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211章 疑神疑鬼,太後癲狂

“回皇上的話,小女曾經兩度被退親,雖然說根源並非小女的過錯,但身為女子,名聲難免有所損傷。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定是看準了這點,所以才拿這種事情做文章,故意汙蔑小女。”知道答話不能太遲,否則就等於承認了她和泓墨之間有關係,裴元歌腦海中瞬間閃過千萬個念頭,千萬種顧慮,但回答得卻很及時。

這話乍一聽似乎是說她和宇泓墨並無關係,隻是葉氏借題發揮,故意汙蔑她的清譽。

但實際上卻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的焦點。

皇帝問的是,她和宇泓墨之間的私情,隻是葉氏為了除掉她而故意栽贓陷害,但卻並沒有點明,而隻是用“那”含糊帶過。裴元歌就抓住了這個漏洞,偷梁換柱,將事情的重點變成葉氏說她和宇泓墨有私情是栽贓陷害。而這個也算是事實,因為葉氏的確不知道她和宇泓墨的事情,隻是借著賽馬時宇泓墨救她的事情鬧事。

雖然這種說法有投機取巧的嫌疑,但隻要留一線餘地,將來就有轉圜補救的機會。

皇帝臉上似乎掠過一抹疑惑,隨即又沉澱下來,審視著裴元歌。那種貌似安靜實則銳利的眼神,仿佛能夠看透人心。裴元歌心頭暗自緊張,背上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卻不敢有絲毫異狀,隻是沉靜地保持著應有的恭謹和禮儀。

出乎意料的,皇帝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開了話題:“母後最近待你如何?”

“說到這裏,小女也很奇怪。”聽皇帝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裴元歌心中暗鬆一口氣,“按理說,小女父親最近在朝堂上幾次針對葉氏,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又這般詆毀小女,太後娘娘明顯也有些疑心,按理說,即便不至於發作,但也該對小女有些冷落猜疑,借以敲打。但奇怪的是,至少在明麵上,太後娘娘待小女反而比從前更好。尤其這次小女入宮時,太後娘娘的神態很奇怪。”

為了取信皇帝,在這些事情上,裴元歌絲毫也不加以隱瞞。

“嗤——”皇帝發出一聲冷笑,許久才慢慢地道,“她自然要好好拉攏你,現在的你對她來說,可比從前更加有用!從前你不過是枚好用的棋子,現在卻可能是她救命的護符!”

皇帝素來深沉難測,喜怒不形於色,即使震怒之時,也依然是保持著淡淡的麵容,聲調微揚,之時周身都透漏出無形的壓力。但這次,他的臉上卻浮現起真切地譏諷之意,鮮明得讓裴元歌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救命的護身符……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皇帝顯然無意為她解惑,淡淡地道:“裴元歌,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他不緊不慢地說著,眼眸深處卻掠過一抹狠厲陰冷,當年的血債,他一筆筆地記著,在心底發誓,總有一天會讓太後連本帶利地償還,而現在,時機已經慢慢成熟……多虧了裴元歌!

深夜,夜色如墨。

朦朧中,太後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見到景芫的時候。

“妾身拜見母親!”那個芳華正盛,如同蓮花般清麗的女子走到她的麵前,盈盈下拜,如玉的肌膚,璀璨的眼眸,沉穩大氣,和旁邊年輕俊朗的少年珠聯璧合,登對得讓當時還隻是太子妃的她覺得無比刺眼,卻不得不擺出笑意,柔聲道,“阿芫快起來!”

記憶中的畫麵如水般漾起層層漣漪,再清晰時,卻是另外一幅場景。

已然是皇宮之中,她是尊貴無比的皇後,拉著侄女葉玉臻說話,親熱異常,而旁邊年輕得甚至還有些稚嫩的太子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玉臻,甚至在她留他用膳時,太子俊朗的眉眼浮起了一抹淡淡的赧意:“母親賜飯,孩兒本不該辭,隻是阿芫懷有身孕,孕吐得厲害,孩兒實在不放心,想回去看看她好不好!”

恭謹有禮的話語,卻讓太後心中的刺更加尖銳疼痛。

隱隱約約的,太後知道這是夢境,所以她沒有像記憶中那樣擺足了慈母的架勢,關切地催促太子回去探視阿芫,而是來到阿芫的床榻前,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長劍,衝著**那個女人死命地砍了下去,一劍又一劍,一劍又一劍,直到那個女人鮮血淋漓地躺在**,美麗的臉上全是血痕,變得狼狽不堪,這才泄盡了怒氣,將寶劍仍在一邊,想要離開。

而就在這時,**那個滿身鮮血的屍體卻突然坐立起來,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太後被嚇了一跳,看著那雙手上的血不停地蔓延,一直蔓延到她的手臂,再到衣衫,最後化為火紅火紅的火焰,幾乎將她燃燒殆盡。那情形無比真實,就連疼痛都真實得讓太後難以忍受,頓時忘記了這是夢境。

她拚命地掙紮呼喊,死命地甩手,想要擺脫阿芫的糾纏,卻不知道何時,那張臉不再鮮血滿麵,而變得蓬頭垢麵,滿臉的痘疹濃漿,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淒厲地嘶喊著:“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要害我?”

太後拚命地想要甩開她,嘶聲尖叫。

“景芫,別來纏著哀家!”她大聲地喊道,滿臉憤恨,“要怪就怪你自己,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憑什麽占據太子妃的位置?平生占著太子的心?那個位置該是玉臻的,是我們葉氏的女子的,你不配,所以你就得死!死!死!你給我去死!別來纏著我!別來纏著我!”

太後奮力嘶喊著,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沉寂的夜色中寂靜異常,告訴她一切不過是幻覺。太後這才微微地籲了口氣,察覺到自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意濕透了寢衣,在深秋的夜裏寒冷刺骨,很是不舒服。太後正要張口叫張嬤嬤過來幫她換衣裳,卻看到紗帳外麵隱約坐著一個窈窕的女子身影,卻明顯不是張嬤嬤,頓時心中又是一驚。

這時候那身影卻起身,走到窗前,透進來的月光照亮了那人的麵容,依稀正是夢裏那清麗如蓮花般的女子,隻是璀璨的眼眸卻十分詭異地看著她,唇角微微彎起,透漏出無數的陰冷詭譎,仿若鬼魅。

才剛從噩夢中清醒過來的太後,見到夢中的鬼魅竟然出現在眼前,任憑她多鎮靜精明,都被駭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幾乎昏厥過去,再也忍耐不住,嘶聲尖叫起來:“啊——”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急切的呼喊聲,太後慢慢從混沌的意識中回過神來,眼前的景象從模糊到清晰,然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卻依然是景芫的容顏,太後駭然失色,猛地又驚叫起來,連連喊著:“走開!走開!別來纏著我!別來纏著我!”

“太後娘娘,您怎麽了?”旁邊一人忙抓住她的手,關切地問道,卻是張嬤嬤,“您醒一醒,這是裴四小姐!”

裴四小姐?

太後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裴元歌,再定神一看,眼前的人雖然與景芫容貌相似,但卻略帶著些稚氣,正是裴元歌。這才鬆了口氣,渾身如虛脫般,幾乎散了架。殿內的情形慢慢映入了眼簾,窗戶外一片漆黑,殿內燃著燭火,顯然仍是夜晚,太後又猛地察覺到不對,問道:“裴元歌你怎麽會在哀家的寢殿?”

平日裏安寢後,都是張嬤嬤服侍她的,裴元歌並不該出現在這裏。

聽到她咄咄的語氣,裴元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還是張嬤嬤代她解圍道:“太後娘娘,您忘了?今天晚上皇上過來探視您,跟您說了會兒話。等皇上離開後,您就將裴四小姐宣召過來,讓她陪著您。方才,因為有事奴婢出去了一趟,托裴四小姐照料您,結果突然聽到您的聲音,和裴四小姐慌亂叫人的聲音,急著進來一看,才發現是您做了噩夢,被魘住了。不過,您這會兒已經醒過來,也就沒什麽了。”

她當然知道,太後定然是做夢夢到了那個女人,才會在看到裴元歌時這般模樣。

但當著眾人的麵,張嬤嬤卻不能說出口,隻能掩飾是太後做了噩夢。

太後這才想起來,晚上皇帝過來,似有意似無意地說起了景芫的事情,讓她心神不安,這才在皇帝離開後就叫裴元歌過來。沒想到方才做了噩夢,竟是將這事忘記了。發現一切正常,隻是做了個噩夢,太後的神色慢慢緩和,猛地又想起自己夢中的言語,心中不安,試探著道:“哀家在睡夢中說了些什麽嗎?”

裴元歌搖搖頭,道:“小女醒過來時,太後娘娘您就猛地坐起身來。小女看著您似乎除了冷汗,怕被風一吹著涼,所以起身去關窗戶,結果您卻突然大叫起來。小女嚇了一跳,急忙叫人進來,並沒有聽到您說夢話!”

見她神色誠摯,不似作偽,如果說她真的聽到什麽,應該不會仍然這麽鎮靜,總會有些許破綻漏出來,既然這樣平靜,顯然的確沒聽到什麽。太後微微放心,但隨即又想起窗戶邊那個詭異的笑容,心中猛地一動,忍不住懷疑到,會不會是裴元歌故意嚇唬她?

但轉念一想,太後又覺得沒道理,畢竟裴元歌絕無可能知道阿芫的事情,再說也沒必要嚇唬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裴元歌是故意嚇唬她,應該不會自己說出去關窗戶的事情……這麽說起來,應該是自己剛從夢中醒來,有些不清不楚的,驟然看到裴元歌,錯當成阿芫,才會出現錯覺吧?

“哀家有些口渴了。”太後拍了拍裴元歌的手,聲音有些嘶啞。

裴元歌會意,柔聲道:“小女去倒水來。”說著,起身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燙過的茶水壺,倒了杯水出來。

太後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她,見裴元歌一舉一動級十分正常,並無異狀,終於徹底地放下心來。而就在這時,裴元歌卻忽然轉過頭來,看到太後,忽然眉梢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詭譎莫測的笑容,陰冷森寒,與她方才所看到的一模一樣!

才剛放下心的太後,見此又是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