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夜談
仰躺在**，赫連斐夜靜靜的看著在懷裏縮成一團睡的正香的季曉然，晚飯和季曉然的一席談話，讓他莫名的心酸甚至是愧疚。
對於季曉然的前世，他多少有些了解，每一次談起，季曉然也不曾避諱，隻要問起，都會很痛快的給出答案。可是也許是經曆不相同，赫連斐夜很難產生一種帶入感，也從不覺得多揪心，至多就是為了自家寶貝的，而感到心疼。
可今天，季曉然隻是幾句話，幾抹迷茫至極的眼神，就讓赫連斐夜覺得，心裏刺痛比。有的時候，他會覺得活的很辛苦，身上背著恨意，背著集團的大包袱，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鬆，甚至也不允許他放鬆。
可是現在想想，季曉然要比辛苦的太多太多。喜歡做，不，想做的事，卻又做不了，每天二十四小時拚命的連軸轉，也隻能得到溫飽，那種日子，赫連斐夜長這麽大都沒有經曆過。
回想著自從季曉然來到身邊的這些日子，每一個點滴，赫連斐夜隻覺得心裏羞愧。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注意到，一直是在領跑，而季曉然就在後麵賣命的追趕著的腳步。
這些日子，季曉然拚命的努力，學習工作，赫連斐夜，這一切不止是為了她，更是為了他。也許，真的就像是自家寶貝說的那樣，歐陽景嵐才最了解她，懂得她的需要，而，除了給予一些表麵上的溫柔之外，似乎真的沒有給予過。
就連事到如今，他都不，自家的寶貝真正想要的是，需要的是，或者該去給予，季曉然似乎從未對提出過任何的要求，反而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而努力著。
輕輕的從**支起身子，赫連斐夜了睡意，突然之間，他開始覺得，他和季曉然之間的相處，出現了一絲絲看不見的間隙，或許這間隙現在還小的幾乎看不到，可隻要它存在，不去修補，就會慢慢的擴大，直到不可收拾。
這種情況，赫連斐夜真的不願意看到，雖然他還不懂得該怎樣去經營一段感情，可是他很清楚的，深愛著季曉然，也不會放手讓她離開。
“景嵐，睡了嗎？”無錯不跳字。拿出，赫連斐夜撥了出去。
“沒有，想聊聊？”歐陽景嵐的聲音平穩的聽不出情緒。
“我去找你。”說罷，赫連斐夜掛斷了。此時，他比較需要的，就是找到這個真正了解自家寶貝的人，好好的取取經。
……………………
歐陽景嵐在京城的家，很小，小的讓赫連斐夜一進門就極不適應，這僅僅隻有不足三十平米的空間，顯然配不上歐陽景嵐這個大少爺的身份。
“景嵐，這？”赫連斐夜沒有再問下去，但臉上的不解已經說明了問題。
“嗬嗬，是不是有點不適應這麽狹小的空間？”歐陽景嵐的聲音，在這種安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迷人。“不太理解我為會買這麽小的房子，對嗎？”無錯不跳字。
赫連斐夜沒有出聲，隻是挑了挑眉頭，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身下並不是很柔軟的沙發，讓赫連斐夜一陣蹙眉，這狹小的房子，和這種劣質的家具，實在是很難想像它們的擁有者竟是歐陽景嵐。
“這個房子的大小、格局都和然然曾經住過的那一間一樣。甚至這屋子裏每一件家具和每一個擺設，都是然然曾經用過的。”歐陽景嵐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可是撫摸著屋內擺設的手指卻比的溫柔。
“寶寶用過的？”赫連斐夜緊蹙的眉頭微微放開，開始環顧著四周，也許隻有身處其境他才能感受的到，季曉然曾經過的日子，究竟是怎樣的。
陳舊的家具和一些簡陋的小擺設，就填滿了這間小的像是膠囊一樣的房子，“寶寶以前，就是過著這樣的生活？”赫連斐夜的嗓子有些低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很難想像，自家那個粗神經樂天派的小家夥，曾經是這麽辛苦的生活著。
“我你早晚會來找我。”坐在赫連斐夜的身邊，歐陽景嵐微笑著說道。“然然的，隻有我一個人了解，如果你是真心的疼愛她，你一定會主動來問我。”
“你要，你現在看到的她，並不是完全的她。”將雙手墊在腦後，歐陽景嵐微微眯著眼睛，“雖然，我一點也不願意看到，然然投入了別的男人的懷抱，但如果這樣她可以幸福，那我可以選擇守護，當然，斐夜，如果你不能給她足夠的幸福，我不介意橫刀奪愛。”
“我想，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赫連斐夜扯開一抹微笑，對於歐陽景嵐的挑釁他絲毫不在意。有男人覬覦自家的寶貝，說不吃醋那是假的，可是他也沒權利管別人的愛情，同樣，他也不會給歐陽景嵐或者嚴烈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
“那最好。”歎了口氣，歐陽景嵐繼續說道我想，然然應該跟你說過，她沒有喜歡的事情，沒有夢想，沒有愛好，也沒有要求，能活下去就好，對嗎？”無錯不跳字。
“她沒說這麽多，但也許吧。”赫連斐夜本以散開的眉毛又蹙到了一起，歐陽景嵐的話，讓他心裏一陣陣的難受。
“小的時候，然然就很乖很膽小，但卻很堅強。那時候，在孤兒院，我們兩個最要好，她跟我說過，以後要賺很多錢，買一個大房子，有我還有她，我們兩個一輩子都不分開。”歐陽景嵐的語氣裏滿是幸福的味道。
“可後來我失約了，我離開了孤兒院，到了歐陽家，那時候我們都還小，我沒再見過然然，不過我們一直都有書信和聯絡。”
“那時候然然總是跟我說，她好羨慕別人家的小孩子有爸爸媽媽，好羨慕別人家的小孩子有漂亮的裙子，好羨慕別人家的小孩子能去遊樂園。她還說，在書上看到海豚，很可愛，她聽說海洋館裏有，可是卻沒錢去看。”歐陽景嵐不停的敘述著，但是聲音卻漸漸沙啞。
“後來然然長大了，不再說這些了，開始報喜不報憂，但是有一天，她卻突然跟我說，是不是因為上輩子我做了壞事，所以老天爺才會懲罰我，沒有爸爸媽媽，沒有人疼愛。”
“從那天開始，然然就特別的努力，除了上課，就是打工打工再打工，我勸都沒用，一直到她十八歲，我終於再見到她了，那天她很開心，還帶我去了她拚命努力賺錢才租下的房子。”
“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二十七平米，擺設也跟現在完全一樣。她真的很開心，可是我問她，有沒有想過畢業以後，要做的時候，她滿臉的迷茫，那樣的表情我一輩子都不能忘。”歐陽景嵐閉上了雙眼，手指冰冷，季曉然那時候的樣子深深刻在他心裏，每每回想都拉扯的生疼。
“斐夜，你嗎，有時候我在想，然然其實不是真的愛你，而是眷戀你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飽腹的食物和親人的溫暖。”歐陽景嵐的話，毫不留情，生生的刺穿了赫連斐夜的心。
“不過，然然看你的眼神不是這樣，也許她的愛，和我所想的不同吧，她為了你，設定了夢想，設想了未來，這樣的她，我也很久沒看到過了，可是我不，這是不是真的她，或者說，我不，她現在做的一切，是不是她真正想做的。”歐陽景嵐的眼裏浮上一抹迷亂，他看不透季曉然了，真的看不透了。
“我想，我該做了。”赫連斐夜許久沒有開口，聲音嘶啞低沉。
“那最好。”扯開一抹微笑，歐陽靖啦繼續說道不過，你一定要幫然然做好這一次的發布會，她很在意，也很努力，也許你可以幫著她打造一個夢想也說不定。”
點了點頭，赫連斐夜沒有，而是徑直站起來，把玩起屋子裏每一個小擺設。這些小物件都很劣質，但都很幹淨，也很可愛，很像是自家寶貝會喜歡的。
也許一直以來，他都不了解，自家的寶貝到底喜歡些，所以也就想不到讓她開心的辦法，隻是季曉然做，他就幫著她，護著她，寵著她，可卻不去想，這些是不是她真正想做的。
一如他很想多創造一些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回憶，卻總是找不到好的方法，不過現在，歐陽景嵐的一席話給了他不少的啟發，或許他，該做，才能讓季曉然開心，才能讓她體會到真正的愛情。
“景嵐，謝謝。”赫連斐夜道了謝，沒多做停留，就離開了歐陽景嵐的家。車子開的飛快，現在的他隻想快點回家，守著的寶貝，守著兩個人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