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0五章 丁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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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叔言正在作難從哪裏給厲文禮籌集軍糧,衛兵進來報告說‘門’口有幾十個流飯橋來的賣杠子頭火燒的,說是老爺前段時間曾經去過流飯橋,讓他們多作杠子頭火燒,有多少要多少。現在這些人就在‘門’外,問丁主任要不要,不要的話他們就拿到東關城去賣了。

丁叔言一聽有幾十個人來賣杠子頭火燒,高興得讓衛兵趕緊叫進來,全部買了。

幾十個漢子背著裝滿杠子頭火燒的條簍走進了十笏園。

趙治宇走進十笏園,心裏竟然一陣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魯中戰役的時候。

那個時候,這十笏園曾經是日軍第一0八師團的師團司令部,劉司令員曾經孤身殺進十笏園,用‘毛’筆、水筆、鉛筆將一0八師團師團長下元熊彌中將釘在辦公室的牆上,並借用下元熊彌名義,調動日軍,創造了魯中戰役消滅日軍第一0八師團、第三十三師團、進而攻占濟南、消滅日軍第三十四師團和濟南守備隊的輝煌戰績。當時,劉、羅首長指揮部就曾經設在這十笏園中,劉司令員離開濰城前,曾經在這裏審問日軍十二軍司令官、勇足將軍尾高龜藏和兩個中將師團長,並對記者發表談話。那情景,宛如昨日。

趙治宇定定心神,朝孫樂洵使了個眼‘色’。

孫樂洵馬上和丁府的管家搞開了價錢。

一個說給的價錢已經很公道了,你去街上打聽打聽,看看是不是都是這個價。

另一個說請管家開恩,再多給一點。現在糧食不是被皇軍和厲司令的兵搶走,就是被國軍的遊擊部隊搶走,還有可能被八路軍的遊擊隊征用,鄉下人實在是沒活路。別看路不遠,可世道不太平,進城賣杠子頭火燒都是拿命當賭注的,不容易啊!

說著說著,年輕的孫樂洵就和丁叔言的老管家起高腔了,開始吵架了。吵到麵紅耳赤的時候,孫樂洵就大聲吆喝:“什麽丁大善人,還當過北洋政fǔ的眾議院議員和黎元洪的總統府谘議呢,我看還不如我們鄉下人實在,買個火燒都這麽嗇刻,我呸,丟祖宗先人了!”

丁叔言自從隨厲文禮投敵,心裏就有個死結,最怕人說他是漢‘奸’和丟祖宗先人。孫樂洵這一大聲吆喝,丁叔言坐不住了,從書房走了出來,到了庫房,咳嗽一聲,止住了正拉槍栓作勢抓人的衛兵,慢悠悠地說道:“小夥子,買賣不成仁義在,可不能出口傷人啊!”

趙治宇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丁叔言:50多歲,看上去麵目和善,象一個飽學宿儒。

孫樂洵大聲說道:“丁主任,不是我年輕不懂事,出口傷人,是你的管家太摳唆!你也知道現在的糧食都被皇軍和這司令、那旅長搶光了,老百姓能有一口高粱糊糊喝,那都是上等光景。這麽好的杠子頭火燒,你的管家非要按老價錢給錢。你去街上打聽打聽,看看現在一鬥麥子都賣到啥價錢了麽!”

丁叔言正在為糧食發愁,自然是知道小麥多少錢一鬥了,還知道有錢也買不到。因此,他當即說道:“管家,按價給錢。”

說完,丁叔言轉身就要離去,就聽孫樂洵又說道:“要是丁主任真的能按價給錢,我們明天、後天、大後天還來賣!”

這下,丁叔言興趣來了,招手叫過孫樂洵:“小夥子,你說你明天、後天還能來賣這麽多杠子頭火燒?”

孫樂洵肯定地點點頭。

丁叔言馬上就說:“小夥子,走,我們找個地方談個買賣。”

孫樂洵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不會算賬,談買賣得我大哥去才行。”

丁叔言問道:“你大哥在哪裏?”

孫樂洵抬手朝趙治宇指了指。

丁叔言就叫孫樂洵喊上他大哥,跟著他走。

十笏園並不大,時間不長,三個人就到了丁叔言的辦公室。

丁叔言坐下後,沒有請孫樂洵和趙治宇落座,他雖然是有名的飽學之士,也沒有讓鄉下農民在他麵前落座的習慣,更別說給孫樂洵他們上茶了。

不等丁叔言開口,趙治宇就開口了:“丁先生,我們是八路軍,是受劉一民將軍指令,來給你送他的親筆信的!”

“哐當”一聲,丁叔言手中的茶杯掉到了青磚地上,摔的粉碎。

劉一民的信寫的很家常,說是他駐軍濰城期間,曾經留住十笏園,知道主人丁叔言是一個對濰城教育、公益事業很有貢獻的人,曾經與蔡元培先生共同探討教育問題,心裏很敬佩。不意丁先生後來竟隨厲文禮投敵,當了漢‘奸’,憤慨之餘頗多惋惜。想起丁家書香傳家、經營首富,丁先生又辦學育才、著述頗豐,就為丁先生不值。考慮到丁先生一直隨厲文禮行動,無槍無兵,之所以隨厲文禮投敵,中間頗多客觀原因,且投敵後並無大惡,故命人持親筆信前往接洽,望丁先生懸崖勒馬,改過自新。如能聽從勸告,幡然悔悟,八路軍將保證丁先生一家安全,並邀請丁先生到根據地從事教育工作。

信不長,後麵落款赫然是八路軍山東軍區司令劉一民。

看完信後,丁叔言先是冷汗直流,後來總算冷靜下來,抬頭問道:“如果我不從,貴軍是不是要按照對付漢‘奸’辦法槍斃我?”

曆史上,丁叔言是在1946年自殺的,原因是當了第八區行政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山東省保安第一師師長、膠濟鐵路警備司令的張天佐,以漢‘奸’罪將丁叔言收監,勒令他補‘交’抗戰八年土地糧銀折合法幣兩億元,以補充軍用。丁叔言無奈隻得變賣房產、借高利貸湊足黃金1000餘兩來滿足張天佐。結果到了冬天,張天佐又要丁叔言為全師官兵每人發一套軍服和一雙軍鞋,否則就要追究他“陷害國民黨黨員”罪。丁叔言實在無法填平張天佐的‘欲’壑,更是對蔣介石所倡導的“國民主義”信仰的前途深感失望,信仰破滅,再也無可寄托,隻得寫下了“如此世界,何足留戀;五十九歲,不為少年;吾乃達觀,並非短見;一生過程,化為雲煙。九年前的今日,是為了國家民族謀生存;九年後的今日,是為了個人‘精’神求擺脫”的詩句,服毒自盡以了塵事。

現在丁叔言直截了當地問八路軍會不會槍斃他,說明他隨厲文禮投敵後心理壓力是多麽大!

趙治宇說道:“八路軍是共產黨領導的抗日軍隊,有嚴格的紀律。劉司令員信中說的清楚,丁先生過去在濰城辦學有功,協助厲文禮抗戰有功,就算丁先生拒絕司令員的勸告,隻要你能象現在這樣手上不沾染抗日軍民的鮮血,我們將來贏得勝利後,追究漢‘奸’責任,也會一是一、二是二,按照國民政fǔ懲處漢‘奸’條例執行,該判處什麽刑罰就判處什麽刑罰,而且是由法官說了算,不會草率地統統槍斃的。公審鎮壓漢‘奸’,主要是針對那些跟著日軍為非作歹、雙手沾滿中國人鮮血的鐵杆漢‘奸’進行的。那是今天見今天殺,明天見明天殺,就算是他鑽進地縫也要把他挖出來執行死刑!”

丁叔言又問:“那對厲文禮呢?”

趙治宇直接回答說:“厲文禮指使部下槍殺魯東行轅主任盧斌,投敵後指揮部隊配合日軍掃‘**’,壞事幹盡,必死無疑!”

丁叔言喃喃自語:“厲文禮對濰城建設有貢獻啊!”

趙治宇冷冷地說:“厲文禮對濰城建設的貢獻抵不上他投降日軍帶來的惡劣影響和欠下的累累血債!”

丁叔言無言以對,半天才說:“容我想想。”

趙治宇不給他思考時間,告訴他八路軍的耐心是有限的,時間很寶貴,請丁先生想清楚,機會稍縱即逝。如果丁先生聽從司令員勸告,能夠幡然醒悟,有重大立功表現,相信濰城人民會寬恕丁先生的。如果不聽從勸告,堅決跟著厲文禮當漢‘奸’,就算躲過八路軍的打擊和以後的正義審判,恐怕也躲不過濰城老百姓的鄙夷。劉司令員之所以寫信勸告,是看在丁先生在濰城創辦三所小學的份上,看在丁先生曾經拋家舍業堅決抗日的份上,請丁先生想清楚了。

丁叔言跟著厲文禮投敵,那也不是心甘情願的,問題是厲文禮投敵了,他想不投敵都不行,除非他一家人不想活了。丁叔言不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烈士,但也絕不是鐵杆漢‘奸’。這種人,在這個時代太多了。

丁叔言最後選擇了接受劉一民勸告。

既然丁叔言決心反正,趙治宇就把八路軍正在進行魯東大戰,主力很快就要攻占濰城,要丁叔言利用偽魯東和平建國軍駐濰城辦事處主任的身份,協助他們奪取城‘門’,接應主力進城,摧毀日軍第三十二師團司令部、偽魯東和平建國軍司令部。

丁叔言慨然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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