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星照耀中國 第五二0章 我替閣下指揮了

連人帶椅子摔到在地的下元熊彌怎麽都想不到,大日本帝國陸軍調動幾十萬大軍掃**的八路軍教導師師長劉一民現在就站在他的麵前,而且正悠閑地在欣賞他收藏的字畫。這太不真實了,不真實地讓下元熊彌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下元熊彌爬在地上不想起來,他知道,爬起來也改變不了目前的狀況,隻能招來屈辱。院子裏的衛兵是指望不上了,這家夥身手這麽好,又聽不到司令部裏衛兵、參謀們的動靜,說明他們已經斃命了,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住在城裏的部隊能發現司令部裏的異常,快速增援,活捉,不,活捉難度太大,最好是擊斃這個自稱是劉一民的家夥

下元熊彌書櫃裏的字畫很多,而且都很珍貴。這老鬼子,還真搶了不少好東西。

字以清乾隆名臣、書法大家、有“瘦馬先生、瘦馬禦史”之稱的錢灃的作品為主,有楷書也有行書。

畫比較雜,有明代的,有清代的,還有民國以來著名畫家的。

字中最珍貴的是一副唐代大家褚遂良的行書《枯樹賦》,畫最珍貴的是明代吳門畫派唐寅、文徵明的作品。

劉一民自小習練書畫,人又聰明,勤於鑽研,對書壇畫壇掌故頗熟,知道褚遂良的《枯樹賦》為曆來行書書法家推崇,但真跡不傳於世,隻在《聽雨樓法帖》中收錄。據說錢灃練行書時,練《枯樹賦》百遍,功力大進。

錢灃被顏體愛好者譽為顏魯公之後第一人,道德、氣節、文章均可為人師表,他的作品當時就有“人得其寸縑篇紙,無不什襲珍藏”的說法。民國四大書法家之一的於右任學顏體就是師法錢灃。

吳門畫派更是有名,唐寅唐伯虎的大名就是在劉一民後世生活的年代也是家喻戶曉。

這些書畫作品應該都是代代相傳、秘不示人的,能落到下元熊彌的手裏,那都是鮮血浸透了紙背,每一幅作品的背後,恐怕都是一個家破人亡的慘烈故事。

可能是下元熊彌覺得他的師團司令部是最安全的地方,把這麽多珍貴字畫隨隨便便地放在書櫃裏,連裝箱密藏都省了。這老鬼子,可真是把中國當成他家了。

劉一民看了一會兒,心頭怒火越來越高。轉身冷哼一聲,淡淡地說道:“起來吧,別在我麵前裝那副慫樣,讓我看不起你”

下元熊彌這才不得不爬了起來,等著一雙死魚一樣的眼睛,惡狠狠地看著劉一民。

劉一民施施然走將過去,推開下元熊彌,拉起椅子,自己坐到下元熊彌的辦公桌前,說到:“滾去給我倒杯水”說完,頭也不抬,就爬到桌子上看開了下元熊彌和鈴木敏行剛在正在標注的軍事地圖。

下元熊彌雖然精通漢語,但還沒有到能馬上理解“滾去給我倒杯水”這句話含義的地步,瞪著眼睛,琢磨了半天,才明白這八路軍教導師長是把自己當成了奴仆,明明白白地欺辱自己。

下元熊彌何時受過這種欺辱?他也是日本名門出身,從士官學校到陸軍大學一路讀出來的,當過軍校教官、參謀本部附,旅團長、要塞司令等要職,連他的妻子也是名門閨秀。淞滬混戰時,就是他指揮獨立混成第二十四旅團,攻占了吳淞口,為日軍打開了增援上海戰場的通道。說起來,這家夥也是日軍中赫赫有名的戰將,劉一民如此欺辱他,他自然是不幹了。

下元熊彌臉漲的通紅,吼了聲“巴嘎”,轉身摘下背後牆上掛著的指揮刀,拔刀出鞘,雙手高舉過頭,向著劉一民劈了下來。

正在看地圖的劉一民頭都沒抬,順手抓起桌子上的幾支自來水筆、毛筆、鉛筆,“嗖嗖”幾聲,向後甩了過去。

自來水筆、毛筆、鉛筆穿過下元熊彌高舉戰刀的雙臂、正在發力的雙腿和蓄滿勁力的兩肋,把下元熊彌牢牢地釘在了牆上。哐當一聲響,下元熊彌高高舉起的指揮刀掉到了地上。

渾身血跡、疼痛難忍的下元熊彌就象一頭受傷的獅子一樣,大聲叫道:“劉一民,你不要狂。別忘了這裏是濰城,是我的第一0八師團司令部所在地。你來得去不得,一會兒我的部隊就會發現情況異常,很快就能找到這裏來,你等著受死吧”

劉一民對下元熊彌的叫聲充耳不聞,仔仔細細地把軍事地圖上標注的日軍各部隊駐地看了一邊,感覺和掌握的情況基本一致,這才抬起頭來,看看下元熊彌辦公桌上還有什麽好東西。

入眼就是鈴木敏行臨死前放在辦公桌上的電話記錄本和一遝電報紙,順手拿過來一看,劉一民就哈哈大笑:“好啊,尾高龜藏要來濰縣,這也太巧了吧看來,老子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剛抓了一個師團長,就又跑來一個軍司令官。這下好了,國民政府最高法院總算可以幹點正事了,居正可以直接審判兩個日軍中將了。恐怕就這一件事,他都要名垂青史了”

被釘在牆上的下元熊彌此時已經比較虛弱了,一直不停地流血,別說他是一個五十六歲的老軍人,就是一個剛入伍的年輕士兵,也會逐漸虛弱衰竭的。

聽了劉一民的話,下元熊彌不停地喃喃自語:“惡魔、惡魔”

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下元熊彌辦公桌上的電話也響了起來,似乎是八路軍和日軍發生了激戰。劉一民和下元熊彌都是打仗打老了的軍人,都能聽出那是步兵炮、擲彈筒、九二式重機槍、歪把子輕機槍和手雷爆炸的聲音。

下元熊彌突然來了精神,竟然連連狂笑,笑完,氣喘噓噓地說到:“劉一民,我的部隊已經發現了你們,很快就會將你們消滅的。你身手再好,能躲得過子彈麽?趕快放了我,束手就擒。看在你一身武功的份上,我會向天皇陛下報告,讓他恩準你當他的侍衛。土八路注定是要被消滅的,還是投降大日本帝國吧,前途大大的”

劉一民有點惡心,本來還把這下元熊彌當個人物,費盡心血搞了個斬首戰,沒有想到這家夥骨子裏也是日本軍人那種自大、自戀、驕橫的本性,難怪曆史上聽到戰敗投降的消息後,已經早已轉入預備役的下元熊彌會自殺,原來是本性使然。這都到了什麽時候了,這家夥還想勸降自己,簡直是老百姓說的頭讓驢踢球了

劉一民慢慢地說道:“閣下好像忘了,八路軍教導師早已經是全部日式裝備了。我的大炮、機槍比你多的多。這槍炮聲應該說我軍戰士在圍剿你的守城部隊吧”

下元熊彌一聽,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馬上舉不吭聲了。

劉一民不再理會下元熊彌,抓起桌上的電話一聽,原來是第一第一0八騎兵大隊大隊長後藤甲子郎中佐報告遭遇八路軍襲擊,士兵們來不及穿衣服拿槍,死傷慘重,請求師團長立即派部隊增援。

劉一民對著話筒,微笑著用日語告訴後藤甲子郎中佐,士兵都快死光了,你還活著幹什麽?大日本陸軍沒有擬這樣愚蠢窩囊膽小無能的軍人,活著也是給天皇陛下、良子皇後和陸軍丟人。切腹謝罪吧

不等後藤甲子郎中佐回答,劉一民就放下了電話。結果剛剛放下電話,電話鈴聲就又嘀鈴鈴響開了,這次是工兵第一0八聯隊聯隊長江島常雄少佐打來的,內容和後藤甲子郎中佐一致,劉一民仍然微笑著用日語答複:切腹謝罪吧

接著野戰炮兵第一第一0八聯隊長粕穀留吉都打來電話,請求增援,劉一民依然是麵帶微笑,用日語告訴他們切腹謝罪好了。不過,這兩個家夥比較囉嗦,在電話裏追問劉一民是誰。劉一民態度很好,語氣一直不溫不火,耐心地告訴他們,自己是第二軍司令部派到一0八師團的參謀,下元熊彌師團長和鈴木敏行參謀長正在緊急商討如何驅逐入城的八路軍,師團長閣下心情很不好,罵他們是豬,要他們切腹向天皇陛下謝罪。

被釘在牆上、已經很虛弱的下元熊彌眼睜睜地看著劉一民裝模作樣地偽裝司令部參謀下達讓軍官們剖腹謝罪的命令,氣得隻剩下一聲接一聲的“惡魔”了。

好不容易等到第一0八師團的通信隊、衛生隊、幾個野戰醫院和病馬廠都打完了求救電話,劉一民才起身走到下元熊彌麵前,滿臉都是歉意,用低沉的語音說道:“沒有辦法,你傷重不能履行職責,我隻好勉為其難,替閣下指揮了。你好好看著,接下來我還要指揮你的步兵主力和第三十三師團前來營救你和尾高龜藏司令官,然後用我的炮群轟、轟,把他們全部送進地獄。說來也算是你有福氣,可以親眼目睹八路軍教導師的戰術,學學什麽叫現代戰爭。要知道,這種福氣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象你手下的那些旅團長、聯隊長、大隊長們,排隊哭著喊著求老子,老子都懶得教他們。”

氣得下元熊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直到電話鈴再次響起,王東強在電話裏報告,已經徹底控製濰城和日軍的通訊係統,劉一民這才重新坐回辦公桌旁,抓起電話要通在坊子留守的教一團補充營,詢問高原和程翠林到了沒有。

高原、程翠林率教一旅主力此時已經趕到了坊子,聽著濰城傳來的激烈的槍炮聲,就下令教三團、新一團入城增援。

接到劉一民的電話,高原心裏一陣激動,在電話上就說:“報告師長,請你立即撤出戰鬥,返回坊子。我已經命令教三團、新一團入城增援,你不用再擔心濰城的小鬼子了。”

劉一民知道戰友們是關心自己,哈哈一笑,在電話裏說:“高原啊,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在第一0八師團長下元熊彌中將的辦公室給你打電話,下元熊彌中將這老小子被我釘在了牆上,耷拉著臉聽我和你說話呢”

高原一聽大驚,忙問是怎麽回事兒,城裏的鬼子還沒有完全消滅,師長怎麽能在下元熊彌的辦公室。

劉一民說穿了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得意時候難免不流露出少年心性,高原又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和最親近的戰友之一,他忍不住就想賣弄一番。

劉一民告訴高原,他親自率特戰二小隊偽裝日軍第一0五聯隊長工藤鎮孝,大搖大擺到了濰城,幹掉東關塢東門的日軍小隊後,就帶著6個特戰隊戰士乘車通過朝陽橋進了濰城的西城,摸到了第一0八師團司令部所在的十笏園,悄悄地幹掉了司令部裏的衛兵、參謀、通信兵等,留六個特種兵守住大門,他自己就進了下元熊彌的辦公室,擊斃了企圖反抗的參謀長鈴木敏行,活捉了下元熊彌。這老鬼子不老實,企圖反抗,被他用自來水筆、鉛筆、毛筆釘在了牆上。

劉一民講得眉飛色舞、得意洋洋,高原聽得驚心動魄,在電話裏直喊,鬼子師團司令部正常編製就算這是晚上,他們都在睡覺,可以偷襲。但七個人殺330個人,也有點太離譜了,恐怕師長的手腕都累的抬不起來了。

劉一民告訴高原,鬼子司令部沒有那麽多人,這裏是他們的大本營,鬼子做夢都想不到八路軍能摸進來,防守鬆的很。再說這十笏園太小,住不下那麽多人。其中鬼子的警衛中隊隻有不足一個小隊守備司令部,其它小隊都在野戰醫院等單位擔任警衛任務,滿打滿算,留在司令部院內的鬼子衛兵、參謀、機要人員包括夥夫加起來也就百十號人,大部分都在睡覺。七個人七把匕首、七把無聲手槍,一個人平均也就十幾個小鬼子,打的很不過癮

劉一民正在得瑟,可能是程翠林站在高原旁邊,聽到了劉一民的豐功偉績,一把搶過電話,大聲吼道:“王大湖呢?王新運呢?王老虎呢?他們三個是幹什麽吃的?怎麽能讓師長一個人去小鬼子的司令部冒險?劉一民,劉師長,你是不是忘了成都的事情了?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那裏,哪也不許去,我馬上帶旅警衛營趕過去簡直是膽大妄為,屢教不改”

這程翠林是原紅三十四師的政委,他和陳樹湘是劉一民穿越後最先接觸的紅軍高級將領,他們兩個不但介紹劉一民入黨,還一手將劉一民從新入伍的紅軍戰士從士兵、排長、連長快速提拔到紅十八團代理團長。要是遇到其他人,劉一民再能幹、再優秀,也不可能一天之內連勝幾級,充其量可以作為班排長一級的骨幹使用。可以說,沒有陳樹湘、程翠林的知人善任和慧眼識英才,就沒有後來劉一民在長征路上的一係列傳奇故事,也沒有他的今天。在劉一民心中,如果說王大湖是最親的兄弟的話,那陳樹湘、程翠林和受他們指派配合劉一民的蔡中就是最親的兄長。所以,程翠林奉調到教導師工作後,很快就擔任了教一旅這個教導師乃至八路軍最精銳的部隊的政委,還兼著師部副主任。

也正因為和劉一民情誼深厚,程翠林才比別人更加關心他,一聽他弄險,就搶過電話訓斥開了,完全不顧上下級關係了。

程翠林的吼聲震得劉一民耳鼓發麻,趕緊把話筒拿開。

等程翠林吼完,劉一民才又對著話筒說道:“老政委,別生氣,下不為例。你和高原兩個聽著,我有緊急任務交給你們。”

一聽有任務,程翠林不再吼了,把話筒遞給了高原。

劉一民在電話裏說到:“高原、你和程政委聽著,我在下元熊彌的辦公桌上看到了他們的通話記錄,日軍第十二軍司令官尾高龜藏中將天亮後要乘飛機來濰縣督戰,飛機降落地點就在坊子東邊不遠的二十裏堡簡易機場。這個簡易機場現在沒有飛機,隻有少量鬼子地勤和警衛人員。我離開坊子時,已經命令教一團補充營控製機場。你們馬上安排得力幹部到機場去,做好接應飛機降落的準備。一定要記住,給尾高龜藏和他的隨行人員一點時間,讓他們有機會向第二軍司令部和其它日軍部隊發報求援。然後把尾高龜藏給我活捉,我要把他和下元熊彌一起送往重慶,讓國民政府的最高法院審判他們,打擊一下日軍的囂張氣焰,讓小日本在全世界丟臉聽清楚了沒有?”

電話裏傳來了高原和程翠林激動的聲音:“請師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劉一民滿意地說:“執行吧”

放下電話,就聽見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推門一看,是風率領的小型參謀班子和曹祥仁帶的兩個日語報務員來了,就招手讓他們進來。

風和曹祥仁進門後看到下元熊彌被幾支自來水筆、毛筆、鉛筆釘在牆上,忍不住都哈哈大笑,笑完了才想起,這裏隻有師長一人,下元熊彌的遭遇一定是師長的傑作。媽呀,能用鉛筆、毛筆穿透下元熊彌的肢體,而且一直釘到牆上,那師長該有多強的腕力啊

劉一民這個時候渾身戰意鼓**,滿臉都是殺氣,瞪了風和曹祥仁一眼,把兩個人嚇得馬上就止住了笑聲。然後,劉一民就命令曹祥仁帶報務員迅速接管日軍一0八師團司令部的電台,立即開始工作,先和留在景芝鎮的師部及各部隊接通聯係,然後接通和日軍第二軍司令部、一第一第三十三師團、膠濟路守備隊、青島守備隊、濟南守備隊以及濟南、青島、徐州機場的聯係;命令風立即整理一0八師團司令部的地圖、電報、電話記錄,準備調整作戰計劃,下達各部隊執行。

風和曹祥仁開始忙碌起來了,幾個戰士走進來,把鈴木敏行的屍體搬了出去,把地上的血跡弄水衝了一下。然後就問下元熊彌怎麽辦。

劉一民說找軍醫為下元熊彌包紮,進行救治,不能讓他死了。然後交給王老虎審問,一定要把他的嘴撬開,這家夥幹了很多壞事,肚子裏東西多著呢

等把下元熊彌弄出去後,劉一民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思路,覺得現在很快就要天明了,第十二軍司令官尾高龜藏恐怕已在前往機場的路上了。這家夥一來,戲就更熱鬧了。看來作戰計劃得略作修改,直接就在濰城南麵、坊子西麵的二十裏堡機場設主戰場得了,以尾高龜藏為誘餌,調動日軍前來增援,一鼓而殲之。

此時,濰城的槍炮聲已經逐漸小了下來,不用問,那是戰鬥接近了尾聲,濰城又再次回到了八路軍的手裏。

曹祥仁不愧是我軍著名的無線電密碼破譯專家,沒有用多長時間,就把第一0八師團部的電台給鼓搗得溜順溜順。

劉一民知道羅榮桓、蔡中在景芝鎮望眼欲穿,就先給他們發報:“襲占濰城,活捉下元熊彌”

接著又給李淩風、王同生發報,詢問進展情況。

大部隊作戰,不可能總是在夜間發起攻擊,也不可能總是有機會能把小鬼子集中起來一舉殲滅。這次膠濟路戰役,劉一民製定作戰計劃時,考慮到一0八師團、三十三師團、膠濟路守備隊都承擔著交通線和占領區守備任務,不可能完全放棄據點傾巢而出,就確定了分割包圍、分而殲之的方針。這樣一來,對部隊威脅最大的就是日軍的飛機。因此,在從大店北上前,劉一民已經命令李淩風率特戰第一編隊隱蔽接近商丘日軍機場,命令王同生率特戰第二編隊隱蔽接近徐州機場,摧毀這兩個機場。按照作戰計劃,他們兩個應該在夜裏動手,現在不知道是否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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