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189章 贏!

“好,賭就賭!”裴元歌眉眼越發冷凝,“不過,我贏的彩頭未免太輕。如果我贏了,你不但要對關於我和九殿下的事情保密,而且,從今往後,你不能再糾纏我!”這個李明昊真的太討厭了,如果能借這次賽馬的機會甩掉他這個麻煩,也好。

李明昊微微一怔,沒想到裴元歌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微微猶豫。

“怎麽?李明昊學騎射學了這麽多年,剛才還叫囂整個京城的武將都不如你,這會兒連我這個剛學騎馬沒多少天的小女子都害怕畏縮,不敢跟我賭嗎?”這回輪到裴元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挑釁地看著李明昊了。

知道裴元歌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既然敢這樣說,心裏就一定有盤算,因此李明昊才會猶豫。但是,想到裴元歌的騎術跟自己完全是天壤之別,思索再三,都還是覺得無論她出什麽幺蛾子,他都能應付得來。何況……

李明昊笑道:“好,賭了!”

兩人牽馬站在場中央,因此別人都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倒是宇泓墨眸光銳利,雖然相隔甚遠,卻也隱約看到兩人的神色變化,更察覺到元歌忽然湧出來的怒氣,不知道李明昊說了什麽,居然能惹得元歌如此?心中暗暗思索著,但想到李明昊居然惹得元歌生氣,眼眸中頓時掠過一抹寒芒,待會兒非要好好教訓教訓李明昊不可!

就在這時,令旗兵舉起令旗,裴元歌和李明昊同時上馬,等到令旗一揮下,便縱馬狂奔。

剛開始的時候,李明昊還擔心裴元歌扮豬吃老虎,明明騎術高超,卻偏偏裝作不會,趁他不防備使詐贏了他,但看了會兒就確定裴元歌確實剛學騎馬沒多久,而且她的馬匹神駿也不如他的白馬,終於放下了心。因為方向由裴元歌掌控,李明昊也不敢超出她太多,隻領先她一個馬身,但無論裴元歌如何轉向,始終無法將他甩開。

迎著風聲,李明昊朗聲笑道:“看起來輸贏已是定居,元歌你還是認輸吧!”

裴元歌並不答話,卻驀然兜轉馬身,勒馬朝著左後邊狂奔而去。

李明昊立時察覺,正要也禦馬朝著左邊而行時,卻發現裴元歌調轉方向的地方選得極有深意,她調轉馬頭完全不受影響,但是李明昊轉馬時,卻被一棵樹攔住了去路,逼得他不能選擇最近的直線,而必須繞道,這一耽擱,前麵裴元歌水紅色的身影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場賽馬是有時間限製的,若是裴元歌選在最後的時刻這樣做,恐怕他就已經輸了!

李明昊驚出了一身冷汗,忙縱馬追了上去。

漸漸的,李明昊終於明白她為什麽要用這樣的規則。明明他的騎術遠超裴元歌,而且馬匹神駿也比裴元歌更好,但是,在方向由裴元歌掌控的規則下,卻讓他縛手縛腳,實力無法完全發揮。而且,裴元歌選擇轉向的地點和時機都極為刁鑽,常常她轉馬順利,但是在他的路徑當中卻會出現阻礙,或是一棵樹,或是一塊大石頭,或者是突然凹下去的溝壑……顯然是她早就算計好的。

這樣開起來,最開始元歌故意在平地縱馬,轉向也選得簡單,恐怕就是在觀察他騎馬的速度,調轉馬頭的角度,好確定在什麽時候轉頭,那些障礙能夠給他最大的限製……

先觀察好地形,然後又是示弱又是激將,讓他答應這種規則,接著再在開始觀察,接著開始撒網設計……

不愧是能讓他看中的女子,果然好算計!

李明昊心中既驚歎,卻更湧起了一股鬥誌,拋開最開始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真正打起精神,把裴元歌當做對手,一麵觀察著她的身形和控製馬韁的手,以及馬匹的速度,一麵則注意查看四周的地形,猜想她可能在什麽時候改變方向,又會給他製造什麽樣的障礙,他要怎麽做才能提前攔阻元歌轉向,或者保證不地形受影響,不被裴元歌甩開……

這樣一來,不僅僅是在賽馬,更是在比拚彼此的觀察力、判斷力以及心機。

有意思!

一直專注兩人比賽的眾人這時候顯然也看出其中的訣竅,也看出了李明昊現在嚴陣以待的模樣。被李明昊那般羞辱的眾人當然希望裴元歌能贏,如果說李明昊居然輸給才學騎馬沒幾天的裴四小姐,那這臉可著實打得響亮,想必能把李明昊嘔死!而且,以眼前的情形看來,裴四小姐並非全無取勝的機會。

“裴四小姐加油!”一時間群情激湧,紛紛為裴元歌打氣。

“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在打鬼主意,果然!”高台上的皇帝搖頭失笑,心中暗暗為裴元歌的玲瓏心思讚歎不已。果然不愧是裴元歌,心思機敏,即使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也能夠別出心裁,展露出屬於她自己的鋒芒和光彩,宛如明珠般讓人難以忽視。

“妾身倒是覺得可惜。”柳貴妃何止是可惜,簡直是焦慮,卻不敢表露出來,“裴四小姐未免有些沉不住氣,倘若她不是在中途這樣做,而是在一炷香燃盡的瞬間用這種手段,猝不及防之下,說不定李大人真要馬失前蹄!可惜,現在李大人已經察覺到,有了防備,想要甩開他就沒那麽容易了!”

唉,這個裴元歌!

如果裴元歌能贏了這場賽馬,李明昊輸給她這種菜學騎馬沒幾天的人,絕對會鬧得灰頭土臉,沒有顏麵再向墨兒挑戰,這樣一來,墨兒的危機就能夠接觸。可惜柳貴妃事先並不知道裴元歌的謀算,沒辦法提醒她,一時間心急火燎,難以言喻。

太後凝視著柳貴妃,笑著道:“怎麽?貴妃希望元歌贏?”

“李大人方才贏了那麽多場,無論騎術還是馬匹都比裴四小姐好太多了,要是李大人贏了,那是理所當然,可就一點意思都沒了!不過,若是在這樣實力懸殊的情況下,裴元歌卻能巧思贏了李大人,那豈不是有趣?反正妾身也不懂騎馬,倒是想看看這樣顛覆性的結果,太後娘娘莫要笑話妾身才好。”柳貴妃不軟不硬地回道,笑意嫣然,隻是手依然輕輕捂著肩膀,不敢觸動傷口。

“裴四小姐能做到這種地步,實為不易,即使輸了比賽,也不能遮掩她的聰慧靈巧。”皇帝眼神柔和,看裴元歌以那般差的實力,依然能逼得李明昊全力以赴,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溫和而讚賞。

看著皇帝的眼神,太後笑意更深,道:“皇上說得是,這孩子的確聰明,惹人憐愛。”

聽著皇帝的話,顯然對裴元歌十分讚賞,這可是皇帝從未對其他女子有過的,柳貴妃微微咬唇,想到宇泓墨和裴元歌的情愫,心中越發沉重起來。

宇泓哲和宇泓瀚則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賽場,神情激動,他們也很不喜歡李明昊的囂張,巴不得裴元歌能贏了他。

倒是宇泓墨,一直眉頭緊蹙,眸色晦暗,緊緊地盯著裴元歌,不敢有分毫錯漏。

以他對元歌的了解,若是沒有相當的把握或者算計,她不會輕易邀戰;而以元歌的聰慧,不可能沒有想到柳貴妃所說的辦法,在最後時刻再用這一招,贏了李明昊。元歌會這麽做,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還有後手,之所以將這招拋出來,就是迷惑李明昊。

畢竟,李明昊對裴元歌也應該有所耳聞,如果元歌全程都表現得完全沒有異樣,輕而易舉的就會輸給李明昊,這實在不符合她的個性,李明昊定然會防備她在最終點做手腳。兩人的騎術畢竟相差太多,如果李明昊全神貫注,元歌想靠最後轉身贏得比賽,希望不算大。

所以,元歌故意拋出地形轉向這個誘餌,讓李明昊認為這是她的製勝手段,將注意力集中在轉向上,那麽在最後時刻,元歌再用殺手鐧,李明昊就難以防備了。

隻是,不知道元歌最後的殺手鐧究竟是什麽?

宇泓墨將自己帶入元歌的思維,努力思索著對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不過,元歌和李明昊實力差距極大,想要贏隻能在最後一刻設計。看著旁邊的香寸寸焚盡,離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宇泓墨的心情也越來越緊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裴元歌,同時注意著她周圍的地形,猜測到底有什麽可以利用的地方。

果然,打起精神後,裴元歌很難再甩開李明昊了。

畢竟她學騎馬的時間太短,操控的技術也太粗糙,如果是李明昊,能夠做到在馬匹狂奔疾馳時勒馬立止,兜轉方向,自然流暢不露痕跡,但裴元歌不行,如果馬匹速度太快,她根本無法掌控,因此,每到要轉彎的時候,她就不得不放慢騎馬的速度,而每次調轉的方向也有跡可循,而且,她一旦要調轉方向,就不可能再中途停止。

李明昊很快就察覺到這些破綻,開始根據她的速度和手勢預判她的行為,提前轉向。

接下來好幾次,裴元歌調轉方向時,李明昊都能做到與他同步,甚至在調轉方向後比他更快。

“元歌,我承認你很聰明,心思靈敏,口齒伶俐,因此能夠處處逢源。但這種聰明能應付很多情況,卻不能夠應付所有的局麵,在真正絕對的實力麵前,聰明根本不可能完全彌補這種的差距。即使你再費盡心機,也贏不了我的,你還是認輸吧!”眼看著時間將到,而他又開始占據上風,李明昊不禁笑道。

“哼,我隻是騎術太差了而已,倘若我的騎術能再好一點,李明昊,你早就輸了!”裴元歌猛然轉頭,秋風之中衣衫烈烈作舞,墨緞般的青絲隨風飛揚,襯著她鋒芒畢露的眼眸,和清麗絕俗的容顏,使她有種宛如禦風而來的仙子的般的出塵脫俗,美得令人窒息,“李明昊,贏了我一個學騎馬還不到三天的人,也值得你這樣欣喜若狂?你對自己的騎術究竟自卑到什麽地步,居然要在我身上找自信心!”

不知道是因為此刻裴元歌逼人的美,還是因為她鋒銳的言辭,李明昊神情一滯。

他不得不承認,倘若裴元歌的騎術再好一些,破綻沒有那麽明顯,勝負真的難以定論。

他一個精於騎射的人,被裴元歌這個才學騎馬不到三天的小女子逼迫到這種地步,從某種程度來說,已經是裴元歌贏了,而他輸了!但是,眼下這場騎馬關係的賭注非同小可,又是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李明昊也不敢發揚憐香惜玉的風格,承認輸給裴元歌,那以他現在立敵無數的局勢,肯定會被眾人嘲笑死。

“可是,這場賽馬你定下這樣的規則,對我的限製本身就很大了。在這種情況下,我能贏已經很不容易了。”李明昊也隻能拿這個做說辭了。

“贏?”裴元歌冷笑,“沒到最後一刻,誰輸誰贏還難以定論吧!”

“已經差不多是最後的時刻了,眼下的情形你不可能甩開我了,元歌!”李明昊雖然被裴元歌此時的美貌和言辭所幹擾,但是並沒有放鬆警惕。在計算著時間的同時也在觀察四周的情形,目前他們的所在是一大片平坦的地形,前方的終點是一處斷崖,而在斷崖不遠處則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如果是直線奔跑,或者普通的轉向,裴元歌跟本無法甩開他。

她唯一能夠利用的,就是那塊石頭,但是,即使她在那裏轉向,李明昊也有把握能夠提前預判到,趕在她前麵完成轉向的行為,依然領先於她。

眼看著離那塊石頭越來越近,裴元歌的速度微減,卻突然手握韁繩往右移去。

李明昊注意了她許久,知道她這個動作就是向左轉的預兆,不過這次裴元歌並沒有減慢速度,看來也是察覺到減速的話,轉身後的衝勁完全不如能在疾馳中轉向的李明昊,依然會被他領先,所以趁著快到終點的時候,想要賭一賭,不減速轉向,或許能夠贏了李明昊。

不過,這根本就不可能,畢竟兩人的騎術相差太遠!

眼看著勝利將至,李明昊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為了不被那塊石頭影響速度,他算準地方,趕在裴元歌之前調轉馬頭。然而,就在他調轉馬頭的瞬間,裴元歌握住韁繩的手忽然猛地換了方向,收回了向右的趨勢,而改為向左。

上當了!

裴元歌是故意讓他察覺她轉向時的破綻,好在這最後的時刻迷惑他!

李明昊心中暗驚,好在他騎術著實高超,即使在這刻不容緩的機會,仍然勒緊馬韁,強令身下的白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改為向右。白馬一聲長嘶,揚蹄躁動,幾乎將座上的李明昊甩了下來。

驚險之後,終究還是順利的轉了方向,但這樣一來,他的速度就大受影響。

李明昊正自懊惱,卻突然發現右轉後的方向根本沒有裴元歌的身影,心頭又是一驚,不是右轉?

不是左轉,也不是右轉,那麽是……前方?

可是前方是斷崖,以裴元歌的騎術,如果不提前勒馬的話,以她的速度和慣性,根本無法勒馬立止,說不定會直接摔下斷崖的!李明昊心中大驚,再次調轉馬頭,卻隻能看到裴元歌那身水紅衣裳,絲毫也沒有減速的趨勢,反而比先前的速度更快,在到達斷崖邊的瞬間,猛地揚鞭。

紅衣棕馬,在香焚盡的瞬間,一躍而過斷崖,遠遠地將李明昊拋在身後。

裴元歌,她徹徹底底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