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 教訓庶妹,蹊蹺婚事

裴元歌和溫逸蘭都不防有人過來,嚇了一跳。

來人身著雨過天青色繡玉蘭花的軟羅衫,下著粉紅色軟綾裙,頭上戴著赤金嵌寶石的蓮花垂珠簪,細細的柳眉,水汪汪的眼睛,模樣秀致嫵媚。隨著她的動作,蓮花讚賞的垂珠不住地晃動,柔軟的衣料行動間閃爍著絲綢的光澤,如水般順滑,小小年紀,卻已經有種別樣的嫵媚風情,看上去略顯輕浮。

她身後跟著兩個身著淺綠色比甲,下身白綾裙的丫鬟,跟主人一般的態度,很是不莊重。

溫逸蘭看清來人,不由得來氣:“溫逸靜,你這是做什麽?”

“二姐姐果然是咱們溫府的嫡女,就是比別人威風!妹妹不過跟你玩笑下,逗個趣,也值得你這樣生氣?”溫逸靜笑吟吟地道,柔媚的水眸中盈溢著對溫逸蘭的嫉恨,以及一種蔑視的快意,“不過也是,二姐姐能在府內耍威風的日子也沒多久了,當然是能耍一天就耍一天。”

溫逸蘭性子直,當即被她氣得漲紅了臉:“你在胡說什麽?”

“看起來二姐姐還不知道呢!這麽說,是我失言了。”溫逸靜拿繡珊瑚紅豆的帕子遮了嘴,故作失言狀,“呀,是妹妹多嘴,在胡說八道,二姐姐大人大量,千萬饒了我則個!”神情卻是毫不掩飾的快意和譏諷。

聽她這話的意思,似乎溫夫人的異狀和溫逸蘭有關?

裴元歌蹙眉思索著,旁邊的溫逸蘭卻已經被她挑釁而含糊的話語激起了怒火,喝道:“溫逸靜,你別在這裝可憐!你方才的話什麽意思?咱們到爺爺跟前說清楚,走!”說著,就要去抓著溫逸靜的手腕,想到溫閣老前評斷。

溫逸靜才不會跟她去溫閣老前對質,但卻沒有閃避溫逸蘭的手,想等她握到自己的手後,再假裝被她捏疼了手腕,到父親跟前哭訴,給她按個嫡女欺負庶女的名聲。父親素來不喜歡溫逸蘭的強橫霸道,現如今又攤上這樣的事情,肯定更加厭惡她,早早地把她嫁出去才是正經。

溫府嫡女又如何?

嫁得不好,落魄下來,看她以後還怎麽耀武揚威?

然後,就在溫逸蘭的手觸到溫逸靜之前,卻被一隻欺霜賽雪的皓腕攔住。裴元歌微笑著:“溫姐姐,你還沒跟我介紹呢,這位姐姐是——”

“是我三妹妹,溫逸靜。”溫逸蘭沒好氣地道,所有姐妹裏,她最討厭的就是溫逸靜了。

“原來是靜姐姐。”裴元歌笑意宛然,上前親親熱熱地拉了她手,輕輕握住,笑語如珠,“在家裏時,我就聽母親說過,說溫府上有些三小姐,人如其名,最是嫻靜淑雅,知書達理,又出落得極好的相貌,將來必定是富貴榮華的命。上次來賀壽沒見到,我心裏一直很遺憾,今兒總算是見到了,才知道,聞名不如見麵,靜姐姐比母親說的還要好,真讓我們這些人自慚形愧,連靜姐姐身邊的丫鬟,也跟別人不同。

溫夫人氣得頭疼,跟溫睦斂大吵一架,卻絲毫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定。

這也是為什麽舒雪玉一來,溫夫人眼圈就紅了。

“你們說,有這樣糊塗的父親嗎?連對方的來曆身家,兒子的人品德行什麽都不清楚,就要把女兒嫁過去!蘭兒再怎麽說也是溫府的嫡孫女,怎麽能這樣糊塗呢?”溫夫人說這,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當初嫁到溫府,就知道溫睦斂是個不成器的,嫁的就是溫老夫人和溫閣老公婆講理開明。這些年來,公婆的確看重她,把府裏的一應事務都教給她打理,偶爾婆婆會偏向兒子,但公公卻是一直站在她這邊。她又生育了二子一女,地位無可動搖,盡管溫睦斂不成器,小妾庶子庶女一堆,她也不理會。

誰知道,他竟然越來越糊塗,把歪腦筋打到了她的女兒身上。

聽了這話,溫逸蘭頓時怔住了,她再天真嬌憨,也不是傻,也知道婚事對女兒家一生的重要性,更覺得父親這婚事訂的太草率,太不成體統,一時間既委屈又害怕,忍不住就落下淚來。卻看到母親已經先哭了,倒忍著眼淚,去勸慰溫夫人。

溫夫人見女兒懂事,卻偏偏攤上這麽個父親,更覺心酸,摟著她直掉淚。

舒雪玉已經聽溫夫人說起過一回,第二回聽到仍然覺得氣憤不平。若是十年前的她,早打到溫睦斂的門前去了,這時候卻能夠忍住,先勸慰著溫夫人和溫逸蘭:“嫻雅,你也別太難過了,這事太不成體統,就算溫大人應了,我看溫閣老和溫老夫人也不會答應的。”

“誰答應了都不成!”溫夫人惱怒地道,“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不敢說要她嫁得金尊玉貴,但也沒有這樣給人作踐的道理。他要想嫁蘭兒,除非先勒死我!”淩厲的眸子中盡是怒氣。

“這件事情不太對勁兒。”裴元歌剛聽說後也覺得氣憤,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仔細地分析著整件事,總覺得這裏麵透漏著絲絲縷縷陰謀的氣息,忽然又問道,“母親,你今天來溫府,是不是知道溫府出事了?”

舒雪玉點點頭:“我聽你父親說的,他說下朝時,隱約聽到有人提起溫府出事了,回來告訴我,讓我到溫府來看看嫻雅。說,如果有什麽他能幫忙的,就盡管告訴他。不過,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隻是聽那些人的話語,覺得不像是好事。”剛說完,突然一怔。

朝堂上天天議論各處是非,提到溫府也沒什麽稀奇,裴諸城隻聽到隻言片語,覺得不對,就回來立刻告訴她,顯然是因為嫻雅是她的好友,所以才會如此……心中又忍不住苦笑,還是有著癡心妄想啊!他早說了,隻是為了還她救元歌的人情而已……

聽了這話,裴元歌更覺得不對勁兒:“嫻姨,府上最近還有別的事情嗎?”

溫夫人仔細想了會兒,搖搖頭:“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說父親聽到的話語,的確就是指溫逸蘭的婚事的話,那事情就更蹊蹺了。這件事在溫府還未傳開,看情況,連溫閣老和溫老夫人都不知道,看起來隻有溫夫人和溫大人知道,為什麽反而會是父親在下朝時聽到呢?還有溫逸靜,她的話語和神態也很異常……恐怕這不隻是溫大人行事糊塗,而是被人算計了。

難道,為的隻是溫姐姐的婚事嗎?

恐怕,沒有這麽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