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三章 愁雲密布
本川省三處於謹慎起見，命令部隊四處搜索，尋找劉一民的跳傘地點，核實一下到底劉一民的隨員就幾個，以免鬧出笑話。
小鬼子很快就搜索到了山丘上，在這裏，他們不但發現了李成毅、陸文和飛行員們的遺體、被打壞了的電台，發現了五架八路軍飛機、七架日機殘骸，還找到了劉一民的軍帽，帽子裏寫有劉一民三個字。
本川省三少將激動了，馬上命令向師團長閣下報告：第一一八旅團在航空兵配合下擊斃八路軍教導師師長劉一民，現已完成戰場搜尋工作。經查驗，劉一民跳傘地點共遺留屍體八具，一具被燒焦不可辨認，懷疑是飛機淩空爆炸所致，其餘七具屍體有五具著飛行員軍裝，判斷是劉一民座機機長、領航員和護航戰鬥機飛行員，均係跳傘時被擊斃；兩具著八路軍教導師軍裝，其中一人為報務員，從軍帽上得知姓名為陸文，其隨身攜帶電台被擊毀；另一人軍帽上名字為李成毅，懷疑是曾經代表劉一民發布聲明的劉部警衛團長。現場繳獲劉一民遺留軍帽一頂，彈殼86枚，另有劉一民軍裝殘片。大日本帝國華北方麵軍航空集團損失戰架，現場找到八架戰機殘骸，找到飛行員遺體八具，其中四具遺體破壞嚴重，應該是空戰中被擊落；另外四具遺體都是眉心中彈，應該是被劉一民用步槍擊中導致飛機墜毀。我部玉碎軍犬三隻、中佐聯隊長一下84人，基本都是頭部中彈、一槍斃命，均為劉一民跳傘後所為。從現場看，劉一民槍法如神，500米距離可以正中眉心，所用槍支加裝有消音器。可惜航空兵和第一0九山炮兵聯隊的炸彈、炮彈威力過大，將劉一民和五個皇軍士兵炸得血肉模糊、四肢粉碎，無法辨認，其使用的武器也全部被炸毀。劉一民屍骨無存，僅留軍裝碎片可以辨認。
本傳省三的電報發到第一0九師團師團長山岡重厚中將手裏後，被迅速上報第一軍和華北方麵軍司令部。
寺內壽一驚喜之下，命令喜多誠一再次發布重大新聞。不過，這次喜多誠一的口氣變了，在廣播稿中把本川省三報告的戰場檢點情況通報清楚後，假惺惺地說，劉一民將軍成功跳傘後並沒有象卑鄙的小偷一樣溜走，而是以一支步槍對抗皇軍龐大機群和一個旅團的搜索攻擊，彈無虛發，擊落大日本帝國陸軍航空兵四架先進戰鬥機，導致中佐聯隊長以下84名大和勇士玉碎，導致三條久經訓練、屢立戰功的軍犬玉碎。最後是在皇軍機群群起而攻之和第一0九山炮兵聯隊第一一八旅團炮兵的聯合打擊下才陣亡的。這種戰績都是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取得的，創造了戰爭史上的奇跡，超乎所有戰史學家、戰術專家、軍事理論家的想象，劉一民將軍不愧是支那戰神。大日本帝國陸軍對劉一民將軍的英勇善戰非常佩服，非常敬重，華北方麵軍決定以國葬形式厚葬劉一民將軍，已令前線部隊收斂劉一民將軍遺骨，運回北平安葬。敬請支那有識之士代表和各友邦派員觀禮。
這篇廣播新聞稿一發，馬上就成了全世界的焦點新聞，不要說中國和日本了，連歐美列強的電台都予以轉發，許多支持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的電台還配發了評論，譴責日本侵略者不擇手段地殘害劉一民將軍，呼籲哀嚎和平的人們團結起來，支持中國人民打敗侵略者，為劉一民將軍報仇。
日本國內和朝鮮、台灣、北平、天津、青島、太原、上海、南京、武漢的日偽勢力徹底陷入了狂歡之中，特別是那些生怕劉一民殺上門來取其狗命的日軍將領和大漢奸，心裏簡直比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還舒暢，他們不但命令手下燃放鞭炮慶祝，還命令各級偽組織強迫老百姓組織秧歌隊上街扭秧歌慶祝，最搞笑的是北平的王克敏之流，竟然組織一幫ji女上街遊行，說是慶祝皇軍除掉了中國最大的色狼，保護了婦女權益。
再次被緊急叫醒，看了日軍的電報稿後，破口大罵劉一民不成材，好勇鬥狠，辜負了中央的信任和期望。好不容易跳傘成功了，不趕快悄悄突圍，耍什麽個人英雄主義，仗著一身武藝，竟然想用一支步槍去和日軍機群和一個旅團、一個炮兵聯隊對抗，簡直是愚蠢透頂
罵著罵著，就淚流滿麵，到最後竟然放聲大哭。
這一下，周副主席、朱老總、彭老總全部大放悲聲，把中央機關駐地弄得愁雲密布、哭聲震天。
教導師師部和各旅旅部都亂成了一團糟。
本來，接到中央電報後，羅榮桓迅速向部隊作了傳達，大家都認為劉一民跳傘成功，很快就可以突圍和山西我軍取得聯係，漫天的愁雲都已經散去。
日軍的第二次重大新聞一廣播，教導師的幹部們都傻了，日軍說的很清楚，劉一民跳傘後開槍擊落四架日機、擊斃84名鬼子和三條軍犬，都是一槍斃命，並且承認劉一民是死在日軍機群和一個炮兵聯隊的聯合攻擊之下，這符合邏輯。要是日軍不動用大規模集群、不動用一個炮兵聯隊的炮火，光憑步兵是奈何不了劉一民的。那麽強大的炮火，劉一民就是再神勇也不可能幸免，畢竟他也是血肉之軀。最重要的是，這次日軍沒有一句虛言，完全是按照戰場清理情況報道的，連現場發現的犧牲烈士的人數、名字都絕對準確。特別是陸文，那是絕對保密的人物，不要說日軍了，教導師絕大多數幹部戰士都不認識他，日軍能找到他的遺體並發現軍帽上的名字，那就確定無疑了。劉一民的軍帽、軍裝和彈殼被日軍繳獲更是佐證，教導師的幹部戰士都了解劉一民，他很注重軍容軍紀，軍帽是絕對不會隨便丟棄的，就是偽裝鬼子，他也會把軍帽、軍裝收起來藏好，現在這些東西被鬼子繳獲，而且鬼子說的很清楚，軍裝被炸成了碎片，武器也被全部炸壞，劉一民哪裏還有命麽
不要說羅榮桓、蔡中、曾中生象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淚眼婆娑，就連警衛團站崗的戰士對進出師部的人行持槍禮時都是一邊敬禮一邊流淚。他們最慘，不但失去了敬愛的師長，還失去了團長，而且是在他們沒有辦法警衛的情況下失去的。
各旅的請戰電報雪片一樣飄向了師部，內容幾乎一樣，全部是“調集山東所有武裝力量，發起德縣戰役，全殲日軍北線集團，強攻北平，就是死剩一個人，也要搶回師長遺骨。”
羅榮桓、蔡中、曾中生悲痛得不能自己，隻好命令參謀處給各旅回電，請各部隊首長安撫幹部戰士情緒，師部向中央請示，待中央回電後再確定部隊作戰任務。
這下惹惱了那些旅長們，炮兵旅旅長李昌馬上就給師部打電話，質問首長們能不能領著他們為師長報仇，能，馬上就行動。不能，請立即向中央報告，請中央迅速調派能為師長報仇的統帥。教導師二十萬人馬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鬼子把師長的遺骨運到北平去安葬，那是在糟蹋師長、惡心師長，是給教導師臉上抹屎。炮兵旅寧可炮彈打完、死的不剩一個人，也不能讓師長受這種侮辱。
羅榮桓覺得這樣下去幹部戰士都被仇恨衝昏頭腦，不利於下一步作戰，再也顧不上自己的悲痛了，給在濟南周圍的各主力旅旅長、政委一個一個打電話，做思想工作，命令他們以對黨負責的態度，做好幹部戰士思想工作。仇是一定要報的，師長的遺骨也是一定要搶回來的。
結果，幾個旅長在電話中都保證堅決執行命令，同時詢問部隊什麽時候出發去為師長報仇？
羅榮桓是一個意誌比鋼鐵還硬的者，領導水平極高。但是教導師不同於八路軍其它部隊，大多數骨幹幹部都是劉一民從新圩、古嶺頭、湘江邊救下來的，恩情極重，不能盡快為劉一民報仇，那是絕對不行的。羅榮桓首先連蔡中都說服不了。
羅榮桓迅速召集在濟南的山東局常委開會，決定立即上報中央，請中央委派朱總司令或周副主席迅速趕來視察教導師工作，立即調派我黨我軍有極高威望的軍事幹部接任教導師長。
事實上，曾中生的軍事素養和指揮能力在我軍中就是數的著的。但是從淩晨六點到現在的情況表明，他的威望還不足於統帥教導師。這種情況下，山東局不得不向中央請示了。
最麻煩的是唐星櫻和倪華這兩個女同誌，本來對她們采取了保密措施，結果中央第一次電報來後，羅榮桓感覺沒問題了，也就不再對她們保密了。她們都是高級幹部，教導師打勝仗多、繳獲大，唐星櫻工作的婦委會和倪華工作的野戰醫院都有收音機，日軍的第二次廣播她們都原原本本的聽到了。這下完了，兩個姑娘哭夠了，就鑽了牛角尖，認為劉一民跳傘成功後之所以不及時突圍，而是與日軍大部隊對抗，純粹是劉一民感覺活著沒意思，采取的自殺性攻擊行為。而劉一民之所以感覺活著沒意思，就是因為她們的原因。要是她們不逼劉一民，劉一民哪裏會變得那麽傻，一個人一條槍去和日軍機群、大部隊對抗、死戰不退？
後悔莫名的唐星櫻和倪華都選擇了一個死字，所不同的是一個人用的是手術刀，一個人用的是手槍。
雖然兩個人的自殺都被警衛戰士及時發現並製止了，但是這兩個近乎崩潰的女人再也離不開人監護了。
不光是倪華、唐星櫻，趙小曼和晶晶兩個聽了廣播後，所有的希望、期待、愛戀都化為灰燼，人都變得癡癡呆呆。
連林月琴和任瑩兩個都處於後悔和自責之中，後悔自己腦子進水，在劉一民離去前，對他說了那麽多過頭話，讓他帶著一身怨氣上了飛機。這下好了，禍事來了，不光她們自己自責，丈夫不理他們，連那些知道內情的警衛戰士看她們的眼神都和平時不一樣，裏麵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林月琴和任瑩隻好關住門在屋裏哭了一遍又一遍。
這邊麻煩剛剛開始，蔣介石又來添亂了。
日軍第一次廣播的重大新聞，蔣介石已經收到了，國民政府的大員們也都收到了。有人就象蔣介石建議，劉一民落入日寇手中已成定論，應及早安排山東事宜。
蔣介石比這些大佬們沉著的多，他知道不能以常人的眼光來看待劉一民，小鬼子早就想殺劉一民了，他不是活的好好的麽？再說，方麵很沉著，沒有一點反應，連反駁日軍都省了。還是等等再說吧，不要忙於表態，免得萬一劉一民脫圍而出，落下笑柄。
對於劉一民，蔣介石的心理很複雜，從抗戰全局看，他盼望劉一民多打勝仗，多殺鬼子，最好真的能把日本天皇捉來給他當書童。但是從鞏固國民黨的統治角度看，劉一民又是一個極端危險的家夥，早死早好，一死百了。
等日軍第二次重大新聞播出後，蔣介石直覺上知道這次劉一民怕是真的完了。為了穩妥起見，蔣介石指示軍委會辦公廳給在濟南隨教導師師部行動的通訊聯絡組發報，要他們迅速上報教導師對日軍廣播的劉一民為國捐軀一事的反應。結果回電很快就到了，上麵隻有四個字“滿城哭聲”
這下蔣介石心裏有底了，他讓軍委會給第十八集團軍總司令朱德、副總司令彭德懷發報，要他們立即上報劉一民將軍的行止，迅速澄清日軍的謠言，避免日軍混淆視聽、打擊民的士氣。
西安此時已經是一片悲聲，哪裏會有人在意蔣介石的電報。結果，蔣介石又連發三封電報，中央不得不以朱、彭的名義回電：“劉一民將軍飛機編隊確實遭遇日軍機群伏擊，劉一民將軍本人成功跳傘，現無法聯絡，不能報告其準確行止。”
蔣介石看完電報，心裏明鏡一般，到了這個時候，都不敢說句硬話，看來劉一民是真的陣亡了。
到了這個時候，蔣介石才想起劉一民的好來，忍不住掉淚，感歎折損大將。
感歎完，蔣介石下了幾個命令，一是立即對外公布，今日下午中華民國最高法院公審日軍第十二軍司令官尾高龜藏、第一第三十三師團師團長甘粕重太郎，明正典刑。二是大後方各大報刊明日一早刊登劉一民將軍抗戰事跡宣傳專稿，指定陳布雷主筆，第十八集團軍總部提供材料。三是責成山東省政府主席沈鴻烈迅速趕往濟南，主持山東政務，委派軍政部長何應欽前往山東，會同教導師各部首長，研究部署山東抗戰具體方略。四是鑒於教導師各部抗日有功，報請中華民國國務院批準，授予教導師教一旅旅長高原、教二旅旅長劉建立、教三旅旅長李清中將軍銜。
本來，蔣介石還想多授幾個中將，可惜教導師出征前上報的部隊編製隻有三個主力旅，其它各旅都沒有上報，蔣介石不知道那些旅長的名字，不得不作罷。就這都已經很過分了，要知道周副主席、朱總司令、彭老總和劉一民才僅僅是中將，現在非常時期，蔣介石一下子給教導師授了三個中將，他想幹什麽？
蔣介石還想命令大後方黨政軍各機關布設靈堂祭奠劉一民，追授劉一民二級上將。但忍了忍，還是算了。萬一劉一民死而複生呢？還是等那裏布設靈堂後再說吧
蔣介石的電報一發兩份，一份發給第十八集團軍總部，一份通過駐教導師通訊聯絡組發給教導師。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蔣介石這是想趁劉一民犧牲的機會，分化瓦解教導師，搶占山東抗日成果。
當然，蔣介石本人也清楚，他這一套恐怕對教導師的那些共黨骨幹不起作用，但世界上的事情誰能說清楚？就象劉一民前幾天還在公審淩遲穀壽夫，誰能想到今天他就被小日本炸得屍骨無存呢？重要的不在蔣介石的辦法起不起作用，而是在於製造機會，慢慢布局麽
其實，蔣介石下這幾道命令也是他連日來深思熟慮的結果，不要說劉一民陣亡了，就是他活著，蔣介石液壓這樣搞。首先，尾高龜藏等三個日軍中將必須公審、明正典刑，這沒什麽好商量的。第二，宣傳劉一民抗戰事跡更是人求之不得的，說不出什麽。但是內裏卻含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抬高劉一民和教導師，在八路軍內部製造裂痕。第三，派沈鴻烈主持山東政務，蔣介石在教導師攻占濟南時就說了，沈鴻烈是國民政府任命的山東省政府主席，名正言順，誰也說不出啥。第四，授予教導師三個旅長中將軍銜，既是表彰他們的戰功，也是對八路軍軍銜少的一種補償，總不能拒絕不要吧？當然，教導師內部將領們如何看待這三個旅長的中將軍銜，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國民政府隻管授銜，不能讓作出貢獻的軍人們吃虧。其它問題就不能一一照顧周全了。
在各方因為劉一民而鬥法的時候，劉一民本人已經從山梁上溜了下來，趁著日軍湧上山梁的機會，混入日軍隊伍，而且到了山腳下的大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