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鬥智

莫老夫人看到王氏進來,兩隻眼睛就瞪如銅鈴一般大:“都是你生的好女兒!”

王氏一怔,屏住呼吸,不敢啃聲,心裏卻反駁道:是我生的,可是卻是你教的。56書庫

莫老夫人卻是看懂了王氏未曾說出口的話,惱羞成怒,卻無法可反駁:這才是她最惱的地方,錦冉這麽個是非精,確實一直是她教養的,今兒個做出這等丟人現眼,沒有體麵的事情,她這個教養的祖母也沒臉啊!

心愛牡丹的被毀,臉麵的丟失,再一次考驗著莫老夫人對錦冉的寵愛。

錦好靜靜地等待那個她一直挺好奇的答案——牡丹和錦冉,莫老夫人更心疼哪個?

二夫人張氏聞言,上前扶住老夫人,細聲細語的為錦冉辯解:“母親,錦冉這孩子一向端莊賢淑,說不準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誤會?哪裏來的這麽多誤會?今兒個傷了我是誤會,現在毀了這滿園的花草,還是誤會?你倒是說個不誤會的給我聽聽!”莫老夫人聲音冷沉,麵『色』難看,氣得幾乎不顧名門大家的臉麵,吼叫出來。

張氏從來沒有見過莫老夫人像此時這般動怒,半點臉麵不給錦冉,一時間,心裏得意,麵上卻不顯山不顯水的做出一副像是被莫老夫人怒氣嚇到的模樣,噤聲不語。

王氏恨恨地瞪了張氏一眼,她這是勸人,還是火上加油,這話越勸,老夫人的怒氣就越大,她趕緊上前,快步走上前去,跪在老夫人的麵前:“母親,錦冉這孩子,雖然有些任『性』,但是秉『性』不壞,今兒個做出這麽些不得體的事情,定然有什麽緣故,母親……”

話還沒說得完,老夫人就是一聲冷哼:“緣故?那你告訴我,有什麽緣故?今兒個傷了我的事情,我還沒有和她計較,現在還做出這麽一副樣子,毀了我滿園的花草。這莫府上下,哪個不知道那幾株牡丹是我費盡了心思,花了重金,托了人尋來的,她倒好,偏偏非要毀了它們,也不知道哪裏礙了她的眼。”

瞧了一眼跌坐在雨水裏的錦好,狠狠地瞪了院子裏的丫頭婆子一眼:“你們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將五小姐帶回來,洗漱一番,換個幹淨的衣衫,喝點薑湯,這春寒地凍的,若是得了風寒可怎麽得了?”

怒氣之下,絕口不提還在雨裏打滾的錦冉,反正那些丫頭婆子也弄不動她。

王氏一聽這話,一嘴的銀牙差點咬碎,卻還是強忍著,腆著點求道:“母親,錦冉這丫頭身子有傷,若是再淋了雨,怕是這身子扛不住,母親慈悲,向來憐惜這一群孫女,還請母親……”

莫老夫人心中怒氣一歇,想起錦冉今兒個被二老爺踢的吐血,遂冷聲道:“那也要拉得住她才行……”

正說到這裏,錦好被丫頭婆子扶上了長廊,凍的渾身發抖,嘴唇發紫,卻不肯依著丫頭去洗漱,反而跪在莫老夫人的一邊:“祖母,二姐姐身上有病?可千萬不能再這麽下去了,還是請個大夫給二姐姐看看——祖母,金表叔不能請,還是請安大夫過來吧,若是金表叔來了,與我到底有些關聯,怕是又要被二姐姐懷疑,是我動+**小說?的手了,到時候,我又得背些莫名的罪責。”

她抬起明媚的大眼睛,修長的睫『毛』上還滾著晶瑩的玉珠,一頭烏絲,因為雨水,被打濕,緊貼在臉上,顯得她異常的狼狽,而那衣裳也因為『潮』濕之後,緊貼在身上,七歲的孩子還沒什麽曲線,就更覺得單薄。

在眾人眼前的,就感覺到是一個飽受欺淩,委曲求全的小丫頭,何況莫老夫人現在瞧著錦好越來越順眼呢,心裏自然湧起了一絲不舍。

錦好像是沒看到莫老夫人眼裏的憐惜,咬著唇,滿滿不舍的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滾的錦冉,雙目微紅,咬著唇道:“祖母,二姐姐可是未出閣的小姐,這麽滾下去可不是好事,不僅二姐姐的體麵全無,就是莫家的體麵也……”

她喃喃地低頭,似是自言自語,有些無可奈何:“可是要怎麽才能讓二姐姐停下來,才能保住一點二姐姐的體麵,保住莫家的名聲呢?”

想了片刻,她忽然抬頭,雙目發亮:“祖母,錦好倒是有個好主意,就是不知道妥當不妥當?”

王氏一看到她笑得明亮的雙眼,不知怎麽地就覺得有一股子寒氣,莫名的就從腳下升起,她剛要開口阻止,就聽到莫老夫人說道:“你這孩子,一家人說話,幹啥還藏著掖著的,有什麽話,你就說吧!妥當了,祖母就聽著,不妥當,咱們再想個妥當的法子就是了!”

錦好臉上的表情更是柔和,聲音也越加的柔軟:“祖母,我瞧著二姐姐這麽滾著,還不如暫時將二姐姐先綁起來,再請安大夫給瞧瞧。至少不用在地上滾著,將體麵丟幹淨,也全了莫府的名聲。”

她很是誠懇的看向莫老夫人:“怕是再鬧下去,別人還以為是祖母懲戒二姐姐過了,壞了祖母的慈祥的美名。祖母,您覺得我這主意怎樣?”

張氏搶先兒讚同:“母親,我覺著錦好這孩子的話有理,這十裏八鄉的哪個提起母親來,不豎起大拇指,是個心慈的,可是錦冉這孩子今兒個這麽一鬧,怕是會損了您的名聲。”

她看著莫老夫人有些難看的臉:“為了免得再這麽鬧下去,還是將這孩子的手腳先綁著,等大夫看過了,再做打算,畢竟總讓這孩子這麽滾過來,滾過去,也不是個事兒,對吧!攪了老夫人的靜養不說,那孩子一身的細皮嫩肉,再這麽滾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見人,總歸對她也不是好事。就是綁了她,手腳受了疼,也56書庫『藥』。

她是真的喜歡,無『色』無味,卻能讓人又痛又癢,又酸又麻,還可以讓人暫時『性』,發不出聲音來。

最重要的是,『藥』效很短,一次就失效,無跡可尋,就是立刻去請大夫來,等到大夫到了之後,『藥』效早就過了,啥都看不出來。

這樣的好東西,錦好當時心中一動,就用甜言蜜語編織成無數糖衣炮彈,隻擊金翰林的心房,然後厚著臉皮討了一些。

金翰林是個夠意思的,當時也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極其爽快的答應了。

到了現在,錦好都不知道,那位金狀元是故意拿出來給她,還是無意的。

其實,錦好的心裏甚至懷疑,這麽個古怪的『藥』粉,是金翰林故意送她的,畢竟,他可不是一個愛顯擺的『性』子,卻拿了這『藥』粉在她麵前顯擺。

不過,不知道怎麽的,錦好就認定了金翰林是不會害她的。

莫老夫人看著錦好呈上來的絲帕,心裏那五分的懷疑就又不見了三分,錦冉這丫頭看起來挺機靈的,你就算是想汙蔑人陷害你,至少也要找個說得過去的借口啊!

正在這時候,丫頭們來稟告,安大夫來了:沒讓安大夫進老夫人的院子,閑雜的這情況,安大夫來了,像什麽樣子?

於是,錦好和錦冉被丫頭們帶下去洗漱了一番,老夫人作為一號病患,而雲燕此時正成了二號病患。

安大夫先給莫老夫人號了脈,然後解釋:雨天,傷口容易化膿,要經常換洗。

莫老夫人謝了安大夫的熱心,又讓他給雲燕號了脈,好在傷的不太嚴重,包紮了一番,開了幾幅『藥』。

心裏則為莫家最近的熱鬧感歎不已:若是這山古鎮都想莫家這麽愛折騰,他這大夫豈不是要跑斷了腿,忙斷了手。

然後,莫老夫人當著王氏,張氏的麵,將那絲帕拿出來,笑道:“今兒個,我這院子遭了賊,是這忠心的丫頭,護著我,我這才無大礙,隻可惜這丫頭自個兒卻傷成這樣,隻是那惡賊逃離的時候,落下這麽一個帕子,還請安大夫幫忙看看,這帕子有什麽不妥?”

錦好洗漱好了,正準備打起簾子的時候,就聽見莫老夫人不死心的問著這番話:她還是寧願相信自己教養十年的孫女啊!即使莫錦冉做出這麽多不靠譜的事情。

安大夫仔細的看了看:“老夫人,這帕子不過是普通的絲帕,沒有什麽不妥?”

此言一出,張氏的肩頭就抖了抖,對錦好的手段則是深深的讚歎起來,想到錦冉剛剛那些話,她在心裏暗暗啐了一口:這麽個蠢物想和通透的錦好丫頭鬥,怕是還不夠道行。

王氏聽了則是兩眼發黑,今兒個,隻怕錦冉得不了好了。

使了丫頭送走了安大夫之後,莫老夫人掃了錦冉一眼,聲音冷冷地說道:“你現在死心了吧!”

錦冉搖頭:“怎麽會這樣?明明那帕子……”

錦好適時的開口,打斷莫錦冉的話:“二姐姐,我知道二姐姐一向不喜歡我,可是也不能這樣誣陷我。我不過好心好意給二姐姐擦把臉,二姐姐都能說出這麽多的花樣來。若是我有二姐姐說得那些手段,豈不是成了妖怪,神仙了?若是照二姐姐這麽一說,我不就是個心機深沉,心狠手辣的毒女了?”

“你……”本來就是!

錦冉氣得咬牙,可是錦好如此這麽一說,那本來就是這四個字,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了。

錦好淡淡的說道:“難不成二姐姐真的這麽想的不成?”

錦冉氣得眼睛都火燒了起來,卻隻得隱忍著。

莫老夫人聽到這裏,哪裏還肯聽下去,冷聲道:“錦冉你今兒個不是鬧著要絞了發,做姑子嗎?也好,我就成全你,你也不要絞發做姑子了,我這就派人送你去莫家的家廟,成全你伺候佛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