毀容了!”說著,他自己先笑了起來,繼續道,“至於這第二個條件嘛……。”
說著,他神色有些恍惚,回憶又飄到了往昔。
那年,皇後想要毀損宇泓墨的名聲,便授意身旁的宮女,假稱與宇泓墨有私,壞了身孕。事情鬧到皇帝跟前,那宮女指天賭咒,說對宇泓墨一往情深,就算為他死了也甘願。當時那宮女說得聲淚俱下,連皇帝都為之動容,將宇泓墨叫來,說要將那宮女賜給他為侍妾。
宇泓墨辯解無用,便問那宮女,真的甘願為他而死?
那宮女自然點頭。
然後在皇帝和皇後的威壓下,宇泓墨收下了那名宮女,結果當天那宮女的屍身便從春陽宮抬出。皇後氣得仰倒,一狀告到皇帝跟前,結果宇泓墨卻渾不在意地說,既然那宮女說願意為他而死,那他就成全她!皇帝為此大發雷霆,斥責嚴懲,結果宇泓墨卻毫無改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