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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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
“顧大哥。殷若飛依然是束縛著手腳,被關在屋子裏,這幾日依然隻給他吃了一些稀的可以忽略不計的粥湯之類,要不是顧長君時常偷著夾帶一些東西給他,他恐怕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小飛,不好了。”顧長君臉色不大好,“這個你先含著。”
顧長君喂到殷若飛嘴裏的是一片參片,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怎麽來的,但是從那微苦回甘的滋味上,殷若飛可以判定這參片的年份不低。
“顧大哥,到底出什麽事了?”無端地拿出這種東西給他,肯定是出了什麽變故。
“這些日子你那個王爺和主子衝突不斷,雖然主子拿你做要挾,但是似乎對方並不在乎。”顧長君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表達著對容靖澤的不滿。
“這不怪他。”殷若飛聽完以後,心裏雖然有些小小的難過,但是更多的卻是放鬆。容靖澤沒有因為他屈服於反王,讓殷若飛整個人都生出了一種無謂的感覺。就算是死了,也不要汙了容靖澤的名聲,何況有他在,一定會為自己報仇雪恨的。
“你還向著他!”顧長君驚道,隨即又憤憤然地開口,“這不主子已經怒極,今天打算就拿你開刀,你含著參片恢複一下,我這就放你走。”
“顧大哥!”殷若飛低呼。若是說平時顧長君時常過來陪他聊聊天,給他偷帶些食物,這還算是小事,被人發現了,依著顧長君平日的性子,眾人也能理解。
可是私放人犯,這事就大了,被人抓住就是死路一條。
“我先給你解繩子。”顧長君顧不得解釋什麽。
“不行,顧大哥,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若是別人疏忽,比如殷錦堂之流,他毫不猶豫地走掉,可是若是連累顧長君,殷若飛並不願意。
“這種時候你還說這些幹嘛!”顧長君拿出一把匕首,幾下割斷了殷若飛身上的牛筋,轉手把匕首交到了殷若飛手裏,“再耽誤,命就沒了。”
“可是……”
“喲,你們這是去哪兒啊?”討人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主子讓我帶他過去。”顧長君不著痕跡地朝殷若飛一擺手,“你是幹嘛來了?”
“巧了。”殷錦堂笑了,“我也是送他過去的。”
“帶一個人過去,還用的了我們兩人?你先去和主子回稟,我馬上帶他過去!”顧長君臉一沉。
“你帶他過去?別是有人別有用心,要私放重犯吧?”殷錦堂一點都不肯鬆開。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麽?說到私放,貌似你們是親兄弟吧?”顧長君也不是省油的燈,眼神立馬疑惑地瞄向了殷錦堂。
“你!”殷錦堂一窒,隨即冷笑,“你也別說我,我也不說你,咱們都撇清自身。”
殷錦堂說著雙手相擊,門外進來一隊人,正是反王麾下的侍衛。殷錦堂得意地看了臉上發黑的顧長君和殷若飛,“就讓他們押送犯人去吧!”
“你!”顧長君眼睜睜看著還沒恢複多少力氣的殷若飛又重新被捆綁起來,一口氣梗在嗓口差點憋死。
“主子,一切都安排好了。”容十朝著黑暗中靜坐著的容靖澤一抱拳。
“知道了。”容靖澤揮揮手,讓容十退下。
這幾天他們想盡了辦法,想要找出殷若飛被關押的位置,但是又怕那個不能確定的內鬼泄露機密功虧一簣,所以幾次試探,都是帶著目的的。
如今這個內鬼的目標範圍越來越小,基本可以鎖定就是那幾個其中的一個了。隻是他想不願意去相信,跟著他這麽多年的兄弟,居然是奸細。
暗地裏如此,明麵上容靖澤還要強忍心中的痛苦,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去圍攻反王。殷若飛命他要保全,可是若是一開始就投降,恐怕對方不但不會放了小飛,還會借此將他們徹底打入塵埃,毀滅大臨,重蹈前世覆轍。
所以容靖澤基本不曾手軟,甚至連對方氣急敗壞用殷若飛來要挾的時候,也一副不大相信的樣子。畢竟高瑾雖然來了,卻是喬裝打扮,內鬼暴露的事也隻是容靖澤和容十兩人知曉。
“澤王殿下,來看看我手邊的人是誰?”殷錦堂早就將大臨的人恨之入骨,雖然他也未必對反王忠心,但是凡是殷若飛背後的勢力,都是殷錦堂痛恨要報複的對象。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勢利小人,落網之魚。”宮九冷笑一聲,這種場麵,容靖澤甚至懶得理會對方。以殷錦堂的身份,容靖澤和他對話那是自降身份。“你當年詐死逃走,連自己的爺娘老子也不顧,落得跟條狗似的,現在攀上了反王又抖起來了麽?”
“你!”兩軍對峙之際被人當眾扒下臉上那層皮,殷錦堂是說不出的難堪,“哼,休要成口舌之快,難道你們就不好奇我身邊的人到底是誰麽?”
殷錦堂把身邊人身上的鬥篷拽掉,臉上露出怨毒之色,“澤王殿下,現在讓你的人放下武器投降,讓我們把你綁了,或許你這王妃的小命還能保住,否則……”
“小飛!”盡管是猜到是殷若飛,也心裏暗暗叮囑自己要保持冷靜,可是看到殷若飛的那一瞬間,容靖澤還是失聲喊出,其中情緒變化,在場的人都能感覺的到。
“主子。”容十連忙伸手扶住容靖澤,因為容靖澤表情難以控製的激動,若不是他攔一把,恐怕都要衝過去奪人了。
“你們要怎麽樣!”容靖澤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很簡單,你投降,我放人!”殷錦堂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跟隨反王大敗臨朝,自己陡然成了一朝丞相,猶如當年的舅舅一般風光。
“不必了。”一直低著頭的殷若飛忽然抬起頭來。此時的他身上沒有被捆綁,也沒有任何的阻攔。剛剛容靖澤眾人就很奇怪,按理說殷若飛的身份,還有此時的重要性,怎麽能如此輕忽大意,至少也該是五花大綁啊。
“飛兒……”容靖澤看著那才一月多沒見,就臉色枯黃,全身瘦了很多的殷若飛,抓著韁繩的雙手心疼的緊握。
殷若飛雙眼赤紅,看著容靖澤,“澤王殿下不必為了我勞心費力了。我不配……”
容靖澤等人一愣,愕然地看著殷若飛,就連殷錦堂這邊的人也一臉不解。
唯一能懂的隻有顧長君,此刻他就在殷若飛身邊,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臨出來前,反王交給他一顆藥丸,讓他當麵喂到了殷若飛嘴裏。顧長君知道反王生性多疑,再有殷錦堂在一旁煽風點火,頓時知道了對方的意思。
給殷若飛吃了,他還安安穩穩過日子,若是不給他吃,那就是叛徒,恐怕還會死在殷若飛前麵。
殷若飛自然也不是傻子,看著顧長君捏著藥丸轉身,臉上那股哀慟,已經是十分欣慰了。臨死前還能交到如此的朋友,這已經是一種莫大的緣分了。
殷若飛朝著顧長君微微一下,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勸對方把藥給他吃下。
“我……”
殷若飛沒給對方機會,直接探身將藥吃下,“人固有一死,死前能認識顧大哥,已經是幸運了。”
反王身邊的人過來把殷若飛的脈,發現毒已經入體,朝著反王一點頭。
反王這才滿意地露出笑容,低頭在殷若飛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帶著眾人離去。
“我對不起你……”顧長君一臉的悔恨,他若是不對對方好奇,甚至最後兩人成了朋友,恐怕還不回引得反王對殷若飛如此禁忌,需要用毒。那樣小飛還有一線生機,能夠被救出或逃走。如今這樣,反而是他連累了他。
“說什麽呢,難道顧大哥以為那反王會白白養著我,最後送回去麽?”殷若飛搖搖頭,“顧大哥若是真覺得過意不去,我正好有一件事要求顧大哥!”
“你說……”
此時兩軍對峙,顧長君聽到殷若飛開口,心裏咯噔一下:果然,還要如此麽?
“王爺對瑾之一片厚愛,瑾之心裏明白。隻是之前瑾之不懂情愛,年紀太小才會誤以為對王爺同樣有感情……”殷若飛深吸了一口氣,“如今瑾之明白了那不過是一場誤會,還望王爺能放瑾之和真心相愛的人離去。”
“你說什麽……”容靖澤茫然地看著對麵的殷若飛,完全沒聽懂他的意思。
“瑾之是說……請王爺不要再來糾纏我。”殷若飛狠狠心咬牙道,“從此之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永不相幹!”
噗——
容靖澤捂著胸口一口鮮血噴出。容十等人大驚失色伸手去扶,卻被容靖澤伸手推開。
“飛兒……你是誤會我了麽?”容靖澤語氣依然輕緩,帶著無盡的寵溺和歉意,“這些日子,我身邊出了點事,我……”
容靖澤顧不得是兩軍陣前,急著要解釋。他為了引出內鬼,確實做出了一些刻意麻痹反王的舉動。直到今天才真正抓住內鬼,廢去武功關押起來,馬上迫不及待地親自帶兵出來。
他現在無盡的後悔,這些日子他的舉動,恐怕是連累小飛吃了不少苦,才讓對方如此怨恨,說出了這種話吧。
“王爺!”殷若飛在容靖澤吐血的一瞬間差點跑過去。隻是體內火燒火燎的灼痛讓他止住了腳步。掩去臉上的心疼和不舍,重新換上了淡然和絕情,“我說的很清楚了,隻要王爺放了我,我保證不再出現在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