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孤狼身世(求訂) 文 / 烙色
葉無極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哪怕到這一刻,她都沒想過說抱歉,哪怕隻是一聲!
既然已經做了,那就該勇於承擔後果,乞求別人原諒,本身就不是她會做的事情,三年前,當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預見了結果,如今也不過是想象成為現實,沒什麽好後悔的。
從不聞不問,到現在的護她周全,葉無極為的,也就是這個二十多年沒見過麵的兒子,這些年來,她經常會讓人打探他的消息,每每看到他是如何如何的成功,雖然表麵上沒表現出來,但心底裏肯定是高興的,有趙管家照顧著他,她也很放心。
葉無極當初知道易修離開易家的時候,曾經想過要將他帶到自己身邊來,但最終還是沒有這麽做,一部分原因是想看看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有那個魄力,真的做到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另一部分,自然是清楚易家一定會在旁護著,倘若她露了馬腳,平添麻煩。
離開易家是易修自己決定的事情,她當時人在葉家,身體也沒複原,很多事情都不受掌控,這也是當初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之後她好了,從葉家出來了,回到京城卻得到了一個讓自己痛心絕望的結果,她無力承受那樣的重創,倉皇逃跑,再後來,他的父親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個家再也不需要她,她就更沒有回去的資格,索性就在幽冥穀,好好的待著了,自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出穀,一次都沒有。
孤狼說,這是一個籠子,她把自己關在這個大籠子裏太多年了,有些事情也該放開了,不,她想說的是,這並不是一個籠子,而是一座墳墓,墳墓是永垂不朽的,又怎麽會有改變,怎麽會放開,她這輩子,恐怕都走不出那樣殘忍的陰影。
她死了,最愛的男人連個墓碑都不給她立,她最好的姐妹和他的男人結了婚,有了孩子,這一切就像是一個笑話,每每想起,都像是上天在提醒她的人生有多失敗!
葉無極是一個不接受失敗的人,曾經多次,她想過要去殺了那對狗男女,一了百了,可最後呢?她多次提起了刀,卻又多次放下,是不敢嗎?不,這天底下,就沒有葉家人不敢做的事情,那麽……是不舍嗎?
是的,她舍不得,一個是曾經愛的刻骨銘心,許諾一生一世的愛人,另一個是知心知意,待她如親姐的妹妹,她對這兩個人下不了手,唯一能做的,竟變成了眼不見為淨。
嗬,真是可笑,她葉無極何時這般沒用過,何時這般心軟過,何時這般懦弱過,可為了兩個人,她是了。
那道坎,從未過去過,這些年,她每每想到自己的兒子,就會想到易家的一切,所以,她隻能對兒子也不聞不問,就算聽到了什麽消息,也盡量當自己完全不在意,甚至連易修這兩個字,都不願聽到。
後來,她變了,她自己都知道她變了,變得殘暴不仁,變得蠻橫專製,變得霸道獨裁,這幽冥穀,變成了屬於她的帝國,在這一畝三分地內,所有的一切都由她來安排。
她很快就上癮了,因為隻有在控製別人的人生時,她想的就隻有別人,已經完全沒有自己的存在,所以,她愈演愈烈,這其中,音和月蘭都是受害者,包括孤狼,這個她從小養大的孩子,也被她控製住了,並且毀了他一生的幸福。
其實私心裏,就算她不準那個女人和易修在一起,她也不準孤狼和她在一起,潛意識裏,她已經是她兒子的女人,又怎麽能成為別人的?
下意識的看向躺在**的易修,他一直都是她的驕傲,直到現在也是,他的身上匯聚了她和那個男人所有的優點,哪怕是缺點,在她眼裏,也變成了優點,她是愛這個孩子的,可已經不敢再愛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對兒子的關心。
她像是長了刺一般,將身邊每一個人都傷的體無完膚。
像是想到了什麽,葉無極朝易修走去,一把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易修濃眉緊皺,但並未開口詢問,直到她的手去觸碰他腳上的鐵鏈時,他才忍不住提醒:“這是沉鐵所鑄,沒有鑰匙,根本就打不開它。”三年時間,這鐵鏈是他最大的負擔,要不是因為這鐵鏈,他想要離開這裏也不是沒有辦法,這期間,他嚐試過各種方法,但是都打不開這礙事的玩意兒。
當初莫斯是擔心他會反抗,特地用了最好的鐵鏈來控製住他的行動,又怎麽可能是能輕易打開的東西?
葉無極臉色不變,直接扯住鐵鏈,淡淡說道:“別人打不開的東西,不代表我也打不開。”言罷,隻見那鐵鏈瞬間變成了石頭製成的腳鏈,重量並未改變,可質量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鐵打不開,石頭就算打不開,也還可以用砸的。
葉無極輕輕一捏,那石鏈子就碎成了渣沫,易修頓時覺得腳上一輕,試探性的動了動腳腕,雖然因為長期的壓迫還是有些疼痛,但恢複也是早晚的事情了,他總算能鬆一口氣了。
可是,就算葉無極將她腳上的鐵鏈除去了,他還是不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倘若她真心想幫他,三年前就可以這樣做了,這三年時間對他還有寇香來說,都太過重要,哪怕用未來的一輩子,也換不回來。
傳言,當執能者的能力到達巔峰的時候,可改變萬物的質,就如同葉無極剛剛做的那樣,將鐵變成了石頭。
沒想到她的實力已經這麽強了,而她還說,魔龍一族和神龍一族一旦開戰,定會死傷無數,他們都會成為戰鬥的犧牲品,連她都沒有把握對付的人,木頭要如何應付?實力是最根本的的基礎,不知道這三年時間,木頭的實力,有沒有進步。
想了想,他又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非常可笑,當她是超人女戰士嗎?又要顧著孩子,又要顧著他的還有她自己的三家公司,還要忙著應付各種人事物,她哪來的時間好好修煉,沒關係,等他好了,他會保護她,絕對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到她,除非,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
這句話似乎孤狼也曾經說過,所以說,孤狼對寇香的愛,並不比易修少。
孤狼一手牽著小不點,一手拿著兩捧親自采摘的野花,分別放在兩個並排在一起的墓碑前。
“很抱歉,三年沒來看過你們,過的還好嗎?你們倆住在一起,會不會發生口角上的不愉快?不過有也沒關係,一家人,就算是再吵再鬧,也不會記恨對方的,我猜想你們是和平相處的,畢竟,你們都是好女孩,沒什麽壞心,若不是因為我,你們的人生,或許不會那麽短。”
小不點搖晃了下孤狼的手,小聲問道:“爸爸,這裏麵埋著的人到底是誰啊?為什麽你要和她說話呢?還要送花給她們,小寶弟弟說過的,女孩子是不能隨便接受男人送的花的,如果你和她們不是很熟,還是不要送花的好。”
孤狼蹲著身子,憐愛的看著小不點,耐心說:“她們不是別人,都是和爸爸很親近的人,小不點,看看這位,她是你的媽媽。”
“小不點的媽媽?”小不點眨了眨眼睛,說道:“可是奶奶說過,小不點的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可沒說她已經死了。”
“你問過奶奶嗎?”
“嗯,就在上次我和奶奶睡的那一晚。”
孤狼幾乎不敢相信,師傅竟然會委婉的說小不點的母親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而不是直接告訴她已經死了,這種善意的謊言,恰恰證明了師傅心中,還是有柔軟的一麵的,希望師傅能真正看到自己的內心,不要再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了。
“奶奶是怕小不點傷心才這麽說的,小不點,你會怪奶奶嗎?”
小不點搖了搖頭,眼淚卻是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他一邊替她抹眼淚,一邊柔聲安慰:“乖,別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爸爸,為什麽小不點的媽媽死了啊,為什麽小不點沒有媽媽?”其實她很想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長什麽樣子,但是奶奶說,媽媽並沒有留下照片,所以,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媽媽長什麽樣子了,這對小不點來說,是個極大的打擊,雖然她還小,很多事情還不是很懂,但是這件事情,是她能夠理解的範圍,自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小不點,人都有一死,世事無常,這些意外,都不是我們想要的,但確確實實發生了,那就試著去接受吧,再說了,你怎麽會沒有媽媽呢,你幹媽不是對你比親媽媽還要好嗎?這還不夠?”
“可是幹媽畢竟不是小不點的親媽媽,小不點還是很想有個親媽媽。”
這強大的思維能力,一下子讓孤狼臣服,這親媽媽都已經死了,讓她去哪裏找一個親媽媽給她?
“小不點,我們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好不好,今天是你第一天見到自己的媽媽,難道你就不想和她好好說說話嗎?”
“當然想啊,可是媽媽已經死掉了,小不點再也不能和媽媽說話了。”說著,小丫頭又抹起了眼淚,讓孤狼一陣頭大。
“怎麽會呢?隻要是小不點誠心說的,媽媽都會聽得到的。”
小孩子什麽都會相信,聽了孤狼的話,立即反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爸爸不會騙你的,所以,你要是想說什麽,就盡管說吧,爸爸在這裏陪著你。”
小不點一聽,鄭重其事的點頭,然後就開始說了,從他們到叢林去旅遊到跟易小寶是怎麽玩的,還有奶奶對她有多好,爸爸對她有多好,沒有一樣落下的,小丫頭足足說了三個小時,才在孤狼的勸說下停了下來。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
葉無極見兩人回來,也沒去看孤狼,倒是朝小不點招了招手,小不點乖乖跑到奶奶身邊,坐在她身邊撒嬌。
孤狼完全被忽視,但是他也不敢說什麽,他今天和師傅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師傅還在生氣也是正常的。
晚飯過後,侍女帶著小不點出去散步,然後給她洗澡,葉無極並不想和他同處一室,小不點剛走,她也起身準備離開。
孤狼想來想去,還是叫住了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葉無極轉身見此情景,眉頭緊皺。
“師傅,徒兒知道錯了,很多話,徒兒不應該說的,可是情急之下口無遮攔,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師傅,看在徒兒誠心認錯的份上,師傅就不要和徒兒計較了,徒兒並不想看到師傅您整天都沒有笑容,因為師傅還是笑起來最為美麗。”
“我笑過嗎?”葉無極突然反問,而他這個問題,竟然讓孤狼一個字都回答不出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見過師傅真心的笑容,不由一陣心疼,難受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能說的,似乎也就隻有蒼白的對不起三個字,但是師傅顯然不想接受,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孤狼看了看她,也沒有起來,就這樣一直跪著,葉無極是想走的,但是孤狼這小子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倘若她真的就這樣一走了之,這小子絕對能在這裏跪上一整夜,直到她第二天讓他起來為止,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每個孩子小的時候,都是有些頑皮的,孤狼也不例外,有一次實在過分了,她就將他罰站,這小子也是嘴硬,愣是不肯認錯,性子倔強的很,不過她就是喜歡他倔強的樣子,做事情執著對異能者來說,決定是最好的優點,可是他似乎有些倔強過頭了。
她讓他跪下反省,結果這小子還真的一次都沒有起來過,一直跪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那天正好是下雨天,晚上特別的冷,他跪著的那個房間還開著門,冷風不斷的飄進來,讓孤狼凍的直哆嗦,可他還是沒有起來。
直到第二天她到這裏來,才知道這小子在這裏跪了一夜,也不知道該是心疼還是怎樣了,這樣跪一夜的後果就是從不生病的孤狼,得了重感冒,一個禮拜沒好。
其實那天之後,她有跟他說過,以後別那麽傻了,他就算起來了,她也不會對他怎樣,可是孤狼當時說了一句話,她至今猶在耳邊。
他說:“師傅,徒兒不想師傅不高興,所以甘願在這裏跪著。”
那一刻,她隻覺得自己將這個孩子養大是值得的,這些年對他的好,也是有回報的,可是孤狼身上的擔子太重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和其他小孩一樣吃喝玩樂,在他的童年,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此刻,她突然覺得,這對孤狼很不公平。
“有讓你跪嗎?給為師起來!”
孤狼點頭:“是,師傅。”
葉無極盯著他,問道:“孤狼,為師問你,這麽多年,為師讓你做的事情,可有讓你記恨在心的?”
孤狼搖頭:“或許師傅的每一個決定,不能讓我全都稱心如意,但是我知道師傅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我好,一開始就算不接受,後來也都接受了,既然是自己要接受的,就說不上恨,師傅,徒兒從來沒有記恨過你。”
“真的不恨嗎?為師讓你錯失了和沐寇香在一起的機會,音死了,月蘭我也沒保護好,留下小不點和你兩個人,我心裏也很不好受,所以就算你記恨我,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為師不會怪你。”
“師傅,您完全沒必要想那麽多,徒兒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知道徒兒的為人的,若是真的怪師傅,孤狼又怎會向師傅道歉?”
葉無極一想也是,不過孤狼的眼神分明透露著明顯的不認同,又是藏也藏不住的。
許是看出了師傅說這句話的真正原因,孤狼點頭承認:“師傅,我不隱瞞我對你的不滿,但是這份不滿,並不是因為我的原因。”
聽了這話,葉無極也就明白了,擰眉道:“你是因為易修的事情而對我不滿?”
孤狼點頭:“沒錯,當我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都不敢相信那個人就是易修,師傅,你應該知道以前的易修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朝氣蓬勃,精神十足,是個非常聰明的成功者,在他的身上,永遠找不到頹廢二字,可昨天我看到的易修,不僅僅頹廢,而且眼睛裏一片死灰,透著明顯的絕望,這些都是師傅給他的。”
葉無極並未說什麽,隻靜靜的聽著。
“師傅,易修是你的親生兒子,我以為,你不會這麽過分,但我到底還是低估了你,師傅,對自己的兒子尚且能夠這般狠心,更何況是別人,師傅,我突然有些害怕你,這種感覺,今天尤為強烈,我也不知是為何。”
葉無極無所謂的說:“既然這般強烈,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沒錯,是我將易修折磨成這樣的,可是孤狼,你以為我想這樣做嗎?我想讓他好好聽話,他不願意,我就隻能用極端的方法留住他,這也是我能用的唯一一個方法,孤狼,我從不奢望別人能懂我,包括你在內。”言罷,葉無極不再停留半步,直接離開了這裏。
孤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師傅是如此的寂寞、悲涼。
晚上,將小不點哄睡之後,他又去易修那邊看看,這才發現,他腳上的鐵鏈已經沒有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不是說沒有鑰匙打不開嗎?怎麽就打開了?”
趙管家給孤狼倒了一杯水,笑說:“這都靠了大小姐。”
“是師傅把這鐵鏈給除去的?”
“是的,大小姐雖然嘴上不喜歡說那些動聽的話,但其實她人很好的,這點我一直相信,大小姐的性子是不會變的,之所以會讓人覺得現在的她遙不可及,也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老板,你說是吧。”
易修沒有回應,看著天花板,眼神沒有焦距,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麽,還是在想什麽。
孤狼這才意識到師傅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頓時臉色一紅,覺得自己是那般的小家子氣,轉身就走了,不過師傅並不在房間裏,這個時候不在房間裏,那就肯定在石室裏,想到這兒,孤狼直接往石室那邊走,自從易修被接出來之後,石室那邊也恢複以前的模樣,不再有人看守了,出入特別方便。
孤狼知道,今天若是不跟師傅道歉,恐怕他這一個晚上都會睡不著的,所以還是乖乖的來了。
易修何嚐不是和孤狼一樣,今天葉無極所做的一切,都超乎他們對她的了解,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到了此刻,他們都已經糊塗了。
趙管家將每天必備的清湯給端到易修麵前,笑說:“老板,這是我吩咐廚房那邊熬煮了一天的老鴨湯,您喝點吧。”
易修現在已經能坐起來了,手上也有了些力氣,接過湯藥喝了之後,突然看向趙管家,問道:“趙管家,你之前突然離家,目的地就是這裏吧。”
這個問題對趙管家來說有些突然,但是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隱瞞也就沒有意思了,他索性點頭,決定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易修。
“是的,老板,我原本就是要來這裏,而且,我根本就沒打算回去,我也知道老板您關心我的安全,安排了護衛一路跟隨,但後來還是被我甩掉了,大小姐並不想讓您知道她的存在的,倘若不是這次老板您差點過不了這死劫,大小姐也不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來。”
“你說的死劫是什麽意思?”
“這點,我也是到了這裏才聽大小姐說的,大小姐早就算到,您和沐小姐在一起,必將經曆一次死劫,倘若你度過了,那也就沒事了,但倘若你度不過,那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您,我想,就是因為不想失去您這個兒子,大小姐才會用這樣的方式,阻攔您和沐小姐見麵吧。”
易修良久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又問:“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母親還沒有死的消息,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
趙管家並不奇怪易修會有這樣的懷疑,換做其他人,忍到現在才問,已經算是非常信任才能做到。
“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後來是您父親提醒了我,我才開始懷疑的,確定也就是三年前要離開之前那一段時間,之後決定離開,也是想就近照顧大小姐,畢竟我是她的守衛,既然大小姐沒死,我理應在她身邊,老板,我很抱歉,沒有跟您說實話。”
“要是我,也不會說的。”易修並不是責怪趙管家,隻是想弄清楚這裏麵的事情,他不想一直被瞞在鼓裏,就像是這一次,母親明明還活著,他卻在母親死了二十多年後才知道這件事情。
“趙管家,你說是我父親提醒了你,難道這件事情我父親也知道?”
“不,應該是不知道,其實事情就發生在老板和沐小姐訂婚那天,我和易先生談過幾句話,他對我還有點印象,認出我是大小姐身邊的護衛,所以想問問。”
“問什麽?”
“易先生告訴我,他總覺得大小姐其實還沒有死,或許說,是他堅信她還活著,要不然,他也會活不下去的,一開始,我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可是後來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是有可能的。”
“為何?”
“老板,你也看到大小姐的實力了,其實在我剛跟著大小姐的時候,大小姐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覷,當時的家主,也就是大小姐的父親,老板您的外公,一直都誇讚大小姐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學什麽都特別快,領悟能力也比常人高出很多,其實,大小姐碰到的奇人異事,到現在,我還像是在做夢一般。”
“比如呢?”
趙管家張了張嘴,又尷尬的閉上,笑了笑說:“我很抱歉老板,有些事情,除非大小姐親自告訴您,要不然我也不敢說,還請見諒。”
易修點了點頭,也沒有為難趙管家:“那麽你可以告訴我,你又是怎麽知道她在這裏的呢?”
“老板,其實這裏曾經是葉氏一族的所在地,自從有過大小姐還活著的想法之後,我就恨不得立即回來查個究竟,但當時您和沐小姐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想那個時候離開,似乎是不太合適的,所以我一直在等,後來也是實在等不及了,才會匆忙離開。”
“既然這裏是葉氏一族的所在地,那為何除了她,這裏沒有其他族人呢?”
說起這個,趙管家就忍不住一聲歎息:“老板,這世界上已經沒喲葉氏一族了,因為葉氏一族,早就在多年前就全部死光了,現在葉氏一族,除了大小姐,就隻有您還帶有葉氏一族的血脈,哦對了,現在又多了一個,但就是小少爺。”
說起易小寶,易修心中也是一片柔軟,下意識的笑了笑,但很快又恢複過來,有些事情,他還是雲裏霧裏,還是要靠趙管家給他說個清清楚楚。
“這些事情,我也是回來之後,聽這裏的黎總管跟我說的,當年大小姐身受重傷,是被葉氏一族的人救回來的,那個時候,葉氏內部對大小姐就爭議頗多,原本大小姐是葉氏一族第一順位繼承人,可是大小姐私自出走,又沒有經過葉家人同意就嫁給了易先生,倘若不是因為大小姐是家主的女兒,又在外生下了有著葉氏一族血脈的你,恐怕大小姐的傷勢就算治好了,也會被處以葉氏家法,最終也逃不過一死。”
聽了這話,易修是震驚的,原來母親當初的處境竟是這樣的,那麽當初,她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要不是家主護著大小姐,如今老板您也見不到她了,那個時候開始,葉氏一族內部就產生了很大的分歧,爭奪戰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葉氏一族個個拉幫結派,誰也不想讓大小姐坐上下一任家主的位置,生怕這位置被大小姐給玷汙了,對此,大小姐也覺得沒所謂,因為她一心想著,等傷勢好了之後,就要回京城和你們一家團圓的。”
“大小姐傷勢很重,在**躺了兩三年,才將所有的傷勢全部恢複過來,當時家主極力反對大小姐回京城的想法,但是大小姐最終還是逃走了,當時家主說過,倘若大小姐這一次離開了葉家,往後就再也不是葉家人,饒是這樣,她還是選擇了丈夫和孩子,接下來的事情,黎總管也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我也能猜個大概了。”
易修和趙管家一樣,話聽到這裏,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難猜了。
“黎總管說,當時大小姐離家之後,家主大發雷霆,企圖派出大量人馬將大小姐追回來,但是葉氏一族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外人麵前,這個提議,讓家族裏的長輩都不同意,並且有意要將大小姐的名字從族譜裏去除,家主是大小姐的親生父親,嘴上說的再狠,心底還是疼愛女兒的,自然是不肯讓這些人得逞的,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家主強硬一些,也就過去了,誰料家主的哥哥弟弟們,全部叛變,狠心將家主還有主母殺害。”
易修心中一抽,這樣的結果,是他沒有想到的,也就是說,母親的父母被殺,間接和易家有關。
“唉。”趙管家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大小姐也是個命苦的人,她回來的那天,正好是家族內訌的那天,她親眼看見父母兄弟姐妹都躺在血泊中,本身她回來就已經說明她這次回去並沒有任何收獲,這種雙重打擊之下,使得大小姐殺紅了眼,將背叛他們的宗親全部殺了,黎總管說,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葉家除去大小姐這邊一支,旁支十八家,總共兩百三十三人,全部死於大小姐的刀下,那一天,葉氏血流成河,且流的,都是親人的血!”
“剩下來的那些人,都是葉氏的仆人,原本黎總管他們以為他們也肯定都沒命活了,可是大小姐並沒有殺了他們,而是將葉氏徹底改頭換麵,成了今日的幽冥穀,從此之後,大小姐再沒有出穀,一次都沒有。”
易修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這裏就像是一座墳墓,想必母親當初回去,最想看到的就是易家人對她心懷感激,父親也一直守著她的場景,可惜,易家什麽都沒為她準備,甚至連一個墓碑都沒立,痛徹心扉之下,她除了選擇葉氏,還能怎麽辦?可是回來之後,卻看到家族內訌,轉眼間父母雙亡,她成了徹頭徹尾的孤兒,那個時候,她應該是覺得全世界都已經拋棄她了吧,所以她無所謂了,是親人還是朋友都無所謂了,隻要是參與了這件事情的人,全部鏟除。
換位思考的話,易修認為,他也會這樣做,這麽說來,他的性子,應該是像母親多一點。
“那麽孤狼呢?他為何會在這裏,還叫她師傅?”
“其實孤狼就是老板一直在找的狼子。”
聽了這話,易修是震驚的,下意識的反駁:“不可能,孤狼身上沒有狼族特有的味道。”
“是沒有,因為在孤狼先生很小的時候,大小姐就將其狼性全部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這點,老板您也能做到。”
沒錯,執能者的確有這個能力,不過鮮少有人可以用活人當鑰匙,她的修為,到底到了哪種程度?孤狼小的時候,她就能做到現在他還沒百分百把握做到的事情,更何況現在!
“大小姐剛離開葉家的時候,認識了一對夫妻,也受過他們的幫助,很巧,那對夫妻就是孤狼的親生父母,也就是狼族繼承人和他的人類妻子,之後,他們一直都保持聯係,可突然有一天,他們向大小姐發出了求救信號,黎總管說,孤狼先生是他的父母親自送過來的,他們自知時日不多,多以才提前將孤狼先生托付給大小姐,大小姐答應會撫養孤狼先生長大,並且一輩子不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既然這樣,黎總管又怎會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你?”
“黎總管和我是拜把子兄弟,所以我問他的時候,他能說的也都說了,至於不能說的那些,我也不去問。”
易修歎息一聲:“當初我和木頭找了那麽久的狼子,沒想到原來這人就在我們身邊,按照你的意思,孤狼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趙管家點頭:“是的,大小姐將他身上所有狼子的特性全部封印在另一個人身上,孤狼先生自然是感覺不到自己的異樣的。”
易修嗯了一聲,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時間也不早了,他需要充分的休息,好讓自己恢複的更快一些。
石室內,孤狼進來的非常順利,這也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要是換做平常,師傅但凡在這裏的,他一到附近師傅就知道了,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想到這兒,他腳步也快了一些。
石室裏已經被收拾幹淨,難聞的味道和潮濕的感覺都已經消失不見,現在的這裏,幹淨清透,是個很適合修煉的地方。
石室裏有一張石床,也就是易修之前睡的那張床,當孤狼走近的時候,卻看到他師傅就倒在石**,不像是自然睡著的樣子,他連忙上前,一眼看到師傅嘴角的血跡,心中一驚,也來不及多想,直接跳上石床,按住師傅肩膀上的經脈,將體內的能量轉換到師傅的身上。
到底是什麽時候受的傷?難道是被他氣的修煉的時候練岔氣了?不太可能,師傅每次修煉的時候都非常小心,要不然也不會有這石室的存在了,這可是當年師傅為了有個修煉的好地方,特地讓人修建的,師傅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那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孤狼想了想,突然瞳孔放大,難道說是為了易修腳上的鐵鏈?
無形的精神力源源不斷的湧入葉無極的體內,她也終究慢慢轉醒,當她意識到是孤狼在渡氣給她的時候,抬手就是一掌,擊在她自己的肩膀上,孤狼的手掌也因此被震開,整條手臂有那麽一瞬間都是麻木的。
葉無極臉色有些蒼白,卻是板著臉怒喝:“你的精神力好不容易才恢複過來,怎麽能浪費在為師身上。”
“師傅,您有沒有好一點?”孤狼連忙將她扶著,擔憂的看著她:“徒兒給師傅療傷是天經地義,這怎麽能是浪費呢,師傅,徒兒的實力比之前還要強了不少,沒事的。”說著就想繼續替她療傷。
葉無極抬手製止:“不必了,為師已經好多了。”
“師傅,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就受了傷,您的實力徒兒是知道的,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的,師傅,是不是今天給易修除鐵鏈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所以才會這樣?”
葉無極抿唇,麵色有些嚴謹,顯然不想說這個話題,但是孤狼一副你不說我就不答應的樣子,也讓她頗為無奈。
“原本以為不會有事,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為了不傷到他,為師用了九成的精神力,才將那鐵鏈震成粉末,如若不然,他那雙腿恐怕沒個兩年是修養不好了。”
“兩年!”
“你放心吧,這次取鐵鏈沒傷到他,他的腿其實並不嚴重,等身子再好一些,多做一些複建,最多兩三個月,也就沒問題了。”
孤狼突然沉默,良久才深呼吸一口氣,道:“師傅,您為易修做這些事情,他都知道嗎?”
葉無極淡淡開口:“何必讓他知道,這天底下當母親的,哪個不會為孩子考慮,我也隻不過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罷了,為師做事,一切都是自願,說不說都無所謂,不過為師受傷的事情,你就不必在他麵前提起了,明白嗎?”
“是,孤狼明白。”孤狼眼眶微紅,情不自禁的心疼這個壓抑了一輩子的女人,可是他又能為她做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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