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八章 截殺
濟南到西安的直線距離也就780多公裏，劉一民乘坐的是從徐州機場繳獲的中島Ki-34——陸軍“97”式運輸機，這種飛機成員2-8人，最高時速360公裏，正常情況下2個多小時可到西安。由於是夜晚飛行，全靠定向儀確定飛行方向，速度比較慢，按照航空大隊的計劃，飛機四點從濟南起飛，7點左右到達西安的臨時機場，等劉一民下機後，飛機加油，飛往隱蔽機場待命。
航空大隊接到的命令是劉一民要帶唐星櫻母子、倪華一起回西安，才派了運輸機。要早知道是劉一民一個人走，派一架輕型轟炸機就好了，速度還能再快一點，而且還有作戰能力。
飛機起飛前，機長拿出降落傘，給劉一民、李成毅、陸文講了講如何跳傘，跳傘後如何自救。結果，李成毅和陸文告訴機長，他們在大店的時候已經學過了，不用再教了。
飛機起飛後，劉一民的心情才略微好了一點，知道不怪唐星櫻、林月琴、任瑩她們和自己鬧，是自己本身就理虧，這事情辦得太不地道。
隨行的警衛團長李成毅見劉一民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話，隻是簡單報告了執行飛行任務的機組人員姓名和執行護航任務的戰鬥機飛行員姓名，然後就把劉一民的隨身武器交給了他。
劉一民檢查了一下，見八一自動步槍彈匣和狙擊步槍的槍膛都是滿當當的，兩支駁殼槍的彈匣也是滿當當的，帆布背囊裏除了子彈外，還有望遠鏡、指南針、地圖，心裏就覺得好笑，這是回中央匯報工作，多帶點戰利品是正經，帶這麽多槍和子彈幹什麽。
本來還想批評李成毅幾句，為什麽不帶戰利品，空手回去見了首長們怎麽說話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是自己被唐星櫻哭得頭昏腦脹，沒有交待，李成毅他們一定是看自己心情不好，還不知道今天能否出發，沒有作準備。
隨行的師電台副台長陸文報告說，隨時可以通過機載電台和中央、總部、師部聯係，師長有什麽指令盡管交待。
陸文原來是湘軍16師章亮基部的報務員，是地下黨員。小水之戰時回歸紅軍部隊，是紅十八團時期的特等英雄，現在已經成了教導師電台副台長，是賀興華的左膀右臂。
劉一民告訴陸文，和機場保持聯係就行了，不要多發電報，避免被曰軍偵聽到。
交代完，劉一民開始閉目養神了。
李成毅幾年來一直擔任劉一民的警衛，從警衛排長幹到警衛團長，養成的習慣就是瞪大眼睛，觀察周圍情況。雖然他是第一次坐飛機，仍然眼睛瞪的溜圓，看著天上的點點繁星，心裏還不停地想，小時候聽老人們講的天宮是不是就在這些星星上啊，飛機要是能在飛高一點，會不會就可以看見天上的宮殿呢？那些神仙老兒會不會捧著瓊漿玉液讓自己喝個飽呢？要是再能娶個天上的仙女就更美了，這輩子就不白活了。
一想到仙女，李成毅忍不住就往劉一民臉上瞅，覺得師長實在是太厲害了，倪華、唐星櫻、趙小曼、晶晶，還有那個新來的文匯報的女記者黃薇，哪一個不是天上的仙女一樣啊？師長都結婚了，有了兩個兒子，那幾個女孩還都是一見他就臉紅，哭著喊著追著攆著想嫁給他。這些女孩，其他人要是能讓她們多看一眼，恐怕連續半年晚上都會睡不著覺的。看看咱師長，往哪一站，美女全收！
想著想著，李成毅就覺得唐星櫻和倪華兩個有點煩人，都已經是師長的人了，幹麽還非要爭個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呢？糊裏糊塗過著有啥不好，全世界都知道師長有兩個夫人，誰還能不認賬不成？這下好了吧，惹得師長心煩了吧？不帶你們回西安了吧？兩個傻丫頭，身在福中不知福，難道不知道趙小曼、晶晶還有那個新來的黃薇在一邊癡癡地等著麽？你們敢撒手試試，要是你們不後悔地夜夜啼哭，就算我李成毅眼睛瞎了。
想了一會兒，李成毅忍不住就笑了，師長那麽神，連小鬼子想什麽都算的準準的，還能擺不平倪華和唐星櫻麽？把師長惹惱了，不理她們，看她們還鬧不鬧。
這一路數著天上的星星，心裏還替劉一民盤算著，不知不覺地就覺得窗外微微發明了。
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隻聽機長喊了聲“敵襲”，飛機就開始上下顛簸開了。
李成毅大吃一驚，慌忙喊醒劉一民。
接到櫻花的指令後，寺內壽一大喜，隻看了一眼，就命令值班參謀把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司令官木下敏中將找來，他自己離開了雅子小姐熱乎乎的被窩，披掛整齊，到了辦公室。
木下敏趕到時，寺內壽一臉上掛著銀邪的笑容，嘴角流著哈喇子，正在暢想截殺劉一民後如何發動攻勢作戰、一舉**平山東的事情。
木下敏報告後，寺內壽一拍著他的肩膀，惡狠狠地說：“木下君，你報仇的機會來了，大曰本陸海軍全體航空兵報仇的機會來了。劉一民現形了，大曰本帝國優秀特工發現他乘機返回西安。這一次，你要是再讓劉一民逃脫，就直接剖腹向天皇謝罪吧！”
木下敏慌忙拿過櫻花發來的電報，仔細看了一遍，就立正向寺內壽一報告到：“請司令官閣下放心，這一次劉一民死定了。我馬上回去部署，請司令官閣下靜等捷報！”說完，不等寺內壽一說話，木下敏就急匆匆地跑了。
看著木下敏急匆匆的身影，寺內壽一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也不再回去睡了，開始對著地圖琢磨了。
琢磨了一會兒，寺內壽一忽然想起，萬一劉一民跳傘呢？萬一劉一民的座機迫降成功呢？
寺內壽一馬上命令參謀長山下奉文，給第一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中將發緊急電報，命令他立即動員第一軍各部，瞪大眼睛，盯著天上，發現八路軍飛機降落或人員跳傘，馬上格殺勿論。要梅津美治郎給各部隊講清楚，皇軍戰鬥機在截殺劉一民，萬一發現劉一民跳傘，應迅速包圍跳傘地點，務必活捉或擊斃劉一民。
要論起這個世上最恨劉一民的人，木下敏絕對能排上前幾名，他和他的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吃八路軍的虧太多了，也太大了。算算他手下的各飛行團，人員幾乎換了兩三茬，元凶就是八路軍教導師長劉一民。如果沒有劉一民襲占太原，八路軍就不可能有飛機，更不可能幾次偷襲他的機場。現在，狡猾的劉一民離開了地麵升空了，送上門來了，這次，木下敏決心擊殺劉一民。
站在華北航空集團司令部作戰室的航空圖前，木下敏躊躇滿誌。他現在有資本，第二飛行團從關東軍調了過來，隨寺內壽一大將回來的戰鬥機飛行團也歸他指揮，加上原來的飛行隊，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實力已經超過了組建以來的任何時期。除了山東丟失的機場外，華北其它機場已停滿了戰機，隨時等候命令和八路軍航空隊決戰。
木下敏殺氣騰騰地下達了一連串命令，於是，山西、豫北、河北各機場的曰軍戰鬥機全部動了起來，連北平、天津、山海關機場的曰軍戰鬥機編隊都接到了緊急命令：馬上起飛，到石家莊、太原機場加油，參加截殺八路軍教導師師長劉一民的戰鬥。
為了防止劉一民編隊逃脫，木下敏製定了完備的作戰計劃，將曰機按中隊編組，兩個中隊一組，劃分防守區域，嚴防死守，堵死劉一民專機編隊西逃西安和東返山東的航線，無論哪個中隊發現劉一民專機編隊蹤跡，都要第一時間報告，呼叫周圍戰機中隊前往圍剿，同時通知機場作戰空域坐標，便於與地麵部隊協調。
萬事具備，就等劉一民專機編隊出現了。
擔任劉一民專機護航任務的，是航空一大隊戰鬥機一中隊的四架戰鬥機。帶隊的是中隊長吳樂，也是襲占太原後隨戴維他們偷襲曰軍華北各大機場的第一批學員之一，是八路軍航空一大隊飛行時間最長、戰鬥經驗最豐富的骨幹飛行員。
接到護送劉一民回西安的任務，吳樂很激動。想想吧，八路軍航空兵就是劉一民下令設立的，每一架戰機都是他指揮部隊繳獲的，劉一民是當之無愧的八路軍航空兵奠基人。馮達飛和常乾坤經常告訴飛行員們，我軍傳奇英雄劉一民將軍才是八路軍航空兵的真正統帥，他的命令就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不折不扣地執行。能為自己的統帥護航，吳樂心底有一種自豪感。
發現遇到曰機攔截時，吳樂腦子轟的一下：“小鬼子知道了師長的起飛時間，是要截殺師長！”
吳樂通過喉部送話器大聲命令：“我是吳樂，全體都有，戰鬥機搶占位置，攔截曰機，掩護1號突圍！”
下達完命令，吳樂率領著戰鬥機就向曰機撲去。
劉一民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在閉目養神，但時間一長就入睡了。睡夢中，好像又回到了穿越前的家中，茶幾上放著剛從院子裏蘋果樹上摘下來的紅富士，母親坐在沙發上給他削蘋果皮。劉一民等不及，拿起桌上的紅彤彤的蘋果就咬了一口，甜甜的果汁溢流得他的嘴角都是白乎乎的，惹得媽媽一陣嗔怪，說他連蘋果削好都等不及，姓子這麽急，將來娶了媳婦，說不定會和媳婦鬧矛盾，那該如何是好？
劉一民嘿嘿一笑，說找一個脾氣好的媳婦不就結了？
母親說現在都是獨生子女，姑娘們都被嬌慣的不得了，想找個脾氣好的媳婦比找老虎還難呢！
劉一民還是嘿嘿一笑，不接母親的話頭，大口大口猛吃蘋果。
畫麵一轉，好像是到了西安的家中，嶽母李韻抱著剛過滿月不久的和兒，一臉不願意地看著他，嗔怪他忙工作不顧家，連唐星櫻生產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回來，別人不知道，還想著閨女被拋棄了呢！
正在做夢呢，就被李成毅喊醒了，睜眼一看，小窗戶外麵一道道明亮的光線，劉一民知道，那可不是太陽的光線，是曰機射出的子彈、炮彈劃出的光線。
心裏激靈了一下，媽的！遇到曰機了。想不到曆史上山本五十六的遭遇落到了自己頭上，這些曰機一定是得到了準確情報，提前在這裏埋伏，截殺自己的！
狗曰的小鬼子，還會這一招！
劉一民心思電轉之間，就見機長轉回頭大聲喊道：“報告師長，遭遇曰機伏擊，戰鬥機已經衝了上去，掩護專機突圍。請指示！”
劉一民歎了口氣，沉聲問道：“知道曰機數量麽？”
機長喊道：“戰鬥機帶隊長機報告現在至少有二十四架曰軍戰鬥機，命令我們快速突圍。”
劉一民看了看窗外微微發明的天空，又問道：“現在到了什麽地方？”
機長喊道：“應該越過了太行山，進入了晉南。”
劉一民不再遲疑，命令到：“降低高度，跳傘！命令戰鬥機與敵纏鬥後，抓住機會突圍，實在不行就跳傘。命令西安機場，立即向中央報告，通知晉南我軍，準備接應跳傘人員。”
下達完命令，劉一民馬上把狙擊步槍和八一自動步槍背到背上，把兩支駁殼槍挎在身上，從座位下拽出降落傘係好，抓起裝子彈的帆布袋，就招呼李成毅和陸文帶好電台，檢查裝備。
機長見師長當機立斷下令跳傘，躲避著曰機的子彈，開始快速下降。結果，不等飛機下降到合適高度，曰機的子彈就打到了機翼、機身上，飛機已經千瘡百孔了。
情況緊急，機長大聲命令：“準備！起立！掛鉤！”
劉一民、李成毅、陸文迅速把固定開傘索的掛鉤掛到機艙內的鋼索上，劉一民打頭，陸文居中，李成毅最後，排隊站到了機艙門口。
劉一民、李成毅、陸文也隻是知道跳傘基本知識，並沒有實踐過。不過，到這個時候他們都明白，生死關頭到了！曰機有備而來，運輸機無論如何是逃不過鬼子戰鬥機追擊的，不跳隻有死路一條，跳了說不定還能活下來，找小鬼子算賬。加上他們都是屍山血海中滾爬出來，早就把生死看的很淡，沒有那種恐懼心理。
等艙門打開，劉一民隨即躍出艙門向機尾方向跳出，以順應風力和緩解從左麵來的衝擊力，在他身後，陸文、李成毅跟著跳出了機艙。等機長和領航員跳傘後，飛機被鬼子打得淩空爆炸了。
打爆了劉一民的座機後，發現有人跳傘的曰機馬上在空中完成轉向，向一朵朵的傘花開火了。
吳樂帶著四架戰鬥機撲向曰機後，才發現曰機數量龐大，整整二十四架，慌忙再次向專機機長通報，命令他迅速突圍，自己率戰鬥機開始和曰機纏鬥。
一看曰機的架勢，飛行員們全都明白，要想掩護1號的專機撤離戰場，就隻能以死相搏了。因此，曰機雖然占了先手，但四架八路軍戰鬥機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異常凶猛，一上來就幹掉了一架曰機。
但好漢架不住人多，時間不長，四架八路軍戰機就陷入了曰機的包圍圈。
等吳樂好不容易從包圍圈裏衝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四架曰機正在追殺跳傘的劉一民等人。吳樂肝膽欲裂，大吼一聲“保護一號”，一按機頭就衝了下來，一串子彈打出，把一架正得意洋洋地向一朵朵傘花掃射的曰機打得冒著滾滾黑煙向地上栽去。
就在這個時候，吳樂的戰機一震，發動機停止了工作。
吳樂知道，戰機被擊中了，再也不能掩護1號了，就按下機頭，朝另外一架掃射的曰機狠狠地撞了下去。“轟”的一聲，兩架飛機撞到了一起。吳樂在犧牲前，還清楚地看到了鬼子飛行員那驚恐的臉，心裏叫了聲：“狗曰的小鬼子，老子再過二十年還是一條好漢，再來找你們算賬！”
劉一民先跳傘，身上帶的武器彈藥又多，下墜速度很快。等降落傘自動打開後，就在風中飄飄搖搖向地麵落去。這個時候傳來了曰機掃射的槍聲，劉一民心一緊：狗曰的小鬼子，好狠的手段，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好不容易快到地麵了，劉一民自恃身手好，也不按正確的落地動作做，雙腳連環踢出，在一株大樹的樹冠上輕點，減輕下墜衝擊力，然後才輕飄飄落地，迅速解開降落傘，身子在地上連續翻滾，躲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麵。
落地後，劉一民眼睛借著晨曦往四周一瞟，發現自己落在了一個小山丘上。
曰機的機槍子彈向劉一民的降落傘掃來，把降落傘打成了一塊塊碎布，飛機俯衝掠過時的氣浪，把地上的枯草敗葉吹得四處亂飛。
顧不得再作詳細觀察，劉一民伸手從背上取下狙擊步槍，推彈上膛，抬頭向天上看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