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章 葉氏覆滅,攜手!

皇帝離開時,麵色陰冷,渾身都籠罩著令人戰栗的寒意。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正巧從偏殿出來,看到這樣的皇帝,都大吃一驚,急忙轉身進了正殿,卻見太後渾身癱軟,癱坐在椅子上,麵色慘白如紙,呆呆愣愣的似乎對外界全無反應。兩人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喊道:“太後娘娘!”

太後模模糊糊地轉過頭,眼神從迷茫到清晰,忽然“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血來。

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嚇得魂飛魄散,雖然對太後的行為有諸多不滿意,但是她們卻也清楚,太後現在是她們在後宮最大的保障,也是宇泓哲最大的靠山,如果太後這時候有什麽萬一,那葉氏就真的要塌掉半邊天了……葉國公夫人一邊喊張嬤嬤進來,一邊焦急地道:“太後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吐血後,太後反而覺得胸口的壓抑稍微好些,抬抬手道:“叫裴元歌過來!”

正巧有宮女聽到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的呼喊聲,匆匆掀簾進來,正巧聽到太後的吩咐,立刻轉身出去。不一會兒裴元歌便進來,看到太後麵色蒼白,唇角沾染血跡的模樣,也吃了一驚,忙上前道:“太後娘娘,您怎麽了?”說著,對身邊的宮女喝道:“還不快去請路太醫過來?”

太後搖搖手:“不必請太醫過來,哀家有話要跟元歌丫頭說,你們都下去!”

揮揮手,將剛趕緊來的宮女太監又趕了出去。

裴元歌看著太後,柔聲道:“太後娘娘,您是不是很不喜歡小女這樣裝扮,才會如此生氣?若是如此,小女這就去換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裝扮,惹您不開心了。”

“不是,你就這樣穿很好,很漂亮,就這樣穿戴,不要換。”雖然眼前的妝容看著刺眼,但想到皇帝方才的話語,太後便強自忍耐下去,略微嘶啞的聲音裏透漏出無限的慈愛,“元歌丫頭,哀家往日裏待你如何?”

裴元歌毫不猶豫地道:“太後娘娘對小女厚愛有加,如若親生。”

“你能這樣想就好。”太後滿意地笑了笑,繼續道,“現在有件事,隻有你才能幫哀家,你願不願意?”

見太後這時候還心心念念記掛著裴元歌,葉國公夫人實在鬧心,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道:“太後娘娘,您對裴四小姐倒是真心一片片,時時刻刻都放在心坎上,可別人未必就這樣待您了。剛才她可是寧可背著不孝的罪名,都不願意幫葉尚書說句話呢!這種開口說話的事兒,她都不願意,別的大事情,您能指望她麽?”

還不等裴元歌說話,太後已經厲聲喝道:“你給哀家住口!”

沒想到太後如此護著裴元歌,居然當著裴元歌的麵這般給自己沒臉,好歹自己也是太後的嫂子……這太後真是越來越糊塗!葉國公夫人又氣又惱又羞慚,一張臉漲得通紅通紅,唯獨嘴唇卻被牙齒咬得雪白一片,心中更是對裴元歌恨得要死。

即使葉國公夫人不這樣說話,裴元歌也不打算拒絕:“太後娘娘請講。”

“剛才皇上怒氣衝衝離開的模樣,你想必也看到了,哀家也就不再隱瞞了。因為許多年前的事情,皇上對哀家有些誤解,無論哀家如何解釋,皇上都不肯相信。”太後目光炯炯地看著裴元歌,“哀家知道,皇上很喜歡你,你能不能在皇上麵前替哀家說說話?元歌丫頭,現在能幫哀家的人,就隻有你了!”說到後來,七情上麵,看起來既哀傷淒涼,又情真意切。

“太後娘娘放心,小女一定盡力而為。”裴元歌斬釘截鐵地道,隨即又有些作難,“隻是,小女終究不知道事情緣由,也沒有試過向皇上求情,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還請太後娘娘指點一二。”

如果說裴元歌什麽都不問就大包大攬,太後或許還會有些不放心,畢竟皇帝心思叵測,她又隻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就算比比人聰明些,又怎麽敢保證一定能夠說動皇帝?倒是裴元歌詢問根由,又向她請教,倒像是真心想要為她說情的模樣。不管她是出自真心也好,還是為了不失去自己這個靠山也好,隻要裴元歌肯去替她說情就夠了……

“都是陳年舊事,簡單地說,就是皇上曾經有個親近的人,因為意外染病身亡,但皇上不知道聽了誰的嚼舌,竟然疑心到哀家身上來。”太後簡單將緣由帶過,緩緩道,“現在這時候,你不要直接求見皇上,那太明白,你讓趙林帶你到禦花園最北邊的荷花池裏去,在那裏候著,皇上應該會過去。如果皇上問起你為何會在那裏,你就說哀家心情不好,將你打發出來散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裏,看到荷花凋零,想要夏季繁盛的景象,心有所感便駐足而立……不要急著替哀家說情,皇上跟你說什麽,你就陪著他說話就好;若皇上不說話,你也別做聲……”

說著,又叮囑了一堆的忌諱,以及皇帝提到什麽該如何接話……

裴元歌知道,這些忌諱和答話,隻怕都跟先前那位景芫有關,看起來她猜得沒錯,皇帝剛才是跟太後攤牌了,才會將太後驚到如此地步……想著,裴元歌不覺微微皺起眉,忽然抬頭道:“太後娘娘,小女覺得這樣不太好。皇上是很精明的人,如果小女突然間言辭處處契合皇上的心思,隻怕皇上反而會懷疑事情不對,小女覺得,隻要做到兩三成就夠了,多了反而引人懷疑。”

太後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她是情急之下失了分寸,才犯這樣的錯誤。

的確,皇帝才剛向她攤牌,轉眼間裴元歌就在景芫最愛的荷花池前與皇帝偶爾,言談處處都帶著景芫的痕跡,以皇帝的精明,自然能看得出這是她在刻意安排,反而會起反效果……相反的,如果說裴元歌做出不知情的樣子,皇帝可能更容易接受。本就有著與景芫相似的容貌,若再在言談舉止中偶爾有能夠勾起皇帝回憶,這隻會引著皇帝對眼前的女子更生好奇,更想要探究她究竟有多少與景芫相似的地方……

裴元歌果然是個聰明伶俐……而且在這件事情上,也的確很為她花費心思!

現在太後最需要的,就是裴元歌的這份伶俐!

“好孩子,是哀家昏頭了,還是你冷靜聰明。該說的話哀家都告訴你,要怎麽做就看你自己把握分寸了,去吧!”太後柔聲道,“元歌丫頭,你放心,隻要你對哀家忠心不變,哀家絕不會忘記你的好處!”

“那小女就先多謝太後娘娘!”裴元歌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等到裴元歌離開,太後以手撐頭,麵容忽然間像是老了十幾歲,許久才慢慢地坐直了身體,看著眼前憤憤不平的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閉上眼,再睜開時卻是精光四射,聲音仍然微微沙啞,卻十分沉著冷靜,又恢複了原本端莊睿智的模樣:“你們是不是覺得哀家老糊塗了?居然把一個外人看得比你們這些親人還重要?老實告訴你們,現在元歌丫頭不止唯一能夠幫哀家的人,甚至也是唯一能夠幫葉氏的人!嫂嫂,你再仔細想想裴元歌的模樣,想想她到底像誰?”

聽到太後居然叫她嫂嫂,葉國公夫人微怔,原本的怒氣慢慢平息下來,低眉沉思許久,還是疑惑地搖搖頭:“妾身實在不記得了。”

“近三十年前,身染天花而死……在玉臻前麵的太子妃景芫!”太後提醒道。

葉國公夫人回想著,忽然麵色大駭。她是太後的嫂嫂,自然是見過當初的太子妃景芫的,不過景芫死得早,她見的次數不多,並沒有放在心上,因此早就忘記了。現在被太後提起,頓時慢慢回想起來,一時間隻覺得毛骨悚然:“太後娘娘,您的意思是……皇上他還記得那個女人?他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知道……”

說到後來,牙齒微微打顫,再也說不下去。

將天花散布到整個東大街,讓人誤以為那裏也是瘟疫區,這樣隱秘而龐大的行動,豈是太後這個深宮之中的皇後所能私下完成的?這件事自然是有葉氏插手的!而當時景芫占據了太子妃的位置,又再次懷了身孕,太醫都說是個男胎,如果真讓她生下兒子,以當時太子對她的寵愛,將來必然會繼承皇位……他們葉氏辛苦許久,可不是為了給人作嫁衣裳的,自然巴不得景芫死掉。

可是太子畢竟是太子,是將來的皇帝,他們當然不能讓太子知道他所愛的女子是死在他們手上,所以要動手就得做得隱秘。正巧當時京城爆發瘟疫,太子又離開京城,太後便提出這個瞞天過海之計,而且布置得極為縝密,任誰都以為景芫是福薄,染上了天花而死,他們甚至借此除掉了許多對手……

這麽隱秘的事情,怎麽會被皇帝知道?

“是啊,你也覺得可怕吧!他一直都記得景芫那個賤人,而且一直都知道當年的事情真相。可是,他卻能一直瞞著,在哀家麵前做出一副孝順恭和的模樣,娶了玉臻……一直到現在!差不多整整三十年,他一直都在哀家麵前作息,也在你麽麵前做戲,想想都覺得可怕!”太後緩緩地道,“而最可怕的是,現在他跟哀家攤牌了!”

“太後娘娘,這可怎麽辦是好啊?”葉國公夫人頓時慌得六神無主。

世子夫人在旁邊聽得有些糊塗,她倒是也隱約記得,皇帝在皇後之前,曾經有過一位太子妃,而且十分恩愛,卻根本記不得那個太子妃的長相,畢竟,那個太子妃很短名,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近三十年……但現在看起來,皇帝現在是要跟她們算總賬了。

怪不得太後會如此拉攏看重裴元歌,想必就是為了今天!

“太後娘娘,妾身明白太後娘娘的深謀遠慮。可是,事到如今,妾身卻覺得,並不能把希望全然放在裴元歌身上。畢竟,無論她與前太子妃的容貌多麽相似,但她是太後的人,這點本身就會招惹皇上的忌諱,未必會因為她就不追究當年的事情!”世子夫人坦然道。

現在葉氏已經到了危難關頭,她們和太後必須捐棄前嫌,攜手共同對抗皇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