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誰多餘？
不大的包廂內，滿滿當當坐了十一個人，男男女女歡笑成一堂，陸雲雪是個精靈一般的女孩子，性格很活潑，也很善談，所以很快就和香紫煙等人打成了一片。燕淩風手裏捏著一罐啤酒，一臉幸福地看著陸雲雪，孫飛英連喊了他兩聲都沒有回應，隻好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讓燕淩風回過神來。
“在想什麽呢？”
孫飛英手裏也拿著一罐啤酒，和燕淩風碰了一下之後，小酌了一口，嘴角帶著笑容問道。
“沒什麽。”燕淩風輕輕搖了搖頭道：“你們最好別喝酒，多了對身體不好。”
“那你為什麽能喝呢？給個理由先。”孫飛英笑著問道，滿不在乎的又喝了一口，“我爸這個老不正經的，我還不會走路那會兒就用筷子沾著酒喂我了，上小學那會兒我就用酒瓶蓋倒二鍋頭喝了，這麽多年過來我這身體不也是剛剛的！”
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體強壯程度，說著話孫飛英還特意挽起袖子秀了下肌肉，“你看，就這肌肉去參加健美比賽都能拿獎你信不信？”
燕淩風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他和孫飛英的關係雖然不錯，可是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可以了。
“淩風，你小子行啊，不聲不響的就發展了這麽靚的一個媳婦，有前途！”韓登雲也湊了過來，豎起大拇指讚歎道。
“你懂個屁！”傅子俊也不甘寂寞，撇了撇嘴道：“沒聽說過悶騷的人最騷麽？別看淩風平時不言不語的，其實肚子裏麵的花花腸子多著呢！”
“別胡說八道！”燕淩風小心地看了一眼對麵正在談笑風生的雪兒一眼，低聲叱道。
“嘿嘿，你看，心虛了吧？”傅子俊絲毫沒有理會燕淩風的威脅，聳聳肩道：“傻大個，我說你整天吹牛一個頂倆，這都好幾個月了，有點眉目了麽？”
韓登雲的腦袋立即就耷拉了下去，一臉苦相地搖了搖頭道：“別說眉目了，她連和我多說一句話都不肯。”說著話韓登雲還一臉幽怨地看了香紫煙一眼，十足一個新世紀的哀怨癡男的形象。
“淩風，明天我們就要開始集訓了。”
平地起驚雷，一直默不作聲的趙森鳴嘴裏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來，讓所有人都為之色變，包括那邊正在嘰嘰喳喳八卦著的女孩們。
“哦……”燕淩風艱難地點了點頭，“好好練，比賽的時候我會去給你們加油的！”
“僅僅隻是去加油麽？”趙森鳴輕挑了一口菜放在嘴裏，咀嚼了兩下之後淡淡地看了燕淩風一眼道。
“森鳴，別說了。”孫飛英拉了趙森鳴一把，舉起手中的啤酒對燕淩風說道：“淩風，來，我們喝酒！”
“對，喝酒喝酒！”香青雲嘻嘻哈哈地跟著舉起啤酒附和道：“為了我們的友誼，為了我們的愛情，幹杯！”
傅子俊輕推了香青雲一把道：“小屁孩子一邊去，你扒拉著指頭數一數，這裏幾個男人？幾個女人？”
香青雲果真很認真地數了數，回答道：“六個男人，五個女人！”
“那你又沒有發現其中有一個男人是多餘的？”傅子俊笑著問道，一臉的戲謔。
“確實是這樣。”香青雲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回答道。
“那你說誰是多餘的呢？”傅子俊繼續問道。
香青雲看向韓登雲笑著回答道：“這還用問麽？一定是傻大個，你們四個基本都勉強算是成雙成對的，我和我姐也是一對，隻有傻大個一個人沒人親沒人疼的，他不多餘誰多餘啊？”
“你才多餘呢！你全家都多餘！”韓登雲怒氣衝衝地拍了下桌子，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形象問題，又小心地瞥了香紫煙一眼，發現她並沒有往這邊看，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香青雲聳聳肩道：“好吧，我多餘，不過傻大個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確定剛才這句話是你的真心話麽？”
韓登雲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道：“不就是有個好姐姐麽？牛什麽牛？早晚有一天我成了你姐夫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這一頓飯吃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歡聲笑語中隻聽田慧忽然“哎呀”一聲道：“完了完了，都已經八點多了，豬妖現在一定在教室等著我們呢！這下我們死定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一個人曠課沒什麽，可是這麽一大幫子人集體曠課就嚴重了，眾人也沒有心情吃飯了，匆匆結完帳就趕了回去。
深秋的夜校園，清風徐徐，明月高掛，蟲鳴鳥音不絕於耳，一行十人躡手躡腳地上了樓，孫飛英充作斥候，負責探查風吹草動，傅子俊負責殿後，隨時準備用自己的犧牲掩護大部隊。
好在一路風平浪靜，眾人有驚無險地來到了教室門口，孫飛英第一個衝了進去，可是他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不經意的一瞥卻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燕淩風座位上的朱遙。
朱遙麵色陰冷，看著一個個做賊一般溜進教室來的學生，怒哼一聲，拂袖而去，臨出門前忽然轉過了頭來，神態威嚴地環視了教室裏的學生一眼，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了燕淩風身上，“燕淩風，你跟我來一下！”
燕淩風耷拉著腦袋，就像是趕赴刑場一般走出了教室，心裏麵惴惴不安，要知道他不但曠課了，比這更嚴重的是他還喝酒了，兩罪並罰不知道朱遙會怎麽收拾自己呢！
座位在後門旁邊的傅子俊翹著腳趴在玻璃上看了一眼，轉過身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這才側著身子問孫飛英道：“你說豬妖他真有火眼金睛麽？為什麽一下子就認準了淩風是主謀？”
“切。”孫飛英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他要是有火眼金睛，我還是太上老君呢！這絕對隻是很偶然的小概率事件！”
兩個人正趴在桌子上切切私語著呢，忽然孫飛英前座的郭方振扭過頭來把一個橘子和一張紙條遞了過來，孫飛英沒有著急看紙條，而是抬起頭往左前方看去，那個方向上田慧正扭過頭來對他笑著做出了一個刷牙的動作，孫飛英回敬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打開紙條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橘子皮的味道大，可以蓋住酒味的！”
紙條沒有落款，這也是為了避免暴露自己，隻是在紙條的右下方畫了一個笑臉，也算是一個暗號。
孫飛英剝開橘子，分了一半給正在大嚼口香糖的傅子俊道：“用這個，橡膠糖不管用的。”
朱遙在前昂首挺胸，雙手背在身後，踱著方步徑直朝著操場的方向走去，燕淩風跟在後麵，眼神飄忽，心中忐忑，不知道豬妖這次要怎麽折磨自己。在他前世的印象中，豬妖的手段那叫一個花樣繁多，層出不窮，真能把犯了錯誤的學生給折磨的欲仙欲死，欲死不成。
朱遙領著燕淩風一路走到了天橋上麵，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忽然席地坐下了，笑了笑道：“過來坐吧！”
燕淩風愣了一下，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液，這天橋雖說看上去不是很髒，但每天來來往往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它的身上留下足跡，豬妖竟然就這麽坐了下去，甚至擦都沒有擦一下，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強悍啊！
豬妖都不在乎，燕淩風自然也就更加不在乎了，很爽快地坐在了朱遙身邊，看著天橋下斑斕霓虹的夜景，車水馬龍的公路，眼睛裏流露出了一絲向往的目光，踏上社會之後，他會懷念校園裏的青澀美好，可是在校園裏，卻又往往渴望著校園外的大千世界。人生，往往就是這樣矛盾。
“喝酒了吧？”朱遙笑了笑，也是看著橋下來往如梭的車輛緩緩道：“現在是不是在想我會怎麽處罰你？”
“額，”林嘯木然點了點頭道：“老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犯了錯誤就應該接受處罰。”
“那你告訴我你犯了什麽錯誤了？”朱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戲謔地問道。
“我……我曠課，酗酒，不過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希望你能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燕淩風很老實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因為他對豬妖太了解了，他這個人最反感的就是學生和他撒謊抵賴，隻要你能老實認錯，他一般都不會追究下去的。
“你回去吧，看起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朱遙嗬嗬笑了笑，他本來是打算把燕淩風喊出來開解他一番的，但是看燕淩風現在這憊懶樣子，哪裏像是被打擊過的人？所以那些開導的話自然就沒有必要再說了。
“哦。”燕淩風立即爬起身來，道了一聲“老師再見”之後，就轉身要走。
“等等！”豬妖忽然想起了什麽，喝止住燕淩風之後緩緩站起身來，走到他麵前問道；“今天你們一共出去了10個人，香紫煙和秦雪丹跟著你們胡鬧我不奇怪，我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麽那個剛轉學過來的女同學也跟著你們混到了一起？”
燕淩風揉了揉鼻子，暗歎豬妖還真是明察秋毫啊，這點不起眼的細節都沒有放過，看來他去當警察還真是人民的損失啊！
“老師，她，他是我的初中同學，所以……”燕淩風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有的事情可以講真話，可是有的事情寧肯豬妖雷霆大發也是不能說實話的，比如他和陸雲雪之間的關係。
“哦……”朱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著燕淩風忽然詭異的笑了笑道：“真的隻是朋友麽？”
“當然了！”燕淩風毫不遲疑地回答道：“真的隻是普通朋友。”
“哦，那你回去吧！”朱遙擺了擺手，看著一溜煙一樣消失在他麵前的燕淩風，嘴角掛著古怪的笑容，心裏想到隋亮這個小子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看起來燕淩風能從陰影中走出來和這個叫陸雲雪的轉學生有很大的關係呀！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一個多星期，在陸雲雪的幫助下，燕淩風已經漸漸從落選校隊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他自己也想通了，校隊不選擇自己是他的損失，而自己卻沒有任何的損失。他是重生之後的燕淩風，而不是以前那個渾渾噩噩的燕淩風，他的大腦裏有很多別人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隻要時機合適，他隨便倒出一點來就能功成名就了，不一定要在籃球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又是一個周六的下午，趙森鳴等人去校隊訓練了，燕淩風左右環視了一眼四個空空的座位，無聲的笑了笑，從書桌裏拿出一本武俠小說來翻看了起來，雖然《天龍八部》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可是每看一遍就會有一遍的收獲，兄弟情國家恨生離死別苦斷腸離人淚，每看一遍都會有一遍的收獲。
正看到喬峰大戰聚賢莊，豪情萬丈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一個人影貼在了後門上，燕淩風心中一驚，滿腔豪情頓時化作了心驚，他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抬起頭來用餘光看了一眼後窗，他的感覺沒有錯，後門那裏果真站了一個人。
燕淩風暗歎一口氣，這還真是前門防狼，後門進虎了，看起來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認命一般地轉過頭看了過去，燕淩風卻驚訝的“咦”了一聲，因為後門站著的這個人他認識，但是卻不是任何一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