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比賽結束,南京九中還是頂住了揚州蔣王中學的拚命反撲,有驚無險地贏下了這場看似緊張激烈,實則波瀾不驚的比賽,蘇墨一直到比賽結束都沒有站出來。整場比賽他的表現非常之一般,不但遠不如他的隊友易立出彩,甚至於都配不上球衣胸前的校徽,這當然不是蘇墨的意思,而是場邊觀戰的韓登雲的原話。

離開奧體中心籃球館的時候,徐建業一臉的無奈,正可謂“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他來這裏本來就是打算近距離考察蘇墨的,可是蘇墨不知道是因為大場麵緊張了還是有意為之,反正他的表現讓徐建業開始心疼買球票的錢。不過好在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蘇墨沒有發揮出真實水平來,但是他的隊友,尤其是易立還是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了最高的水平。

回到賓館,徐建業看了看時間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下令連夜返回水雲,天已經暗了下來,夜裏行車不安全不說,還很容易引起隊員們的反感,再加上徐建業現在根本就不差錢,所以還是決定再在南京呆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啟程回返。

“那個蘇墨,我們對他的了解或許還是片麵了一點啊!”吃過晚飯,回到房間的孫飛英還念念不忘那個“小白臉”,燕淩風滿眼都是疑惑地看了看孫飛英,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了一個很齷齪的想法,兩性之間的中性,往往都會做到“男女通殺”,比如佼佼者春哥,曾哥,粉絲群都是男女都有。和蘇墨近距離接觸過,燕淩風當然知道這是一個純爺們,但是如果單看外表的話,真的很容易聯想到那個佛學盛行的國家。有句話叫做是因愛生恨,難道孫飛英的性取向在不覺中發生了變化麽?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孫飛英盡管猜不到燕淩風心裏的想法,但卻已經從他猥瑣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不妙,瞪了他一眼之後道:“除了你之外,還很少有人讓我琢磨不透了。盡管遲早都會站到對立麵上,但我還是要說,這個蘇墨,是個人物呐!”

燕淩風沒有接他的話茬,因為孫飛英說的其實也正是他的想法,他也一樣猜不透看不穿這個未來的對手。

“咚咚咚!”門外傳來平緩的敲門聲,兩個人沒有理會,因為時間還早,他們還沒有鎖門,他們在南京又沒什麽親戚朋友,所以理所當然的認定應該是某個隊友和他們玩的惡作劇。

一分鍾過去了,敲門聲還在繼續,不疾不徐,還是差不多10秒鍾敲兩下的節奏。

“敲什麽敲?報喪啊?”孫飛英扯著嗓子吼了一句,但是卻根本就沒有影響到門外的人一樣,他沒有回話,依然還在執著地敲門,好像屋裏的人不開門他就要把房門一直敲碎一樣。

孫飛英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跳到床下拉出背包來摸出來一把防身用的彈簧刀,拿在手裏掂了掂,這才一臉警惕地走過去開門。出門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盡管時間還早,盡管南京的治安一向都很不錯,但誰也無法保證門外之人有沒有包藏禍心。

燕淩風也下了床,他並不認為孫飛英的戒備是多此一舉,但是他並沒有跟在孫飛英的身後,因為如果門外之人真的沒安好心的話,那麽他跟上去很容易被一網打盡。燕淩風隨手抄起了孫飛英用來鍛煉肌肉的臂力棒,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炯炯地盯著房門。

“是你?”孫飛英的聲音聽上去很驚訝的樣子,燕淩風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很顯然孫飛英是認識來人的,熟人之間或許會坑蒙拐騙,但當麵搶掠的情況還是很少出現的。

站在門外的人,麵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孫飛英手裏緊握著的彈簧刀,點了點頭回答道:“雖然我很討厭你,但我不得不說,你這人除了嘴巴臭一點,其他方麵還不是不能接受的。”

“有事?”孫飛英並沒有因為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就收起彈簧刀,他才不相信這個人真的會和他們化幹戈為玉帛,握手言和一家親呢。

“不請我進去坐一坐?”孫飛英的態度不是那麽友善,來人也不著怒,依然嗬嗬笑著問道。

“那就請進吧,不過條件艱苦,沒有迎客香茶。”孫飛英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讓出了一條通路來。

燕淩風這會兒已經放下了臂力棒,他已經猜到了來人是何方神聖,他們來南京才剛剛一天的時間,認識的人一個巴掌就能夠數過來,這其中除了賓館的工作人員,餐廳的服務人員之外,剩下的那一個就很明顯了。

沒錯,來訪的不是別人,正是七種武器之離別鉤蘇墨,翩翩公子一般的蘇墨緩緩走進了房間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是上午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孩,也就是蘇墨的女朋友。另外一個燕淩風也不陌生,正是現在南京九中的“二當家”,日後江蘇男籃的頂梁柱,國家隊成員易立。

燕淩風笑容滿麵地迎了上去,拱拱手道:“恭喜你們拿到了江蘇省的冠軍,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蘇墨兄現在看上去可比上午那會兒精神多了。”

“是麽?”蘇墨的嘴角帶著輕佻的笑容,隔空點了點燕淩風,神色一厲森然道:“我警告你,千萬不要以為像個笑麵虎一般我就看不穿你的真麵目,你們來南京想做什麽我一清二楚。我實話告訴你們,南京雖好,但不是你們常留之地。如果你們是聰明人,那麽還是盡早離開這裏吧,要不然我保證你們會後悔的。”

蘇墨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燕淩風也不習慣拿著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因此也是收起了笑容深深地看了蘇墨一眼之後緩緩開口問道:“你是在威脅我?”

蘇墨哈哈笑了一聲,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眼淚都差一點流出來了,“雖然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你如果要這樣理解,那麽我也沒有什麽辦法。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兄弟易立,這是我的女朋友白嬌,我給你介紹他們並沒有讓你們成為朋友的意思,我之所以這樣做是想要提醒你們,在南京,你惹誰都可以,但是一定要記住,我們三個人一定是你惹不起的。”

燕淩風眼神平靜地看著蘇墨,半晌之後開口道:“說完了?”

蘇墨愣了一下,燕淩風的反應似乎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大腦一是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愣愣地點了點頭。

“那你們可以走人了。”燕淩風很沒形象地伸個懶腰打了個瞌睡,喃喃自語道:“南京,不過如此……”

無視,燕淩風**裸的無視讓蘇墨很受傷,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說白了就是來示威的,一個普通人能夠準確知道燕淩風所住的賓館和房間麽?為了證明他不是一個普通人,所以蘇墨來了,他相信隻要燕淩風智商和情商沒有太大的問題,所以一定會感覺到他所要表達的意思的。

燕淩風的反應無疑讓蘇墨很失望,所以在燕淩風下達了逐客令之後,他並沒有聽話地離開,反而是很自覺的在待客沙發上坐了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煙來,抽出一根扔給了易立,然後又禮節性地讓了讓燕淩風,“來一根?”

“謝謝,我不會。”燕淩風就像蘇墨所形容的“笑麵虎”那樣,臉上又掛上了燦爛的笑容,表情有點歉然的繼續道:“對不起,這是無煙房間,如果你們的確忍不住想要抽的話,我願意等著你們回來咱們再聊。”

蘇墨的臉上陰晴不定,Zippp打火機已經掏出來了卻又放了回去,沉默了片刻之後哈哈笑了一聲,價值2元多一根的蘇煙直接被他折成了兩段,擺擺手阻止不管不顧正在點煙的易立道:“客隨主便,既然主人不答應,我們還是不要做惡客了。”

“多謝蘇墨兄體諒。”燕淩風雙手抱胸,笑吟吟地看著蘇墨道:“時間不早了,蘇墨兄有話還是直說吧。”

上午見麵的時候,兩個人還是英雄惜英雄,恨不得搓土為香歃血為盟,可是短短半天的時間,兩個人卻又像是敵人一般唇槍舌劍,不能說這個世界變化快,隻能說他們這會兒已經卸下了臉上的麵具。

“說實話,我真的很想揍你們一頓,剁掉你的爪子,打斷他的狗腿。”蘇墨眯著眼睛盯著燕淩風說道:“但是我又仔細想了想,你們其實是一塊很好的墊腳石,要是在奪取全國冠軍的路上少了你們的陪襯,那一定會非常的沒意思。所以,你們應該慶幸,現在的蘇墨不是前兩年的蘇墨了。行了,我也懶得和你們再羅嗦了,最後一句話,回去之後洗幹淨了脖子等著,等著我們兄弟在全國大賽上把你們踩在腳下。好了,話不多說,希望你們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再見!”

說走就走,蘇墨很瀟灑地站起身來,冷酷的眼神從燕淩風和孫飛英臉上劃過,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不送!”燕淩風陰著臉目送著蘇墨離開,他從來都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毫無疑問,蘇墨的話讓他很生氣,但是他卻無能為力。腰杆硬底氣自然足,他又何嚐不想反唇相譏一番。但是這裏是南京,這裏不是他們哥幾個撒野的地方。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在南京,他隻能夾起尾巴做人。

“就這麽讓他們離開了?”孫飛英一臉不忿地問道。

“要不然,還能怎樣?”燕淩風鐵青著臉掄起拳頭砸在大理石茶幾上,他的拳頭很硬,但絕對硬不過大理石,所以一拳下去,茶幾紋絲不動,他的手卻已經開始滲血了。

孫飛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都已經充滿了屈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