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病
重病
因為頭上的傷已經不礙事了,殷若飛在錦元送他回去的時候,兄弟倆就說好次日起來開始練武。
錦元倒是沒多想,隻覺得弟弟性子很柔順,很好說話,頭上的傷也是他親手幫著上的藥。他平日裏練武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的,上藥倒是個行家裏手。
這雪玉膏確實是難得地好東西,抹上去之後連最後的不適也完全消失了,隻剩下一片涼意。殷若飛仔細嗅嗅,多少能分辨出幾味藥,可是並不完全,恐怕是一些他從未接觸過的珍貴藥材。
對於殷若飛第二天就開始練武的表現,殷海城表示點頭認可。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樣,他們家武將出身,將來少不得要上戰場,難道說敵人還等你傷好了再打不成?
錦元一大早就把弟弟從被窩裏挖了出來,看著他被兩個大丫頭穿衣服擦臉,就一臉的無奈,路上叮囑他明日一定要早起,這麽大了衣服也要自己穿。
他們是武將世家,萬不能養出那些紈絝子弟的習性來。
殷若飛苦著小臉點頭,打死也沒想到,練武要起這麽早,連太陽頭沒冒頭呢,這黑漆漆的天,大哥真不是起猛了麽?
“來,用涼水擦擦臉,精神一下。”錦元從井裏打了一桶水,讓弟弟洗臉。
“大哥……我洗過臉了……”殷若飛看著那桶水,臉上有些抽搐。雖然已經是春天,但是這天都沒亮,水有多冷他也知道。上輩子孤苦無依,回去晚了或者是沒錢買柴了,多半也是用著冷水湊合著擦擦身子,那冰寒入骨的滋味並不舒服。
錦元看著一臉不情願的小弟,伸手抄起毛巾,丟入冷水裏,隨意擰幹後拉過人來在臉上一通擦。
殷若飛掙紮半晌也沒掙脫,心裏暗暗道,看來大哥也不是好人!
飯,這個時候自然是沒有的。這般早晨,除了他們兄弟倆外,可能也就是殷海城起來練武了。那些廚房的廚娘小廝們,大概是才起身,別說吃飯,熱水也沒有一口。
除了昨天晚上學過的拳法練了幾遍後,錦元又拿出了一把木劍丟給了殷若飛。
練劍就沒有那麽容易了,一招一式,雖然能學上三分樣子,但是錦元總會糾正他的姿勢,或板肩,或壓腿,或抬臂,等到太陽都出來挺高了,也沒學了幾招。
不過即便如此,錦元還是挺高興的,大聲誇獎殷若飛聰明。殷若飛難得的高興起來,因為錦元的誇張他能聽得出是真心的,是真的讚揚他學的好,而不是那些假意的奉承。
不多會,錦元身邊的小廝就將飯菜送了來。殷若飛本以為錦元身為小林氏的長子,又被殷海城當成眼珠子一般看待,吃喝方麵必然十分講究,沒想到飯菜端上桌他才傻了眼。
一隻鍋子,裏麵一大鍋稀粥,一碟鹹菜,一碟鹹蛋,雪白的饅頭倒是剛出鍋的,透著一股子穀物的香氣。
“大,大哥……沒有別的了?”
“沒了。”錦元結果小廝遞過來的碗,一口氣先喝了半碗稀粥,隨即拿起白麵饅頭一分成二,就著鹹菜大口的吃了起來。
殷若飛萬沒想到真的就什麽都沒了,也隻好拿起饅頭吃了起來。
這饅頭和他平日吃的不大一樣。個大,瓷實,恐怕一個比的上他吃的五個。
饅頭一入口,殷若飛才發覺自己早就餓得饑腸轆轆了,也別管什麽鹹菜鹹蛋的,大口吃的噴香,誰知道吃的太快,反而噎住了。
“喝點粥。”錦元失笑,看著對麵小弟艱難地吞咽饅頭,終於忍不住開口。看著練武上還挺聰明的,怎麽噎著了都不知道喝粥,實在是……笨的可愛。
咕咚咕咚喝了半碗,才把嘴裏的東西順下去,痛痛快快地出了一口氣,又是一口咬下去。
吃過飯,有小廝過來將殷若飛接走,接下來錦元還要去教軍場,沒空照看他了。
“去哪兒?”
“七爺,侯爺讓小的把您送到孫先生那裏去。”
殷若飛點點頭。
這是之前殷海城和孫先生商量好的,早上殷若飛練武,然後吃過早飯後去家學跟著孫先生學習。下午其他學生換成另一位先生,而殷若飛則繼續跟著孫先生學習,算是開個小灶。
孫先生肯花費這個心力,殷海城大為感激,回來也叮囑殷若飛一定要好好學,莫要貪玩。
上午的課講的比較雜,各人學的東西不同,多半是背書練字之類的,如果都學的好,孫先生則講一些典故之類的,給他們增長閱曆。
下午的課程就豐富多了,其他孩子跟著另外的先生學些珠算計數之類的,而殷若飛則和孫先生一起吃午飯,然後在孫先生的房間小睡一覺,起來後師徒倆繼續學習。
跟孫先生吃了小灶後,殷若飛才知道之前他雖然也很尊重孫先生,但是還是小看了對方。
孫先生簡直是當時不世出的天才,不敢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和諸葛武侯相比,卻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而且到了此時殷若飛才知道孫先生和自己的親爹殷海城為何是莫逆之交。孫先生熟讀兵法,連殷海城這種真打真槍打出來的武將,都對他甘拜下風,時不時要請教一二。
殷若飛心裏激動異常,自己拜了這樣的師父,不好好學簡直對不起老天爺。
時日長了,殷若飛倒也交到了幾個朋友。說起來大家都是本家,殷若飛雖然不知道他們,但是眾人對殷若飛這個名字還是熟知的。
都是本家,不少人家裏說話也沒背著孩子,眾人知道殷若飛是殷侯嫡子,但是上麵卻還有幾個哥哥,尤其長兄深得殷侯寵愛,兼得武藝出群,在京城都有名氣,這爵位將來落到誰身上,還未可知。
這些孩子聰明的,心裏都有一份算計,或是親近,或是不予理睬,也有的打算觀察一陣。
殷若飛自然是成竹在胸,他冷眼旁觀,也沒發現這家學裏有幾個頂用的人。有的雖然有些才學,但是趨炎附勢跟著老三身後,也有的不學無術,倒想著跟他攀附上關係好分些好處。
殷若飛隻管應付,卻不肯多說什麽,時間長了,眾人也知道這個嫡子不大好糊弄。
不過殷若飛也不是全無朋友,比如之前那個丟書的殷酒揚,就和他關係不錯。至於那個丟硯台的小子,早就被逐出了家學,聽說被他爹狠狠抽了一頓,跪在侯府門前求饒,後來還是錦元出麵,將他們轟走,斥責他們這是要挾侯府,想要抹黑殷家的臉麵。
那父子倆哪裏想到了這麽多,臉一白連忙走了。那小子其實就是想和殷錦鴻說一聲,他並沒有招出他來,但是陳姨娘被罰,錦鴻早就氣瘋了,哪裏還會想見他。
有了殷酒揚,殷若飛又認識了幾個夥伴,總算是不太寂寞了。孫先生那裏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來培養,基本上隻要是他想知道的,想學的,孫先生無一不能滿足,隻是擔心他消化不了這麽多東西。
如同殷若飛小看了孫先生一般,孫先生也小看了殷若飛。
前世那般困頓,早就讓殷若飛知道什麽才是真的苦,眼下隻是早上起得早點練武,晚上多背幾本書多練些字,吃得好睡的好,哪裏算的上吃苦。
殷若飛簡直是樂在其中。
別的東西,比如這背書,比如這領悟,殷若飛活了兩輩子了,這些事都能一一做好,唯獨這字,讓他犯了難。
普一寫字,那難看就別說了,也虧了孫先生見多識廣,知道這字是練出來的,也不怪他。
隻是孩童學字都是從最簡單三字經開始,這麽簡單的字能寫到殷若飛這麽難看的,也實在是罕見。
孫先生天天拘著他練字,第二天還要再交一份作業,饒是如此,這字依然如同毛蟲一般難看。孫先生大為詫異,不知道他怎麽能寫的這麽難看。殷若飛紅著臉,對這原由倒是清楚的很。
他當年不好好學習,寫字也是糊弄,到後來窮困潦倒,為了方便自己記住配方胡寫一氣,哪裏還分什麽字體。長年下來,這字雖然難看,可卻定了型,此時想改是難上加難。
這一日殷若飛正在孫先生處練習書法,孫先生在後麵看了看,覺得這字雖然還是還是一點風骨都沒有,但是看著不似以往那麽難看了。也不知道是這小子有了長進,還是這麽醜的字他已經看習慣了。
孫先生暗覺不好,連忙抽了本前朝大儒的字帖細細品味,生怕被殷若飛拉低了品鑒能力。
正忙活著,有小廝進來稟報,老夫人突然病倒了。
殷若飛手中的毛筆吧嗒掉落,隻來得及給孫先生鞠了躬,就連忙跑了出去。後麵小廝愣了一下連忙追了過去。
小廝帶著殷若飛上了門口等候的馬車,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上午,老夫人忽然昏闕,眾人嚇了一跳,連忙去請大夫。這大半天裏,將京城裏有名的大夫請了個遍,好不容易轉醒了,卻絲毫不見有精神頭,靠在軟榻上,連話都說不出來。
老夫人最重養生,平日裏基本茹素,隻有殷若飛過去的時候,才會特意加幾道葷菜,讓孫兒吃。按理說這樣的人很少生病,可是偏偏就一病不起了,數位名醫都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病。
殷若飛急壞了。
這家裏最疼他的就是老夫人了,是毫無所求的真心真意,他這些日子也唯有在老夫人身上才能找到一絲溫暖,若是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作者有話要說:TAT你們不要這樣啊,誰家留言不是看完文就默默留下,為啥這邊留言還得我出來賣萌。
我賣藝不賣身啊Orz!!!!!!!!!
身為一個攻,還是冰山淡定屬性的,賣萌是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