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209章 百口莫辯?

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興衝衝地來到萱暉宮,告訴太後,裴元歌和宇泓墨有私情,兩人正在假山群中私會。太後自然不信,兩人信誓旦旦地道:“太後娘娘,這事千真萬確,是妾身入宮時湊巧看到的,說不定現在還沒散。您此刻過去,或許還能趕上親眼目睹呢!”

太後沉思了片刻,便隨著兩人來到禦花園中。

才走到假山附近,太後便看到一身紅衣,妖嬈魅惑的宇泓墨正從假山群間的鵝卵小路走出來,笑意宛然,風情慵懶,頓時眉頭一皺。

看到太後,宇泓墨也是一怔,隨即挑眉而笑:“皇祖母安好!”

“見今日陽光晴好,哀家便想到禦花園走走,散散心,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墨兒。哀家記得,墨兒你平日裏最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怎麽,今兒轉性子了?”在宇泓墨麵前,太後終究還要顧及形象,稍頓片刻,便恢複了往日慈愛和藹的模樣,溫聲問道。

宇泓墨淺淺一笑,眸光瀲灩:“孫兒也是陽光晴好,到禦花園散散心,沒想到正好遇到皇祖母,倒真是巧了!”話語散漫,表情滿不在乎,明顯表明他所說的是虛言。

話音未落,便聽到裏麵傳來世子夫人清脆的笑聲:“咦?裴四小姐也在這裏?”

卻是世子夫人和葉國公夫人見宇泓墨才剛從假山群中出來的模樣,想著或許裴元歌還沒離開,又怕宇泓墨故意跟太後說話,拖延時間,讓裴元歌有機會離開或者躲起來,便趁著兩人說話的機會,從旁邊繞道進去,果然看到一臉驚慌失措的裴元歌,世子夫人便立刻開口說話,好提醒太後裴元歌的所在。

聞言,宇泓墨眼眸中飛速閃過一抹喜悅,隨即變為不安惶恐,似乎在低眉沉思對策。

太後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眉眼冷凝。

“妾身剛才看到這邊身影一閃,像是裴四小姐的模樣,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畢竟,太後娘娘這麽疼愛裴四小姐,既然遇到了,無論如何也該出來請安才是,好端端的裴四小姐怎麽會躲著太後娘娘呢?妾身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就稀奇了,裴四小姐身姿婀娜,這是哪個宮女這麽好福氣,跟裴四小姐能有幾分像,就忍不住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真是裴四小姐!”世子夫人笑語如鈴,抖落了滿地,將裴元歌拉了出來,道,“難不成看見太後娘娘,裴四小姐還害羞嗎?”

言下之意,顯然是說裴元歌躲著太後,事有蹊蹺。

裴元歌麵色微白,忍不住憤恨地看了眼世子夫人,隨即低眉,盈盈上前參拜:“元歌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冷厲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眼下這情形,跟將宇泓墨和裴元歌堵個正著也差不多了,再看宇泓墨的神情姿態,顯然兩人之間有不可靠人的事情,再加上世子夫人和葉國公夫人這些日子在她麵前說的話,難道說,裴元歌真的跟宇泓墨……太後心中難以抑製地起了懷疑之心。

看到這個情形,葉國公夫人頓時喜形於色,這個裴元歌壞了葉氏多少好事,偏偏有太後護著,無法動她,沒想到她居然自尋死路,跟宇泓墨搭上了,這下正好,借她的手為宇泓墨在皇帝心中釘一顆釘子,再用宇泓墨除掉裴元歌,一舉兩得,真是太妙了!想著,便朝世子夫人遞了個眼色。

“咦?裴四小姐在裏麵,而九殿下也是從這裏出來,難道說之前九殿下和裴四小姐在裏麵……”世子夫人像是才察覺到這點,失聲道,隨即又察覺到自己的話語是不該說的,忙掩住了口,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但被她這麽一說,等於就是坐實了裴元歌和宇泓墨私會。

裴元歌聞言,麵色更加蒼白,咬牙道:“不——”

“是啊,剛才本殿下是和元歌在裏麵說話。”宇泓墨截斷了她的話語,笑吟吟地開口,美目凝視著世子夫人,嘴角彎彎,“怎麽?葉國公世子夫人,不行嗎?”

“沒……妾身並沒有這麽說。”世子夫人被宇泓墨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隨即強笑道,“隻是妾身有些奇怪,不知道九殿下有什麽事,非要在那麽隱秘的地方跟裴四小姐說,又非得分開走,難道是不能讓人知道不成?還叫裴四小姐叫得如此親熱,難道……”說著,掩袖作假笑狀。

宇泓墨笑著道:“既然要在私密地方說,自然是不能為外人知道的私密話,海芋你真是善解人意!”

聞言,世子夫人麵色微紅。

海芋,正是她的閨名,她才剛說九殿下叫裴元歌的名字,十分親熱,九殿下轉口就喊了她的閨名,這還真是……而且,她說九殿下和裴元歌私會,若是九殿下否認,她自然可以繼續追問下去,總要將裴元歌和九殿下追問得啞口無言,偏偏她說什麽,九殿下就承認什麽,反而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

難怪別人說九殿下言語最是鋒利詭譎,難以招架,果然不錯。

“九殿下!”裴元歌臉色已然蒼白如紙,惱怒地喝道,“請您慎言!”

宇泓墨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隨即又滿不在乎地笑道:“元歌不必擔憂,萬事有本殿下替你做主!”看向裴元歌的眼眸柔情脈脈,無論神態還是眼神都十分曖昧。

“九殿下,小女隻是在禦花園中無意與您遇到,閑話了幾句而已,還請九殿下不要再開玩笑了,免得他人誤解,當真影響到九殿下的清譽!”裴元歌深吸一口氣,勉強恢複了平靜,走到太後身邊,扶住太後的手臂,溫聲道,“太後娘娘,您還要在禦花園散步嗎?不如小女陪您一道去那邊看看吧!”說著向太後遞去哀求的眼神,示意她不要當眾鬧開。

眼前的情形顯然十分曖昧,太後已經起了懷疑之心,卻從裴元歌手中抽出了手臂,轉頭和藹地笑道:“墨兒你現在散心夠了嗎?既然夠了,就回去做事吧!最近朝堂正是多事之秋,你身為皇子,正該替你父皇解憂才是,就別到處亂晃了!”言語雖溫然,卻有一股不容違逆的意味。

宇泓墨看看裴元歌,再看看太後,頓了片刻道:“皇祖母說得是,既然如此,孫兒就告退了!”

然而,才走沒兩步,忽然又回頭,神色誠懇地道:“皇祖母,今日之事,無論如何都是孫兒的不是,還請皇祖母慈悲為懷,不要為難元歌才好,孫兒現在這裏謝謝你了!”說著,向太後拱拱手,又向裴元歌遞去一個撫慰的眼神,這才轉身離開。

而這番言語落在眾人眼中,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更是得意。

等到宇泓墨離開,見四周無人,太後扶著世子夫人的手走到假山群深處,看向裴元歌的眼神銳利而危險,端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淡淡問道:“說吧,怎麽回事?”

裴元歌立刻跪倒在地,神情淒然,懇切地道:“太後娘娘,請您千萬別中了九殿下的計謀,他是故意做出一副與小女言行曖昧的模樣,想要借此毀掉小女。太後娘娘您也知道,小女先後經曆兩次退婚,清譽已經搖搖欲墜,這時候隻要稍有事端,小女便是粉身碎骨之禍。九殿下就是看準了這點,既要離間太後娘娘對小女的信任,又要借此毀掉小女,還請太後娘娘明鑒!”

說著,彎身不住地磕頭,情形甚是焦慮急切。

“裴四小姐果真好口才,輕易地就將整件事翻轉過來。”世子夫人凝視著裴元歌,眸眼中射出銳芒,“可是,如今是太後娘娘親眼看到你和九殿下在這隱秘之處相會,如果你想要為自己辯白,總要拿出些憑證吧?你說是九殿下陷害你,有什麽證據嗎?”

“小女……”裴元歌咬著唇,蹙眉思索,神情卻越來越絕望,最後隻能期盼著道,“太後娘娘,您想想九殿下的為人,如果我和九殿下真有什麽?這時候否認撇清還來不及,他又怎麽會故意當著太後娘娘的麵說那些話,故意引人疑竇呢?別的不說,就是九殿下臨走前的那句話,他明明知道,這樣的請求並沒有什麽用處,隻會加深太後娘娘對我的懷疑和猜忌,卻偏偏要這樣說,分明是在栽贓陷害啊!”

情急之下,她連平日裏言辭的謹慎和婉轉都忘記了。

太後心中微微一動,的確,宇泓墨這個人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言行看似放縱無忌,卻從來都難以揣摩。而這次他所表現出的曖昧,未免有些明顯,的確引人疑竇。而且裴元歌所說倒也算合理,隻是……

見太後似乎有意動的意思,世子夫人急忙道:“哼,說不定這是九殿下故布疑陣,就是要利用這種借口,讓你有狡辯的餘地!裴四小姐最好還是拿出更確切的證據吧!”

裴元歌憤然抬頭,冷冷地凝視著世子夫人,冰冷的話語擲地有聲:“世子夫人,敢問小女究竟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以至於你這樣不遺餘力地栽贓陷害小女,非要置小女於死地才甘心?如果說是小女父親這些日子的冒犯,小女已經向您和葉國公夫人賠禮道歉了,你——你實在是欺人太甚!”

聽她話語中,似乎又在勾連廢後的事情,世子夫人不想因此招惹太後猜疑,致使再生事端,淡淡地道:“裴四小姐多慮了,我隻是入宮時看到你和九殿下在一起,所以稟告太後娘娘而已。平心而論,任何人看到剛才的情形,都會推測出如先前般的結論吧?別的不說,秋獵上九殿下拚死相救,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裴四小姐又要如何解釋?”

“果然……”裴元歌喃喃道,“果然是好手段!”

就在這時,前方一名綠衣宮女匆匆趕來,對著眾人福身,這才道:“太後娘娘,貴妃娘娘說找裴四小姐有事,命奴婢前來想請,還請太後娘娘準許!”

聞言,太後臉色更變,淡淡道:“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裴四小姐稍候就到長春宮!”見那宮女立著不動,不由得微微皺眉,提高了聲音,“哀家這裏還有幾句話要叮囑元歌丫頭,怎麽?貴妃連這點時間也等不了?”說到後來,眸眼乍睜,透漏出無數的威嚴。

宮女不敢強辯,隻好離開。

世子夫人冷笑道:“九殿下倒是好體貼,生怕裴四小姐有事端,居然還請動了貴妃娘娘來為裴四小姐作掩護,如果不是對裴四小姐情深意重,焉能想得如此周全?裴四小姐,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看起來,這次九殿下是鐵了心要栽贓於我,偏生還有世子夫人相助!”裴元歌喃喃道,忽然太後,眸眼哀切地看著太後,“太後娘娘,因為隻有我和九殿下在那邊,沒有別人可以為小女作證,九殿下就是看準了這點,才如此說話,想要毀掉小女,小女知道,小女這次百口莫辯。可是,太後娘娘,小女服侍您這麽久,對於小女的為人,您最清楚。娘娘,您是否相信小女的話?”

迎上裴元歌的目光,太後微微一動,腦海中兩種想法激烈地衝突著,一時間難以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