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跟哥撒個嬌
顧夫人拉住她:“到底怎麽了?來了又走,匆匆忙忙的。
“沒事媽,我上次在她這裏看到一條項鏈挺漂亮的,看看是哪一款的,自己也去買一條。別跟淺淺說,她最討厭自己的東西跟人家撞了,我不在她麵前帶就是了。”
敷衍過去了,顧夫人點點頭,明顯信了。
顧淺雲心事重重的離開,直接去了那家首飾店。可是去得太早,店鋪沒有開門營業。
她就在那裏一直等到他們上班。
顧淺淺快中午了才從**爬起來。
顧夫人問她要不要吃點兒什麽,她卻隻忙著接電話,聽那意思一會兒要出門。
掛了電話才說:“媽,中午你自己吃吧,我要出去。”
“又是見朋友?”
顧淺淺含糊的應:“是的。”
顧夫人怕她又交些亂七八糟的朋友,當年一個段存就讓人怕了。囑咐她:“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再是小姑娘,凡事自己有個分寸,也長點兒心眼……換個工作吧,什麽工作找不到,非得……”
“媽……”顧淺淺拉長了音,明顯已經不耐煩:“媽,以前你別再說這件事了,總這樣說,你煩不煩啊。我心裏又不是沒有數,再說,我一個沒文憑,沒人際關係的人,你讓我找什麽工作?想看我餓死是不是?”
她根本不會聽勸,從來都這樣。
懶得再聽她說,甩上門去臥室裏換衣服。
顧夫人在家裏坐不下去,心裏堵得難受,拿上包出去了。
逛商場的時候看到簡白,不過隨處走走,也沒什麽要買的,沒想到就撞見了。
簡白牽著穆紹然的手,帶著他來買東西,遠遠看到就知道寵的不得了,眉開眼笑的問他想要什麽。
顧夫人先看到她,於是上前跟她打招呼:“季夫人,你好。”
簡白看到她,也說:“顧夫人,你好,好久不見了。”
兩家的關係以前再是怎麽水火不容,畢竟後來‘顧淺凝’嫁到了季家,雖然不得善終,早早就去世了,兩家卻結過一段親家。
到了這時候,孤兒寡母,見到了話還是要說。
顧夫人低頭打量穆紹然,由心說:“好漂亮的孩子。”
誇得簡白心裏高興:“是吧,長得跟江然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這個得意的樣子,仿佛這就是自己的親孫子。
顧夫人怔了下,又多看了兩眼,經簡白這樣一說,發現真的很像,大體仿了季江然的模樣。心裏“咯噔”一聲……
簡白已經在那邊說:“是朋友家的一個孩子,這幾天住在家裏,帶他出來買買東西。”
顧夫人恍然的點一點頭,是啊,怎麽可能是季家的孩子呢,那孩子許多年前就已經不在了。心裏一陣絞痛,便說:“夫人,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逛。”
簡白牽著穆紹然的手說:“跟奶奶說再見。”
穆紹然很乖巧的說:“奶奶再見。”
顧夫人也忍不住摸了他的小臉一下。
“哎,乖孩子,再見。”
顧夫人一走,簡白隨口跟穆紹然提起來:“剛才那個奶奶,是叔叔的嶽母。不過四年前的事情了……”
簡白歎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穆紹然自來冰雪聰明,一下想明白,季江然的嶽母……那就是他的外婆了。
回過頭去看,一個早已年過半百的老人,舉止之中看出優雅。這是穆紹然第一次看到外婆,多年以後,顧夫人在他記憶中的樣子,就是這樣一個清析的背影。
步伐不快不慢,米色雪紡短袖,黑色的長裙,提著包下樓,慢慢消失掉了。
簡白叫他:“紹然,我們走吧。”
季江然中午沒趕得回吃飯,穆紹然又不在家,所以穆西簡單的吃了一點兒,上樓看了一會兒閑書就睡著了。
每天的日子都這麽安逸,而她一點兒不覺得枯燥乏味,即便每天不出門,就在家裏呆一輩子。
睡得正沉,忽然被人攬到懷裏。眼睛睜開一條縫隙,迷迷糊糊的說:“不是上班呢,怎麽回來了?”
季江然抽出領帶扔到一邊,將領口打開,邊說:“下午有談判,很順利,結束得早,就回來了。”親吻她的嘴角:“懶媳婦,聽阿姨說你睡很久了,還不起來?嗯?”
穆西睡得骨頭都軟了,反倒醒不來,眼睛也睜不開,可是季江然不老實,逮到她就胡鬧。
閉著眼睛推他:“你要是不睡,你出去啦。”
季江然笑著:“我不,起來吧,跟老公出去曬曬太陽。”硬是將人拉起來,穆西就跟沒有骨頭似的,歪在他的懷裏,還是困,眼睛怎麽都睜不開。
最後還是被季江然抱出去。
下午的陽光真的很好,照下來,暖洋洋的。院子裏有古樹,樹繁葉茂,陽光一縷一縷的灑下來,地下滿是細碎的斑駁。
穆西還在半夢半醒中,閉著眼睛縮在他的懷裏。對他全心全意的放心,所以任由他抱來抱去。最後將她放到院裏中的藤椅上,伸手環住她。
下人泡好了茶水端上來,還有點心,水果和其他零食。
看到穆西那個貪睡的樣子,笑著說:“太太還在睡呢。”
季江然不輕不重彈在她的額上:“是啊,懶死了。當時看走眼了,娶了這麽個懶媳婦。”
下人就在一旁抿起嘴角笑,把好時光留給他們,拿著托盤下去了。
季江然伸長手臂端起茶水來喝,跟穆西學的,到現在他也喜歡喝茶。
上好的金駿眉,穆西這鼻子一下就能嗅出味道來,茶香嫋嫋。抬起頭來,被季江然一手按了下去,另一隻手臂閃開:“別動!燙著你。”
穆西從他懷裏退出來一點兒,又枕到他的肩膀上。
“這個茶的味道好,是你新買回來的吧。”
季江然就將自己的杯子送到她的嘴邊,提醒她:“很燙啊,小心。”穆西淺淺的喝了一口,果然很燙。
“嗯,這個味道比鐵觀音好。”
季江然笑笑,一伸手環住她。
“睡這麽久,看你晚上怎麽睡。”
穆西已經端起點心吃,自己烤的,小小的一個,一口就能吃下一個。她揚起頭來,怕碎沫掉得滿處都是。吃得津津有味。
季江然張開嘴巴:“給我一個。”
穆西拿起一個送到他嘴裏。
季江然表揚她:“乖。”
安逸的午後,兩個人喝茶聊天,吃點心。穆西嚷著:“太奢侈了,怎麽像七老八十過的日子呢。”
像他們這個年紀正是打拚的時候,殘酷的職場中曆練求生存,哪裏會這麽悠閑。
季江然不以為意:“別人玩的時候,我已經奮鬥過了。至於你,命好,嫁了我這麽一個好老公,不用工作養家,兒子又比你自己還省心,除了樂得清閑,我也想不出你還能幹什麽了。”放下茶杯,把她抱到腿上來:“等到我們才了,紹然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們就每天像這樣喝茶聊天。”
想起那句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穆西也想,想跟季江然一起老去,然後做著搖椅慢慢數過去的時光。
“一定能有那麽一天的。”
季江然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當然會有,等你滿臉爬滿皺紋的時候我也不嫌棄你,還是會這樣陪著你。”
穆西深信不疑的相信,她所有的幸福季江然都能夠給他。也隻有他能夠給她。
“這樣一想,小包子不在家也挺好的。要不我們幹脆把他送人吧,省著還得把他養大。長大了,又操心他讀不好書怎麽辦,會不會長歪了,長大了討不到老婆啊,還有,會不會人品巨爛,專門騙人家小姑娘……”
季江然作勢要把她扔出去,嚇得穆西緊緊抱他的手臂,哇哇的叫。
最後他在她背上拍了下,又攬到懷裏來。
“你說的那是我兒子嗎?紹然那樣的孩子,即便我們都不管他,也絕不會比別人差。”
穆西嘴巴撇了一下:“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說遺傳基因很好對不對啊?”
季江然微微笑:“本來就巨好無比。”
隻是提到穆紹然了,穆西放下盤子,窩到他的懷裏去。
季江然心思敏捷,邪氣的說:“少來,有話直說,別用美人計。”
穆西抬手摸著他的下巴,這個男人極修邊幅,下巴永遠光滑。她的指尖調皮的按壓他的皮膚,才說:“老公,我們是不是該跟家裏人說一下紹然的存在,讓他們知道小包子其實就是他們的親孫子?”
季江然眯起眸子,提醒她:“紹然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多明顯,一旦跟家裏人說了穆紹然的存在,穆西也就隨之曝光了。
可是,穆西想,她要這麽跟季江然一起過日子。季江然總不能一直背著他的家裏人在宅子裏藏著一個女人。他不回大宅住倒沒有什麽,畢竟是個成年人,搬出來住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但是,簡白擔心兒子一定會時不時的過來看。說不上什麽時候就能撞上,或者看出破綻來。這棟房子裏已經到處是她的穆紹然的痕跡,抹都抹不去,就算不搞突擊,也不難露餡。用不了多久,簡白和季銘憶還是會知道家裏藏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那時候再鬧出去,麻煩一樣免不了。
“不如告訴他們吧,利害關係他們一定知道,即便不用我們說,他們更會藏著掩著。”
季江然眯起眸子不說話,倒是不擔心季銘憶和簡白四處張揚,他們又不是沒腦子,利害關係同他們說清楚……想想倒也是一道防範,否則也是防不勝防。
斟酌道:“那晚上的時候我去家裏跟爸和媽先說一聲,反正紹然在那裏,先打聲招呼,讓他們心裏有個準備,到時候再讓他們見你。怎麽樣?否則我擔心他們會承受不了。而且大宅從多眼雜,還是家裏保險。”
穆西傾身在他的嘴上親了下。
“你是一家之主,都聽你的。”
季江然裝模作樣,反倒板起臉來:“不夠。”
穆西就攬上他的脖子,又親了一下。
不想一下被季江然撈緊,狠狠的箍在懷裏,給了她紮實深長的一個吻。直到兩人氣喘籲籲透不過氣來,才放開。
季江然嗓子有一點兒沙啞:“晚上我回來之前你不準睡覺。”
他去了大宅。
穆紹然看到他進來,有模有樣的喚他:“叔叔。”
簡白一看到季江然過來,問他:“來接紹然嗎?在這裏吃晚飯吧。”
季江然隻說:“過來和你們商量點兒事情。”先過去抱起穆紹然,在他小臉上親了下,父子兩心知肚明的笑著。季江然問他:“想不想我?”
“想。”
季江然把聲音壓低,指了指臉頰:“親我一下。”
穆紹然皺了下小眉毛:“穆小西親過的地方,我才不會親。”
季江然似笑非笑:“那就等著親你自己的媳婦吧,沒人跟你爭。”
已經到吃飯的時間了,簡白讓下人去樓上叫季銘憶下來吃飯。
季江然說:“我去吧。有點兒事要和爸說,媽,你一起上來。”
下人就先帶著穆紹然去餐廳。
簡白一邊跟著他上樓,還一邊念叨:“你不是又做什麽讓我們不省心的事了吧?”
“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做什麽讓你們不省心的事。”
季銘憶在書房,正好,簡白一進來,季江然把門關上。
“你們怎麽都上來了?出什麽事了?”季銘憶把老花鏡一手摘了下來。
簡白坐到椅子上說:“誰知道你兒子搞什麽,神秘兮兮的。”
季銘憶便問他:“是不是來接紹然的?他媽媽的身體恢複了?讓你把人帶回去?”直覺上該是這件事情,季銘憶打一開始就不太相信兩個人就一下斷幹淨了,如果真有什麽的話。
季江然坐下來,十指自然交握,看了兩人一眼才說:“爸,媽,紹然不姓穆,他姓季。”
書房頓時變得安靜,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了。
半晌,簡白訥訥:“江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季銘憶已經將一隻手按到胸口上,說出他的揣測:“紹然是我們季家的人?是你的兒子?”
季江然當然不會否認:“是,紹然是我的兒子,你們看他跟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季銘憶和簡白大吃一驚,狠狠吸了一口氣。
簡白吃力而緩慢的問他:“你說的是真的?紹然是我們季家的親孫子?”看到季江然點頭,簡白反倒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裂開了,伸手一下一下捶在他的背上:“你這個混帳東西,這麽大的事情你都瞞著我們,是我們季家的孩子,你不讓我們相認,你怎麽這麽混帳……怎麽會有這樣的事?你果然在外麵讓人不省心……”
季江然抓住她的手:“媽,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紹然不是我跟其他女人生的,她是我和淺凝的孩子。”
“咣鐺”一聲,季銘憶手裏的眼鏡掉到了地板上。
簡白也愣在那裏。
“怎麽可能,淺凝四年前不是已經去世了,連孩子也……”
季江然抿了下唇角:“淺凝沒有死,孩子也生下來了……”
前塵舊事摭摭掩掩的說完,一定不會說完全,在季江然看來,許多事情已經沒有必再說出來。季江影的那一部分被抹去,隻怕舊事重提,又要勾起往事的回憶。連帶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觸,重新被勾芡,說不出又是怎樣的愛恨情仇。
說到穆西的身份敏感,所以一再提醒:“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紹然是我的孩子,連家裏的下人都不能說,否則一切會變得很麻煩。”
簡白一陣心驚之後,連話都說不出。
隻季銘憶連連說:“你放心吧,我和你媽肯定不會說,怎麽能讓穆西有危險,讓紹然沒有媽媽呢……可是,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也不個辦法啊……”
季江然說:“我正在想辦法,一定能想出解決的法子,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而季銘憶和簡白已經顧不上那麽多,急著下樓去看孫子。
穆紹然等在餐廳裏,肚子餓了,所以巴巴的看著盤子裏的排內。
下人看出小家夥的意圖,就先挑了兩塊肉放到他的碗裏。
“小少爺,你先吃一點兒吧。”
老爺和老夫人都那麽疼寵他,先吃也沒有什麽。反倒是將人餓壞了,才沒辦法交代。
穆紹然剛把碗捧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季銘憶抱進了懷裏。瞬間老淚縱橫,隻是當著下人的麵又不能直接說出來。
隻不停的說:“爺爺的好孩子……”
簡白在後麵扯他的衣服。
“坐下來吃飯吧,邊吃邊說,我看紹然都餓了,知道你心疼他。”然後讓下人先出去。
這才敢說出來:“紹然,我是奶奶。是你的親奶奶……”
穆紹然莫明其妙的點點頭:“我知道……”
簡白捧著他的小臉就開始哭:“你竟然是奶奶的親孫子,竟然不跟奶奶說……這不是要我的命麽……”
失而複得的心情本來就是複雜的,很難用言語形容那種雜亂不清的感觸,實實在在的百味陳雜。
本來季銘憶和簡白就很疼穆紹然,這回更加寵到天上去了。
可想而知,季江然自己回來了,沒把穆紹然一起帶回來。
穆西扯著他問:“怎麽樣?”
季江然解開袖口的鑽扣。
眯著眼睛說:“還能怎麽樣,抱著紹然回房間裏哭了,根本沒人理會我。”
穆西“撲哧”笑起來,點著他的胸口:“你吃小包子的醋了?”
季江然攬著她的腰,一張臉埋進她的肩窩裏:“他們怎麽疼紹然我不管,我隻吃你的醋。以後疼紹然的人會很多,你隻準疼我一個人。”
穆西嘲笑他:“你都快老了,還學別人撒嬌,太惡心了。”
季江然抬起頭瞪了她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嫩,來撒個嬌給哥看看。”
穆西轉身回房間不理會他。
季江然從背後一伸手,攔腰將人抱起來。
“跑什麽,今晚哥翻你的牌,伺候美了重重的賞,先陪我洗個澡。”
穆西哇哇叫:“季江然,你放我下來,我已經洗過澡了。”
“洗過也要陪我再洗一遍。”他抬腳把門踹開,抱著她去浴室。
穆西想掙紮,他已經把淋浴打開,兩個人從頭濕到腳,連發梢都在滴水。穆西就看他邪氣的笑著,一臉的妖豔橫生。
這回她沒辦法了,攥緊拳頭打他:“我就知道你是個無恥之徒。”
季江然溫柔的笑著:“跟我一起洗澡是你的榮幸。以後我不回來,你自己不準洗。”
上官小小在外麵跑了一天,回去的時候晚飯時間已經過了。
一進廳門聽到裏麵笑語喧嘩。抬頭一看,整個人愣在那裏,是楊時風。怎麽辦?轉身想跑,可是已經來不及。
張玲眼尖看到她:“小小,你要去哪兒?你看誰來了。”
楊時風轉身看過去,今天他穿了一件深藍的襯衣,搭配黑色的西裝竟然十分好看,眉眼總覺得溫柔,或許是頭頂燈光璀璨的緣故。
已經站起身來:“我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就冒昧的自己過來了。”
上官小小硬著頭皮走過來,她知道他打過電話了,故意沒敢接聽。那天她在酒店是落荒而逃的,之後哪還有臉跟他聯係。
其實她這個人小事上迷糊,大事上一點兒不會真亂。不知怎麽,一碰到這個男人就露洞百出的,事事都不妥貼,老是犯糊塗。
上官紀東讓楊時風坐下。
“以後來京都了,一定要到家裏來。什麽冒昧不冒昧的,我跟你爸爸那可是老戰友了,兩個人的交情別說多深厚了。早該讓你到家裏坐客了。”看了上官小小一眼,笑著說:“小小她臉皮薄,之前就不止一次說讓她把你帶回家裏一起吃一頓飯,她就說你忙,又怕我們當老人的問這問那,讓你感覺不自在。”
上官小小拿眼睛示意上官紀東少說兩句。
楊時風看著上官小小似笑非笑:“小小是為我著想呢。”
張玲就說:“果然女大不中留。”明顯是說上官小小還沒嫁呢,胳膊肘兒就已經向外拐了。
天哪!
上官小小覺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尷尬得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們不知道兩個人已經陷入了一個十分難堪的境地,那一天她不僅強吻了他,似乎還說了其他什麽丟臉的話……上官小小生起抱頭的衝動,不敢讓自己想起來。
如坐針氈的呆了一會兒,借口上去換衣服。
楊時風是個很有眼力見的人,就說:“叔叔,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改天再來拜訪。”他倒是一點兒不跟她客氣,看著上官小小:“你出去送送我吧。”
上官紀東和張玲高興的不得了,看兩人的樣子似是親密,再加上對楊時風相當滿意,覺得這個人簡直無可挑剔。輕輕的推了上官小小一下說:“對,去送送時風。”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
一直走到外麵,楊時風回過頭來:“我怎麽招惹你了,怎麽突然不理人了?”
上官小小狡辯:“我怎麽不理你了?”
楊時風挑了挑眉:“不接電話,不回短信,我在京都守著你,你卻避起來不見我,這還不叫不理人?”
“我怕你太忙了,不敢打擾你,而且我這幾天也很忙。”
“忙就不負責任了?”
上官小小一下睜大眼睛:“你什麽意思?”
楊時風彎起唇角:“你那天親了我。”他解釋了一下:“不是嘴唇碰一下就算了,你的舌頭都伸到我的嘴裏去了。之後我送你去酒店休息,你還把我的襯衣扣子都扯掉了,吵著讓我陪你睡一覺……”
上官小小的腦袋要爆炸了。打斷他的話:“停!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楊時風適時的閉了嘴,還是問她:“你不打算負責是不是?”
上官小小頭暈的不得了:“怎麽負責任?”
“在一起啊,都那樣了,你不對我負責任,說得過去麽?”
上官小小就這樣被楊時風給纏上了。
到底有些想不明白,現在的男人們怎麽都這麽放不開了?
回到房間,爬到**之後給薄雲易打電話。問他:“你說,他這是什麽意思啊?”
薄雲易先罵她:“上官小小,你這個二貨。”
“我怎麽二貨了?”
“你給我閉嘴。”薄雲易哼聲:“你就嘴行,真到事上你就慫了。你缺心眼是吧?沒酒量你喝什麽酒啊,還跟人搞到酒店去,你怎麽那麽出息呢。”
上官小小支吾了一下:“我也沒讓他占到便宜啊……我們什麽都沒發生,他把我放到酒店客房裏就離開了。”
薄雲易想了下:“看來那小子還是正人君子,你不是也對他有意思,那就好好談談吧。”
上官小小死撐:“誰說我對他有意思了?”
“上官小小,不矯情你會死啊?沒意思你鬱悶什麽,懊惱什麽,你現在是不是臉紅了?”
上官小小撐著臉,經他這樣一說,是發現熱的不得了。
忙說:“我不聽你胡扯,打這麽久電話,能不熱麽。”
最後把電話掛斷了,扔到床頭上,心裏亂七八糟的。薄雲易那個人就會亂說,這樣好了,說得她心神不寧的。她怎麽可能對楊時風有感覺?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麵。她對他並不了解。
楊時風的電話卻已經打來了。
上官小小驚了一下,盯著屏幕上的名字心驚肉跳的。
猶豫半天接起來,有些沒好氣:“你有什麽事?”
楊時風的聲音很柔和:“我沒事,就想聽聽你的聲音,馬上就要睡了。”
上官小小一刻詞窮。
楊時風問她:“是不是你已經睡了,我把你吵醒了?”
上官小小說:“沒有。”
她隻是想起上學的時候,宿舍裏有小姐妹談戀愛,他們的男朋友晚上給他們打電話,都是洗漱之後,光著腳丫趴在**喜滋滋的說話。聽起來似乎永遠沒什麽正事,都是我想你,或者想聽聽你的聲音之類的,那些瑣碎又窩心的話。當然,沒有一個人對上官小小說過。是有無數的人追過她,可是她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所以,當楊時風說這話的時候,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可是,不討厭。
楊時風說:“明天我想跟你一起逛逛,可以吧?”怕她不同意似的,又說:“我來這裏幾天了,公司還有很多事需要回去處理,可能這兩天就得回去了。”
上官小小想了一下說:“好吧,明天我去酒店找你。”
楊時風笑了聲:“那好好休息,做個好夢。”
當晚上官小小還真是做了好夢,連自己都笑醒了,可是一醒來就忘記夢裏到底夢過什麽了。隻是餘溫未散,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季江然半夜折騰了兩次,是忘記用套/子了。穆西迷迷糊糊的,竟也沒有提醒他。
完事之後,才想起來,把她攬到懷裏躺著有一點兒擔心,附在她耳邊說:“不會中了吧?今天幾號?你是不是不安全?”
穆西又累又困,往他懷裏縮了下,意識仍是模糊的:“沒事,反正又懷不上。”
季江然暗夜裏盯著她。
穆西睡得很安然,自打這一次兩人再在一起,穆西在他懷裏總是睡得很踏實,變得一點兒防備都沒有了。
而且她一直很注重這個,因為在她看來孩子不是鬧著玩的。然而現在的穆西卻很大意,簡直是不放在心上。有的時候他一性急忘記了,她也想不起來提醒他。但兩人說起來的時候,是決定不要二胎的。
反正又懷不上是什麽意思?
季江然想叫醒她問個明白。
可是穆西太困了,枕著他的手臂哼哼:“老公,睡吧,我困死了……累……”
季江然隻得先讓她睡。
自己卻睡不著了。
早上起**班的時候,穆西還在睡著。他收拾妥當之後準備去上班,過來吻了她一下:“中午等著我,我回來陪你吃中午飯。”
穆西睜了一下眼睛:“好,我等你。”
他去上班了,而她好福氣的還可以接著睡。
真成了十足的貴夫人。
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收拾妥當下樓。
下人問她:“太太,餓了吧?我去把飯給你端上來。”
穆西不等去飯廳,外人幾人說著話,就已經走進來了。
穆紹然直接叫她:“穆小西,爺爺,奶奶來看你了。”
穆西轉首看過去。
季銘憶和簡白徹底怔住了。
聽說她活著是一回事,再怎麽不可思議,驚心動魄,還不至於到了心髒跳停的地步。看到穆西本人的時候卻忽然有了這種感覺。
由其是簡白,臉都白了。真的很難想象,一個人可以用那種方法死裏逃生,而且原來這是顧淺凝的雙胞胎姐姐,果然長得一模一樣……當初看到她的時候,就以為是真的顧淺凝了。後來那麽多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懷疑過,簡直神奇到一點兒破綻都沒有。
季江然把事情簡單化了,沒說穆西來到他身邊是為了算計什麽。隻說他的身份特殊,是為著顧家而來,畢竟她是顧夫人的親生女兒,顧淺凝又是她的親妹妹,頂替顧淺凝做了什麽,總比間諜這個身份更能讓人接受。就連她為季江然做的那些事,吃過的那些苦……季江然都通通跟季銘憶和簡白說起過了,不想讓季家人有一點點的虧待她。隻覺得一定要讓他們知道,這個女人為了愛他犧牲了什麽。
穆西說她可以秘不見光的活著,季江然卻不能容許她的付出隱沒。
總要讓季家人知道,她的今天都是為了愛他。以至於連門都出不了,要被他像這樣藏起來過日子。卻不見得哪個女人都忍受得了,而沒有一絲一毫的抱怨。
季銘憶也是眼眶發酸,看清楚是她之的後,走過來:“好孩子,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簡白已經過來抱住她:“我們都聽江然說過了,他說你為她付出了很多,是我們季家對不起你……”
穆西又怎麽收受得起,不能說不愧對季家。雖然她走的是正道,主張的也是正義。可是那個付出最多的,卻不一定就是她。
“爸,媽,你們別這樣說,是我對不起江然……”
一切隻覺得跟看電影一樣,尋常人家怎麽可能這種經曆死而複生的情節。到最後穆西不僅回來了,還給他們帶回一個惹人喜歡的孫子,堪稱驚喜。
季銘憶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滿足過,覺得大風大浪過去了,雖然經曆過那麽多的不幸,季家也曾蕭條不堪過,沮喪到讓人一度以為維係不下去。這一刻似都得到補足,算得上圓滿了。驀然覺得,命運不是最殘酷的,人生總是這樣時好時壞。
簡白拉著穆西的手問他們母女這些年的生活狀況。
最後想起來,還懊惱的不得了:“江然一直也不肯跟我說實話,聽到有人說他在那邊似乎找了一個單親女人,我還不放心追了過去,最後鬧出了笑話……你說我這不是老糊塗了嗎。難怪江然氣的不得了,在酒店狠狠的跟我發脾氣,警告我不讓我再去找你和紹然的麻煩,否則他真會對我不客氣。其實媽要知道是你們,你說我還作什麽啊……還給他相什麽親,早把你和紹然帶回來了。”
季銘憶抱著穆紹然坐在一邊,擠兌說:“你啊,可不就是老糊塗,我跟你說什麽來著?讓你沉住氣沉住氣,問清楚了再說,你非得帶著那個什麽龔文過去宣戰示威的,不惹惱了江然才怪。你這個人就是不長記性。”
“你沉得住,當天在江然的生日派對上,你看到紹然,激動得坐立不安是怎麽回事啊?要不是我攔著你,你早逼著江然請小西和紹然去家裏坐客了。一定比我做得不過份,這會兒倒跑來說我了。”
兩個人一時間吵吵嚷嚷,很久沒像這樣連拌嘴也能樂嗬嗬的了。
下人端著茶過來:“老爺,老夫人請用茶。”然後說:“你們就是太高興了,這下好了,不用擔心二少爺自己生活的不好,整天擔心的睡不著覺了。還有了這麽機靈可人的小孫子,這才真正是老爺老夫人的福氣。”
一說到福氣,總讓人心裏覺得敞亮。
本來心裏一直懸著,仿佛有一塊石頭堵在那裏,即便過了四年之久,仍舊不上不下,這一回算徹底著地了。
別提有多高興。
簡白就怕穆西在家裏悶,所以不停的囑咐下人:“平時你們少奶奶打發時間的東西你要勤幫著置辦。現在不是有很多年輕人適合玩的遊戲,看的電影,音樂什麽的,多買一些。還有一些小說,雜誌,也多采購一些來。另外家裏的食物也要多變一變花樣,總吃那幾樣是人都會膩。年輕人不是都喜歡出去吃,你們少奶奶出不去,就打電話叫外賣送來。”又問穆西:“小西啊,你有什麽想學的,我請幾個老師來教你。”
問出來了,才考慮到她不適合露麵。
笑著說:“你瞧我這記性,一高興就什麽都忘記了。”
頓時有了家的氛圍,熱熱鬧鬧的。穆西也覺得高興,同樣笑著:“媽,你不用擔心,我平時一點兒都不覺得悶,平時沒事我就做一些小點心什麽的,一般晚上都是我下廚,給江然做不同口味的東西吃,倒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這樣一說,簡白總算放心一些。
聽說季江然中午回來吃飯,所以都要留下來。
下人高興的說:“那我現在就去準備做飯,得多做幾道菜了。”
季銘憶哄著孫子玩,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那麽大的年紀跪趴到地板上,索性有長毛地毯,軟棉棉的,所以不覺得膝蓋疼。
喚著穆紹然說:“來,騎到爺爺身上來,爺爺給你當馬騎。”
穆紹然很懂事,過去把季銘憶扶起來。
“就算當馬,也是我給爺爺當馬。你這麽大年紀了,我怎麽能騎在你的身上呢。”
季銘憶倒是不以為意:“那有什麽,爺爺願意給你當馬騎,我看到電視上的小朋友都喜歡這個。”
穆紹然說:“就算別的小朋友喜歡,我不也喜歡,爺爺你快點兒起來吧。”
季銘憶更覺得自己孫子談吐不凡,深明大義。不停的對簡白說:“你看到沒有?紹然比江影和江然小的時候都懂事,明顯比那兩個家夥還要聰明,我的孫子長大了一定了不得。”
簡白牽起穆紹然的手:“我們不跟他一起玩,在地上爬來爬去的,一點兒也不知道講衛生,奶奶帶你去洗手。”竟然瞪了季銘憶一眼:“你別教壞孫子,把你那些壞毛病都教給孩子。江影和江然身上那些討厭的壞習慣都是跟你學來的。”
“他們那麽混帳還不都是你慣的。”
自打有了穆紹然,兩個人就愛這麽吵鬧拌嘴,總想自己霸著穆紹然,狠不得不讓對方碰一下,時時刻刻跟在自己身邊才好。
簡白帶著穆紹然上樓了。季銘憶竟然也跟上去,就像害怕穆紹然被簡白拐走了一樣。
穆西坐在沙發上看著,有些好笑。
季江然一回來,就覺得家裏異常熱鬧。看到大宅的車了,所以一猜就知道季銘憶和簡白過來了。隻是沒想到他們會在這裏吃午飯。
一進來,板著臉:“你們中午不回去了?”
簡白罵他:“你這是什麽意思?趕我和你爸是不是?”又對季銘憶說:“你看你養活的好兒子,跟隻白眼狼有什麽區別。還不如我們紹然呢。”
即便這樣說話,還是一齊湧到餐廳裏準備吃飯。
穆西看到季江然那個表情,似乎有不高興的事。過來挽上他的胳膊,眉眼間都是討好的神色,仿佛在跟他撒嬌。看得季江然心裏的確也是軟軟的。
“你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一回家就板著臉。”
“你。”季江然捏她的鼻子,牽起她的手:“你跟我上樓,我有話要問你。”
穆西吐了下舌頭,還真是她將人惹到了麽。
被他拉到樓上去,季江然怕那邊等不及,會上來打斷兩人的談話,就說:“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們。”
臥室的門一關上,穆西問他:“到底怎麽了?我一上午就在家裏,怎麽惹到季總了?”
季江然挑起她的下巴,淡淡的眯起眼睛:“你跟我說清楚,反正也不能生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