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上自己給王亮上課時所需的書本,林悠悠轉身出了宿舍大門,站在走廊上的窗子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下院中的趙卓,再度皺了下眉頭,林悠悠的腳步有些猶豫的向樓梯那裏挪去。

此時,她倒時很希望趙卓是喜歡上了同宿舍的其它女生,找自己隻是為了讓自己幫他牽線搭橋,可感覺上卻明顯不是這樣。林悠悠不怕別人對自己有敵意,甚至直接衝上來跟自己吵架也不怕,可她就怕現在這種帶著莫名曖昧的事情,因為……誰讓她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別人呢?

磨磨蹭蹭,總算是蹭到了一樓,果然,林悠悠的眼角餘光發現,自己剛一出女生宿舍門,趙卓那邊就有了動靜,向自己這邊走來。

裝做沒看見他的樣子,抱著一堆書本,拿著乘車卡匆匆向著校門方向走去,心裏祈禱最好他不要開口叫自己。

正想著,忽然一聲“悠悠”傳入耳中,林悠悠愣了下,詫異的向左側——靠著女生宿舍牆壁的那一側看去。

“爍影?你沒跟我上去?”林悠悠這才想起,貌似爍影剛剛並沒有跟著自己上樓來著,他怎麽站在這兒了?

“走嗎?”沒有回答林悠悠的問題,爍影隨意的把雙手插到口袋中,跟到她的身邊問道。

“哦,走。”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可林悠悠卻一時想不起,餘光處,趙卓的腳步停了下來,似乎愣在那裏,但幸好並沒有張口叫自己。

還以為自己自言自語的樣子被他看到,被他當成自己精神有毛病呢,林悠悠偷偷的吐了一下舌頭,忙忙的向校門口方向走去,心裏估摸著,這回再回學校自己是不是又會多出一個有自言自語怪癖的謠言呢?

兩邊路過的學生們一個個無比詫異的看著林悠悠,雖說不知道這是為毛,可急著趕路的林悠悠並沒有太在意,匆匆的向大門口車站的方向走去,身邊的爍影則不管林悠悠的腳步是快、是慢,都以勻速保持著自己的步子,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邊。

車子到站,林悠悠這才鬆了一口氣,向王亮家走去,左右看路時,無意間瞄到身邊的爍影忽然皺著眉頭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怎麽?”聲音依舊冷淡如昔,跟剛剛在樓下叫住自己的態度完全不同。

不過早就熟悉了這樣的爍影,林悠悠反倒沒覺得奇怪,隻是有些納悶的問道:“怎麽……好像剛才你的衣服跟現在的不一樣?”唔,或許說是跟平時好像不一樣來著?隻是當時自己也沒注意看——這是平時養成的習慣,任誰要是老盯著空氣看的話時間久了都會被別人當成有毛病吧?所以林悠悠早就習慣了拿餘光確定爍影所在的位置,並不會去刻意的打量他。

“錯覺。”又是兩個字,把林悠悠的疑問一下子就堵了回來,噎得她翻了個白眼,氣乎乎的轉身,大步向王亮家走去。

“林老師……”王亮坐在椅子上麵,有些不安的左右晃**著。

“哪道題不會?”林悠悠放下手中王亮這個月月考的高數卷子,把頭伸到他麵前的試題上方。

“不是……我是說……那位……”王亮糾結的側了側臉,又匆匆的把頭轉了回來,低聲對林悠悠說道,“他……在這兒……我太緊張了,注意力老分散……”

林悠悠無語的看了一眼天花板:“以後考試時老師要是在你身邊晃**的話你也這樣?那還考不考試了?”

“……這個不一樣好不好?”王亮一噎,表情糾結的解釋道,“他……跟老師又不一樣……氣勢太足……我害怕。”

“你不平時也能看得見嗎?要是教室裏進去一個兩個的你還上不上課了?”林悠悠本來也不想讓爍影跟進來的,怕他影響王亮的學習,奈何人家爍大哥前兩天得了自家老弟“寸步不離”的再三叮囑,以及讓他幫著自己防備異性的明令,所以……就這樣了,自己轟都轟不出去。

“別說,我上課時還真遇過,不過那是極偶爾,而且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王亮連忙興奮的說道。

“這個不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你就當是練膽了,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就算回頭高考時有個炸彈在你眼前爆炸了都不會嚇著你。安心寫吧,錯一道今天我給你多留十道當作業。”林法西斯不容王亮小同學辯駁,強行拍板。

得,老師發令了,那就安心寫唄。王亮認命的趴到了桌子上麵,拚命的寫寫算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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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夜色降臨得越來越早了,時間才剛剛過了七點鍾,外麵就一片漆黑。

燕京一處偏僻老舊的小平房中,擺置在桌上的一麵奇特“鏡子”中的那部分忽然旋轉了起來,黑色與灰色的花紋,以螺旋裝旋轉了起來,沒一會兒,一個隱隱的、看不清麵孔的黑影出現在了上麵。

“您……您好。”有些虛胖的男人一頭冷汗,點頭哈腰的對鏡子裏的人打著招呼。

“魂丸收集到幾顆了。”一個有些變了音、帶著奇特尖利的聲音傳了出來,讓這安靜得有些讓人發毛的房間中更添加了一絲恐怖。

“三……三顆。”男人連忙說道,雙手在鏡子下麵偷偷合十,暗自祈禱著。

“如果我沒記錯,今天你們應該交貨的數量——是五顆吧?”聲音雖然尖利,但說話時卻不急不慢,帶著一絲優雅,以及十足的壓迫感。

胖男人的嘴唇不受控製的抖了下,諂媚的笑著,雖說他也不知道對麵的人到底能不能看清自己的臉:“您放心,先交三顆,不出半個月,後麵七顆肯定能順利交貨!”

“哼。”一聲冷笑聲傳出,讓胖男人的額頭淌下兩道冷汗,“我不管你們使用任何方法,十二月前,十顆魂丸,否則……”

“是、是!您放心!”

將三顆魂丸賽進那麵奇怪的鏡子,等到鏡子裏麵的人影消失又變回以灰和黑雙色交錯的樣子後,胖男人這才全身虛脫的軟癱到身後的椅子上,望著上方的橫梁發了一會呆,這才咬著牙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從懷中掏了手機。

“按三號計劃行動。”

“頭兒……您……確定?!”電話中的聲音帶著遲疑。

胖男人卻眯著眼睛不為所動的說道:“這次的買賣,成,我們所有人一輩子的花銷就全都夠了,對方提供的東西可以讓我們足以對付那些想找我們麻煩的,要是不成……別說活了,連死之後的魂兒都沒辦法脫胎轉世!魂飛魄散都比那要強得多!舍得一身寡,管把皇帝拉下馬,按行動辦吧。”

掛斷電話後,胖男人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緊攥著的拳頭裏麵已經滿是汗水了。

黑夜中,隻有男人的自言自語聲,在這個房間中悄悄的響起——“……煉那個玩意兒本來就是傷天害理的,傷的大一點跟小一點又有什麽區別?隻要能湊齊十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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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倚在旅館的床背上,道士男有些無奈的對電話裏麵問道:“……三師叔呢?也不在?什麽?跟他老婆旅遊去了?……我說師妹啊,三師叔的第四個老婆不是半年前才剛沒了嗎?……啊?又結了?怎麽沒叫我?……怕給我紅包?!”

無奈的拍了拍額頭,道士男猛的想起,自己貌似越說越說遠離話題了,連忙又扯了回來:“就是前幾天說過的那個事,燕京這邊隻有我一個,我不確定他們有多少人,總得多給我派點人手過來幫忙吧?……啊?讓我出飛機票?”道士男的臉色一變,連忙直坐了起來,一臉鄭重的對手機的另一端說道,“師妹,世道艱難,人心叵測,你年紀還小,要理解在外闖**賺錢師兄的難處,現在這個社會,正處於對他人極不信任的時刻,特別是我們道門一派,因為多年未在世間行走,所以廣大的人民群眾並不理解我們的工作與難處,為了推廣我們道教的理想與交易,師兄我廣結善緣為了排除他們的難處,更是時常免費為他人解除困難,有時還免不了倒貼一些體己進去。直到現在,沒有向師門要求補助已經是我努力後的最好結果了……”

電話裏傳出一聲細細的、憤怒的怒吼聲:“小氣!吝嗇鬼!你自己抓壞蛋去吧!”

隨後,通話中斷。

看著新換的加長版蘋果手機屏幕,道士男長歎一氣:“孩子啊,要多理解世間疾苦,不能一味索求,要學會博愛,以已之力,方便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