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不敢看向那隻鬼，但心裏又有些好奇，不由問：“你怎麽會認識沈家瑜？”

“你不要管這些，如果想證明沈家瑜是個壞女人，就跟我來。”駕定的語氣，仿佛算定了莫蘭一定會跟他走似的。

雖然心裏排斥而且害怕這隻鬼，但更想知道這隻鬼到底想說些什麽。莫蘭問道：“你的意思是，要現在帶我去找沈家瑜？”

那隻鬼也不應莫蘭的問題，直接問她敢不敢去？

“去就去。” 莫蘭鼓足勇氣應了聲。這隻鬼太奇怪，之前一句話都不肯跟她說，現在卻說要帶她去拆穿壞人的真麵目，該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可是這麽多天，他沒有嚇她，也沒有害過她，就算跟他去，應該沒有關係吧？

而且，現在才八點多，不算太晚。眼看著那隻鬼飄出雁翎的家門，莫蘭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快步跟了出去。

雁翎在房裏翻來覆去，根本就睡不著。回憶著陸雲海剛剛的那翻話，心裏依然震驚到窒息。為什麽，芸嵐會對他說那些事情？他們的關係已經好到，可以把最隱誨的秘密彼此分享了嗎？

可是，自己和秦丫頭的關係也夠鐵的，也沒敢把靈魂附體這種事情對她說。芸嵐和陸雲海的關係，實在有點不正常。而且，他的靈魂和陸雲海長得一模一樣，這已經夠讓人懷疑的了，今天陸雲海還說了那番奇怪的話。更可疑的是，芸嵐一再強調自己要對陸雲海好一點。

閉著眼睛，仔細回憶芸嵐那天說話的神情，總覺得有些奇怪，就好像，如果不對雲海好，就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因為有些口渴，雁翎拉開房門準備出來打杯開水，剛好看到莫蘭開門的動作。

這麽晚了，莫蘭去哪裏？雁翎有些疑惑，剛剛客廳裏發出的聲音，是她在和誰說話？這屋裏，也有那種東西存在嗎？可是，她看起來明明是害怕的，為什麽還要跟著出去？雁翎猶豫了一下，披件外套，也打開門出去了。

遠遠看到莫蘭站在馬路邊上，正在看著空氣的某一點。

“攔一部出租車。”鬼在莫蘭耳邊說。

莫蘭對他突然靠近嚇了一跳，小聲地說：“可不可以不要突然靠這麽近？我……”有些害怕。

那隻鬼嘎嘎地笑了，這次的語氣裏總算有了點情緒，嘲弄地說：“因為我的樣子可怕，所以你怕我？小妹妹，你從小就能看到鬼，但是你卻毫發無傷地活到了十七歲。如果鬼真的要傷害你，估計你早就變成我們的同類了。”

莫蘭愣愣地看著“他”，雖然在雁翎的開導下，她偶爾會和*流一下，或者幫助他們做一些事情。但是像今天這麽深入人性的話題，就算是和人，都沒有發生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鬼的嘲笑。

“說不出話來了吧？鬼，隻是表麵可怕，事實上，他們的內心純淨得很。因為已經死了，本來所以的一切都應該煙消雲散的。但因為人世間有未了的心願，或癡怨或純善，卻因人類看不到聽不到他們，永遠無法再完成心願。所以徘徊人間，遲遲不肯離開。久而久之，就會變成執念，純善的更加癡傻，癡怨的更加淒厲。”

這隻鬼看起來並不像愛說話的類型，但話匣子似乎打開了，就再也關不住，也不管莫蘭愛不愛聽，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著。平板而沒有情緒的眼睛裏，似乎也有了一些的感情波動。

莫蘭忍不住問：“你在雁翎這裏，遲遲不肯離開，是什麽原因？你是屬於怨恨的，還是純善的？”

“我不是來找藍雁翎的。”那隻鬼搖搖頭。

一部銀色的寶馬在馬路對麵上已經停了很久。葉辰的眉心微皺，不悅地想，早就知道這個妹妹有點不太正常，可是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說自話，實在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這時有輛出租車經過，葉辰看到莫蘭伸手攔後，很快就坐了進去。他往座椅上一靠，沉聲說：“跟上去。”

司機恭敬地應聲是，車直接橫穿馬路，跟了上去。

鬼也飄進了出租車裏，在莫蘭耳邊說：“去旋轉餐廳。”車一路飛馳，莫蘭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時，心裏有些打突，但現在又不好開口詢問。隻得拿出手機，在寫字板上，寫了“沈家瑜在那裏嗎”幾個字。

“不但沈家瑜在，估計還會有另外一個人在，此外，我的老朋友，也一定在旁邊。”鬼說。

想起沈家瑜旁邊緊緊跟隨的那隻鬼魂，莫蘭心裏猛然一跳！那隻鬼，應該是屬於怨恨一類的吧？她這次，算不算自己往火炕上跳？自動跑去見一隻鬼，見那麽可怕的鬼，這應該是她生命中，頭一次呢。這樣，算不算，已經戰勝心裏的恐懼了？

不到半小時，旋轉餐廳就到了，莫蘭付錢下車。那隻鬼事先飄進餐廳裏，不一會又出來，對莫蘭說：“在二樓的‘竹’包廂裏，的確還有個男的在那裏，要不要下次再來找她？那個男的，有點危險。”

這是一隻會替別人關著想，心地不錯的鬼。莫蘭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抬腳進了餐廳。

葉辰眼看著她進去了，對司機說，“去打聽一下，她進去幹什麽？是約了人，還是自己一個人？進了哪個包廂，然後把她要進的隔壁的位置訂下來，不管用什麽方法。”

莫蘭和服務台的打了聲招呼，謊稱自己是沈小姐的朋友，今天約了在“竹”包廂吃飯，沈家瑜在等她。服務員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禮貌地替她引路。

那隻鬼有些欣賞地說道：“真聰明，如果自己一個人冒冒然上去找她，真出了事也不會這麽容易被發現。現在有那麽多少證人知道你要找沈家瑜，就算真有什麽事，她也不敢隨便在餐廳裏生事。”

引路的服務員帶著莫蘭到“竹”包廂門前，敲了敲門，禮貌地說：“沈小姐，您的朋友到了。”

裏間那男人的臉正埋在沈家瑜的脖子上，聞言不悅地抬起頭，“你還約了別人？”

“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沈家瑜眼底的疑惑是真實的，門外的聲音繼續響起：“沈小姐，您聽得到嗎？您的朋友說，有急事要來找您。”

“是誰，讓她報名字。”沈家瑜問。

“是個叫莫蘭的女孩，說是你男朋友的妹妹。”

葉辰的妹妹？沈家瑜的思緒頓了一下，的確聽葉辰說起過，他有個妹妹，但從來沒有見過麵，怎麽會突然來找她？

心裏掠過一絲怪異，她推開男人，理了理裝容，溫聲說：“讓她進來。”

服務員替莫蘭開了門，雖然身邊的鬼說過，這裏還有一個男人，但依然讓莫蘭意外。這個男人，竟是她認識的。

這個人在電視上出現過，因為是和阿May一起出現的，所以莫蘭認得他。但鬼為什麽說他是個危險的人？驚訝地叫道：“你是舒氏企業的設計師？”

段子楓不認識莫蘭，但聽她聲音清脆，清脆中又帶著冷清與訝異，不由認真地打量她，是個漂亮的小美人。

“沒錯，我是舒氏企業的設計師，在和沈小姐談點生意。”

設計師和別家公司的人，能談什麽生意？莫蘭有些疑惑，但沒有繼續就這件事追問下去，而是轉而看向沈家瑜。

沈家瑜看到莫蘭，想起那晚見到她正在糾纏葉辰，而葉辰則十分厭惡的樣子，這哪裏是什麽妹妹，分明是故意騙她開門的。該不會是替藍雁翎來打探什麽消息的吧？想到這裏，眉心就緊緊蹙了起來，聲音裏充滿著不悅：“你來幹什麽？”

“來確認”莫蘭壯著膽子朝她身後看去，果然看到那隻鬼還在，“你，是個什麽樣的人。”

沈家瑜身後的鬼聞言笑了，笑得莫蘭心裏真發磣，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沈家瑜不動聲色地看著，為什麽這個女孩，每次見到她，都是這麽奇怪的表情？自己身上，難道有什麽可怕的氣息嗎？

再看女孩的視線，是朝向她身邊後，不由也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卻望見牆壁上那片清麗的竹林。沈家瑜嘴角往上翹起，一抹無法掩飾的嘲弄，就在嘴邊暈染開來。她回過頭對莫蘭說：“你想說什麽？”

莫蘭朝旁邊看了看，那隻鬼點點頭，說：“行了，交給我吧。”剛才在車上，鬼向莫蘭說了大概的情況。在雁翎的公寓裏，突然說要帶莫蘭說來見湯，隻是被藍雁翎身上絕望的氣息擾亂了心智。而陸雲海對她說的那番話，更加讓他想幫幫這個女孩。他對著沈家瑜身後的鬼說：“湯，這個女孩是葉辰的妹妹。

“哦，原來是老熟人的妹妹呢。”那隻叫湯的鬼笑了，陰陽怪氣地開口道：“那小子生得一副小白臉模樣，妹妹也不賴嘛。”

湯不會說中文，他的英文說得很快，但莫蘭還是聽懂了，側過頭不敢看湯這副詭異的樣子，壯著膽子用英文問：“你認識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