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鑿壁偷來的麻煩
“那好,既然你不要,反正我留著也沒用,那就在大街上隨便找個人送出去,你說好不好啊?”
劉芷薇忽然笑了,如同一隻狡猾的小狐狸一般。
“好,好……”傅子俊機械般地點了點頭,隨即又開口問道:“那你要去哪條街上送人啊?先告訴我一聲,我提前去那裏等著。”
“傻樣!”劉芷薇白了傅子俊一眼把鞋盒又推到了傅子俊麵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聽別人說,一雙合適的籃球鞋就是球員的第二生命,好的籃球鞋有很好的支持性、穩定性和良好的減震作用,這使腳部在籃球運動中移動、起跳、急停中感覺更舒適。另外,籃球鞋能很好的保護腳踝,支持肌腱的限製作用,保護運動者不受傷害。所以嘛,綜上所述,我個人認為這雙球鞋對你還是很有幫助的。”
“當然有幫助了,不對,不是有幫助,而是有很大很大的幫助!”傅子俊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籃球鞋的**,腆著臉那鞋盒拿到了手裏。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很快進入了12月份,天氣越來越冷了,樹木凋零,落葉枯黃,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已經換上了厚厚的羽絨服。好在煙台市籃球大賽是在室內籃球館舉行,如果是在室外的話,恐怕球員上場還沒怎樣就已經凍僵了。
在大賽開始的前一天,徐建業終於開恩,給隊員們放了半天的小假,讓他們放鬆一下,也順便調整下身體的狀態。這十來天煉獄般的生活讓燕淩風本來就不那麽白淨的皮膚變的更黑了,但是他能夠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小臂明顯粗了一圈,黝黑的表皮下麵肌肉鼓鼓的,兩條大腿走起路來也更加有力了。
燕淩風百無聊賴地趴在課桌上,眼睛定定地看著窗戶發呆,聽著講台上麵“餅子張”抑揚頓挫地朗誦著“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他雖然不解其意,但感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畢竟涉及到了美人,好像就沒有不厲害的。
燕淩風其實現在挺自由的,倒是沒有必要非到教室裏上課,隻不過他不喜歡逛街,一個人呆在宿舍又無聊,所以就難能可貴的來體現了一下課堂生活,可悲劇是的,沒有了韓登雲,傅子俊的插科打諢,原來課堂生活也是這樣的無聊。
張老師最近的心情特別好,因為她的課堂終於正常了,少了那幾個混蛋學生的搗亂,她終於可以安心的授業傳道解惑了,一下子青春了許多,臉上的皺紋在不覺間似乎也少了很多。
在課堂上見到燕淩風的時候,她還小小的緊張了一下子,可是上課鈴響之後都沒有見到韓登雲,她這才放心下來
。畢竟燕淩風總體上來說還是個懂事的學生,不像韓登雲那麽混賬。
一節課已經過去了一大半,燕淩風還保持著躺屍的姿勢,他現在心裏麵滿滿的全是後悔,後悔他頭腦發熱竟然想起了來上課,後悔沒有和孫飛英等人一塊出去哈皮,當然孫飛英所謂的哈皮他也不是很感冒,畫麵粗糙的cs遊戲他前世已經玩膩了,這會兒當然興趣不大了,可是即便再粗製濫造,也一定要比呆在課堂上有趣的多。他已經決定了,堅持到這節課下課,他就抽身而退去和孫飛英等人匯合。什麽叫兄弟,兄弟就是在你無聊的時候他能夠讓你不無聊的人,燕淩風心想到網吧用ak47虐他們一頓一定就不無聊了。
燕淩風正看著窗戶胡思亂想著呢,忽然輕飄飄的好像有一個羽毛落在了他頭頂上,燕淩風懶洋洋地摸了一把,觸手不是羽毛,而是一張紙條。他保持著躺屍的姿勢不動,把紙條拿到眼前來打開。
紙條上麵有一行清秀的字跡,“你這頭懶豬,再趴著不動小心老娘把你給殺掉賣了!”
燕淩風的嘴角綻出了一絲笑容,沒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陸雲雪還有這麽暴力的一麵,自稱“老娘”的姑娘現在可不多見,陸雲雪這也算是敢為天下先,為全天下的女同胞創先河了。
“現在賣不值錢,我建議老娘你養肥了再殺。”
燕淩風果真坐直了身子,揮筆疾書,然後又把紙條折起來捅了捅前排的哥們,朝著陸雲雪的位置指了指。一切盡在不言中,前排那哥們對著他露出了一嘴的黃牙,給了燕淩風一個曖昧的微笑,然後才拿著紙條轉過身去。
紙條經過數次傳遞,很快送達了陸雲雪的手裏,這可比什麽ems,dhl要迅捷,保險多了,在傳遞線路上的同學沒有一個人不耐煩,也沒有一個人揭發,畢竟誰也不知道將來自己會不會變成起點的發報員,或者是終點的接收端,這種事情有你有我,與人方便就可能是與己方便。
片刻之後,紙條傳了回來,燕淩風嘴角帶笑地打開,紙條還是那個紙條,隻不過在下麵多了一行字,“你再喊我一聲老娘是是?老娘現在命令你認真聽講,懸梁刺股,鑿壁偷光!做不到的話後果自負!”
燕淩風看著紙條上娟秀的字跡,想象著陸雲雪可愛的模樣,靈機一動,想了片刻之後,埋頭在紙條上寫了起來。
陸雲雪知道校隊今天放假,也知道孫飛英等人都去網吧放鬆了,可是看到燕淩風來教室上課,她心裏麵格外的高興,這或許不能說明燕淩風一夜之間轉了性子愛上學習了,但最起碼也能證明他有這個想法了。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燕淩風哪裏是來上課的,分明就是來教室養老的。所以惱怒之下才用紙條警告了燕淩風一下,可是沒想到燕淩風卻膽敢和自己強嘴,還說現在殺了不值錢,這家夥還真是沒臉沒皮了!再不給他點顏色看看,豈不是能翻到天上去了?
紙條又傳了過來,陸雲雪手裏攥著紙條,小心翼翼的先看了一眼還在聲情並茂地朗讀《赤壁賦》的張老師,然後才輕輕打開了紙條。
兩個人的字跡差別很大,陸雲雪的字輕靈娟秀,一個一個的很工整,而燕淩風的字跡卻很飄逸,龍飛鳳舞,張牙舞爪的特別好認
。陸雲雪看著紙條,一時間竟然癡了,甚至“餅子臉”張老師什麽時候走到她的身邊也不知道。
張老師嘴角掛著陰險的笑容,然後伸出手去從陸雲雪手裏麵把紙條奪了過來,她經常被韓登雲氣得臉紅脖子粗,可是不代表她不喜歡和學生玩貓捉老鼠,隻不過韓登雲這頭“碩鼠”太大了她玩不過,但是偶爾捉弄一下老實的同學,她的興趣還是很大的。
“餅子張”把紙條拿在手裏,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之後,表情一凝,眼睛裏麵有著藏不住的震驚,深吸了一口氣,問陸雲雪道:“這是誰寫的?”
陸雲雪一直都是老師眼睛裏的乖乖女,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待遇?眾目睽睽之下她滿臉通紅地站起身來,低著頭細聲細語地回答道:“老師,對不起……”
“我問你是誰寫的?”“餅子張”急吼吼地問道。
“是我!”燕淩風懶洋洋的從最後一排站了起來,斜眼打量著“餅子張”道:“老師,有什麽招數衝著我來吧!”
“是你?真是你麽?”“餅子張”表情裏分明露出了難以置信的意思,急匆匆走到了燕淩風身邊,把紙條往他眼前一亮追問道:“真是你寫的?”
“如假包換!老師,其實你不要誤會,我們之間其實隻是最純潔的友誼關係,陸雲雪同學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同學,她知道……”
“那既然是你寫的,你給我背誦一遍!”“餅子張”對於陸雲雪善良與否並不敢興趣,揮揮手打斷了燕淩風的誇讚。
“這個……”燕淩風頭疼地揉了揉後腦勺,有點後悔剛才的顯擺了,他已經不要臉地剽竊了一次了,難不成又要不要臉一會?可是很明顯,如果他不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餅子張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之所以主動站出來承認,就是為了吸引火力,不想讓陸雲雪受到餅子張的責難,可是看起拉餅子張並沒有要責難的意思,她的興趣好像都被吸引到了自己寫的東西上麵。
“還說是你寫的?難道你連開頭都記不住了?”“餅子張”冷哼一聲,轉身欲走的時候忽然聽到燕淩風開口道:“開頭,開頭是你這頭懶豬……”
“誰問你這個了!我要你把那首詩背出來!”在全班的哄笑聲中,“餅子張”都快要急哭了,她容易麽她,要不是惦記著那首詩的出處,恐怕這會兒她早就掩麵而走去朱遙那裏告狀了。但現在雖然燕淩風又不著痕跡地作弄了她一次,但她卻相信這紙條和燕淩風之間有關係了,因為紙條上麵開頭第一句話的確是“你這頭懶豬”,當然是燕淩風那頭“懶豬”,而不是自己這頭“懶豬”。
“哦,那老師你說明白一點啊!”燕淩風的確是故意的,他知道“餅子張”問的一定是那首詩,這樣說隻是為了活躍一下死氣沉沉的課堂氣氛罷了。
“兒時鑿壁偷了誰家的光?
宿昔不梳,一苦十年寒窗。
如今燈下閑讀,紅袖添香。
半生浮名隻是虛妄
!
三月一路煙霞,鶯飛草長。
柳絮紛飛裏看見了故鄉。
不知心上的你是否還在廬陽?
一縷青絲一生珍藏。
橋上的戀人入對出雙,
橋邊紅藥歎夜太漫長。
月也搖晃,人也彷徨。
烏蓬裏傳來了一曲離殤。
廬州月光,灑在心上。
月下的你不複當年模樣。
太多的傷,難訴衷腸。
歎一句當時隻道是尋常!
廬州月光,梨花雨涼。
如今的你又在誰的身旁。
家鄉月光,深深烙在我心上。
卻流不出當年淚光。”
一首《廬州月》,燕淩風沒有唱,而是用他略顯沙啞,略帶低沉的嗓音誦讀了出來,把自己化身成為了那個訴說故事的仕人,思索著功名利祿的虛妄,物是人非的蒼涼,把遠離故鄉的悵惘抒發的淋漓盡致。
陸雲雪讓他“鑿壁偷光”,他忽然就想到了這首歌,這是前世他非常喜愛的一首歌曲,一時沒按捺住,就顯擺了一下,卻沒想到他這一顯擺卻讓“餅子張”給抓了現形。
燕淩風的聲音落下,但好像又沒有落下。他通過聲音所表達出來的那種纏綿的情致縈繞於全班同學的心中揮之不去,似乎每個人都隨著他的聲音想起了很多過往,過往的溫馨舊事,過往的離情愁緒,一點點一滴滴都越來越清晰。
“這真的是你寫的?”在一片靜寂中,“餅子張”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啊,是,是我!”燕淩風真的不想承認,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看“餅子張”這個架勢,如果他不承認的話,她勢必會一直問下去,那樣肯定會憑空多出很多麻煩。
“雖然更像是一首歌詞,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首好詩。”“餅子張”的業務素質還是很過硬的,作為一個高中語文老師,她雖然不一定能寫出什麽高水平的作品來,但鑒賞水平還是有一點的。
“老師,同學們都在等著上課呢。”燕淩風硬著頭皮提醒道,傳紙條這事兒可大可小,就看“餅子張”要不要追究了,畢竟紙條上有些話還是比較曖昧的,一旦傳到級部領導那裏,肯定會有不小的麻煩,所以安撫“餅子張”,讓她盡快淡忘了這件事情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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