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一九三八年的元旦(六)
開內壽一大將怎麽也想不到。信誓旦曰地要在天津周圍必川牽力決戰的劉一民,會施展金蟬脫殼之計,偽裝日軍乘夜脫圍。
晚上8點,觀古廉介中將接到了騎兵聯隊報告,稱已抵達天津外圍。從偵查情況看,天津沒有守軍。請示該怎麽辦。
見識過了滄縣之戰的礬古廉介中將,擔心教導師在天津城裏故技重施。把自己的騎兵聯隊再吃掉,就嚴令騎兵聯隊就地構築工事。監視天津城,等候師團主力到達。
晚上八點半,關東軍南下兵團的第一師團先頭部隊也到了天津城外。在廊坊吃盡苦頭河村恭輔中將同樣命令部隊不得進城,等候主力到達。
第十師團和第一師團主力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0點了。兩支部隊取得了聯係,膽氣也就壯了。礬古廉介和河村恭輔兩個中將一商量。就在城外築起了嚴密的防線,派搜索部隊帶著工兵進城搜索。
到了晚上點半,情況終於弄清楚了,這天津城裏竟然沒有一個中國士兵!搜索隊還帶回來了一些日本僑民和打著白旗歡迎皇軍收複天津的皇軍朋友,據他們說,教導師一直在城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溜走的。至於教導師部隊去了哪裏,這些人誰也說不清楚。
硯古廉介和洱村恭輔這下不客氣了,馬上命令部隊分路入城,控製天津火車站、飛機場、海光寺等要點。
日軍這一大舉入城,天津城裏馬上就到處是坦克、裝甲車、汽車馬達的轟鳴聲、槍聲、人馬嘶叫聲小鬼子總算是又占領天津了。
礬古廉介中將和河村恭輔中將進城後,直接去了海光寺兵營。在司令部的牆上,看到了一副漫畫,畫麵上穿著八路軍軍服的劉一民噙著一隻香煙,笑嘻嘻地看著礬古廉介和河村恭輔,上麵還有一行字:“小鬼子,又來晚了吧!”
礬古廉介和河村恭輔相視苦笑一下。歎口氣,找了把椅子坐下來,這才命令向寺內壽一大將報告收複天津的喜訊。
寺內壽一大將接報大驚,他怎麽也想不到,費盡千辛萬苦,調動幾個萬大軍,一門心思想著將教導師圍行於天津城下,結果竟然讓教導師脫逃了。
寺內壽一氣得不行,一把扯開軍服上的扣子,跑到司令部作戰室外麵,讓冷風可勁地吹了一下。
冷靜了一會兒,寺內壽一大將才又回到作戰室,冷冷地對網部直三郎中將說:“想不到這劉一民大話說盡。原來也是個沒有膽量的家夥,見大軍圍城,竟然一槍不發就棄城而去。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劉一民和他的教導師到底去了哪裏?傍晚的時候劉一民還在天津,就是跑現在也跑不遠。立即命令第十師團、第一師團出城實施多路搜索,第一0八師團、第八師團、第二十五師團就地展開,在天津西部、南部、西北部建立封鎖線,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師團在天津東部、東北部建立封鎖線。命令第六、第十六師團和國確支隊快速行動,從滄縣到廊坊間建立天津西部第二道封鎖線,北平通縣各部和關東軍防守山海關一線各部隊建立天津北部第二道封鎖線。就是撒網捕魚,也要把劉一民和他的教導師給我抓住。”
網部直三郎下達完命令,轉身對寺內壽一大將說:“司令官閣下,這夜晚是劉一民和教導師最好的掩護,他們要跑的話,我們很難發現他們,是不是命令聯合艦隊和關東軍航空兵做好準備,天一亮就大規模出動,在整個華北平原進行偵查,看能不能找出這支部隊的蹤跡。”
寺內壽一看了看岡部直三郎。感覺這麽聰明的參謀長今天怎麽腦子進水了,劉一民又不是神仙,他能跑多遠啊?於是,寺內壽一大將說到:“網部君,讓飛機天一亮就出動是對的,不過偵查重點應該還是翼東和平津之間,我判斷,劉一民和他的教導師一定是躲在這裏的某一個地方。
網部直三郎中將有點不太服氣,就說:“司令官閣下,會不會是劉一民早就想跑了,說不定他的主力早就走了,隻是他本人留在天津吸引我們注意,讓我們調兵遣將,疲於奔命。說不定明天他就會在什麽地方再給我們放把火呢!”
寺內壽一一驚,忙爬到地圖跟前仔細看了一遍,連忙讓網部直三郎給各地守軍發電報,詢問敵情。
網部直三郎一通電報發下來,太原方麵、山東方麵、石家莊、保定敵情均無大的變化。連關東軍植田謙吉司令官都聯係了,也說沒有發現重大敵情。
這下,寺內壽一大將堅定了信心。不住聲地督促各部隊迅速建立封鎖線,準備天明後進行拉網清剿。然後又向大本營報捷,稱已收複天津。支那守軍棄城而逃,皇軍正分路攔截追擊。
發完電報,寺內壽一大將摸著自己的八字胡笑眯眯地對網部直三郎中將說道:“現在皇軍的大網已經張開。劉一民和他的教導師就是入網的魚,這裏是華北平原,沒有任何不利地形阻隔,皇軍能夠快速展開。這次,劉一民和他的教導師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了。他掙紮的越有力,網就收的越緊,很快就會把他從水裏撈出來的。網部君,你留在北平。我到天津去,我要在那裏召開記者招待會,向全世界宣布華北方麵軍收複天津的喜訊。”
網部直三卑中將覺得寺內壽一大將的情緒變化太快,網聽說天津是座空城的時候還氣憤得想殺人,這網部署了封鎖線,就又變得興奮無比。前後情緒反差之大,就象一個小孩子一樣。岡部直三郎中將心裏不由腹誹,名將也無非是這樣,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哭,沒有什麽太多的神秘。不過,岡部直三郎中將心裏還是高興的。寺內壽一大將離開北平幾夭,自己可以自由幾天,也過一把說一不二的癮。
劉一民率領警衛團離開天津後。由於日軍關車軍南下兵團和西尾壽造指揮的第十舊、第一叭師團都曾經在廊坊和冷縣吃過虧,懼怕再遭瓚”川行動相對謹慎,也沒有及時拉起封鎖線。所以,劉一民他們一路疾馳,順利渡過獨流堿河,到了獨流鎮。
在獨流鎮,劉一民命令部隊稍事休息,讓戰士們吃了口幹糧,戰馬稍微歇歇腳,然後就沿著滄縣西北部,一路疾馳,插向霸縣。
等第六師團、第十六師團從滄縣縣城北上,建立滄縣至廊坊間封鎖線的時候。劉一民和教導師早毛出網而去去與胡老虎的騎兵旅匯合
。
天明了,日軍的飛機開始出動。在翼東和平津間搜索偵查,企圖找到教導師主力。
日軍大部隊此時已經全部到個。開始在從平津到翼東廣大的範圍內清剿掃**。
中午2點,寺內壽一大將乘汽車趕到了天津。
到夭津後,寺內壽一夫將也不休息,直接就召開了記看見麵會。寺內壽一大將鄭重宣布皇軍收複天津,要求天津民眾與皇軍配合,迅速恢複天津的治安。
對記者提問的是否消滅了八路軍教導師主力的問題,寺內壽一大將信誓旦旦地說,雖然卑鄙的、膽小的劉一民率部暫時逃離天津,但皇軍主力已張網以待,相信很快就可以消滅這支部隊,請各位恭候佳音。
記看見麵會後,寺內壽一大將視察了各部隊。這一視察,讓寺內壽一大將吃驚不已,第十師團第八旅團損失慘重、第一師團第一騎兵聯隊幾乎全軍覆沒,連第六師團、第十六師團也損失慘重,嚴重缺編。
詳細詢問了各部隊戰損巨大的原因後,寺內壽一大將無語了。想不到第六師團、第十六師團在南京戰場上也是損兵折將,攻占了一座徹徹底底的空城。特別是第十師團、第一師團在滄縣、廊坊的損失,讓寺內壽一大將把原來的驕狂心態完全收了起來。一想到一支小規模騎兵就可以利用地雷、炸藥包出其不意地皇軍先頭部隊遭到毀滅性打擊。寺內壽一大將就想,這要真是劉一民率教導師在滄縣或廊坊固守,會出現什麽情況就很難預料了。說不定就是消滅了教導師,皇軍恐怕也要付出超乎想象的代價。幸虧第六師團和第十六師團上來的快,本土援軍和聯合艦隊到的快,劉一民有不敢再這裏從容布置戰場,傾全力與皇軍激戰。否則的話,這場戰鬥怕是會演化成大戰的。
視察完部隊,接下來的幾天。寺內壽一又接著視察了天津和塘沽、唐山的工商業。一路走來,寺內壽一大將的心一直往下沉,直到再也忍不住。
日軍大本營還沒有從收複天津的喜悅中恢複過來,就接到了寺內壽一大將的緊急有緣電報。這次,寺內壽一大將不是要援兵,而是要求帝國政府向華北緊急提供物資援助。
寺內壽一大將在電報上是這樣說的:“經過幾日來的視察,已經判明。此次支那教導師攻占天津,其用意不是為了占領天津,而是為了破壞天津的經濟基礎。大日本帝國在天津的銀行、工廠、商店全部被搶劫一空,大日本橋民全部成了叫花子。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衣服外,一無所有。凡是與大日本帝國交好、在各級自治政權和維持會供職的中國人的資產也被洗劫一空,這些人的家屬也都成了難民。天津、塘沽、唐山其他中國人辦的企業,大部分也都拆遷一空。實在拆不走的重型設備,關鍵零部件也被破壞。整今天津城裏,除了英、法、意三國租界沒有受到影響、所有的故院完好無損可以正常營業外,再也找不到一家可以正常生產的企業了。技術工人也流失嚴重,相當一部分出逃。目前的天津,已經成了一座純消費型城市。再也不走過去那種華北工業基地的概念了。”
把情況介紹清楚後,寺內壽一筆鋒一轉,又說道:“現在每天都有記看到司令部要求采訪,詢問的話題隻有一斤小,那就是皇軍什麽時候恢複天津的正常生產生活秩序,要求大日本帝國向天津輸送機器設備和物資,甚至包括糧食、媒炭、藥品、蔬菜和布匹、衣物。英、法、意三國領事也頻繁求見,呼籲大日本帝國采取措施,維護天津的繁榮。而華北方麵軍存放在天津、塘沽的區的物資金部落入敵手,幾個萬大軍很快就要麵臨缺糧少彈的尷尬局麵。如果大本營不采取果斷措施,不要說天津要斷糧斷電,用不了多久。華北方麵軍幾個萬精銳也會變成叫花子部隊。”
看了寺內壽一的電報後,閑院宮載仁親王和衫朽元都沒有好辦法,隻好請來近衛首相商討對策。
近衛首相態度很強硬,提出帝國資源全靠進口,由於陸軍在支那戰場表現不好,各國對帝國的態度也出現了變化,許多重要工業原料都有可能漲價,帝國經濟已經出現衰弱跡象。
陸軍應該為緩解國內經濟壓力做貢獻,而不是把帝國經濟拖垮。
聽近衛首相這樣說,閑院宮載仁親王就有點惱了,直截了當地告訴近衛首相,帝國陸軍才網攻占了南京、杭州,又收複了天津、太原,煌煌勳業彪炳千秋,首相的話讓為大日本帝國浴血征戰的勇士們心寒,是對大日本陸海軍的侮辱。
近衛首相馬上就反唇相譏:“陸軍確實占領了南京,不過是一座空空****的南京。陸軍也確實收複了太原,不過據說太原城幹淨的連一枚螺絲釘都找不到。陸軍也收複了天津,看看寺內壽一伯爵的電報。就知道支那軍隊不但提前撤退了,而且還把華北方麵軍的補給物資都帶走了。為什麽我們的陸軍淨幹這種事。打一仗,死一些人,占一座空城。緊接著就是要補給、要物資,否則就要餓肚子。表麵看,是勝利了。其實一分錢沒撈著,還得讓帝國財政拿錢撫恤戰死者!”
閑院宮載仁親王被噎愕說不出話來,瞪著一雙昏黃的眼睛狠狠地盯著近衛文磨,那樣子看上去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朽朽元見真衛文磨舊阮宮載仁親王頂牛。心甲高麵子上懷是要討得尖懈。”始和稀泥了:“首相閣下和親王閣下不比爭執,其實大家都是為了帝國利益。目的是一樣的。這寺內壽一大將的請求是不可能不予理會的,大日本帝國需要天津這樣的工業基地來支撐戰爭,華北方麵軍也需要國內的物資補給來維持戰鬥力。我看。一是從國內給華北方麵軍再補給一批物資,還有必要給天津輸送一些工業設備和材料。二是命令華北方麵軍以後要就地籌糧,加強對地方的控製,達到以戰養戰的目的
衫朽元這樣說,是為了調和雙方的矛盾,讓大家都能下台。不料心高氣傲的老混蛋閑院宮載仁親王不領情,直接就說占領中國是大日本帝國的基本國策,現在戰爭才剛剛開頭,首相閣下就如此態度,對皇軍支持不足,還出言侮辱皇毛他要上奏天皇陛下,彈劾近衛首相對大東亞聖戰支持不力。
近衛文磨自視甚高,哪裏會怕閑院宮載仁親王的恐嚇?竟然理都不理閑酷宮載仁親王和朽衫元,拂袖而去。
閑院宮載仁親王無法,直接就進宮麵見天皇告狀去了。
裕仁天皇接到日軍收複天津的捷報後,連續幾天都處於亢奮中,讓良子皇後代表他到東京的醫院、學校、企業去視察,鼓勵國民以實際行動支持皇軍在前線的作戰。
聽了閑院宮載仁親王的報告。看了寺內壽一大將的電報,裕仁天皇這才明白,調集了這麽多的部隊。花了這麽多心向,竟然還是讓劉一民的教導師逃出去了。不但逃了,還把天津經濟破壞的一塌糊塗。把一個急需各類物資的天津當成包袱甩給了皇軍。這下可好,世界各國必然知道大日本帝國調動幾個萬大軍圍攻天津,結果連八路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丟人啊,這次算是把人丟大了!寺內壽一這斤小老不中用的東西,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八路軍手下吃虧。讓大日本帝國在世界各國麵前抬不起頭來,看來,是需要換人了!
再一抬頭看看閑院宮載仁親王,裕仁天皇就覺得這也是一個老不中用的東西,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結果和寺內壽一一樣,都是被那個什麽劉一民放在手心裏揉來搓去逗著玩的家夥,靠他們怕是無法完成自己的夢想的!
越想越恨、越想越惱、越想越覺的丟人的裕仁天皇,好想直接暴打閑院宮載仁親王一頓。但是,看了看閑院宮載仁親王花白的胡子,總算是強忍住了衝動。心內歎了口氣,自己告訴自己,還是先讓寺內壽一這老東西再多幹些時間吧,就是眼前的閑院宮載仁親王,也還得讓他繼續幹,沒辦法,他們畢竟是自己的忠心不二的心腹幹將,要是不讓他們幹了,那讓誰幹呢?
閑院宮載仁親王不知道裕仁天皇的心思,再三陳說厲害,懇求天皇過問天津方麵的事情,責成內閣迅速籌措華北方麵軍急需的物資。
裕仁天皇很快就召開了禦前會議,對近衛文磨首相進行了刮誡,要求他無論如何要滿足前線部隊作戰需要。至於天津方麵需要的資金、設備,裕仁天皇說的很蔣楚,讓王克敏的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多收稅,拿錢來大日本帝國買。
近衛文磨並不是不支持侵略中國,相反他是侵略政策的主要製定者之一,是臭名昭著的侵華元凶。隻不過,身為首相,他更渴望日軍能從中國掠奪大量的財富和資源,想幹無本生意。聽天皇如此裁決,近衛文磨也無話可說,隻是提醒天皇,國內的物資儲備近期消耗過快。
裕仁天皇陰冷的眼睛在近衛文磨身上掃了一遍,冷冷地說:“戰爭才到網開始,全體國民都應該支持皇軍作戰。每天少吃一頓飯沒有什麽。少占領中國一座城市、一個集鎮問題就嚴重了。首相閣下應該派人到天津去,具體指導天津的經濟恢複工作,而不是在這裏斤斤計較。這樣的話如果傳到前線將士的耳朵裏,會影響將士們的士氣的。”
近衛文磨見天皇震怒,哪裏還敢多說?馬上就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頭,趕緊承諾馬上調撥物資,保證軍部需要。
見近衛文磨還算識趣,裕仁天皇的眼睛裏也多了幾分生氣,轉而又指責閑院宮載仁親王和衫朽元,說他們指揮不力,有負大日本帝國臣民的重托。幾個萬大軍圍攻天津,竟然讓劉一民和他的教導師如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本營必須馬上言辭責問寺內壽一伯爵,他是怎麽指揮的,為什麽清剿了幾天,還沒有找到那支部隊的下落。
正在為近衛文磨受斥而暗暗的意的閑院宮載仁親王和陸相衫朽元。義聽天皇陛下指責軍部,也慌忙跪下磕頭,連連檢討,說軍都有負天皇陛下的聖恩。回去後一定責成寺內壽一大將拿出切實可行的作戰計劃,一定要找到劉一民和他的教導師。徹底消滅之。
裕仁天皇幽幽一歎,對幾個大臣說道:“怕的是時間不允許,鬆井石根也開始發報要援兵了,他那裏蔣介石的政府軍又活躍起來了。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支那人的抵抗意誌會越來越強的。你們下去詳細籌劃一下,要從政治上、軍事上通盤考慮。既要盡快打通華中、華北的聯係。讓兩個方麵軍可以互相支援。尋機圍殲中國軍隊主力,還要想法實現以戰養戰目的,減輕國內經濟的壓力。”
閑院宮載仁親王、近衛文磨首相等大臣都跪在地上,連說讓天皇陛下費心了,他們一定認真籌劃,絕不辜負天皇的厚愛。
裕仁天皇這才揮揮手,讓大臣們起來,又命令宮內省拿出自己珍藏的名酒,賞賜給幾個大臣,結束了禦前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