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交鋒交涉

吳戰腦子裏翻江倒海般地攪動，臉上卻微瀾不驚，說：“萊姆將軍，這首詩不知所雲，不知從哪裏得來的？”

萊姆微笑說：“道聽途說。至於詩的出處，更是無從知曉。也許是誤聽罷了。”

“誤聽沒關係，”複館小組副組長奚美英忽然冒出一句，“隻要不是誤炸就好。”奚美英坐在科‘波’代爾與奧爾頓之間，是用英語說的。所謂誤炸，是美國炸毀中國駐某國大使館後，後以誤炸理由給予賠償和道歉。科‘波’代爾和奧爾頓臉上不由地現出難堪神情。

奚美英來自中聯部，萊姆並不認識。他有些吃驚，這不是破壞宴請氣氛嗎？葉仲良架起這杆炮筒子什麽意思？有意緩頰說：“世界充滿了錯誤，但有些屬於失誤和誤解。”

萊姆說話時瞟了吳戰一眼。吳戰感覺話裏有話，想不透其中含意。

奚美英繼續說：“科‘波’代爾先生，我希望美方認真對待兩名中國人死亡事件，但願不要用誤殺、誤傷的字眼來‘蒙’‘混’。”

萊姆不禁啞然，宴請還有另一個主題，是為於霞和肖慶紅討還公道。葉仲良借著宴請要向科‘波’代爾興師問罪了。

還真是一場鴻‘門’宴。

萊姆對科‘波’代爾印象頗好。科‘波’代爾是職業外‘交’官，彬彬有禮，很有修養，‘性’情也比較耿直，有些正義感，如果因為於霞和肖慶紅，把矛頭對著科‘波’代爾就找錯了對象。科‘波’代爾雖然在臨管委負責外‘交’事務，但僅是一個裝點‘門’麵，除了外‘交’接待工作，其他事務都做不了主。

葉仲良卯上科‘波’代爾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上午，葉仲良去了臨管會，‘交’涉二名中國‘婦’‘女’死亡事件，福克斯把問題推給了科‘波’代爾，科‘波’代爾知道這是福克斯壓根就不想答理，但中國是聯合國五常之一，國力日益崛起，國際地位日益升高，人家大使前來‘交’涉，怎麽著都要給個說法，於是出麵接待，答應調查。葉仲良也清楚科‘波’代爾是在敷衍，想在宴席上把事情攤開來，但有些話他不便說，便讓奚美英當起了“炮手”。

科‘波’代爾回避不了，說：“美國是個講法製、講人權的國家，從你們提供的情況來看，巴特先生存在嫌疑，但是，我不得不要說，你們提供的證據並不充分，下午，我找巴特先生了解過情況，他並不承認見過於霞和肖慶紅二人，否認二人在他公司工作。至於黃曉‘豔’，巴特先生是出於好心收留。並且，巴特公司員工也證明了巴特先生的說法，而黃曉‘豔’的指控隻有她本人一麵之詞，並無任何人證物證。”

奚美英問：“老板的下屬證明能有法律效力嗎？”

科‘波’代爾遲疑一下說：“巴特先生還有一名叫作安東尼的證人，據安東尼先生說，黃曉‘豔’‘女’士是由於貧窮生存發生危機，為巴特先生好心收留。”

奚美英又問：“可以讓我們見見安東尼先生嗎？”

科‘波’代爾聳聳肩：“很遺憾，安東尼先生十天前返回了美國。”

奚美英說：“受害人黃曉‘豔’說，安東尼與此事也有牽連。三名中國‘婦’‘女’曾在安東尼西餐廳工作，正是安東尼把三人騙入巴特公司。”

葉仲良說：“巴特並向黃曉‘豔’開槍，試圖殺人滅口，幸好萊姆將軍擋了一顆子彈，黃曉‘豔’才僥幸活了下來。”

科‘波’代爾驚訝地看著萊姆，他並不清楚具體情況。

萊姆簡單介紹了扣押黃曉‘豔’的經過，至於巴特開槍，作為美國情報人員，自然不允許站在中國人的立場，隻好含糊其辭地說：“也許巴特先生有些‘激’動，槍跑火了。至於是不是朝黃曉‘豔’開槍，我記不太清楚。這事傑克遜將軍在場。回頭不妨找他了解一下。”

葉仲良說：“我希望嚴肅查處此事。我們還會同你們國務卿‘交’涉，對於中國人在美國公司遇害，會追究到底。”

科‘波’代爾說：“現在還沒有定論，葉大使這樣說是不是結論下得太早了？”

葉仲良說：“事實俱在。就在我回到伊拉克的那天，巴特先生還派了黑水保安襲擊中國人住地，幸虧在清真寺民兵幫助下，黃曉‘豔’才逃過一劫。”

科‘波’代爾不敢相信：“有這回事？”

“隻要辨認一下那些被美軍收走的屍體，就真相大白了。”

科‘波’代爾還真不知道其中內情，聽葉仲良這麽說，感覺很是棘手。但他知道，福克斯把這事‘交’給他，就是要他抹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科‘波’代爾的信念是為國家服務，他沒有福克斯那麽濃重的意識形態，不被政治傾向左右。他想，如若事情真如葉仲良說的那般，巴特就是犯罪了，說：“你說的即便是事實，但證據還不夠充分完備。”

奧爾頓說：“巴特是石油巨頭，即便有證據，隻怕也說明不了什麽。”

奧爾頓這時明白葉仲良宴請不是討好，而是與科‘波’代爾說事來著，也收起傲慢心態，擺出一副公允態度。對這場紛爭，他既不同情中方，也不想幫巴特說話。在他看來，巴特殺了兩個人，小事一樁，別說中國人，美國法律也奈何不了。

葉仲良說：“不能說證據不充分完備。襲擊喜來登飯店的黑水保安屍體是證據，還有，扣押黃曉‘豔’時，正巧有記者在現場拍攝照片和錄相。這也算是證據吧，我現在就可以拿給諸位看看。如果不介意，也可以‘交’給電視台播放。”

這句話把科‘波’代爾震住了。

科‘波’代爾說：“葉大使，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葉仲良也知道，此事不可能順利解決，但他把該說的話說到了，必須讓美方認識到問題嚴重‘性’，認識到中國外‘交’人員維護本國公民利益的決心。

葉仲良與科‘波’代爾的‘交’鋒，吳戰沒有‘插’話，眼神不時在萊姆臉上瞟來瞟去。宴席結束，萊姆與吳戰握手告別，看見疑‘惑’仍然停留在吳戰眼睛裏，但嘴角不經意地‘露’出一點笑意。這引起了萊姆的警惕，他原以為，拋出《富士山詩》，會搞得吳戰這一夜睡不安穩了。但現在看來，吳戰似乎還另有一手？

萊姆沒有回綠區公寓，去了白水保安公司，正要上樓，聽見劉胡子房間裏傳出中國人說話的聲音，走過去一看，是孫誌興和江貴，奇怪：“怎麽回來了？”

“我們想留在你這裏。”孫誌興說。

“留我這裏？為什麽？”

“要報仇。”江貴悶聲悶氣地說。

“回家沒臉見人。”孫誌興傷心地說，“原以為來國外賺錢，錢沒賺到，反而把老婆害了。我們不能讓老婆就這麽白白地沒有了，一定要討個說法。”

萊姆搖了搖頭，“怎麽討說法？殺了巴特？就憑你兩個？他那裏高科技警衛設施，進出數十個武藝高強的黑水保安，行蹤不定。更何況，巴特是全世界的超級富豪，資產數千億。你倆留下來，若被他知道，恐怕反而被他害了。他要對付你倆，就如撚死一隻螞蟻。”

“我們不怕。”江貴說。

“可是，留在我這裏也不是辦法，我這裏是反恐作戰，要跟恐怖分子打仗，你們能行？這是要玩命的。”

“隻要讓我們留下來，就聽你的。”孫誌興說。

“其實，你們要想報仇，不應該來我這裏，葉大使正在幫你們討說法。”

“就是葉大使不讓我們留下，要我們回國。”

“萊姆將軍，”劉胡子也幫著求情，“就留他倆下來吧，他倆跟著我會有用的。”

“那好吧。”萊姆答應下來，“你們一起不是三個人嗎？還有一個江茂林呢？”

“他跟他老婆明天回國。”

萊姆並不知道，孫誌興和江貴是經吳戰說服回到白水保安公司的。前天，孫誌興和江貴、江茂林來到曼蘇爾飯店，見到黃曉‘豔’，得知於霞和肖慶紅已死，眼都黃了。孫誌興當即要去找巴特拚命。複館小組人員好不容易勸說平靜下來，按葉仲良的意思，要把他幾人遣送回國，但孫誌興堅決要留下找巴特報仇。

吳戰打起了孫誌興和江貴的主意，‘激’他說：“就你這熊樣，還拚命？知道巴特長什麽樣？知道他住哪兒？你這樣瞎闖，就死了都是個糊塗鬼。要報仇隻有一個辦法，去找萊姆，萊姆是美國人，隻有他可以接近巴特，掌握巴特行蹤。”

在吳戰安排下，兩人回到萊姆這裏，給吳戰充當臥底，及時把萊姆和巴特的動向報告給吳戰。在孫誌興和江貴看來，萊姆雖然幫過他倆，但畢竟是美國人，而美國人大都是壞人，是不能相信的。

萊姆哪知道兩小子回來多了這麽一個“任務”，心裏倒是欣慰，想劉胡子多了兩個幫手是好事，就把他倆‘交’給劉胡子安排了。這時已是晚上九點多鍾，戴美兒不在，他把嘎西木叫來，了解艾買提近況。嘎西木說，自從聯合國駐伊總部爆炸後，艾買提就再沒有聯係。萊姆擔心了，據情報基地說，他送給艾買提的跟蹤手機失去了信號。

艾買提會不會出事了呢？

這時，劉胡子進來，說哼巴來了，要報告重要情報。萊姆皺起了眉頭，他發現哼哈二將開始學狡猾了，曾經兩次報告發現嫌疑恐怖分子，待他帶了“惡狼”趕去，卻啥名堂也沒有，哼巴反而支支吾吾說他來晚了，嫌疑人跑了。他懷疑報告假情報，但為了鼓勵兩人積極‘性’，還是給了一點獎金。這次，這兩個‘混’蛋難道又是謊報軍情騙取獎金？

不等萊姆發話，哼巴迫不及待地跑了進來，一副神秘兮兮樣子，說：“獵人俱樂部來了一夥人，鬼鬼祟祟的，形跡十分可疑，肯定是恐怖分子。哼巴還留在那邊監視，我就趕緊跑來向你報告了。”

“不會又是疑神疑鬼吧？”

“我舅舅也擔心這夥子人搞恐怖活動，不會想把他獵人俱樂部炸了吧？”

聽哼巴這麽說，萊姆還是決定帶上劉胡子去看看，但想，你這‘混’蛋如果再次‘蒙’我，老子活剝了你。他換上夜行服，外麵罩上一件阿拉伯長袍，化裝成阿拉伯富佬，劉胡子扮著他的隨從，帶上手槍。兩人跟著哼巴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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