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藥廬

一頓壽宴下來,各懷心思。

鳳顏回到房間,一掌拍碎了手邊的青玉鎮紙,身後的施琪兒忙關上房門以免他人見到。

“姐姐,你這是幹嘛?何必發這麽大的脾氣?”施琪兒柔聲道。鳳顏此刻那有江湖上傳聞的鳳仙子的風範,美麗的臉上全是不甘和憤怒。

“豈有此理,蕭珞玉這是什麽意思?”今日她的臉算是丟光了,鳳顏也很奇怪,之前明明還好好的,突然之間說變就變了。

“以我之見,是不是堡主有意氣你。也來一個以進為退?”施琪兒笑道,眼中閃過一絲絲的嫉妒。

鳳顏似乎沒見到施琪兒眼中的嫉妒,沉思了一下,才到“也不無可能。”

話說壽宴散去,蕭珞玉拉著花亦溪往回走,人影一閃,林陽出現在他們身旁。“珞玉,今天是怎麽回事?你不追求鳳仙子了?”

“旭之,你也知道我這幾年花了多大的心思,真的是沒有更多的心力了。”蕭珞玉道,一邊注意花亦溪,他有些擔憂這些話會傷到花亦溪。

旭之是林陽的字,隻見林陽沉默了一下而後緩緩道“既然鳳仙子已經打算放棄,那施姑娘呢?她對你一直是癡心一片。”

蕭珞玉忍不住捏捏花亦溪的手。“好了,莫要再說。亦溪生氣我就要睡地板了。施姑娘是不錯,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我到是覺得你和施姑娘很般配,不如結成良緣,嫁妝蕭家堡出,不會虧待你的。”

林陽笑了笑,告饒道“這又說到我身上了,我不說就是。”

蕭珞玉哈哈大笑,隻是眼中不見笑意。辭了林陽,蕭珞玉抱起花亦溪,一個騰身,在空中幾個起落就已經到了聽蕭閣。

他並沒有回到房間,而是將花亦溪放到房頂,輕聲道“等我一下。”又閃沒影。

很快蕭珞玉又出現在他身前,塞給花亦溪一樣東西,花亦溪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酒碟,蕭珞玉一手一拿著食盒,一手拿著一壺酒和酒碟。笑眯眯道“好久沒有這樣喝過酒了。”

以前他們還是朋友的時候,兩個人不論誰過生日都會一起躲在房頂喝酒,後來,蕭珞玉知道每年花亦溪都會一個人在他生日那天喝酒。

那還是三年前他追求鳳顏的時候,鳳顏受邀來蕭家堡,花亦溪也千裏迢迢的趕來送給他一株盛開的天山雪蓮。為了讓雪蓮一直開著,花亦溪一路都用內力凍出一塊寒冰護著。到蕭家堡的時候,已經麵色蒼白不堪。

當晚花亦溪住在蕭家堡的客房,那次生辰蕭珞玉隻邀請了鳳顏,兩個人在湖心亭喝酒聊天,花亦溪就在房頂坐了一夜。

蕭珞玉覺得鼻子有些發酸,“記得小時候我過生日你就分外用心。”他笑道“四歲的時候就用了一年的零花給我買了一把彎刀。”

花亦溪眼中也浮現一絲回憶,笑道“那個時候大家都欺負我瘦小,隻有你會保護我。”

“因為我立誌要做大俠,大俠就要鋤強扶弱麽?”蕭珞玉挨著花亦溪坐下“剛才你沒有吃多少東西,我給你帶了夜宵。”

拿出一塊點心吃下,花亦溪道“我五歲生辰的時候,你不是也送了我一塊玉佩麽?還是從你家庫房偷出來的。”

“後來不是在你上山和師父練武那幾年掉進山崖了麽?”

“我去找過,一直沒有找到,估計早都碎了。”花亦溪語氣有些落寞。之前那些年,他都是靠著以前的回憶過活,可是回憶總是那麽短暫而又虛無,有些時候不得不找出一些可以證明回憶的東西。

蕭珞玉給花亦溪倒滿酒,忍不住抱住他親吻他的臉頰。“沒了就沒了,我再送你新的。”

花亦溪搖頭,一口喝掉碟中的酒,將頭靠在蕭珞玉肩上,“這樣真像夢。說不定明日夢就醒了。”

蕭珞玉一手攬住他的肩膀,淡淡道“不會的,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他感謝花亦溪的寬容,對於他的反複無常,花亦溪這麽簡單的就接受了。

兩個人的發絲在空中糾纏到一起。

蕭雲坐在院子中,抬頭能看到明月下靠在一起的兩個人,一黑一白看起來分外的顯眼,而且說不出的相配。

他覺得這兩個真的是配極了,雖然有好多人都說蕭珞玉和鳳顏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但是他就是覺得蕭珞玉和鳳顏在一起的感覺沒有現在這樣的感覺好。

他饒了饒頭,覺得自己讀書太少,想不出該怎麽形容,若是真的要說,那估計就是少了幾分世俗,多了幾分全然相信對方的感覺。

兩個人在屋頂坐了一會,考慮到花亦溪身子不好,蕭珞玉很快就抱他下來,讓蕭雲準備了熱水洗漱。拿起一旁的汗巾給花亦溪擦幹頭發,花亦溪此時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裏衣。蕭珞玉低頭,

隻看到花亦溪纖細的頸子,裏衣的領子寬大,蕭珞玉的眼神前移,看到精致的鎖骨。

再往下看,可以看到一部分瘦弱的胸膛,蕭珞玉甚至看到一點點的嫣紅。

他趕緊收住了自己的目光,雖然活了很多年,前一世因為苦追鳳顏,一直都沒有成親,也沒有和誰有過肌膚之親。可以說,蕭大俠在這方麵還是很單純的。

不過對一個男人的身體會有感覺,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隻能說,因為這個人是花亦溪。

抱著花亦溪上床睡覺,一氣嗬成。他怕在過一會自己忍不住,會讓花亦溪看出來。

將花亦溪的領子拉好,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才敢抱住他入睡。

“亦溪?”

“什麽事?”

“那個---我說不再追求鳳顏是覺得累了這些話是假的,隻是不想和她有牽扯。在他人麵前的一種說辭而已。”蕭珞玉說道。良久才聽到花亦溪的一句“嗯。”

第二日,大部分的人都告辭離去,蕭珞玉一一相送,從早上一直忙碌到晌午時分才清閑下來。

回到聽蕭閣,花亦溪坐在窗邊看著書,蕭珞玉走上前抱住他親了一口。“我叫人給你開了一片藥田,要不要去看看?”

花亦溪在蕭珞玉親他的時候,手還是頓了一下。他可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但是麵對蕭珞玉的時候還是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隻好說道“那就去看看,在哪裏?”

“在後花園,你無事的時候就可以過去,我已經讓人先種了一些藥材。”蕭珞玉扶起他。轉身看到軟榻上的更星已經不見了。

“更星醒了?”

“早上便醒了,這個時候出去曬太陽。”

兩個人走到後花園,遠遠的就可以聞到一陣淡淡的藥香。蕭珞玉本來是想把藥田放在蕭家堡後麵的山林中的,那裏麵積要大一些。不過想到花亦溪的身子走不了太遠,就安在了後花園。

原本大片大片的鮮花被挖掉,假山也被移開,種上了草藥。可以看出土地都是新翻開的,還有一些地方空著。

蕭珞玉摸摸鼻子“還沒有什麽特別珍貴的,我會讓人去找。”

花亦溪搖頭,“我在花閣中有些藥材---可以拿過來。”他說的沒有底氣,蕭珞玉不喜歡花閣的人,以前有什麽事情花亦溪都是讓蕭莫幫忙聯絡。

“你把花閣搬來都沒有關係。”蕭珞玉笑笑,“我打算在這邊給你蓋一個藥廬,聽蕭閣裏麵也蓋一個,這邊的用來曬藥,你就在聽蕭閣內配藥。”

花亦溪點頭,蕭珞玉說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他是不會反對他的決定。“嗯---多謝!”

“說什麽呢?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你想怎麽弄都可以。”蕭珞玉心酸,這幾日花亦溪依舊小心翼翼,什麽也不要求,什麽也不說。

這個世界上,隻有他蕭珞玉能讓一向肆意妄為的花亦溪這樣。

兩個人相互對望,慢慢靠近---微風吹過,帶起發絲在空中飛舞。蕭珞玉看著花亦溪的眼睛,慢慢俯下身---

“啊!”

一聲喊叫打破了兩個人此時的情緒,回過神,花亦溪隻覺得臉上有些燒。他忍不住轉過臉,不去看蕭珞玉。

蕭珞玉心中覺得有些可惜,想來那味道應該不錯才是。

兩個人尷尬,一個可惜一個看著別處。直到又一聲叫喊“蛇呀!”

蕭珞玉聽出這是施琪兒的聲音,而且還很近。拉著花亦溪走了過去。

施琪兒臉色蒼白,鳳顏雖然沒有失態但是也看出來有些懼怕。蕭珞玉心中好笑,想來女人都是怕蛇的。

更星躺在地上,偌大的身軀完全的暴露在陽光之下,正在不停的吐著蛇信。

“堡主,有蛇,它還吃了鳳姐姐的兔子。”施琪兒忙道“你快把它趕走,讓人殺了它。”

更星以前一直和花亦溪呆在院子裏,花亦溪不讓它進內部,餓了就去外麵找吃的,施琪兒雖然去看過花亦溪但是正好都趕在了更星不在的時間。

蕭珞玉能感覺到花亦溪愣了愣,然後轉身看著自己。

在花亦溪心中,蕭珞玉雖然突然之間對自己好了起來,但是內心中最愛的還是鳳顏。隻是他並不想去想這些,能在蕭珞玉身邊就可以了。

他不知道蕭珞玉會不會殺了更星。看到花亦溪眼中一瞬間出現的擔憂和猶豫,看到花亦溪想開口說什麽,卻還是生生的止住了。蕭珞玉有些心疼。

“白玉跑到這邊玩,我來找它。”鳳顏淡淡道,解釋來這邊的理由。

更星的腹部明顯有一塊突出,一看就是還沒有消化的食物。看到花亦溪,爬上前在他身前盤成一團。立起身子,花亦溪拍拍它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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