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星照耀中國 第一0四章 聚首德陽(一)
華進來的時候，看見一身新軍裝的劉一民正笑嘻嘻:
倪華心裏咯噔一下，原來這家夥沒病的時候竟然這麽英武，星眉朗目，身材偉岸挺拔，站在那裏淵停嶽峙。自己原來隻覺得他的眼睛深汪汪、黑黝黝的，動人心魄，沒想到他穿上軍裝後，氣勢如此驚人。看來，是有名將風範啊
劉一民開口說到：“倪醫生，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感覺自己已經康複了，這幾天辛苦你了。中午我想請你吃頓飯，聊表謝意。”
倪華想，叫我來是想請我吃飯啊！就說：“謝謝你的好意，吃飯就不必了。隻要將來你在抗日戰場上多打些勝仗，我就知足了。”
劉一民也不客氣，接著就說：“不吃飯也行，還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我聽陳同說你馬上要走，本來我應該派人護送你到重慶，但是看現在的情況中央軍要不了幾天就會到成都，你還是留在成都比較好，到時候有飛機，你可以直接回上海。”
倪華聽後，淡淡地說：“那我就留在成都等吧，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劉一民見倪華沒有象想象中那樣歡欣雀躍，心裏詫異，就又說道：“有個不情之請，你考慮一下，如何答複是你的事情，不勉強。
那就是我軍要北上抗日，但前麵有幾十萬大軍堵著，必須殺開一條路衝過去。眼見是一場生死大戰，傷員一定很多，以你的手術水平，能挽救很多人的生命。我想懇求你留下來，隨我們走，等這場戰鬥結束，我保證派人護送你回成都坐飛機回上海，或護送你到重慶坐飛機回上海。請你考慮考慮，不著急回答。”
倪華說：“你在強人所難。”
劉一民說：“你到美國去是學習，在這裏也是學習。何況美國現在一片太平景象，哪裏能遇到這麽多的傷員讓你實習啊？記住我的話，向實踐學習和向理論學習同等重要，隻有把所學的理論用於實踐才能出成果。我可以這麽說，你跟我走一趟，你的學士論文就有了，甚至你將來的博士論文也有了。”
倪華滿臉生動，眼睛一瞟劉一民：“想不到你不但是個貪婪鬼，還是一個牛皮大王。不過，你說地對，向實踐學習很重要，讀再多的理論不實際操作，也是無用的。”
劉一民趁熱打鐵：“怎麽樣，同意了？謝謝你，你真是個深明大義的好姑娘。”
倪華仰起臉：“你在強迫我。”
劉一民笑笑：“哪能呢？我隻是在啟你走向進步。”
倪華想了想說：“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得給父母個平安電報，不知道他們在家裏都急成啥樣子了。”
劉一民點點頭：“那是應該的。你去找淩昆，讓他派幾個戰士和你一起去，保護你的安全。記住電報說話要有技巧，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和紅軍在一起。”
倪華答應一聲，跑了出去。
當天晚上，留下保護劉一民安全地狙擊大隊、警衛營、騎兵營、老三營，就是１3師37團一營，悄悄地出了成都，在北門外警戒等候。
當李成毅率領警衛一連護著劉一民和野戰醫院趕上來後，戰士們看著騎在戰馬上的軍團長，出一陣歡呼。
陳大勇、王同生、胡老虎、張海濤等人，這麽多天來都是第一次看見軍團長。一見劉一民，馬上上前敬禮。
陳大勇大聲吼道：“報告軍團長：紅１3師政委陳大勇奉令率老三營、警衛營、騎兵營、狙擊大隊，護送你北上。請指示！”
劉一民抬手還禮：“請稍息！”
陳大勇轉身吼道：“全體都有，聽我口令，立正！向光榮的野戰醫院的同誌們，敬禮！”
這一下把陳同等野戰醫院的醫護人員激動的不得了，慌忙還禮。
讓戰士們牽著馬、穿著便裝、騎在馬上的倪華心裏也是激動不已。想不到這個年輕的紅軍軍團長真地是受戰士們愛戴，捎帶著連完成搶救任務的野戰醫院也受到了官兵們的尊重。再看看騎在白馬上地那個背影，眼裏閃過一絲癡迷。說不定將來完成學業，回來擔任野戰醫院副院長，真的是學有所用。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有點傻，抬頭向四下一瞟，就看見唐星櫻一臉嬌羞、一臉癡迷地看著前邊的那個背影。心裏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就隱入了無邊無際的夜色中。
劉一民臉上滿是微笑，策馬緩緩走過列隊整齊的老三營、騎兵營、狙擊大隊隊列，對陳大勇命令道：“出！”
胡老虎策馬而出，帶著騎兵營當先開路。
隊伍打著火把，向德陽開去。
從成都到德陽，正是成都平原的腹地，道路狀況良好。
劉一民雖然不敢縱馬馳騁，但騎在馬上總是比步行速度要快。一夜行軍，早上，就到了德陽，和軍團部匯合了。
劉一民畢竟沒有完全複原，趕了一夜路，早已支持不住了。到了軍團部，和羅政委、蔡中、馮達飛打了招呼，就到安排好的房間，倒頭就睡。
這一覺一下就睡到了下午，醒來耳邊就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睜眼一看，是趙小曼這丫頭伏在床邊哭。
劉一民心想，這幾天一直沒有看見她，這丫頭從哪裏冒出來了。就說：“別哭了，我不是好好地麽？”
趙小曼聽見劉一民說話，知道他已經醒了。抬起頭，看了一眼劉一民，眼淚不住地往下落。
劉一民一問才知道，原來，趙小曼這段時間被蔡中派到１3師教唱劉一民編寫的軍歌和進行曲，知道他遇刺後，一心要回成都看望，都被高原他們阻止了。劉一民一到德陽，得到消息的趙小曼就跑來了。已經在房間裏守了好長時間了。
劉一民說：“好了，不要哭了，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已經恢複了。”
趙小曼說：“你以後不要單獨行動了，
一次，你應該得到教訓了。以後無論去哪裏，都要行。”
劉一民笑著說：“傻丫頭，世界上哪裏有百分之百安全的事情啊？戰場上越是想報命的人越容易死。隻有徹底消滅了敵人，才能真正安全。好了，你把淚擦擦，洗洗臉，去工作吧。”
趙小曼點點頭，洗完臉就要走。劉一民忽然想起前天他唱的《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到時候對上東北軍，可以讓戰士們在唱，說不定能收到瓦解敵軍的奇效。就叫住趙小曼，讓李成毅去來紙、筆，把歌詞和曲譜寫了下來，自己又哼了一遍讓趙小曼聽，交待她盡快組織部隊學唱。
趙小曼走後，劉一民趕緊洗臉、吃飯，找到羅榮桓、蔡中和馮達飛，了解情況。
羅榮桓說：“紅軍各部隊已全部集結在德陽、中江、三江、遂寧一線。總部已下達作戰命令，計劃在江與嘉陵江之間，進行嘉戰役。具體部署由馮參謀長向你報告。”
馮達飛指著牆上地圖說：“根據偵查，敵川軍北路各部集中在江與嘉陵江之間地區，一部分主力壓上嘉陵江一線，準備配合由陝南南下的楊虎城部、到達廣元地胡宗南部和在通江東麵與四方麵軍對壘的楊森部、劉湘一部以及即將趕到地東北軍，攻擊紅四方麵軍；另一部分主力在西起江油、綿陽，東到南充、廣安，布置防線，堵截我中央紅軍北上。由於我軍是隱蔽集結，目前敵人還沒有現我軍意圖。因此，總部下達嘉戰役命令，以紅一軍團、九軍團組成北路攻擊集團，由、聶榮臻指揮，出德陽、中江、三台，橫掃江油、綿陽地區，消滅綿陽地區守敵後，向蒼溪、中攻擊，消滅或擊潰敵嘉陵江部隊；我三、五軍團組成南路攻擊集團，由彭德懷、楊尚昆指揮，出遂寧，攻擊南充周圍守敵，得手後，殺向嘉陵江邊的南部、蓬安、儀隴。總部和中央縱隊隨一軍團行動。我七軍團地任務是穿插到劍閣地區，隱蔽待機，等胡宗南第一師南下增援川軍嘉陵江沿線部隊時，尋機殲滅該敵，然後攻占廣元。如胡部不走劍閣南下增援或向巴中通江的四方麵軍攻擊，則我七軍團應迅速渡過嘉陵江攻占廣元，包抄胡宗南部和北路川軍巴中前線追剿部隊。”
馮達飛說完後，劉一民對著地圖思考了一會兒，感覺軍委地部署很完善，目前在嘉陵江西岸一線的主要是鄧錫侯28軍和田頌堯29軍，這些部隊不是紅軍對手，應該很快崩潰的。隻看鄧錫侯守綿陽的決心大不大，如果他決心死守，可能一、九軍團會費點周折。不過，按照這裏的地形，鄧錫侯很可能退守江油。如果一軍團先搶占江油，那鄧錫侯隻能退向嘉陵江邊了。以的本事，鄧錫侯哪裏能是他地對手，一定是給紅一、九軍團的戰績再添上一抹亮色。至於，田頌堯，曆史上就是三月份被四方麵軍的嘉陵江戰役打垮，損失一萬多人。現在曆史生了改變，收拾他地是紅三、五軍團，想都不用想，他很快就會兵敗潰逃的。
想來想去，這場戰役的目標是拿下胡宗南的第一師和楊虎城部。楊虎城部暫且不管，有四方麵軍牽製。單是這個第一師就是一塊硬骨頭。
按照曆史記載，此時的第一師剛剛在天水整補完畢，非常強壯，有四個步兵旅、十二個步兵團和一個騎兵團，每團三營，每營四連，加上師、旅、團直屬部隊，全師3萬餘人。
說是一個師，比中央軍其他部隊一個軍的兵力都雄厚。加上是蔣介石起家部隊，嫡係中的嫡係，對蔣極為忠心，凝聚力強，火力配置在現在的部隊中，也是無人能比的。在抗戰前是名副其實地“天下第一師”。
如果消滅了胡宗南的第一師，蔣介石必定痛哭流涕，薛嶽等追剿軍將領估計睡覺都會被嚇醒的。
反觀自己的紅七軍團，在戰術思想、戰術動作、火力配備等方麵，都是當之無愧的紅軍主力。全軍團也是三萬餘人，士氣高昂。不足之處隻有一點，畢竟是重組部隊，雖然取得了幾次勝利，戰果輝煌，但那都是巧仗，部隊還缺乏硬仗、惡仗的考驗。
劉一民這時心裏有點後悔，應該讓紅一軍團配合七軍團完成消滅胡宗南部的任務。要知道，胡宗南這三萬人馬可不是那些軍閥雜牌部隊可比的，如果拉開陣勢打，恐怕十幾萬川軍都不是這個第一師的對手。
可能主席、老總他們是太信任自己了，也可能他們不了解此時第一師地實力，所以，自己一提出來，馬上就同意了。現在想想，自己真地是有點輕敵。
不過也沒有什麽，這個第一師後來雖然擴充成軍，但還是被我解放軍殲滅。先輩們能做到的，自己一定能做到。記得當時陳大將伏擊第一師時，就是破獲了敵人地密碼，指揮著敵軍一步一步進入伏擊圈的。當然，陳伏擊地第一師與現在地第一師不能比，當時隻有三個團，而且在抗戰中迭經整補，骨幹消耗殆盡。
就讓這個天下第一師做紅七軍團成立後地磨刀石吧，看看是我紅七軍團的刀鋒快，還是胡宗南第一師的拳頭硬。
下定決心的劉一民向馮達飛問道：“軍委命令是什麽時候下達的？各軍團開始行動沒有？”
馮達飛說：“總部命令是下午3點下達的，因為一、九軍團部隊今天淩晨才全部集結到位，他們的路程遠，部隊需要稍稍休整。總部地命令要求今天晚上各軍團開始行動，明天打響。”
劉一民又問：“有沒有特編支隊的消息？”
馮達飛報告說：“沒有，他們實行了無線電靜默，聯係不上。”
劉一民想了想應該是正在行軍。現在紅軍還沒有展開攻擊，胡宗南部也不可能南下增援，還不到特編支隊動手的時候。就問馮達飛：“你拿出作戰方案沒
馮達飛說：“我們經過研究，根據你在成都時候地預想，製定了三個方案，請你過目。”說完就取出作戰方案，交給劉一民。
劉一民看了後，感覺三個方案都不完善。一個方案是在劍門關殲敵。預想部隊埋伏在劍門關蜀道兩邊，待敵通過劍門關後占領劍門關，關死後門，將敵全殲在劍門關南麵。這個方案的缺點是，沒有考慮到敵人兵力如此龐大，敵先頭部隊和後衛部隊間隔一定很長，要是有一軍團協助，這個方案可取，單是自己的七軍團，兵力有點單薄，容易讓敵人突出去。第二個方案是預想敵人出劍門關到劍閣宿營後，動夜襲，在劍閣攻城殲敵。這個方案更不可取，讓他們占據劍閣縣城，自己去夜襲攻城，敵人一旦驚醒，那就是攻堅戰。第一師不是軍、川軍，也是湘軍，不會一聽槍聲就屁滾尿流、棄城而逃的。以他們的火力、兵力，別說一個七軍團攻不下來，就是把一軍團也拉來，估計也是頭破血流。這個方案想都不用想。再看第三個方案，設想敵從劍門關以南渡過嘉陵江，計劃部隊運動到沙壩附近，將敵聚殲於嘉陵江岸邊。
劉一民感覺第三個方案很有創意，曆史上徐向前元帥和王樹聲大將就是指揮四方麵軍在劍門關以南強渡嘉陵江，從劍門關南麵攻關成功的。但是胡宗南不是徐向前，他要有徐帥一半的才華，也不至於坐擁幾十萬大軍，被隻有2萬多人、每個戰士隻有幾子彈的西北野戰軍一步一步打敗的。
仔細地想了想曆史上胡宗南的作戰習慣和性格特點，劉一民堅信胡宗南必然會增援川軍嘉陵江西岸部隊，而且一定會走劍門關南下。依據有三點，一是胡宗南此時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黃埔係第一個師長，實力遠超一個軍的天下第一師，加上這支部隊從創建開始，無論是打東征、北伐、中原大戰，還是追剿紅軍，都沒有受到過殲滅性打擊，可以說是連戰連捷。這支部隊從上到下都驕橫無比。二是劍門關在川軍控製下，自古以來還沒有人能攻下劍門關，在胡宗南看來，應該是後路無憂。三是如果從廣元沿嘉陵江東岸南下，嘉陵江渡口的船隻多被川軍焚毀，不易籌措過江船隻，而且紅四方麵軍就在附近窺伺，隨時有可能動襲擊。至於胡宗南會不會乘船從廣元直下嘉陵江的問題，劉一民連想都不想，不說這個時候廣元沒有運載三萬多人大軍的水上運載能力，就是有，胡宗南上岸後就會遇上擊敗川軍防守嘉陵江後的紅軍主力，也難逃羅網。自己趁勢攻取廣元就是了。
思慮已定，劉一民對馮達飛說：“重點研究第一方案，作戰地點就在劍門關到漢陽之間，部隊跟在一、九軍團後麵，到綿陽後，偽裝潰敗川軍，隱蔽進入劍閣縣境，從劍閣縣城北麵繞過，進入漢陽。部隊控製漢陽後，繼續偽裝川軍，等待胡宗南部。具體作戰部署到漢陽看過地形後再定。你按這個思路拿出行軍開進方案，作戰會議上由你部署，行軍事項。
”
馮達飛答應一聲就趕緊去參謀處研究方案了。
蔡中問是不是馬上召開作戰會議？
劉一民點點頭，讓通知各師長和直屬部隊長5點半到軍團部開會。
蔡中走後，劉一民問羅榮桓部隊的戰鬥動員進行的怎麽樣，戰士們情緒如何？
羅榮桓回答戰鬥動員已經完成，各部隊士氣很高，很多戰士還寫了立功決心書。
說完後，羅榮桓忍不住問劉一民：“怎麽七軍團識字地戰士比例怎麽高？比其他軍團高的太多了。”
劉一民笑著說：“政委，你剛來，情況還沒有吃透。從組建１8團開始，部隊就把文化學習抓得很緊，對幹部識字水平做了明確規定，比如識字不到１個地，不能當連長等。我的意思是把我們地部隊打造成有文化、有理想、守紀律、打得贏的尖刀部隊。就是說要政治過硬、素質一流、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羅榮桓歎了口氣：“我是紅軍地老政工了，你的這些提法我都不知道，看來我還得多學習。”
劉一民心想，你就是我軍的政工元帥，我的說法都是你們經驗的結晶，不過現在你還沒有認真總結，所以我說出來你感到吃驚。等你下功夫研究後，我的這些提法也就沒有什麽新鮮的了。就安穩羅榮桓道：“沒什麽，以後我們共同學習，共同進步。你比我年齡大，資曆老，我有什麽不到的地方，你這個老大哥要隨時糾正提醒，避免由於個人失誤，給我軍造成損失。”
羅榮桓這下真的是佩服了，這劉一民，不但軍事上行，政治上行，做人上原來也這麽厚道。光是這番話，林軍團長那個悶葫蘆是絕對不會說的，彭軍團長有這種心思但不一定能說出來，那火爆脾氣，一言不合就想吵仗。來之前，還害怕這紅軍中最年輕的軍團長會盛氣淩人，不好共事，現在看來，這個擔心純粹是多餘的。雖然隻接觸了幾次，但是可以看得出來，軍團長是真心實意的尊重政委，是實打實地想和自己交心。
羅榮桓寬厚地笑笑：“行，我就算個大哥吧。我們是同誌、戰友加弟兄。搞好團結，帶好部隊，多打勝仗，為紅軍爭光。要是我說錯了，你也多提醒點，人都是會犯錯誤的。”
劉一民說：“對頭，互相幫助，共同提高。反正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打敗一切敵人！”
羅榮桓伸出雙手和劉一民握在一起，兩個人同時哈哈大笑。
李成毅進來報告幹部們已經到齊，等著開會。
劉一民笑著說：“走吧，政委，開回去，又一場好戲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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