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賄賂

賄賂

“張大人,最近京城裏出了這樣一個有意思案子,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容靖澤似是不經意地提起。

“哦,不知是如何有意思法?”禦史大夫張景嶽小心翼翼地詢問。與他素來無交情的澤王殿下居然主動到他這裏做客,這本身就有些奇怪。

“昨日本王從西山回來,馬車行至永樂坊的時候,突然有人攔住本王的馬車。”容靖澤笑笑。

“何人如此大膽,敢攔王爺您的馬車?”張景嶽倒吸一口涼氣,這澤王是什麽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他的馬車寬敞豪華,馬車壁上都鑲嵌著朱玉裝飾,足以讓人望而生畏,京城人士人人知道那是澤王的馬車。何況那是五匹馬拉的馬車,就算不知道那是澤王的,也該是哪個親王侯爵的,怎麽就敢攔住?“王爺,可是有人要對王爺不利?”

“不過是些窮苦百姓而已。”容靖澤揮揮手,狀做無意,“倒是那跪地苦苦哀求本王做主的夫人,著實可憐啊。”

“請王爺詳細道來。”到了隻會了,張景嶽要是再聽不出對方什麽意思,這輩子也算是白活了。攔馬車,伸冤告狀,看來澤王這是來點給他了。

“本王一時倒也記不住這麽多,還是讓她親自給你講吧!”容靖澤拍拍手,門外有侍衛應了一聲,不多時,帶進了一名女子,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

“民女一枝紅叩見王爺,叩見大人。”

“這女子,你站起來回話。”張景嶽倒也乖覺,知道這是王爺帶來伸冤的人,也就給了對方麵子,順勢讓對方起來回話。

“民女最小家貧,四歲上被賣到醉花樓……”一枝紅站在廳中,淒淒婉婉地講起了自己的身世。

張景嶽心裏有些錯愕,眼前這個女子,是個青樓女子?

“民女被贖了身,從了良,本以為會過上相夫教子的平靜生活,沒想到那宋府的夫人並不容民女,哄騙著夫君回去。過了幾日竟然尋了幾個地痞無賴,想要將民女……等民女從昏死中醒來,院子裏已經是火海一片,民女呼喊兩個丫頭才知道她們已經遭了毒手,隻能忍痛從後院狗洞爬出。大人,那宋夫人恨民女也就罷了,可是那兩個丫頭何其無辜,就這麽被活活燒死,求大人做主啊。”

女子手中帕子捂住嘴,忍不住聲淚俱下。

“這女子,你所說的宋府是……”張景嶽忍不住開口詢問。

“就是那宋將軍,宋家。”

“這……”張景嶽終於知道澤王來的目的了。宋家老夫人去世不過兩月有餘,現在竟然出現了這種事。

孝期出入妓館、與花魁娘子贖身、殺人滅口放火行凶……不論哪一條都是宋家吃罪不起的。倒是不知道宋家哪裏得罪了這位澤王,偏又撞到他手上,又或者這事本身激怒了澤王。

“張大人,這女子就交給您了,本王累了,也要回去休息了。”容靖澤一臉倦意地站起身,他身後的殷若飛連忙快走兩邊,扶住了他而去。

張景嶽歎息一聲,微微搖頭。張景嶽並不認識殷若飛,他雖然也耳聞澤王收了殷侯幼子當做伴讀,卻沒想到會是這麽小的孩子。他歎息一聲,為的是這澤王容貌俊美無匹,身份又是如此高貴,隻可惜幼年中毒,這身體居然這般差,說上幾句話就累成了這般。

宋子榮還一心坐著殷瑞棋嫁入宋家後,豐厚嫁妝由著他花的美夢,忽然小廝慌慌張張過來稟報,外麵來了衙門裏的人。

宋子榮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可是渝國公府告了我?”

宋夫人原本正和宋子榮說話,聽著他將得了嫁妝後買莊子買鋪子如何發財的事,忽然聽到宋子榮這句話,頓時一愣。

“榮兒,還渝國公府的銀錢,我不是已經給了你?為何他還會告你?”宋夫人十分不解,為了換上這千把兩銀子,她可是把幾處收成不大好的莊子鋪子全都給兌出去了。反正在她心裏,這窟窿自然有兒媳婦來補上,心裏倒也沒多心疼。

“我,我……”宋子榮哪裏敢說他拿著錢又去放債,這可是要命的事。

“難道你沒還?”宋夫人用手帕掩住口。

母子倆正說著,外麵的人已經進來了,不由分說將宋子榮銬住。

宋夫人大吃一驚,張口怒斥,可惜對方根本不理會他,徑自將人帶走了。

“這可怎麽辦好!”宋夫人慌了手腳。宋將軍本是孤兒,靠著奮勇殺敵賺軍功一步步爬上去的,既無兄弟姐妹能商量,也沒有宗族可以依靠。

“夫人,宋家勢弱,不如去求殷侯出麵?”管家在一旁出主意。

“對對,榮兒是他未來的女婿,我去求求他。”

宋夫人想的很好,殷侯深受皇恩,麵子很大,若是他能美言幾句,隻是欠錢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麽。

可是那殷侯尤其是她能輕易見到的,尤其她又是個婦人家,隻能備了厚禮,求到了後宅。

宋夫人被請進去時,心裏還在肉疼她的禮物。花了這麽多銀兩,將來一定要再多拿她幾分嫁妝。

陳氏懷胎頭幾個月正是要緊的時候,早就閉門不見客了。瑞棋雖然管家,但是宋夫人也算是她未來的婆母,貿然見麵也是不大合規矩,尤其這次宋夫人明顯是上麵有求。

原本小林氏的身份勉強也能接待,到底是侯府原配夫人的親妹子,可是如今小林氏還被禁足,管家的是輪不到她。最後隻好是陳姨娘出麵了。

陳姨娘早就想找這麽個場麵露露臉了,尤其對方還是個三品大員的正室夫人,更讓她覺得自豪無比。

宋夫人看到是個姨娘接待她,心裏堵心的夠嗆,可是如今她求人,也隻能忍了這口氣。

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隻說自己兒子因為一時大意,忘了和人約好的還錢時間,才被人告了。現在人被抓了起來,求著殷侯給說句話,免得傷了體麵。

陳姨娘一聽是這種事,臉上是滿臉帶笑,嘴裏卻是繞來繞去。宋夫人心裏一橫,從手上退下個金鐲子,塞到了陳姨娘手裏。“妹妹一定要幫忙啊。”

陳姨娘得了鐲子,笑的更燦爛了,嘴裏也答應的痛快起來。

陳姨娘得了東西,倒是真辦了事,當時就派人尋了殷海城回來。

殷海城擰著眉頭聽陳姨娘說完,心裏有些詫異,素聞宋家獨子仁義厚道,怎麽會出了這種事。不過不管怎麽說,兩家關係在此,就算沒有兒女婚事,還有他和宋將軍相交多年的情誼呢。

陳姨娘看著手上的金鐲子,嘴都笑得合不攏。原來管家這麽好,出去說上幾句話,傳個消息,就能得了實惠。

“娘,這鐲子哪裏來的?”瑞書一挑門簾進來,看到陳姨娘手上的桌子,臉就是一沉。

“這……”陳姨娘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她還真是有點怕這個女兒了。

“娘,您又不聽我的話了。”瑞書冷冷地看了陳姨娘一眼,“想要東西並不難,但是要看這東西能不能要。”

“這是她送來的……”陳姨娘理直氣壯的語氣看到瑞書冷冷看過來的眼神,頓時沒了底氣。

她這個女兒不知道怎麽回事,之前還好好的,現在卻變得冷冰冰的,而且還讓人害怕。

不過也多虧了這個女兒,幾次出謀劃策,才有了今日這好日子。別的不說,就是上次從院子抓出那些小林氏派來的眼線,又逼著她們把那些下三濫的東西都找出來,要不然謀害嫡子的事,她這梅苑也摘不清幹係。

若不是如此,哪裏有她的管家權,怕不是和其他幾個姨娘通房一樣,也被罵的灰溜溜,關起來炒家規了吧!

“三小姐,我到底是你娘!”陳姨娘臉上不大好看。

隻是,她們到底是母女,以前這瑞畫倒也老實聽話,現在總是冷冰冰地指揮,讓她心裏不大舒服,也不怎麽服氣。

“哦,娘既然這麽想,是以後不要女兒管了麽?”瑞畫不急不惱,隻是冷淡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看得陳姨娘全身發毛後,轉身就要走。

陳姨娘怎麽敢讓她走,這個女兒的脾氣,現在真是詭異難測。隻是有一點,她這些日子順風順水的,還真和她脫不開關係,若是得罪了瑞書,這後麵的事,她自己可是不精通的。

想到這裏陳姨娘連忙拉住瑞書的手臂,瑞書順勢停住,看著陳姨娘。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大的脾氣。”陳姨娘假意埋怨,不過她也不敢說的太深,生怕對方甩開她就走。看著瑞書冷冰冰的眼神陳姨娘覺得身上有些冷,忍不住瑟縮了下,“那東西我退回去還不行?”

“恐怕晚了。”瑞書歎息一聲。

瑞書的擔心並非是杞人憂天,她離開沒多久後,殷海城就氣哼哼地來到了陳姨娘的梅苑。如今這侯府殷海城就是她和孫姨娘處可以去,連繼室陳氏那裏,都因為養胎,隻是平素過去詢問關懷一下。

“侯爺?”陳姨娘連忙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碗,親自送過去。“您,這是和誰生這麽大的氣?”

“還有誰,還不是宋家那個小畜生!”殷海城一提起這事,頓時火冒三丈。

“侯爺……”殷海城一向注重體麵,這麽罵一個人,還是外人,實在是少見。聽到宋家兩字,陳姨娘臉有些發白。“到底出了什麽事?”

剛剛瑞書說的話猶在耳邊,看來自己這鐲子確實是拿著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