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8 章 大汶口(三)

春天的夜晚,春風習習。一隊隊八路軍踏著溶溶月『色』朝大汶口方向奔去。

泰安支隊司令員張海濤和特戰大隊大隊長張海濤、狙擊大隊長王同生接受任務後,找來了原四支隊中大汶口鎮的戰士和羅延的偵查員,畫出了大汶口鎮的地圖,按照劉一民的思路製定了詳細的作戰計劃,把任務下達到了每一支部隊。計劃詳細的連怎麽對付鬼子軍犬的辦法都說清楚了。

徂徠山起義時,武器奇缺,得到東進支隊補給後,四支隊一部分戰士有了槍,每槍配彈也比較充足,但大部分戰士還是沒有槍的。東進支隊配合特戰隊打了界首車站後,繳獲了日軍大量武器彈『藥』,但四支隊有4000名戰士,還遠遠不夠,三分之一的戰士沒有槍。四支隊與東進支隊合並成泰安支隊時,後勤司令部給泰安支隊調撥了一部分武器彈『藥』,但洪濤和張海濤都是傲氣的人,謝絕了後勤司令部的支援,說是這些武器用於支援其它起義隊伍和地方武裝,泰安支隊有能力把部隊換成全日式裝備。

這一聽說部隊要去打大汶口,那裏有一個大隊的鬼子,還有鬼子的憲兵隊、鐵路守備隊和二鬼子,泰安支隊各團的幹部們就來勁了,心裏都在盤算著幹什麽活才能繳獲更大。好在八路軍的紀律是一切繳獲歸公,武器彈『藥』統一調配,幹部們才不再挑挑揀揀,安心接受支隊部下達的作戰任務。殊不知張海濤心裏的算盤比這些幹部打的更精,在中央蘇區的時候過慣了窮日子,啥時候見過現在這麽好的裝備?調到紅18團後,他一直擔任劉一民的警衛營長、警衛團長,雖然參與了不少戰鬥,但都沒有單獨作戰過,而且在許多老十八團幹部們的心裏,他所有的戰績加到一起,也抵償不了在成都沒有保護好師長的過錯。這次組建東進支隊後,張海濤覺得終於可以展示自己的軍事才華,好好地打上幾仗,給師長掙個臉,省的讓警衛團在教一團、教四團、教七團這些王牌勁旅麵前抬不起頭來。因此,張海濤這次是憋足了勁,不但要繳獲,還要打的幹淨利落,為泰安支隊舉行個奠基禮。

張海濤敢有這樣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四支隊的戰士雖然新兵多、武器不足,但他的東進支隊可都是一等一的老部隊,武器裝備也是非常齊整的。特別是界首車站戰鬥後,繳獲的高平兩用炮、平『射』炮、步兵炮、輕重機槍都沒有上交,劉一民命令直接裝備新組建的泰安支隊,用來對付鬼子的鐵路鐵甲巡邏車和鐵甲列車,炮兵連長楊樹人也如願以償當上了泰安支隊的炮兵營長。有了平『射』炮和高平兩用炮,加上原來的火箭筒,對付鬼子的碉堡、炮樓簡直是喝湯一樣。這樣的裝備會讓大汶口的日軍嚇得把眼珠子都流出來的。

至於特戰大隊的戰士們,他們早已經習慣了幹一些挑戰『性』大的活兒,鬼子越是狡猾、兵力越是強大、火力越是凶猛,幹起來才越有刺激『性』。他們才不怕什麽城牆堅固、防守嚴密呢,要是一般部隊能輕易攻開的關隘,還讓特戰隊幹什麽?

於是,特戰隊和泰安支隊在偵查員和大汶口籍的戰士們的帶領下,猶如利箭一般,『射』向了夜『色』中的大汶口。

劉培一、李正育是給特戰三中隊帶路的,因為劉培一在鐵路子弟學校上過學,對大汶口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這天晚上,剛剛參軍的劉培一覺得有點暈暈乎乎。徂徠山起義的時候他也去報名參軍了,雖然因為年齡小、個子低沒有當成八路軍,但他知道四支隊穿的都是五花八門,也隻有幾杆破槍,哪裏知道他帶路的這支部隊不但穿的是一『色』的日本軍裝,而且都會說日語,戰士們的槍他連見過都沒見過,看樣子都能連發,簡直是人手一支小型機關槍。什麽時候八路軍竟然有了這麽精銳的部隊啊!

讓他驚奇的還在後麵。在劉培一想來,大汶口的城牆這麽堅固,必須從南城門或北城門進入。沒有想到,這支部隊的隊長帶著戰士們先是剪斷了鬼子的電線,竟然讓他把隊伍帶到了距離鐵路子弟學校最近的城牆附近,然後人人都從身上拿出一個帶細繩的鐵鉤子,猛一甩,就扣在了城牆上。戰士們抓住繩子蹭蹭蹭就攀上了城牆,最後才把他拉了上去。

越過城牆後,順著劉培一上學時經常和同學們到城牆根玩的一條小巷子,很順利地『摸』到了鐵路子弟學校。這一次,劉培一不再驚奇了。已經見識過戰士們的絕技的劉培一知道,今晚自己遇到的是八路軍裏最精銳的部隊,戰士們最起碼都是練武術出身的,鬼子所憑借的堅固的城牆都能輕鬆越過,還有什麽障礙能夠阻擋他們?

果然,在鐵路子弟學校門口,站崗的鬼子手裏牽著的大狼狗剛來得及張嘴,嘴裏就飛進了一支小小的鐵箭。兩個站崗的鬼子覺得莫名其妙,正俯身檢查狼狗為什麽抽搐著倒地,腰上都『插』上了和『射』進狼狗肚子裏一模一樣的小鐵箭。幾乎是同一時間,大門口堆著沙袋的機槍掩體裏的兩個鬼子機槍『射』手的臉上,都『插』上了小鐵箭。

四個戰士跑過去,把鬼子哨兵和機槍『射』手的屍體拖到一邊,替鬼子站起了崗。

到這個時候,特戰三中隊隊長趙治宇這才打了個手勢,讓劉培一和李正育各帶一個小隊去解決南北兩個城門的鬼子,打開城門,迎接泰安支隊部隊進城。

劉培一走的時候有點不放心,因為鐵路子弟學校裏鬼子炮樓上的探照燈在不停地掃『射』,他生怕照到門口替鬼子站崗的八路軍。不過他仔細一看,鬼子探照燈是能照到大門口,不過鬼子的崗哨站的位置卻在陰影中,機槍掩體更照不住,因為掩體後麵是院牆,探照燈隻能照到機槍掩體前麵,為機槍『射』手看清楚『射』界提供照明。

劉培一搖搖頭,心裏琢磨小鬼子的字典裏怕是沒有“燈下黑”這個詞,倒黴是必然的。放心了,劉培一才領著一個小隊的戰士順著牆根向北門『摸』去。

到北城門的時候才神奇呢!八路軍小隊竟然在刺刀上挑起了一麵鬼子的膏『藥』旗,排著隊整整齊齊的走向了北門。

這個時候北門早已關閉,鬼子的哨兵還在城樓上站崗,城門裏麵的機槍掩體裏的鬼子瞪著眼睛盯著這隊“皇軍”。八路軍小隊長拿著手電筒在鬼子臉上『亂』晃,照的小鬼子都用手捂著眼睛。不等鬼子問話,八路軍小隊長就喝問口令,等鬼子回答“撒酷繞(櫻花)”後,那小隊長就大模大樣地領著隊伍走到了鬼子跟前,拍著鬼子的肩膀說辛苦了。結果那小鬼子嘴咧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聲阿力牙島勾再一馬司(謝謝),脖子就被扭斷了。機槍掩體裏的其他兩個鬼子也都和這個鬼子一樣,軟軟地垂下了頭。

劉培一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對城樓上的鬼子如何死也不感興趣了,隻是趕緊搶了一把鬼子的三八大蓋再也不鬆手了。後來,被授予少將軍銜的劉培一在回憶錄中說:“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到現在仍然象過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翻騰。我從此堅信抗戰必勝,而且必然是我們黨、我們的軍隊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奇襲大汶口的戰鬥最後還是以強攻結束的,因為鐵路子弟學校鬼子軍營紅部裏麵六層高的炮樓上的探照燈實在是煩人,鬼子的警惕『性』又很高,每層都有哨兵,趙治宇沒辦法在鬼子不發覺的情況下混進炮樓。隻好等泰安支隊一團上來後,集中了特戰三中隊和泰安支隊四具火箭筒,同時開火,將鬼子炮樓徹底炸塌。

這下,鬼子兵營裏『亂』套了。僥幸沒有住在炮樓裏的鬼子,都從睡夢中驚醒了,抓起槍裹著兜襠布就往外衝,嘴裏還嘰裏呱啦第喊叫著鳥語。不料,攻進來的八路軍也穿著軍裝,嘴裏也喊著日語,小鬼子一時間弄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直到八路軍果斷開火,用子彈、手榴彈和刺刀將衝出房子的鬼子幹掉時,起床比較晚的鬼子們才明白傳說中的支那遊擊隊偽裝皇軍來偷營來了,這才躲在學校教室和教師宿舍改成的兵營房間裏劈裏啪啦和八路軍展開了對『射』。不過這個時候的抵抗已經顯得有點徒勞了,湧進院子裏的八路軍許多人連開一槍的機會都沒有,特別是泰安支隊那些來自四支隊的戰士們,見還有活著反抗的鬼子,自然要趁機練練戰術動作、練練槍法、練練投彈技術,小鬼子的抵抗正合他們心意。可惜,活著的鬼子太少了,大部分戰士還是失望地罵小鬼子死的太快。

解決火車站的鬼子也沒有費什麽事。

西村這個朝鮮棒子自從來大汶口車站當站長後,認識了車站上的兩個混混,一個叫胖墩,一個叫邪眼子。三個人臭味相投,整天混在一起,以折磨扛大個的和砸洋鎬的取樂。西村最喜歡看的就是扛大個的被糧食包壓趴下,經常讓個子小、力氣小的搬運工扛兩個大包,直到搬運工壓趴下、嘴裏吐血,西村才哈哈大笑,連聲說喲西。

這胖墩和邪眼子的良心都叫狗吃了,每逢西村把扛大個的折磨吐血,兩個家夥就給西村送酒送煙,一起吃喝玩樂。

這天晚上,西村喝酒後『**』興大發,『逼』著胖墩和邪眼子給他找花姑娘。邪眼子還真的找了個身材矮胖的女人,用洋車拉到了站長室。這個女人是個半拉門子的暗娼,腚大腰園,大園盤臉,濃眉大眼,蒜頭大鼻子,大嘴『露』著兩顆呲牙子,臉上還有些淺白麻,耳朵不大,戴著明亮的長銀墜子,梳著大盤頭,有一個發髻『插』著銀簪子,還戴著兩朵牡丹綾花,上身穿著丹士林布大襟褂子,一塊漂白手帕,掖在大襟布袋裏,『露』著一半,下身穿著玉白『色』褲,腳穿一雙繡花鞋,打扮的妖裏妖氣,因為她長的胖,人送外號叫雙百金花。不料西村一見,嫌這女人長的醜,有點泄氣,叫邪眼子把這女人送走,再換一個真正的花姑娘。

邪眼子把胖女人送回家,還自己掏錢賠了女人的辛苦費,這才叫條子,喊來了一個專陪貨棧客商的陪客女。這個女人,外穿一件天蘭『色』的短袖大開縫長衫,內穿襯衣,下身穿裙子,腳穿一雙棕紅『色』皮鞋,擦的錚亮。手上戴著綠寶石的金戒指,脖子上戴著雞心形的金項鏈,兩耳戴著黃鐙鐙的金耳環。短發用洗發水洗的又黑又亮,好像牛犢子『舔』的一樣,上戴綠『色』發卡。瓜子臉,杏核眼,描的柳葉眉,嘴唇上輕抹口紅,額前留著稀疏的顛線,白裏微紅的臉龐上還有兩個小酒窩。身直腰細,兩『乳』堅挺,把上身衣服撐起多高,兩個櫻桃大的『乳』頭凸出於『乳』中,顯得富有『性』感,走起路來,腚錘子一步三搖,白嫩的胳臂和藕瓜一樣。因為她長的潔白,身子又較高,人送她的花名叫“白天鵝”。

西村一見“白天鵝”,一下子就『迷』上了。讓胖墩和邪眼子在隔壁喝酒,自己和那女人關門『**』樂。

這個時候,八路軍『摸』進了火車站。

悄悄地解決了車站上的鬼子後,部隊趁勢包圍了汶河鐵路大橋南頭的堡頭村的鬼子據點。按照作戰計劃,這個據點必須端掉,有泰安支隊炮兵營解決。新任泰安支隊炮兵營長楊樹人急著解決戰鬥,好去支援攻擊飛機場的戰鬥。因此,他根本就不廢話,帶隊的泰安支隊參謀長王彬一聲令下,楊樹人就命令兩門平『射』炮和兩門高平兩用炮開火,直接就把橋頭的鬼子碉堡、炮樓打了個稀爛。

被驚醒了的二鬼子一見八路軍火力如此強大,哪裏還敢抵抗,就地舉起了白旗。

其實,楊樹人太『操』心了,解決鬼子飛機場的戰鬥一點都不驚險,不過持續時間長。李淩風交待二中隊長趙勇剛,采取王老虎奪太原、天津機場的辦法,用毒氣彈解決問題。隻不過發『射』毒氣彈後,等的時間有點長。等戴著防毒麵具和手套的特戰隊員進入機場的時候,裏麵已經是一片死寂了。樂的趙勇剛馬上就給李淩風發電報,說是特種彈太好使了,比榴彈炮彈、火箭彈都好使。

到夜裏一點的時候,整個大汶口就全部控製在八路軍手裏了。現在就等鬼子的列車了。

夜裏三點,從青島發往兗州的軍列到了。

這大汶口是個二等站,軍列到這裏一般不停。但是鬼子軍列司機發現前方亮起了紅燈,隻好刹車。

鬼子車長見軍列停車,忙下車詢問情況,才知道夜裏有遊擊隊破壞的幹活。大汶口到磁窯鎮中間的一段鐵路道軌被拔掉了,鐵路守備隊正在組織搶修,估計再有兩個小時就可以通車了。

鬼子車長罵了幾句遊擊隊良心大大的壞、八格牙路,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去向軍列上的鬼子最高長官報告。

這趟軍列是鬼子114師團的輜重車,車上拉的都是114師團的彈『藥』和『藥』品、大米。押車的鬼子有兩個中隊,車頭車尾均有一個火力車,架著高平兩用炮、平『射』炮、步兵炮和重機槍。押車的是114師團輜重聯隊聯隊長中島秀次少佐。

聽了車長的報告,中島秀次少佐向車窗外仔細觀察了一下,見車站上燈火通明,擔任警戒的鐵路守備隊崗哨林立,還有巡邏隊在車站上來回巡邏,遠處的火力點上都有士兵在警戒,身穿鐵路職員製服的站長手提著信號燈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裏。

中島秀次少佐看的暗暗點頭,鐵路守備隊這幫混蛋們還算不錯,沒有玩忽職守,警衛布置的很到位。

中島秀次少佐站起來伸了一下懶腰,下令部隊下車休息一會兒。畢竟從青島一路坐車西進南下,屁股都坐麻了,可以讓士兵們在站台上散散步,喝口茶,放鬆一下麽!

下車休息的命令一下,鬼子兵們就跳下了車,站台上馬上就響起了一片日語聲。有問廁所在什麽地方的,有要喝茶水的,有在站台上嬉笑耍鬧的。最典型的是一個鬼子小隊長,直接跑到站長跟前,問車站有沒有慰安所。

那站長微笑著一一解答,安排站台上的工作人員帶著皇軍去喝茶水、去上廁所。

等中島秀次少佐在鬼子車長等人的簇擁下來到站長室的時候,裏麵已經泡好了熱騰騰的茶水,還擺了一盒牛肉罐頭、一盒魚罐頭和兩盤油炸花生米、五香花生米。

站長殷勤地倒上了清酒,給中島秀次少佐點上了煙,請少佐閣下坐下慢慢品嚐,等鐵路修好了再走。

中島秀次少佐樂的眉開眼笑,拍著站長的肩膀直說喲西。然後就和幾個鬼子軍官坐下來,開始米西米西地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