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要把國王拉下馬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地過去了,燕淩風受傷的左手終於完全恢複正常了,與高三五班賽前的一夜竟然無法安睡,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燕淩風隻好把這個情況歸結成緊張的情緒導致的,可是他實在無法理解前世見慣了惡風巨浪,這條小河溝有什麽可緊張的?
天已經蒙蒙亮的時候,燕淩風終於勉強合上了眼睛,他心裏麵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可是問題出在什麽地方實在是想不出來。因為是周末,比賽又是在上午九點才開始,所以燕淩風雖然睡的比較晚,可是年輕就是本錢,雖然草草休息了不到五個小時,可是醒來的時候燕淩風依然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反觀同宿舍的其他幾位仁兄,胖子劉卓凡現在已經認命了,特意從褥子裏扯出點棉花來做了一個簡易耳塞,不管對於防止噪聲有沒有效果,算是盡人事聽天命了。至於其他幾個牲口,郭方振對於這樣的宿舍環境倒是無所謂,所謂被子一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好小說,其他人的吵鬧對於他來說那都是浮雲。
相較於精神飽滿的燕淩風,孫飛英幾個人卻有點像秋霜打過的茄子一樣,尤其是香青雲,燕淩風的複出讓他重新回到板凳上,雖然談不上憤懣,嫉妒,但失落之情還是難免的,至於孫飛英他們,則完全是燕淩風的登場肯定會削減他們出風頭的機會,心理落差有點大啊,對於燕淩風,現在這幾個人完全服氣他的實力,倒不是因為那個扣籃,畢竟傅子俊現在一個人勉強也能把球扣進籃筐了,燕淩風在籃球場上的那種大局觀,防守時候的準確預判,進攻時候投籃與傳球尺度拿捏之精準都讓他們有種望洋興歎,我不如君的無奈。
燕淩風找出已經擱置了幾個星期的球衣,捧著它淚流滿麵……
五個人看得一陣無語,這丫的太能裝了,不就是幾場球沒打麽,趕上了四強賽還有什麽好遺憾的?要不是哥幾個拚死拚活的,他能有這樣的機會麽?
韓登雲一把將裝腔作勢的燕淩風摟過來,舉著自己壇子大小的拳頭惡狠狠道:“今天一定要多傳球給我,明白麽?”
燕淩風脫離他的懷抱,萬種風情地白了韓登雲一眼道:“你給人家什麽好處呢?”
韓登雲一聽似乎這事還有門,立即傻嗬嗬地摸著腦袋說道:“你想要什麽好處?隻要今天你讓我得分超過30分,能力範圍之內老韓我義不容辭!”
燕淩風找出臉盆、牙缸,批了一條毛巾在肩上出門奔洗刷間去了,直接丟給韓登雲一個背影。
燕淩風剛一出門,宿舍的電話叮叮響了起來,04年的時候,手機在水雲這座小城的高中生裏麵並不普遍,除了有數的幾個富二代,大多數的學生平日裏聯係主要是靠著飛鴿傳書還有宿舍的破電話。
離的最近的香青雲接起來,大大咧咧道:“找誰啊?”
“什麽?阿姨,你別哭啊,淩風去洗刷去了,對,您稍等,我馬上就喊他來。”香青雲急忙放下電話,滿臉凝重地跑出宿舍,孫飛英四個人麵麵相覷,電話應該是找燕淩風的,隻是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會影響今天的比賽麽?
雖然表麵上幾個人都是對燕淩風傷愈歸來表示不滿,可是大家心裏都明白,那隻是兄弟之間的一種感情的表達方式,總不能讓幾個人抱著燕淩風痛哭流涕:“兄弟,你可算是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正在刷牙的燕淩風聽到是家裏媽媽來電話了,心頭一震,忽然想起了什麽似得滿嘴白沫地衝回宿舍拿起電話。
“媽,你說什麽?怎麽可能?不可能的,嗯,我馬上就去和班主任請假。”滿臉傷痛的燕淩風無力地掛掉了電話,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自己的不安出在什麽地方了。
媽媽在電話裏說,淩晨5點,燕淩風的爺爺終於挨不過無情的歲月,溘然長逝……
什麽雄心壯誌,什麽名揚四海,什麽錦衣玉食,什麽妻妾成群,現在充溢著燕淩風胸腔的隻有懊悔,前一世燕淩風就沒有趕上去見爺爺的最後一麵,等他接到電話匆匆趕回家裏的時候,從小就很溺愛燕淩風的祖父已然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看著小時候一有時間就把自己帶在身邊的爺爺天人永隔了,自從懂事起就沒怎麽哭過的燕淩風再也控製不住心裏麵的悲傷,守著爺爺的屍體放聲痛哭,守靈的時候更是幾欲昏厥過去。
燕淩風的父母在他小時候忙著賺錢,自打記事的時候燕淩風就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爺爺的身邊,一直到幼兒園之前,燕淩風在爺爺身邊不但得到了無微不至的嗬護照顧,而且學會了一手漂亮的毛筆字,學會了怎樣在棋盤上克敵製勝,學會了無數的唐詩宋詞……
時間隔得有點久遠,重生回來的燕淩風對於爺爺的祭日已經有點模糊了,相交於前世的悲痛,如今的燕淩風更多的是懊悔,見慣了生離死別,就是他自己也在奈何橋前走了一遍,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六道輪回不會因為人的意誌而停止,爺爺雖然仙去了,可是3歲喪父,10歲被日本鬼子驅使著修碉樓,剛結婚就趕上三年自然災害,動亂時期被關過牛棚,一輩子沒享過什麽福的爺爺來說,離開,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讓燕淩風懊悔的是,如果他能細心一點,或許可以趕上去見爺爺最後一麵的。
“出什麽事情了?淩風,需要我們幫忙麽?”孫飛英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爺爺去了,今天的比賽我是打不了,兄弟們,實在是對不起了,籃球賽全靠你們了!”燕淩風搖著頭,一滴淚水竟然奪眶而出。
“節哀,兄弟。早早趕回去吧,你放心,我說過,決賽一定屬於你的!哪怕拚光全身力氣,這場比賽為了你,為了離去的老人家,我也要拿定了!”孫飛英拍著燕淩風的肩膀一臉堅毅地說道。
趙森鳴的臉色沒什麽變化,隻是眼睛裏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絲哀傷,輕輕走上前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活者為大,不要太難過了,爺爺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這樣。”
韓登雲和傅子俊一左一右上前摟住燕淩風的肩膀,這個場合韓登雲知趣地選擇了閉上嘴巴,隻是用有力的手臂讓燕淩風感覺到他的力量。
一直嬉皮笑臉的傅子俊難得嚴肅了一回,瞪著燕淩風的眼睛說道:“明天的比賽我希望你能趕回來,雖然有點強人所難,但是淩風你知道的?前麵的比賽你基本沒怎麽打過,如果明天的比賽不打,校隊肯定不可能的。我希望看到我們五個人同時出現在校隊的大名單裏!”
傅子俊的話雖然有點不近人情,但燕淩風也明白其中所蘊含的情誼,重重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先不說了,我和豬妖請假去了,兄弟們,今天的比賽就拜托你們了!”
北京時間1004年9月9號,傅子俊15歲生日,水雲一中籃球場。
一聲淡黃色的高一八班球員氣氛凝重地走上賽場,五個人臉上的肅殺讓所有觀眾為之一愣,在他們臉上,所有人看到了一種必勝的信念,5號趙森鳴,8號孫飛英,9號傅子俊,13號韓登雲,15號香青雲,五個人圍在一起,孫飛英帶頭大喊道:“為了淩風!”
五個人長大喉嚨,齊聲大喊:“汗水拚光!”
孫飛因再喊:“為了勝利!
“血灑賽場!”
聲震長天,氣勢如虹,高一八班這個新生班級的球員在比賽之前所散發出來的昂然鬥誌讓對麵的高三五班眾人都嚇了一跳。在這之前,他們也有看過對麵這支黑馬新生隊伍的比賽,以前的比賽中,除了5號的臉上總是一股萬年冰川不變的表情之外,其他人好像都是笑嘻嘻的打球,是什麽原因讓他們今天像一支哀兵在戰鬥?
場邊的觀眾隻有豬妖猜到了其中的原因,燕淩風去請假的時候,他心裏麵也是忍不住一痛,前麵的比賽他表麵上雖然沒什麽表示,可是內心裏已經相信了當初傅子俊在他麵前說出來的豪言壯語,這幫新生就像一群初生的小牛犢一樣,任何膽敢擋在他們前進路上的隊伍都會毫不猶豫的頂翻在地。
因為接觸的多了,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幫孩子,雖然沒有怎麽登場,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其實燕淩風才是這幫牛犢子的頭,包括上一場華麗的比賽,其實都是燕淩風策劃出來的結果。因為這個原因讓這個在籃球場上才華橫溢的學生告別這塊他深愛的場地,豬妖的心裏說不遺憾那是假的。
豬妖雖然是個英語老師,但是隻有和他相交多年的朋友才會知道,當年的朱遙曾經也是叱吒山東籃壇的風流人物,可惜一場傷病永久地剝奪了他小時候的夢想朱遙的十字韌帶撕裂如果當時能夠引起國家的足夠重視,也許黃金一代裏麵會多出一個和阿的江、*爭奪主力位置的山東。,從小在美國長大的朱遙英語水平自不必說,,因為這個原因,作為補償的一張高級教師證書就落在了他的手裏。
在燕淩風的身上,朱遙看到的是比當初的自己更快的速度,更好的彈跳,這些還都不是最關鍵的,偌大一個中國,身體素質出色的籃球運動員大有人在,可是為什麽13億華人裏麵出不來一個好後衛?意識問題,一個控球後衛必須要對場上多變的局勢做到洞若觀火,為什麽NBA裏麵的後衛越老越俏?年輕的時候每個人內心裏都會有一種爭強好勝,永不服輸的精神,克裏斯保羅可以輕鬆打爆同一位置上的任何對手,但黃蜂隊除了07年曇花一現般的輝煌後,重新墮入低穀。而在年近40的老基德的帶領下,每個人投籃姿勢都很惡心的小牛卻能滅掉氣勢洶洶的熱火,原因,不言自明。
雖然遠離籃壇多年,但朱遙的眼光並沒有隨之下降,雖然這些年一頭撲在了教育上,可看幾場籃球比賽的時間還是有的,CBA裏一個賽季下來,場均最高的助攻次數也不過5、6次,在引入了單節12分鍾的賽製後,CBA各球隊的得分相交NBA並不遜色,但是為什麽助攻次數天差地遠呢?除了中國的中鋒接球後習慣性的調整之外,恐怕和後衛傳球的視野和手段也有很大的關係。
朱遙看過班級裏這6個籃球打得最好的學生之間的分組對抗,無論怎麽分組,燕淩風總是獲勝的一方麵,可是他的得分並不多,而且甚至不怎麽投籃,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他能準確把握場上的局勢,對於接下來眾人的反應能夠準確的做出預判,從而將球傳到敵人防守最為薄弱的位置,有了他的傳球策應,他的隊友得分自然就會輕鬆許多。
在八班的陣容裏麵,燕淩風是出現在小前鋒的位置上,雖然NBA中小前鋒這個位置大多是擺放著一個防守專家,幾十年歲月也不過出了拉裏伯德、奧斯卡羅伯遜、勒布朗詹姆斯等寥寥幾個超級巨星,但是在籃球的原始位置定義中,小前鋒這個位置卻是整個籃球場上最關鍵的,出現在這個位置的球員,必須要求攻守兼備,籃板助攻搶斷蓋帽無一不精,而且是球隊的第一攻擊點,控球後衛和得分後衛可以不要求一定要擁有突破能力,但是對於小前鋒來說,不能成功突破的小前鋒那根本不能稱之為合格的。
在朱遙的心目中,如果燕淩風最終選擇從事籃球這項很有風險性的運動的話,現在他還有兩個缺點,第一是身體相對單薄了一點,身高也不足以在職業籃壇立足,第二就是他的投籃水平還有待進一步提高,尤其是三分球,朱遙觀察過,燕淩風比賽的時候很少采用投籃作為自己進攻的手段,在球隊局麵打不開的情況下,他更多的是采用突破上籃得方式謀求得分。
在朱遙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老朋友,也是山東男籃二隊退下來的,現在在水雲一中任教的體育老師黃勝一聲哨響,水雲一中籃球賽四強戰第一場比賽正式打響。
對陣雙方,高三五班VS高一八班。
高三五班依然是身著深藍色國王戰袍,首發10號,13號,4號,16號,21號,21世紀頭幾年正是阿德爾曼引領的薩克拉門托國王隊最瘋狂的幾個賽季,打法華麗的普林斯頓體係,白魔鬼畢比,神射手佩賈,克裏斯韋伯加上同樣來自南斯拉夫的迪瓦茨構建成了這支曾經幾度對紫金王朝發起過衝擊的球隊。
這個時候,佩賈還是聯盟最強大的得分手,韋伯還是和狼王石佛並列的大前鋒,畢比風華正茂,迪瓦茨老而彌堅,這樣的國王隊要不是運氣差了一點,恐怕NBA的總冠軍球隊會多出一支吧?
04年的時候國王已經有了滑坡的跡象,西部半決賽被森林狼淘汰,但是在高三五班這幫老生的心目中,一上高中就喜歡上的國王隊是強大的,是完美的,所以他們對國王的支持義無反顧,所以他們依然披著國王的球衣踏上賽場。、
“舍得一身剮,要把國王拉下馬!兄弟們,滅掉他們!”孫飛英朗聲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