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89 下船
突破隴海路之戰結束後，華北方麵軍司令官杉杉元定下了毒計，準備以青島為餌，吸引八路軍教導師主力襲占青島，將教導師全殲於青島城下。
為了實現這一作戰目標，華北方麵軍參謀長山下奉文、副參謀長武藤章直接操刀，指揮日軍作出了一係列佯動動作，從冀中、冀南、冀魯邊、魯西到濟南、魯中、魯南、泰安地區，日軍各路大軍齊出，實施瘋狂掃**。滯留在徐州之連雲港地區的日軍也不甘落後，分幾路向蘇北、皖東北撲去。加上日軍在山西的大掃**，整個華北戰場戰火四起，警報不停地向教導師師部傳來。
日軍電台、報紙也不消停，連篇累牘地宣傳他們所謂的牛山鎮大捷。這次，日軍是決心要將謊言製造到底了。杉杉元的情婦、美女作家林芙美子和筆部隊的骨幹作家長穀川伸、中村武羅夫、北條秀司全體出動，炮製假新聞、撰寫顛倒黑白的文學作品，肆意欺騙讀者聽眾，混淆大眾視聽。
林芙美子這女的確實有才，你看她編的多像！
林芙美子在紀實散文《牛山鎮記事》中寫道，她到牛山鎮采訪，入眼一片斷垣殘璧，昔日繁華的交通要道、商貿大集市牛山鎮已經不存在，村民們隻好編織葦席、搭建棚子遮身。據村民們講，戰鬥開始的時候，八路軍向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地朝牛山鎮撲來。據守牛山鎮的獨立混成第二十二旅團的勇士們依據工事猛烈開火，機槍噴吐著火舌，炮彈在八路軍進攻隊伍中爆炸，騰起的煙柱把太陽都遮住了。由於來的是八路軍教導師主力，炮火異常強大，遠遠超過了守軍的火力，鎮子還是被八路軍突破了，防守牛山鎮的一個中隊的大和勇士安替玉碎，鮮血染紅了原本美麗富裕的牛山鎮。緊接著，八路軍大部隊開始穿過隴海路，載滿糧食、物資的汽車、膠輪大車、牛車、獨輪車、肩挑背扛的民夫隊伍，源源不斷地沿著公路、大道、小路向牛山鎮到洪莊之間的隴海路湧來，企圖以最快速度穿越隴海路。就在這時，天空現了成群的皇軍戰機，撲向了正在行進中的八路軍。徐州機場的戰機來了，濟南的戰機來了，青島的戰機來了、天津的戰機來了、北平的戰機來了，石家莊、保定的戰機來了，連華中派遣軍的蚌埠機場、合肥機場、安慶機場戰機都趕來了，成群的炸彈呼嘯著落向八路軍的頭頂，機載機槍隨著戰機俯衝的姿勢開火。霎時間，東到牛山鎮、西到洪莊，成了八路軍的死亡地帶。汽車在燃燒，馱馬在哀鳴，突遭打擊的八路軍亂了建製，開始四散奔逃，上演了一幕可恥的潰逃大劇。
林芙美子寫道：“八路軍的亂象還在繼續。隨著精銳的第六師團、第九師團、第一一四師團、近衛師團、重炮旅團的突然出現，並實施東西快速對進、迂回夾擊戰術，八路軍徹底亂了。炮彈在爆炸，機槍在怒吼，教導師，這支號稱中國最最精銳的八路軍部隊，這支曾經給皇軍製造許多麻煩的部隊，這支由華北治安毒瘤劉一民統帥的部隊，暴露出了土匪本色。將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將，扔下滿地的屍體、傷兵和輜重，向北倉皇潰逃”。
林芙美子以充滿憐憫的口氣寫道：“在古老的海州城，我參觀了第六師團、第九師團的戰俘營。那些昔日凶殘務必、肆意殺戮皇軍士兵、皇協軍士兵的八路軍士兵，此刻都穿著號服，瞪著一雙雙迷惘渾濁的眼睛，排成長長的隊伍，在皇軍的指揮下，老老實實地排隊吃飯、排隊衝涼、排隊做工。
我問過一個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的小俘虜為什麽要當八路軍？這個小俘虜告訴我，為了混口飯吃。在家種地靠收成吃飯，還天天喝高粱糊糊。當八路軍不用幹活出力，搶老財們的糧食就行了，可以隔三差五吃白麵。
問他為什麽被俘？他說是皇軍的飛機大炮太厲害了，隊伍都打散了，他掉隊了，人地兩生，不知道往哪裏跑，就舉手投降了。
再問他想不想參加華北治安軍？他的回答讓我很吃驚。說是不想，治安軍雖說有軍餉，但不如八路軍可以沒收老財們的錢財和糧食逍遙自在，夥食也比不上八路軍。而且，他當上八路軍以後，他爹在村子裏有了麵子，農活都有村裏的老百姓替他家耕種，他爹就象原來的老財一樣，每天背著手在村子裏瞎轉悠。還經常可以到老財家裏訛酒喝、訛煙抽、訛飯吃。就算把老財家的女人睡了，老財也不敢放個屁。
我又問他將來釋放後還當不當八路軍？小俘虜說，完了，想當也當不成了。八路軍的政策很殘酷，隻要被俘，回去就是沒完沒了的審查。他的班長上次被俘逃回去後，就沒能熬過審查時候的大刑，死在了老虎凳上。他以後隻能逃回家去，躲一天算一天。
問完話，我有點同情這個小士兵。好好一個孩子，正是讀書受教育的年齡，卻被八路軍裹挾參軍，變成了一個好逸惡勞、向往搶劫的土匪、流氓。我忍不住想幫這個小俘虜一把，就向部隊長求情，讓把這個小俘虜釋放了。結果這個小俘虜死都不願離開俘虜營，說是在這裏有飯吃，安全。
我的眼角濕潤了。”
劉一民看完火箭炮回到師部，剛給倪華發完電報，打開收音機，裏麵就開始播送林芙美子的文章了。
張林風聽完林芙美子後，一改溫文爾雅的作風，破口大罵：“這個娘們，還號稱美女作家呢，純粹是一個嘴長在屁股上的。老子要是抓住她，非她不可！讓她再造謠汙蔑！”
羅榮桓正好聽到，當即就批評張林風說話粗魯，思想一點都不健康，一點都不純潔。
一邊的劉一民不同意羅榮桓的觀點，說是純潔不能當飯吃，沒見過曆史上哪一個開國皇帝是純潔的，也沒有見過外國哪一個總統是純潔的，更沒有聽說過古今中外哪一個有成就的政治家、軍事家、企業家是純潔的。要是企業家真的純潔，他就會破產跳樓；要是軍事家真的純潔，就沒有那些兵法謀略和經典戰例；要是政治家真的純潔，世界上就沒有那麽多謊言！都要純潔的話，不但不會有什麽皇帝、官員、富商，也沒有什麽這製度那理論，社會也不會進步，大家都去當原始野人！
羅榮桓想不到他批評了張林風幾句，就招來了劉一民一籮筐歪理邪說，當即反問道：“師長的意思是張林風這麽粗魯的話也說對了？”
劉一民接下來的話就更加沒營養、更加惡狠狠了：“張林風說的沒錯，象林芙美子這種甘願充當法西斯吹鼓手的破女人，了更好！不過，不用張林風親自去幹那種破事，免得汙了一世英名、壞了八路軍的名頭。將來抓住林芙美子，就把她放到鬼子戰俘中間去，讓小鬼子戰俘把她！”
劉一民想不到，他這段話不知道怎麽就傳了出去，最後落到了林芙美子耳中，嚇得她倉皇逃回，再也不敢到中國來了，再也不敢胡寫八寫了，洗心改麵，後來竟然還小有成就。
羅榮桓氣的直笑，手指著劉一民的鼻子，說道：“你這麽大一個領導，不但張嘴就是謬論，而且開口就是粗話。這要是讓戰士們知道了，跟著神漢學跳神，你看看吧，將來不知道多少幹部會以說粗話為榮呢！到時候開作戰會議，滿會議室裏都是格老子的、王八蓋子地、奶奶的，那可是成了八路軍一大風景了！”
劉一民一聽，也笑了：“政委，我的意思是說對於罪大惡極的鬼子，不用講這紀律、那紀律，要把他們殺得後悔來這世上才行。至於剛才說的純潔不純潔那段話，雖然有狡辯嫌疑，但也符合事實。衡量一個幹部，看的是忠誠不忠誠、公道不公道、正派不正派、能力強不強。在現在，以對黨忠誠、不怕犧牲、能打勝仗為標準。至於純潔不純潔，那是和平年代青年男女談戀愛時候的標準，現在不適應。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朋，太純潔了沒有什麽意思。”
羅榮桓一聽，就知道這天縱奇才的老夥計是因為晶晶之死受刺激過度了，說不定他心裏正後悔某些事情呢！一想到這裏，羅榮桓忍不住就往劉一民臉上直瞅。打量了一會兒，看不出什麽，羅榮桓就不再理會劉一民，出門去野戰醫院看望傷員去了。
日軍的電台在繼續聒噪，報紙也在繼續造謠。
雖然八路軍已經開始揭露日軍的謊言，公布突破隴海路之戰牛山鎮大捷的戰果，但這是戰爭年代，普通讀者聽眾不可能也沒辦法去認真考究雙方誰說的是事實。加上劉一民準備在臨沭、贛榆、郯城、東海之間持續作戰，八路軍總部和教導師都沒有公布晶晶犧牲的消息，也沒有公布突破隴海路之戰中我軍傷亡人數和輜重損失。這樣一來，越發地顯得日軍說的是實話、八路軍在隱瞞戰鬥失利真相了。
到最後，日軍電台和報紙上甚至爆出了八路軍教導師師長劉一民在戰鬥中墜馬受傷的新聞。說是據情報人員報告，劉一民受傷後昏迷不醒，八路軍北返部隊在增援部隊接應下倉皇撤退。目前，山東八路軍官兵士氣低迷，一些受八路軍蠱惑、脅迫加入八路軍地方武裝和民兵的青壯年已經開始悄悄離隊，逃回老家隱匿不出。
一時間，搞的沸沸揚揚的，連幾個戰區的司令長官都給八路軍總部發報，詢問突破隴海路之戰的實情。
假象！假象！全他娘的是假象！
但是，日軍為什麽製造這些假象呢？難道杉杉元腦子進水了，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可以隨便欺騙的善男信女了麽？
假象背後必然厲害殺著，就象日軍重兵集團合擊冀魯邊時那樣，說不定小鬼子又挖了坑等自己去跳呢！
劉一民一時半會兒想不通小鬼子到底要幹什麽，隻好命令各地、各部隊在反掃**的同時，注意緊盯日軍動向，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一發現異常，務必立即報告師部。
這次，劉一民給錢壯飛下了死命令，要他通過秘密渠道，緊緊盯住青島、連雲港、濟南、天津日軍動向，一有情況立即上報。
錢壯飛報告說，近段時間。日軍加強了中國駐屯憲兵隊司令部，新調北野憲造擔任中國駐屯憲兵隊中將司令官，司令部設在北平。北野憲造到任後，大量補充各憲兵隊，以原來殘存的憲兵隊為基礎，重新建起了10支憲兵隊、38個分隊、一個憲兵教練所，分別駐守北平、天津、濟南、青島、石家莊、太原、臨汾、張家口、徐州、開封等地。中國駐屯憲兵隊司令部內設總務部、警務部。其中總務部仍由大野廣一大佐任部長，下設總務、會計、第一課；警務部仍由石田乙五郎大佐任部長，下設第二課、第三課。第二課負責軍事警察、外事防諜、經濟警察、不良日人管理等業務；第三課負責滅共、謀略防衛和政治警察等業務。後來，中國駐屯憲兵隊司令部又成立了“華北滅共委員會”，總部設在北平黃城，專門研究第三國際、國共關係、以及滿洲剿共經驗。這些日軍憲兵隊，現在非常瘋狂，采取秘密檢查郵政、跟蹤可疑對象、突然搜查居民家庭、有線無線竊聽四大手段，每月都要抓捕幾千名嫌疑人進行審查。我們在連雲港的地下情報機構就被日軍憲兵徹底破壞，犧牲了7名同誌。天津、滄縣、濟南、青島、泰安、徐州也有同誌被捕。因為這個原因，影響了收集、分析情報。
看完錢壯飛的電報，劉一民心裏當即回電，要求錢壯飛加強情報工作，特別要注意在偽政府、偽警察、偽特務機關中發展情報關係，采取最嚴格的安全措施，確保能從日偽內部得到高價值的情報。
發完電報，劉一民就坐到地圖跟前，繼續審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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