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站在曆史的高度

興奮的走到家門口,張岩還沉浸在快樂的回憶中,遙不可及的夢想,竟然一步步的變成現實,這讓張岩無比激動。所以張岩就沒有看到蹲在門口的李誌平,差點把李誌平踩了,還好突然間覺得眼前有點亮,才避免了一起踩踏悲劇的發生。

李誌平抹了抹兩側稀疏的頭發,讓這些地方軍向中央靠攏,然後抖了抖嗓子:“大侄子,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一下,其實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不說的話,你李叔就虧大本了,我看你這個孩子也是實在人,李叔就跟你直說了吧。”

“李叔你有啥事就說吧?”張岩沒太注意李誌平,他要趕快回到家,消化心中的喜悅,沒啥時間跟李誌平多說。

在李誌平眼裏,張岩的就是怕了自己,當下提高了嗓門“買鵪鶉的事情,你是不是沒跟你媽說,大侄子,李叔跟你說。你還不到十八歲,沒有民事能力,你擅自賣了你家的鵪鶉,那是不算數的。李叔看你老實,來把這個簽了,你亂賣鵪鶉的事情就算結了,李叔也不找你麻煩。”

張岩一低頭,看見李誌平左手裏拿著一張協議,右手拿了一個印泥,神態老大的不願意,好像張岩欠了幾百萬一樣。張岩隻覺得好笑,伸手把協議拿了過來,隻見上麵寫著

”甲方於7月3日非法販賣鵪鶉502隻給乙方,經過乙方教育,甲方認識到了錯誤,決定收回五百隻鵪鶉,購鵪鶉五千零二十元一並退還給乙方,甲方同時賠償乙方的飼料款三百零五元正,外加銀行利息五十二元三角。並保證不再煩(犯)類似錯誤!乙方本著寬大為懷的精神不對甲方起訴。”

後麵是甲方乙方,已經填好了名字,張岩看著直樂,這個李誌平也太鑽錢眼了,就這樣一個謬誤百出的東西就想敲詐自己五千塊錢。要是平時,張岩多半不會理他,可是張岩今天心情好,就想逗逗李誌平。

“李叔,看來這個事我做的不對,那後果有多嚴重呢?”

“後果!”李誌平提高了嗓門,”後果那是相當的嚴重,你看到前一段時間嚴打沒有,一個小青年就偷拿了一個雞蛋,結果就被槍斃了。你看看這個案件什麽性質,500個鵪鶉,那要槍斃多少回呀?”

“李叔,好像是你那的鵪鶉呀,要槍斃也是槍斃你呀,李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張岩在一旁不動聲色,給李誌平穿小鞋,李誌平麵色一窘,改換其他辦法逼迫張岩就範:”大侄子這個咱先不說了,就說你賣這鵪鶉本身就不對,這等於是投機倒把,要是把狀子交到法院去,立馬就會來人把你抓起來,然後不說別的先是五十大板,就大侄子這身板,還不敲零碎了!”

“真可怕,還有嗎?”張岩裝的驚慌無比的樣子,靜靜的看李誌平演戲。

“當然有了,這個詐騙罪判下來,主犯至少無期……。”

張岩見他吹的沒譜,就打斷了他的話插了一句”我還沒到18歲呢,不負刑事責任的。”

李誌平語塞,過一會才接著說道“那十年勞教也是少不了的,你父母也是管教不嚴,”說到這裏,李誌平突然猙獰了起來,”抄家,罰款都是免不了的,你說就為了這五千塊錢,值得嗎?”

“值得嗎?”張岩看著麵目扭曲的李誌平,心裏一聲歎息,為了這些錢值得做出這樣醜陋的事情嗎。雖然頭上豔陽高照,可是張岩隻覺得渾身冰冷,突然間失去了繼續玩下去的想法。之前他還有賺錢補償李誌平的想法,可現在他隻覺得很累,要馬上回家休息。

“大侄子,你想好了沒有,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李叔可不是斬盡殺絕的人,隻要你賠六…。。八千塊給李叔,你就能安安穩穩的過上下半生,哎,你別走呀,你要是走了我可就真的起訴你了。”李誌平急了,將協議硬賽到張岩手裏

張岩沒回頭,冷冷的說道:”隨便!”哐當一聲重重的把門關上。那張協議被門夾住了,隻露出來一半,被門底風吹的呼啦啦作響。

“這個小崽子,還敢瞧不起老子,等老子發財了,一定叫你好看!”李誌平收起印泥,悻悻的走了幾步,突然折了回來,抓住那半張協議一拽,協議刷的撕成兩半,小半張卡在門後,隻露了個紙邊,李誌平舔了舔舌頭,接著又伸出最長的兩個指甲,夾住露在外麵的紙邊,一點點把另外半張紙拽了出來,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家裏麵走。

張岩打開家門就是一愣,爸爸端坐在一把紅木椅子上,而且手裏還拿著一個稿子,見張岩進來,將稿子一放,平淡的問道:”你把我的稿子改了,然後遞給馬局長,是不是?”

“是!”張岩老實招供,在父親麵前,張岩不會說謊。以前的淒慘經曆也說明”莫撒謊,撒謊必被識破,屁股必被打腫!”

一聽是自己兒子寫的,張玉容心裏突然有了一點喜悅,心中一驚強自將這點喜悅按了下去,冰冷著臉訓到“字怎麽軟了那麽多,先臨《李晟碑》!”

“知道了。”張岩跑到書房,拿出紙筆撲在書桌上,深吸一口氣,然後徐徐將腹中之氣突出,腦袋裏馬上一片輕靈,隻覺得近日與往日大有不同,身子竟然鬆到了極處,手中的筆也多了幾分靈性,原本戰戰兢兢唯恐臨的不對的地方,卻也筆走龍蛇般的走了下去,酣暢淋漓一氣嗬成,張岩隻覺得渾身舒暢,痛快的幾乎大聲叫起來。

不過父親張玉容在身邊,張岩可不敢這麽做,將筆墨紙硯放好,張岩側身等著預料之中的訓斥。不過這一次,張玉容的聲音卻有點興奮,:”恩看來你這一段確實有點長進,明天起你就臨《馮宿碑》吧。”

張岩大喜,《馮宿碑》是柳公權晚年的成名作之一,到了這個時候柳公權才真正成為一代宗師,而之前的《李晟碑》雖然出類拔萃,卻隻能說得上一聲好,當不得領一代之**,父親這麽說,實際上是承認了自己書法的進步。

父子兩人沉默了一會,張玉容又問道:“寫得很好,不過有幾個地方我覺得有點問題,你怎麽知道蘇聯撐不過一年呢?”張玉容對蘇聯也是比較了解的,在他看來蘇聯會倒台,不過那也要經過漫長的時間,就像清王朝那樣,耗幹了一切資源和人望,才會慢慢的消亡,而張岩的報告裏麵,蘇聯的倒台是迅速的而且是上下一起倒,就像定向爆破般的在幾個月之內完蛋。

這個論點雖然激進,可是也是危險的,因為幾個月時間很容易就會到,到時候蘇聯不倒台,不是說大話,放空炮。作為政策研究文章,張玉容很忌諱的就是這種不實在的論點雖然它能帶來的轟動效應,可是卻實實在在的損害著一個人的人格。

張岩搬了一個板凳,端正的坐了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爸,我是看了參考消息上的一個報道,才覺得蘇聯要倒台了,而且是馬上要倒台了!就在大上個月,葉利欽以微弱多數險勝俄共推薦的候選人,當選為俄羅斯聯邦最高蘇維埃主席。”

“葉利欽?奧原來是這回事,可是葉利欽有那麽大能量嗎?”張玉容知道葉利欽這個人,野心很大,在戈爾巴喬夫上台之前是個無名小卒,在戈爾巴喬夫上台之後青雲直上,可是在前幾年因為與戈爾巴喬夫思想不一致,被戈爾巴喬夫一擼到底,這次當選了俄羅斯聯邦最高蘇維埃主席,可謂鹹魚翻生,可是怎麽看也不能說葉利欽會成為蘇聯垮台的主要原因吧。

不能才怪呢,張岩雖然不太關心,可是像葉利欽這麽猛的人,地球人可是都知道的。上台沒多久,就全民公決想要拆散蘇聯,連續奮鬥了三次,終於把蘇聯徹底肢解了,然後蘇聯的副總統發布緊急戒嚴令,宣布結果全國政權,又是這位老兄駕駛著t-80衝到白宮,把被囚禁的戈爾巴喬夫救了出來,然後號召士兵跟自己一起造反,最後愣是單人獨馬搞定了臨時政府。

這還不算精彩的,等到葉利欽上台之後,轉手就炮轟議會,把昔日的盟友一窩端掉,確立了自己的獨裁地位,然後休克療法,把國家經濟弄得一團糟,搞得心髒病都出來了,在病**把總統權力臨時交給總理,手術結束又把權利收了回來,這精神很有關公割骨療傷的狠勁,到了1999年,又是這位葉利欽,眼看著天下太平,將手中的權利提前交了出去,又讓世人吃了一驚。

這樣一個人在太平盛世肯定沒多大出息,可是在亂世裏麵,那就是梟雄。而俄羅斯和葉利欽說不上誰成就了誰,時勢造英雄也就是這個意思。就算沒有葉利欽,也會有牛利欽\馬葉利欽的出來收拾殘局。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未來的事,也不能講給父親聽,張岩撓了撓腦袋:”爸,這麽說吧,葉利欽就等於是毛主席,戈爾巴喬夫就等於是王明,你說王明在厲害,就是一個形而上,能幹過毛主席胸中千萬韜略,你別看級別,這東西要看的是本事,戈爾巴喬夫看起來不錯,肚子裏麵的貨太少,就知道被西方牽著鼻子走,遲早要完蛋的,葉利欽搞了幾次全民公決,雖然失敗了,可是民心都跑他那裏去了,現在他就是少了個機會,時候到了一發力,蘇聯立馬就的完蛋。”

‘說得到有幾分道理,這一年多沒注意,這眼界漲了不少呀’張玉容暗中高興,臉上就泛起了笑容:”來臭小子,今天正好有空,咱們去館子搓一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