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白山黑水 第一五五一章 針鋒相對（續）
院子裏靜悄悄的，站崗的哨兵目不斜視，進出的參謀、機要人員都放輕了腳步，以免打擾了司令員和記者談話。
劉一民說到：“就在這個時候，蔣委員長卻下達了讓八路軍停止南進、撤回黃河以北的命令。這是個什麽命令？這是個漠視淪陷區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命令，是個漠視全國人民渴望以最快速度戰勝日本鬼子、贏得抗戰勝利的心聲的命令，是個漠視八路軍、新四軍、晉綏軍為抗戰做出的巨大犧牲和貢獻的命令，是個為了維係一黨獨裁、踐踏中國人民民主權利的命令，是個為了搶占地盤、摘桃子、竊奪勝利果實的命令，是個導致日偽軍延長苟延殘喘時間的命令。荒謬之極！可笑之極！可悲之極！”
黃薇聽劉一民的話音高了起來，知道他動怒了，趕緊起身去把茶缸遞到劉一民手上，柔聲說到：“喝口水，慢慢說，我記得慢！”
不是黃薇記得慢，她多次采訪劉一民，記得一點都不慢，是女兒家的情懷不經意間就流露了出來。
劉一民喝口茶，繼續說到：“蔣介石這個令親者痛、仇者快的命令的惡果現在全世界都看到了，短短一個月時間，侵華日軍總司令畑俊六以有限兵力，縱橫鄂湘桂三省，打得國軍第一戰區主力潰不成軍，打得第六戰區步步後退，打得第九戰區不得不轉移主力，放日軍大踏步攻占中華名城長沙，打得第四戰區主力不得不退避貴州。從此。侵華日軍殘部和日軍南方軍打通陸路聯係，結為一體，進可攻，退可守。我要問一聲，這個責任應該有誰來負？那些被日軍屠殺的老百姓的命該找誰抵償？總不能如此慘敗卻依然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吧？還有沒有國法？還有沒有軍紀？還有沒有天理？如果是我劉一民指揮這樣的戰役，打成這樣的結果，我早就羞愧得自殺去了，哪裏還有臉麵指手畫腳、稱王稱霸呢？”
這是直接對著最高統帥開炮了！
劉一民接著說到：“中國是全體中國人民的中國，不是哪一黨哪一派的中國，也不是哪一家哪一姓的中國。中國的事情不能由哪個黨、哪一個人說了算。而應該由全國人民說了算。當然，現在是抗戰時期，我們沒有時間也不可能實行全民表決，隻能由代表全國人民意願的決策機構來決定。這就要求決策機構必須是能夠代表中國人民利益的。從軍委會下達的禁止八路軍、東北野戰軍向南進軍的命令看，這個決策機構隻代表國民黨的利益，而違背了中國人民的利益，不改正錯誤的話，就應當解散！”
可能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話聽起來過於憤激，劉一民補充到：“不能否認。蔣委員長在領導中國抗戰中居功甚偉，最起碼他堅持不投降、不何談。製定了以空間換時間的戰略，這兩點對抗戰貢獻極大。國民黨在組織和領導抗戰中也做出了巨大貢獻，雖然國民黨出了汪精衛之流一批漢奸，國軍中出了一批投敵部隊，但是這不是國民黨的主流，瑕不掩瑜。現在，全國人民都在看著蔣委員長和國民黨怎麽做，把中國朝哪裏領。堅持團結抗戰、勝利後走和平民主建國道路，國民黨和蔣委員長就有可能仍然是中國的政治領袖、政治大黨。反之。堅持防共限共溶共反共政策，搞一黨專政獨裁，國民黨就必然走向人民的反麵，必然被人民所唾棄，被曆史所淘汰。共產黨也是這樣，能夠代表人民利益，人民就擁護。反之，人民就反對！抗戰以來的事實證明國共兩黨堅持團結抗戰的時候，戰局形勢就好。搞摩擦打內戰的時候，日軍就會乘虛而入、渾水摸魚。全國人民都在盼著國共兩黨能夠真誠團結、共同抗敵。領導人民早日打敗日本侵略者。這就是當前中國最大的民意。順應這個民意，就能發展壯大；違背這個民意，下場可想而知！”。
講了這麽多，劉一民總結到：“既然曆史選擇了國共兩黨團結領導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國共兩黨就應當肩負起曆史使命，很好的完成這一曆史任務。任何一黨想背棄這一使命，都是背叛。時代在發展，國家也在發展。未來的世界必然選擇民主道路，搞獨裁行不通，搞一黨專政同樣行不通。未來的中國應當選擇一條適合中國國情的民主道路，才能更好更快的發展。”
論述完後，劉一民站了起來，在院子裏走了幾步，然後轉身回到座位前坐下，滿臉堅毅地說到：“抗戰打到現在，日軍已經到了窮途末路，這個時候，中國軍隊應該縱動員，朝著日軍衝鋒，徹底殲滅殘敵，而不是這限製那禁令，以取消番號、宣布為叛軍向威脅，束縛抗日軍隊，放縱日軍繼續燒殺搶掠。我想請問，如果打鬼子是叛軍，要取消番號，那麽禁止抗日軍隊打鬼子是什麽行為？豈不是賣國漢奸行為麽？這個問題我在北上抗日路過成都時就早已談過，凡是阻撓我軍北上抗日的行為都是漢奸行為，凡是阻擋我軍抗日行動的軍隊都是漢奸軍隊，我軍將以對付漢奸的辦法徹底消滅之！”
這是表態性談話，是要迫使蔣介石低頭的，劉一民的話已經火氣十足、猶如子彈和投槍了，但他還嫌不夠味，接著又說到：“我軍就要南下了，到華中去，到華東去，到華南去，到一切有小鬼子的地方去，消滅日偽軍，解放全中國。將來，我軍還要登陸日本，迫使日本無條件投降。我軍的對日作戰行動，符合中國人民、世界反法西斯戰線人民的利益，不需要接受任何限製我軍行動的命令。任何企圖阻止我軍向南進軍的命令，因為違背中國人民和國際反法西斯陣線人民的意願，都是反動的，可恥的、無效的，我軍拒不奉命。當年我軍襲占天津是自主行動，進軍山東是自主行動，奔襲上海是自主行動，北進東北是自主行動，收複外蒙、外東北、庫頁島都是自主行動，都是在沒有接到軍委會任何英明的命令的情況下進行的。結果是我軍收複了清末喪失的失地，解放了受日偽奴役的人民，受到全國人民的支持和擁護。相反，軍委會對我軍的貢獻和戰績熟視無睹，撤銷了我軍的番號，將我本身由中將師長一下降為少尉見習排長。我軍不在乎，我本人也不在乎，打鬼子是盡本分、報效祖國和人民，不是為了哪個黨派的利益。我再次鄭重聲明，在我軍南進作戰中，凡是積極配合作戰的部隊，都是我軍的友軍、兄弟部隊，我軍將及時救援，予以支持，甚至給予補給。凡是阻撓我軍南進、製約我軍殲敵的部隊，一律是我軍的敵人，我軍將以消滅漢奸偽軍的辦法對待之。摟草打兔子，順手消滅之！道理很簡單，抗日軍隊都打鬼子，不打鬼子專打抗日軍隊的，就是漢奸。既打鬼子也打抗日軍隊是，那是占山為王的土匪，都必須予以剿滅，還人民一個清平世界。正告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如果有關東軍、華北方麵軍的實力，就和我軍放手一戰。否則就老老實實的配合我軍作戰，一起打鬼子保國家！”
黃薇不愧是才女，很快就整理好了采訪稿，以通電形式發了出去。
這封通電一發，周副主席就向何應欽告辭，返回西安去了，不再和蔣介石扯皮了，他愛咋咋！
蔣介石軟了。
從在徐州見到劉一民開始，到蔣介石下令取消教導師番號、撤銷劉一民中將師長職務，再到劉一民空襲日本、登陸遼東、小妹關東軍和華北方麵軍，蔣介石一直都很關注劉一民。那樣輝煌的戰績，刺激得蔣介石有時做夢都會夢見他。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軍事將領，看看他的出手就知道，那是政治軍事經濟文化全麵手，樣樣都來得。中共現在之所以有今天的勢力，劉一民就是第一功臣。就那現在在民眾中的威望來說，就是蔣介石自己也不一定能比得過劉一民。想想吧，收複外蒙古、收複外東北、取締偽滿洲國、迫使外蒙取消獨立、消滅關東軍、消滅華北方麵軍、消滅日軍聯合艦隊主力，這一串串戰績、功勳，老百姓是不會忘記的。在他們心裏，劉一民的名字恐怕就是勝利的旗幟。他開口表態，而且還要登陸日本本土，老百姓能不用戶麽？
蔣介石還知道，劉一民對國軍出手的時候是毫不客氣的，象長征路上劉一民對國軍的幾次戰役，那都是一網打盡的，除非投降。這樣的人，真的要是鐵了心對付國軍，那是不會手軟的。而且，打鬼子的同時捎帶打擊國民黨勢力，符合中共利益。中共的頭腦們盼著劉一民這樣說這樣做呢！
萬般無奈的蔣介石，既不收回成命，也不下令我軍進軍，隻是命令國軍各戰區迅速整頓補充部隊，準備隨東野主力對日軍發起追殲戰。意思是東野在前麵打，國軍在後麵配合，順路占領地盤。這算盤打的！隻不過國軍裏有沒有敢在東野後麵搞鬼的將領，那可真的是誰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