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巨星不落
若是有人問,做明星是為了什麽。
也許提問的那個人會得到數以百計的各色答卷。
假使問題的答案關聯著被提問方的切身利益,比如說是在各大發布會、紅毯秀,被主持人問出,然後公諸於眾的,百分之百的藝人們會回答“為了夢想。”
然而事實真的就是這樣嗎?
成為藝人的理由有千千萬萬,事實上,不論家境優劣,人品是否端莊,藝人們每天累死累活奔波於各大拍攝現場和走穴活動,為了絕不僅僅是那些不值錢的夢想,更多的原因,隻因為這是一份牟利的生計。
就好像戚不複,他對管理企業沒有興趣,因為從小沉默寡言的原因,也無法像戚小弟那樣遊走在社交晚宴上八麵玲瓏如魚得水,所以他隻能尋找自己稍微有興趣的工作,拍戲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的難度,這就如同是一份最普通的工作,讓戚不複繼續了下去。
至於陳子然他們,好吧,雖然家境很富裕,但不論是周家還是陳家,都已經早已安排好了正統的繼承人,陳子然和韓賀雖然表麵上是日後即將擁有萬貫家財的小開富二代,但實際上,假如日後繼承家業的家主是個比較精明會算計的對象的話,他絕不會容許這些莫名其妙的弟弟們多分割自己哪怕一毛錢的財產的。
這也是一份工作。
演藝圈就如同一個大水缸,所有人都是被投放在其中的魚苗,某些魚苗天生就擁有者不凡的血統,好比龍魚錦鯉,他們甚至不用多做努力,隻要稍稍長大一些,就能在同批魚苗中顯得格外出挑,但更多的魚苗,卻要在不斷的吞噬暗算中顧全自身不夭折,然後艱辛的慢慢的攀爬到一個相對來說安全的位置,但很有可能,這個位置會被後來的更加強壯的魚苗看到,於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被打敗的魚苗隻能擱淺沙灘。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擁有不凡血統的魚苗們畢竟是少數,而普通魚苗中,能夠最後脫穎而出的,一定都有著非同尋常的能力,也許他們非常會忍耐,也許他們很懂得暗中狩獵,也有可能,有一條更加強壯的大魚在魚苗身後守護著他們。
戚安然……怎麽說呢?
好吧,也許他是一條即努力又擁有者不凡血統的魚苗吧?雖然這血統,是他經曆了重重磨難之後才有幸得到的。
在星途到達了某一個臨界點的時候,藝人們往往會陷入一種迷惘期。
這個時候,也正是藝人們最疲累也最尷尬的時節,他們已經賺夠了錢,然而卻覺得自己一開始為了賺錢和謀生立下的夢想越來越找不到了,所以說性格決定命運,崇尚安逸悠哉生活的藝人大概就會在這時候及時收手,退隱或者隱藏到幕後,靠著手上的存款開始計劃自己今後的悠閑生活。然而更多的人,或者說,是絕大部分的人,在從這個大染缸裏掙紮出頭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不具備這種內心深處埋藏著的對於悠閑的渴望了。
當到達了這個地位,才有人有資格說,我混跡在演藝圈裏,每天辛勤的工作,是為了我的夢想。
或者,是為了享受那種,將從前不相上下的對手一步步踩在腳底的快·感罷了。
戚安然無疑是前者,他已入行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拿下世界殿堂獎重量級獎項的事跡,直接從國內數不上名號的三線藝人躍升為超一線,在亞洲,或者說在華國,能走出國門發展特別是發展到歐美的藝人,絕對是國內所有新聞媒體們共同追捧的對象。
戚安然紅了,然而卻又和眾人理解中的那種紅不太一樣。
沒有鋪天蓋地的緋聞攻勢、沒有每天活動在綜藝銀屏上的身影,也沒有聽到他跨界唱什麽歌流傳在大街小巷,但就在那麽一夕之間,所有人都知道了,世上有個超一線的演員,他的名字叫做戚墨。
精簡的奢侈品代言、高端的傳媒采訪,渾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奢華氣味,高端不可近玩,從前走乖巧路線的戚安然在國內沒有什麽根基,卻好像更加有助於他以另一種男神的姿態從天而降。
戚墨,如同一個帶有時代感的名字,取代了在華國土地上肆虐了已久的老藝人經典潮流。
然而這一切的改變隻是在短短的幾個月裏,短暫的春季之後,拍攝完最新一季的奢侈超跑全球代言,戚安然接到了國內和戚不複一起代言國家公益的通告,於是迅速決定回國展開工作。
這是一個新的信號,也許那部沒有在內地上映的同性題材電影並未給戚安然造成太多的在政治層麵的負麵影響,他形象健康積極向上,所以被投遞了來自於公益的橄欖枝。
誰都知道,在這個所謂的“公益”背後,盤臥著的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隻要能和這艘大船搭上邊,那麽戚安然日後在華國的對外形象就絕不可能出現大紕漏了,審批方甚至會比精心周到的戚不複做的更周全,因為他們手裏掌握著任何私營富豪們都絕不可能擁有的一手遮天的能力。
戚安然現如今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隨便上街和戚不複手拉手約會的小明星了,他的周圍隨時都需要或明或暗的跟隨著超過一隻手的保鏢,並且也要酌情減少私下外出的次數,像這一次從歐美光鮮回國的活動,可以直接通知媒體們現場成立一場接機大秀,作為超一線地位的明星,戚安然榮幸的乘坐了GA特意撥給他的私人專機。
明星們奢靡的日子完全是被這個圈子給慣出來的,許多退隱的藝人到了年老仍舊要出來辛勤打拚,無非是被年輕時的奢華生活養叼了胃口,戚安然現在也無可奈何的在被同化著。
因為接下了奢侈品代言,戚安然無時無刻都提醒自己應當做到一個代言人的責任,全球代言人則又有不同,戚安然平時的私服、珠寶、配件單搭,全都有代言方無償提供,大到箱包衣褲,小到絲巾鞋襪,戚安然身上的物件,最廉價的就是胸口西服內兜裏的那塊手帕,價值估算大約在五千到九千之間,最昂貴的則是手腕上的那塊手表,代言方特別提供的限量版,在歐美地區隻提供VIP定製。
雖然身為戚家的一員,戚安然在代言這些產品之前同樣能擁有這些東西,但這不一樣,前者是他靠著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爭取來的,這就是公眾賦予藝人的榮譽,用金錢和珠寶來衡量。很市儈,卻又無比真實。
當享受過這種從裏到外無一不精致的生活過後,還有誰能以平常心繼續節儉下去呢?
不論是心存炫耀還是職業道德,終歸所有人都逃不開這一劫就對了。
戚安然掀開蓋在窗上的擋板,溫暖的陽光脫離了雲層的束縛,更加直接熱烈的傾瀉在他的側臉上。
他從這塊土地徹頭徹尾的失敗過。
然而這一天,他卻又以一種奇妙的成功者姿態重新回來。
造化弄人,可不就是這樣?
“不要鬧,戚墨你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
身後伸出一隻手來把擋板拉下,戚安然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陶束端著一杯剛剛衝泡出來的熱紅茶坐到了旁邊,還遞給他一個眼罩。
為了盡早趕往代言,戚安然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
他卻一點也不困,難言的激動在他心底暗暗的沸騰著,是一種欲說難言的亢奮。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衣錦還鄉了。
飛機落地,震動、嗡鳴。
從通道口頂端可以看出這一天十分晴朗。戚安然深吸了一口氣,十分明白後麵等待著他的將會是什麽。
遠遠的就能聽到外麵有激動的喧嘩尖叫。
助理們已經率先出去了,戚安然拉低頭頂的帽簷,被幾個保鏢警惕的護在中間,穿過大門的一刹那,就看到漫天亮起的閃光燈伴隨著潮水般的尖叫襲來。
他愣了一下。
仍舊是沒能從自己已經紅了的事實裏掙脫出來。
等候區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隔離護欄外密密麻麻的人潮,寫著戚墨兩個大字的字板,還有從護欄縫隙裏拚命伸進來的手,那上麵抓著禮物或者是筆記本,所有人都在渴望崇拜的看著被人護在中間去戚安然,這就是偶像的力量。
“快走吧,這裏人太多,你顧不過來的,早點回去休息到時候發布會再感謝好了……”陶束在戚安然的身後低聲提醒,看到比預期中還要多太多的接機隊伍,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戚安然卻忽然不走了。
他站在原地,墨鏡後麵的一雙眼睛微微的閃爍著,盯著在護欄外為了引起他注意,或者是為了抒發自己心中激動而拚命大叫的那群粉絲,這些人在這裏等待了那麽久,就為了見他一麵,就為了能夠近距離觀察他一眼……
他竟然也有了今天?
戚安然忽然伸手把自己的帽子和墨鏡摘了下來,丟到陶束的手裏,然後伸手從西服的內兜裏取出一支筆,他臉上帶著溫柔的淺笑,一雙眼睛黑黝黝的,掃過人群,就好像所有人都被他看到了那樣。
沒想到自己真的能看到戚安然模樣的人潮隻是寂靜了一瞬,隨後尖叫聲更加大了。
有點擾民……
戚安然皺了下眉頭,伸出手指豎在嘴前,作勢“噓”了一聲。
眾人漸漸的被他安撫了下來,然而神情仍舊透著難掩的激動,前排被擠在護欄上的那些粉絲們已經開始抹眼淚了。
戚安然索性不著急了,他也想好好享受一下這種被追捧的感覺,沈青追求了半輩子的這種感覺,果真是美妙無比。隻有在這種時候,藝人們會有一種成為“神”的錯覺,信仰的力量就像是香火,這一種無形卻威力巨大的唯心信仰,比最強效的強心針更加刺激心髒。
戚安然走到護欄旁邊,默默的帶著笑容開始在伸進來的那些手上拽著的筆記本上簽名。
每一筆每一畫都用心的寫,低著頭,神情恬淡認真的模樣,讓激動到流淚的粉絲們捂著嘴巴連寒暄的話都再說不出來。
“戚墨!!!我很喜歡你!!!”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開了這個頭,很快的,所有人都開始有序的低聲朝著簽名的戚安然“表白”。
他不慌不忙的一一收下那些遞到他鼻子前麵的小禮盒,沒有立刻去拆開看裏麵是什麽東西,作為禮物而言,心意從來都比價值更加珍貴,他很認真的簽完了所有遞到眼前的名字,然後一一寫上祝福,最後才十分認真的對著眾人笑道:“謝謝大家今天特地來機場接我,真的十分感謝。”
往外走的時候,所有人都自覺的有序的為中間讓出一條通道,戚安然邊走邊和善的對兩旁的接機者們點頭微笑,直到走出機場,他周圍的保鏢們才詫異的歎出一口氣。
這麽多年來,他們還是第一次那麽輕鬆的保護一個藝人,要直到,瘋狂起來的粉絲們是很可怕的,就算身為他們臆想中的神,也無法左右他們瘋狂的追崇,這也是為什麽頻頻會出現瘋狂粉絲傷害偶像的八卦新聞了。
然而戚安然,他就好像脫離了偶像這個範圍,從臆想裏飛升到現實中了似地,居然能夠現場調動那麽多的粉絲自發為他讓路、組織保衛隊,而且也難得的沒有在擁擠途中引發踩踏事故,就連惱人的噪音也被他小小的一個動作製止不見。
看著坐在主座上又戴上了墨鏡一臉莫名看著窗外的被保護者。
保鏢們麵麵相覷了一陣,終於還是壓下了開口說話的衝動。
也不知道為什麽,單純的就是不想打破這一秒難得的平靜。
……
……
名利場,名利場,皆為利來,皆為利往。
這個場合裏不講情分、不講尊嚴,沒人去看你是否有遠大的夢想,所有人隻關注你是否有潛力能被挖掘,或者是已經被挖掘。
這裏最受歡迎的永遠隻有兩種人。
豪門和全民情人。
豪門嘛,顧名思義,有錢有權都可以這樣稱呼,至於全民情人,那就是已經混到了戚不複這個地步,在任何場合甚至不需要說話都有人自發貼上來討好的,超脫了藝人範圍的藝人。
藝人混到一定程度上,就已經不能單純的用藝人這兩個字來衡量了。
也許他們成功之前,有過數不清的黑曆史,被人包養、潛規則、打壓、踩踏,然而隻要有一天他們紅了,紅到了連單純的紅都不能形容的那種地步,那麽過往的一切甚至能被所有人都視而不見,就好像所有人都無意識的忽略了戚不複的傲慢寡言不合群,甚至以為那是大牌們的理所當然,名利場裏,講究的就是這個道理。
或者是規矩來遷就你,或者是你乖乖守規矩。
該怎麽來,能怎麽去,全看你自己的能力,再不濟,也得看你爹的能力。誰管你是親爹還是幹爹呢?
一年以前還籍籍無名的小角色一夕之間一飛衝天,不服氣的人何止那台麵上的一點點,但,有人敢說出來嗎?
那除非是個傻子。
傻子在演藝圈裏是沒有未來的,留下來的,都得是會演戲、能演戲,三秒鍾和你混成親戚的狠角色。
戚安然於是順理成章的被稱作了戚哥,不論是比他大的,還是比他小的,那些演配角四十好幾快五十的人物,都得恭恭敬敬的這樣叫他,#小說?這和年齡沒什麽關係,隻是人們潛意識的劃分出一個凡人和非凡人的分界罷了。
“戚哥,今天要出來玩?為了你,專門把牌局挪到後天啊。”祝丙章如是在電話裏邀請。
戚安然有點頭痛,他不是將傲慢冷淡視作理所當然的戚不複,他也曾經為了生存八麵玲瓏磨去棱角,在這個圈子裏一身銳氣吃的苦頭絕對要多的多,那麽多年下來他早已經習慣了溫和待人,即便現在已經有了大牌的權利,也拿不出那種佯裝出來的犀利。尤其是對不多久前還比他高級的祝丙章這些人。
祝丙章卻好像天經地義該恭敬他,話裏找不出一點酸意,好像在沒多久前喊他做祝哥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戚安然那樣,仍舊謙和有禮的邀請。
戚安然是應該去的,好早之前就答應了這場牌局,然而卻因為兩個劇本的檔期磨合一拖再拖,錯過一年已經是不應該,現在不去,難免有點功成後翻臉不認人的嫌疑。
他既然想的透徹,就不會落人話柄,祝丙章在國內人緣一級棒,假使得罪了他,哪怕戚安然已經是超一線了,也難免顯得麵目醜惡了一些。
戚安然於是無奈的鬆下口氣:“都有誰來參加?”
“興許戚哥你哥哥要來,”祝丙章有點不確定的曆數,“往年都會到的,除我之外,還有圈內影視歌壇當年的人氣前三,國內金雞影後影帝,香島電影獎影後影帝,固定的人也就我這一代的幾個親友,還有你認識的陳子然,他好久不出現了。”
戚安然想了想,倒覺得來的人挺規矩,不會出什麽岔子。
祝丙章又說:“隻是打牌,頂多聊天K歌,絕對不出現**吸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戚安然隻好答應:“那行,我到時候一定準時到。”
祝丙章這才樂嗬嗬的掛電話了。
這是必不可少的應酬,戚安然也沒理由推拒。
記下這一檔子事情,他隨後投身了吸引他來的事業裏,他要接拍的是一個西部母親水窖的廣告,拍攝完廣告隻好,他會有一段時間的宣傳適應期,在那之後,他這個名字大概就會和戚不複那樣慢慢的和國家大型節目掛鉤了,等同於一個另類的公~務~員。
匆匆的和陶束以及相關單位的人員去辦好了合約,又給和他簽訂合同的路人粉簽名合影,加上單位一個部門的圍觀,戚安然痛並快樂著。
晚上和戚不複臥談夜話的時候,就難免談到了這個方麵。
戚不複笑著安慰他:“我以前也和你一樣覺得不適應,但慢慢就好了,大概過一兩年,你就能習慣了,最好還是平常心。”
戚安然也笑:“我知道,除了這件事情之外,還有祝……祝丙章的那個例行牌局,我已經答應他去參加了,你以前好像去過,他們是玩什麽的?”
“他們?”戚不複好像有點不屑,“他們能有什麽可玩的,打打麻將喝茶罷了,下回不要去了,很沒意思的。”
戚安然歎口氣:“我哪裏又盼著去了,以前倒是真的渴望過,但現在這種應酬隻是浪費時間,我不如好好休息。”
“那你就退隱唄,”戚不複立刻接話,“我來養你,你代言完這幾個大品牌之後差不多就退下來吧。”
戚安然於是沉默了。
“再說吧,”戚安然歎了口氣,一想到離開演藝圈,他還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在幹什麽,這是他賴以生存的職業,也已經積累了那麽多年的經驗,貿然放棄,就如同要切割他的夢想,不是那麽容易的。
戚不複有心想要勸他,但想想還是覺得慢慢來更加科學。
鋪天蓋地的戚墨潮給了他很大的危機感,這一回要不是他真的被拍攝拖住腳步,戚不複又怎麽可能放心讓戚安然一個人回國?多在外人露臉片刻戚不複都醋的要死,他恨不得戚安然三百六十五天綁在他褲腰帶上。
越來越像在家裏等待老公應酬完回家的太太了。
兩個人濃情蜜意的煲完電話粥,切斷通話的時候都是臉紅紅,戚安然拍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翻身睡覺。
早點睡覺!明早起來還有數不完的事情要去做!
哇哈哈哈大圓子又老了一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